“老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但是沒有說過。”謝芃裏最後還是使用了意見這個詞，不那麽冰冷，而且也多了些商量的餘地。

    “你什麽意思，有什麽就說吧。”李雯雯看透了謝芃裏，可不覺得他能自己想通什麽，還能這麽明白事理，問自己有什麽意見。這話應該又是要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說實話李雯雯並不想聽。

    對一個人不滿大概就是這樣，他做什麽都是礙眼的。

    “老婆，你別這樣嘛，有什麽就說出來好不好？今天我問了羅以飛，他跟我說的，我心裏很不好受。我不知道你不高興，還覺得……”覺得你可能是想鞏固我們的關係，但他沒敢說出來，這就是找揍的節奏。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你還能有這份心？”李雯雯沒有維持表麵上的友善，說出來的話中諷刺意味十足。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謝芃裏確定以及肯定羅以飛的推測是正確的，李雯雯果然對自己有許多不滿。

    謝芃裏鬱悶了，你不滿為什麽不說出來？其實他也是一樣，一點也不高興不也是裝作很喜歡嗎？不願意撕破臉皮的善意，背後卻是一道道裂痕，隱藏在笑容背後的裂痕愈的大。

    “雯雯，我們今天就好好說說，有什麽就說出來吧。有什麽不滿你都說出來吧。”謝芃裏的想法很直接，不溝通交流，彼此的了解也沒有那麽深，最後也隻有怨恨了。趁現在矛盾還沒有那麽深，快解決問題才是正道。

    最大的問題是，謝芃裏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

    “好啊，我總覺得當場說出來是讓你很不高興，現在也好，說了就說了吧。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拉倒。”

    李雯雯秉著破釜沉舟的原則，今天是一定要一吐為快。就算是傷了情分，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早些說出來說不定還有誤會可解釋，等以後再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謝芃裏保證。

    “你就說說，我們倆在一起以後，你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孤立的。我們的家庭背景本就差得很多，所以需要麵對的問題也更加麻煩。我不了解你的生活，你不明白的我的選擇。可是，我有試著讓你明白我，讓我們走向一起。可是你有過嗎？你有把我當成一個需要關心的人嗎？”

    李雯雯質問的成分偏多，沒有多少商量的語氣。也許是忍了太久了，李雯雯有點怨婦的心情，她終於明白怨婦都是怎麽形成的，就是有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謝芃裏本來還想心平氣和的談一談，聽李雯雯這個語氣，謝芃裏的口氣就好不了，兩個人差不多跟吵架似的。

    “我怎麽不關心你了，帶你回家，陪你逛街，我什麽不依著你。不就是忘了個節日嗎，你就這麽不依不饒的，你至於嗎？我最近家裏生了那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體諒我，什麽都是以你為中心，你就不能想想我還得做別的事情嗎？”

    李雯雯也沒個好臉色，“怎麽了？你最近忙還有事兒多，以後就不忙嗎？你永遠都不會閑下來，隻要你活著。難不成你永遠都得等著你閑了，才有時間關心我，才有時間計劃我們共同的生活。那一天我估計一輩子都等不到吧。”最後李雯雯非常失望，頭也垂下來了。

    “我也不一定要你時時刻刻地把我放在心上，這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是關於我的一切，你有了解過嗎？除了我主動說的，你就沒了解過什麽。最可氣的是，我說了你也不放在心上。如果你有把我放在心上，也不會不在乎關於我的事情。”

    李雯雯沒了剛開始的質問，也沒有怒吼，隻是表達了自己濃濃的失望，還有對兩人渺茫未來的擔憂。

    謝芃裏也冷靜下來了，不再那麽衝動。作為一個男人，他是不是真的不夠資格當人家男朋友？以前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之前的生活都是每逢佳節佳人相邀，禮物都是必備品。他把浪漫當作回禮，這是與美女逍遙的必需品，更重要的是也是自己消遣的一個附帶品。

    跟李雯雯在一起後，沒有了那種算計，也就不把心思放在上麵。忙是一直都忙，之前能做到的，現在反而做不到了。謝芃裏忽然有種慚愧的感覺。是他的問題，沒有了交換，他就不去關心這些麻煩事。

    “老婆，我不是這麽叫就算了，是真把你當我老婆。你又不是外人，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自己選的總是更稱心一些。所以我沒有把節日看得那麽重，每一天都可以是節日的，隻要你想。我真的不是不在乎你，就是表達的方式不同。你今天就是想買多貴的東西，想去多遠的地方玩我都不會說個不字，可是你沒說我就沒當回事。”

    謝芃裏把家人和情人分辨的很明確。以前那些亂糟糟的人都是情人，以前不重要，以後也不會重要。李雯雯是他的家人，一輩子都是最重要的。或許陷阱就是，因為有一輩子的時間，總覺得時間很長，就沒有重視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

    “也許是我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已經不同了吧。我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什麽時候你已經這麽重要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你，……”

    “老婆，你別這麽說，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絕對是第一位的。”

    李雯雯轉過頭就進了臥室，謝芃裏驚著了，這是怎麽了？急忙跟上去。

    李雯雯從臥室的櫃子裏找東西，翻到最底層，拿出來自己送給謝芃裏的錢包。然後又從另一個抽屜裏找出謝芃裏送的那個項鏈。一個是寶石藍絨的盒子，一個是普普通通的布包，誰都看得出來哪個價格更高，可是事實上，背後的價值沒有多少人關心。

    李雯雯把兩樣東西都放在玻璃櫃子上。寶石藍的盒子和這個櫃子是那麽相稱。李雯雯老是覺得這個櫃子有些冷冰冰的，棱角分明，生怕一不小心蹭著人。可是謝芃裏就是很喜歡這個風格，說這是整間屋子裏他最喜歡的。非常有格調，有些高冷的裝飾。

    那個錢包反而使得玻璃少了些冰冷，多了些人氣兒。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是真正適合人使用的家具。

    “你給我準備的禮物是我跟你生氣以後，你臨時買的吧，或許你隻要一通電話就送到了你的辦公室。或者再為了顯示你的誠意，吩咐店家刻個字，比如你永遠愛我之類的。這就是你的全部誠意。但是真的很值錢的禮物，看著就讓人覺得有品位。真好！”

    謝芃裏就是再怎麽遲鈍，也該聽得出來李雯雯這是反話，分明就是責怪自己沒有誠意。

    但是謝芃裏本身對李雯雯也有些不滿，聽她這麽嫌棄自己送的禮物就有些不悅。也不看看你送的是什麽，還好意思挑三揀四的。心裏的聲音不敢說出來，他不滿是真的，但真要這麽說出來今天就徹底完了。

    “你不也是隨便給我買的嗎？還是我跟你要了才送我的。”這是省略了一切不滿的語氣，簡短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李雯雯有一瞬間的呆滯，坐在一旁的小木椅上，順手拿起自己的錢包。用手輕輕地撫摸，撫摸自己的勞動成果。

    “我送給你的東西沒有那麽貴，但都是我真心實意挑選的。我去那種小店逛，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特色的東西，最後現了有賣手工製品的。人家都是手工做好的錢包，上麵有各種圖案。我就想著，也沒送過你什麽好的紀念品，這個就很不錯。我詢問了很多店家，最後人家才同意我自己提供照片，人家專門給我設計一個，我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縫製的。”

    李雯雯打開一角的紐扣，裏麵是他們兩個親吻的圖案，是一副小份的十字繡作品。第二層是另一幅，是兩個人吃著冰淇淋的圖案，店家覺得沒有必要，第二幅實在是有些雞肋，在內層平時也看不到。可李雯雯堅持要，她想起那一次謝芃裏嫌棄的樣子，可還是和她一起吃了冰淇淋，她就想笑，她想把兩個人甜蜜的瞬間記載下來。

    布料也是李雯雯自己選的，店家真是被她弄煩了才答應幫她做設計的，這種小店的客人一般都不會這麽多事，都是同一個模板的繡品。要都這樣就不做生意了。店家也是爽快，收了基本的手工費就了事。李雯雯很感激人家的幫忙，又多給了些，誰都不容易，人家肯幫忙，自己也不能蹬鼻子上臉。

    李雯雯是自己學做十字繡的，還有外麵的花紋都是自己繡製的，以及錢包的縫合都是一個不小的工程。前後花了大半個月，手指被針紮了無數次，最後的成品還是讓李雯雯很滿意的。沒成想，謝芃裏根本就沒打開看一眼，甚至連稱讚都是敷衍的。

    李雯雯收回了自己的錢包，把寶石藍的盒子推向謝芃裏的方向。

    “我也不想戴這種項鏈。你的東西你拿走，我的東西我拿走。”付出了那麽多辛苦，這份心還是自己收著最好。

    謝芃裏特別難過，為自己當時的不屑一顧而悔恨。他真的覺得這款錢包很普通，因為李雯雯就是隨便在大街上買的。如果知道，這是純手工製品，他一定會非常感動。

    謝芃裏此刻不僅感歎李雯雯的手藝一流，更是為自己的無知而悔恨。

    “老婆，你對我這麽好，我竟然……”謝芃裏想從李雯雯手裏拿回來那個錢包，那是李雯雯的心意。沒了這份心意，謝芃裏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挽回。

    李雯雯沒有鬆手的意思，“這是我的東西，你手拿開。那是你的東西。”李雯雯眼睛掃著裝有項鏈的盒子。

    謝芃裏不想放手，手還在執著的不肯放開。現在看自己送的禮物，謝芃裏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廉價。

    “老婆，我們把話說開就好了。你有什麽不滿我都明白了，我一定會改正的。如果今天你不說，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你的禮物背後的價值。我也知道你為什麽對我失望了。老婆，我知道錯了。”

    李雯雯看著這一幕似曾相識，謝芃裏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委委屈屈的認個錯，自己就什麽都不計較了，然後和好如初。他是習慣了吧，習慣了自己完脾氣就認錯，實際上他什麽都不知道。

    “鬆手，你和我不一樣。雖然你總是認錯，可你心裏有幾次是真的覺得有錯呢。這就是你的手段罷了。可我就是當了真，就是因為當了真，才以為你以後一定會改變的。我想你也沒有錯，你不一定是錯了，隻是我們的想法不同。”

    “你是不是覺得你給我買昂貴的禮物我就應該欣喜若狂。你覺得你沒花時間在選禮物這種瑣事上，是你用時間來掙錢，掙錢才能給我買好東西。包括和我在一起，你的關注點都在你自己身上，是你覺得你的時間比我的值錢，所以你認為可以分給我一些時間，還有給我買點禮物，我就應該感恩戴德。”

    李雯雯深感疲憊，她現了一個她以前沒有現的秘密，這才是真相嗎？

    “如果是這樣，你就應該找一個時間比你更值錢的人來談戀愛，不過你已經很了不起了，這樣的人可能不好找。那你就應該單著，珍惜你的時間，不要做浪費你時間的事情。”

    李雯雯一錘定音，就像審判結束了一樣。

    “老婆，我沒覺得自己的時間就是珍貴的，我真的沒有這樣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我就想一輩子幸福下去。老婆，我隻是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你不說我就不知道。這是我沒有做好的地方。可是你不能這麽冤枉我，我心裏很難受。”

    謝芃裏沒想到李雯雯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也真心意識到了溝通的重要性。今天要是沒有這場談話，或許日後就是定時  炸彈，隨時就要爆炸。還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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