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芃裏可以勸說自己，不會有什麽事的，李雯雯就是逞一時口快，不要多想。可是心底裏還是放不下，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兒。

    再說說當初李雯雯隨口一說的——說是謝父保不準還有私生子這事兒，謝芃裏跟母親通過氣，兩個人也覺都有可能，正所謂三人成虎。都說是猜測，也都知道這隻是一種可能，但是說著說著就跟真的一樣。

    謝母懷疑了很多次，又問了多次。“到底有沒有啊？你倒是說話。”謝母是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就是再怎麽生氣，也不會丟了自己高雅的姿態。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況且謝父就跟啞了一樣，就是不給個準話。

    “沒有的，應該沒有的。”謝父悶悶的來了一句，妻子還能跟自己生氣，就是好的。總好過之前那樣，可是問的這話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最近還真流行無風起浪，沒有一點前兆，沒有一點線索，就這麽編造出一個私生子來。謝父讓他們說著說著，總有種真的生過的錯覺。

    “什麽叫應該嗎？你給個準話，我不想我兒子日後有麻煩。你是外麵風流了，風流債還得我們還。”謝母想起茵茵這事兒就不舒服，誰知道這事日後還會有什麽風波。

    “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你別生氣了，我不會再讓你和兒子為我受苦的，你放心吧。”謝父對於這份好不容易挽回的感情有種實在必得的決心——他必須要守護好，機會隻有這一次，他很明白。就這一次機會也不一定就能給，他要是不守護好，就是活該。

    謝父有了狠毒的心思，那就不能怪他對他們不客氣了。本來是想給大家一點餘地，都可以有進有退。他就是再不喜歡自己的父親，那也是親生父親。就是再怎麽討厭茵茵的出現，那也是自己過去的產物，他無法徹底否定。

    可是現在，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況且是你們擋了我的路，我幸福的路，誰擋誰就倒黴。

    謝父一邊安撫妻子，另一邊可是一點沒有仁慈。

    謝芃裏這都大半個月了，也沒聽見謝老爺子的動靜，還以為是老爺子“懂事了”，能明白事理了。況且還有李雯雯這事兒，讓他沒閑心思去想那些事兒，當他知道的時候，才知道那邊出現了什麽事。

    “怎麽會出現這種事兒，老爺子怎麽會突然摔倒呢？”謝芃裏很懷疑這事兒。

    明麵上的事是，謝芃裏的堂兄看上了謝老爺子的一件古董，和老爺子在爭執中不小心推了老爺子一把。堂兄嚇得趕緊逃離，保姆現老爺子躺在地上，才打了急救電話，說是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可能會腦死，就是所謂的植物人。

    謝芃裏很懷疑這件事的真假，他不太相信堂兄會有這個膽子，把謝老爺子弄成這樣還想脫了幹係。可是事情表麵上就是這樣，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指向其他人。尤其是這位堂兄不學無術，被老爺子寵得沒大沒小，家裏也給擦了很多屁股，就是不長進。這事兒還真隻有他能幹得出。

    謝父一臉悲傷，指責著堂兄的行為。堂兄跪在醫院的地板上，一個勁兒解釋說：“真不是我啊，我走的時候爺爺還在椅子上坐著呢，隻是有些喘。我怕他打我，我才跑的，我真沒把爺爺推到地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真不知道。”

    謝父在這個家族說話的分量是最重的，就是謝老爺子也是托了這個兒子的福才有這個地位。

    “你這個混賬。你還不承認，那好我們讓警察介入調查吧，我也得為爸討個公道。”謝父一臉悲愴。

    堂兄的父親趕緊上前，一巴掌打得兒子的臉腫起來，跪著的腿都跪不穩了。

    “弟啊，千萬別，我們自己解決。那也是我親爸啊，可是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就隻再怎麽混蛋，我還是不想把他交給警察。他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也是他叔啊，你就看在爸的份上，你就放他一馬吧。”

    還有女人的哭聲，謝芃裏從遠處就聽見了，看到是堂兄的母親，也就是大伯母，哭得像個淚人，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聽不太清說的是什麽。

    謝芃裏猜測就是求情吧，還能有什麽啊，老爺子已經成那樣了，也不指望老爺子給他們爭取家產了，兒子還得保住啊。現在能做的就是求謝父，一旦警方介入，堂兄今後的路就難走了。就算在壯年時期出得來，還怎麽能立足。一個有心謀殺祖父的人，他這一輩子就毀了，不會有人再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把他交給警察，爸也沒辦法好起來。可是，我們都是爸的兒子，還有老三，等他回來，我們再說這件事吧，我……”謝父還是表現出了一個兒子應該有的傷心，隻是不同於謝芃裏大伯父他們家，他們不僅是悲傷父親的現狀，還在計劃兒子的未來。

    謝芃裏和他們說了幾句，看了下老爺子，表達了自己的悲切就離開了，孫子到底也非遠近親疏，謝芃裏與老爺子就沒那麽親近，原因其實也很簡單，老爺子就是喜歡被人捧著，其他的兒子孫子輩兒的討好有方，目的也很明確。不像謝芃裏，家裏都靠著謝芃裏這一支，謝芃裏就沒那麽刻意討好。這一來二去的，就沒那麽親近了。

    說是不親近都有些粉飾關係的意思，尤其出了茵茵這件事，謝芃裏是很看不慣老爺子這種攪混水的做法。

    不過，謝芃裏還是很懷疑老爺子這事兒的蹊蹺。怎麽就這麽巧，弄得自家不太平，忽然不太平的根源就沒了，世上會有這種莫名的好事？

    懷疑歸懷疑，謝芃裏心中是有些慶幸的，這下太平了吧。

    不知什麽時候，謝芃裏已經習慣把身邊生的大事小事跟李雯雯分享。就像他們從未分開過，今天這事兒謝芃裏等不及得跟李雯雯說了。

    “好，我馬上出去，你等一下。”李雯雯這邊還在上班呢，聽謝芃裏說有急事，也就趕緊出去了。

    李雯雯掛了電話苦笑起來，兩個人這算怎麽回事啊，謝芃裏有什麽急事非要跟自己說，自己這麽著急做什麽。兩個人都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你懂不懂啊，李雯雯，李雯雯一遍遍跟自己說，可是腳步還是移出了門外。

    “怎麽了啊這是？”謝芃裏不想去公司裏得咖啡廳，非拉著李雯雯去外麵得一家奶茶店。李雯雯覺得有些滑稽，舍近求遠是為哪般啊？

    “我跟你說啊，老爺子出意外了。”謝芃裏竟然有些興奮，就像是上天賜了什麽寶貝一樣。好像是有些不孝順，但李雯雯知道其中曲折，也很能理解他這種喜悅。

    “這下好了，你們家少了個大麻煩。”李雯雯是真心的，對於謝老爺子的做法，她覺得很荒唐，父親整兒子一家，還用這種手段，李雯雯真是活久見。

    對於謝家的奇葩事，李雯雯也是見怪不怪了，想起自己那一家子，什麽也都想通了。她還有些不明白的就是都是兒孫輩，老爺子這個心思幹嘛要那麽多，也沒問謝芃裏，問了也沒什麽用，人的心思本來就很難說。合理不合理也都是別人的意見，真實情況更加耐人尋味。

    “可不是，這下我那大伯父還有小叔就折騰不起來了吧。尤其是我大伯父，現在就怕我把讓警察介入，把這個事兒弄得人盡皆知可是會把他兒子的一生給斷送了的。還好老爺子這事兒就是跟我大伯父家有關，否則還有的折騰。老爺子這一病倒，什麽麻煩都沒了，家裏的都不敢吭聲了。”

    謝芃裏實在覺得這事兒妙不可言，一下子把所有的困境都解決了，打開了一個新局麵。

    “那你跟我說這事做什麽，都說了，以後別跟我說這些了，我們就利索點分開吧。”

    李雯雯為謝芃裏感到喜悅，他現在的情況一片大好，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可是，李雯雯也覺得自己當斷不斷，從謝芃裏叫自己出來那時候就不該出來的，這麽拖著，老是搞錯——好像介於鬧別扭和吵架之間，忘記了李雯雯已經提出了分手。

    “我就是忍不住，有什麽事都想讓你知道，我們也沒分手，我從來沒覺得我們分手了。”可不，謝芃裏還是扯皮，又回到了原點，謝芃裏從未覺得兩個人分手了。

    他想過李雯雯說的話，也許他的付出是比李雯雯少，在這段感情中，受傷的是李雯雯，經營感情的是李雯雯，甚至主導的都是李雯雯。他除了當初的追求，還有說不完的情話，好像沒付出過什麽。

    他的戀愛都是這樣的，一開始是他主導，後來還是他提出分手。沒有經營過，要是有也是對方在做，直到分手，他也沒什麽感覺。就隻是分開了，還有下一個人等著，他沒有用過心。

    在李雯雯身上，他以為自己已經很用心了，聽李雯雯這麽說了，才知道自己差在哪裏了。因為習慣了，沒有把李雯雯的傷痛想的那麽嚴重，習慣了傷害別人後用金錢彌補，似乎這樣就已經是很好的結局，沒有用過心的人，終於有一天知道了該怎麽做，可是李雯雯卻不想再等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呢，你這樣我真的很煩惱。我是真的有愛你，因為愛你受過的傷痛，我都可以選擇遺忘，可是沒想到你也選擇遺忘。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了，所以我們得分手了，我也想有個人可以保護我，而不是事後一句不走心的對不起，沒有什麽意義的話。我希望他可以真心的不讓我受傷，他可以很平凡，就是和我一樣的在這個城市的普通人，可是他得對我好，否則我寧願一個人。對你，我不想再考慮了。”

    李雯雯的話是有些傷人，把謝芃裏說的一無是處。事實上，現在在李雯雯眼中，謝芃裏真的是什麽都不是，除了讓她受傷，這個男人給過她的溫柔和體貼現在看來都諷刺，隻是下一次請求原諒的鋪墊。

    他永遠在說我錯了，總是會用物質彌補的。李雯雯當真很喜歡他的彌補方式，簡單合理。可是作為伴侶，這樣的補償她不想要，她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受傷，不要被他傷害。

    “雯雯，你再想想，我可能真的是沒那麽想過，我不知道自己傷害了你還那麽自以為是，你一直也沒有很激烈地和我吵過架，我們一直都是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如果你之前就跟我吵，跟我說對我有多少不滿該多好，積攢了這麽久地怨言一下子爆了，我真的是……我這下真的知道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謝芃裏地狡辯有些蒼白，但他也隻能這麽解釋，他沒有臉跟李雯雯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已經太多了。

    “也怪我，老是不和你說清楚，總給你希望，讓你產生誤解。這一次是真的晚了，真的我們沒戲了。我現在過的挺舒服的，也不會說你給過我多少錢我都還給你，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骨氣，更不想給我們再接觸的理由。我們就到此為止，一筆勾銷，好嗎？我今年完了就辭職，先幹幾個月，太快離職對我以後的職業展也不好。”

    李雯雯竟然把辭職的事兒都說出口了，她是真的不想和謝芃裏再有所接觸了。沒必要占人家便宜，都以及確定分手了，還拖拖拉拉的占別人好處也不地道。

    謝芃裏卻是驚著了，當初李雯雯來這個公司的時候，就沒簽至少工作幾年的協議，那時候想的是兩個人是一家人，李雯雯想幹多久就幹多久，這些形式上的事兒都省了，沒成想現在出了這種事，人家要分手，又要離開公司，謝芃裏竟然沒有辦法。

    如果是公司骨幹，說走就走，還敢跳槽，謝芃裏一定有辦法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可是李雯雯這事兒太特殊了，也不能明著讓李雯雯難堪，弄出些難以挽回的事情就不好了。謝芃裏必須得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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