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碰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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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誌文帶著沈軍來到遊樂場西門旁的一片空地前。

    如今的這裏還隻是一片空曠的草地,但是在宋誌文的記憶中,好像是1982年,南湖遊樂場在這片空地上建了一個露天旱冰場。

    那是安城的第一個露天旱冰場,當時的宋誌文還在機電學院讀書,家裏也還沒有出事。

    幾乎每周他都會帶著安雅來這裏玩,而那時的旱冰場生意也是極其火爆,經常需要排隊等很久才能輪到。

    在宋誌文的記憶中,旱冰場幾乎也可以稱作是一個時代的標誌性娛樂業。

    其火爆程度絲毫不亞於錄像廳和遊戲廳,最火的時候別說是安城了,光是一個小小的陽縣就足足有十餘家旱冰場!

    因此,開一個旱冰場,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一來,不需要花太多的錢,以宋誌文現在的經濟能力完全可以負擔。

    二來,前景可見,幾乎不存在賠本的可能。

    三來,旱冰場也算是比較符合當下這個時代人們的需求,既能讓年輕人有一個休閑放鬆的方式,又不會顯得太超前讓人難以接受。

    其實真要說起來,早在建國前國內就已經有旱冰場了。

    那時候國內的娛樂產業遠比現在要發達的多,什麽舞廳、歌廳之類的數不勝數。

    隻不過在消滅封建資本殘留餘毒的那些年,這些娛樂場所便都消失了,即便還有殘存,那也都是少數特權人士才能享受的,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沒那個福分,一直到八十年代華夏才再次出現旱冰場等娛樂場所。

    想到這裏,宋誌文深吸一口氣,再次深深的看了眼那片空地,然後道:“走吧,去找公園的負責人談談。”

    “談什麽?”沈軍不明所以。

    “當然是租場地了。”宋誌文一邊走一邊道。

    沈軍看了看那塊空地,又看了看宋誌文的背影,快步追上前道:“你不會真想建個滑冰場吧?這可能嗎?”

    “有什麽不可能的?滑冰不一定就非得在冰麵上。”宋誌文輕笑道。

    說完不再理會沈軍,直奔公園管理處的辦公樓而去。

    說是辦公樓其實不過就是個小二層。

    南湖公園是安城市nh區直管,別小看這公園管理處,這裏的負責人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副科級。

    舉個例子來說,陽縣公安局的局長也不過才是正科,單論級別,這公園管理處的負責人跟吳宏誌他們前門街派出所的所長那可是一個級別的。

    負責人姓王,叫王保平,是一個大概四十出頭,略顯發福的禿頂男子。

    宋誌文和沈軍來到辦公室時,王保平正抖著腿看著報紙。

    聽到敲門聲,他頭也沒抬道:“進來。”

    宋誌文和沈軍走了進去,臉上泛著笑容問:“您就是王處長吧?”

    王保平這才抬起頭,上下打量宋誌文和沈軍一番,點了點頭道:“我是,你們幹嘛的?”

    “您好,我叫宋誌文,他是沈軍,我們想和您談談西門旁邊那塊空地的事。”

    王保平愣了愣,有些不解問:“西門旁邊那塊地?怎麽了?那地有問題?”

    宋誌文搖頭道:“沒,我們是想把那塊地租下來。”

    王保平聞言愣了愣:“你說你想租那塊空地?”

    “嗯。”

    “神經病,去去去,我忙著呢,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王保平擺了擺手道。

    “王處長,您看那塊地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租……”

    “你當我們這兒是什麽地方?嗯?!我們南湖公園是政府直管單位,這裏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顆石頭那都是國家的,明白嗎?”王保平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宋誌文道。

    “這個我當然明白,不過這跟我租地應該沒什麽衝突吧?”

    “怎麽就沒衝突了?既然是國家的,我怎麽可能租給你私人使用?你這是讓我犯錯誤啊。”

    “現在國家都號召市場開放了,南湖公園也不能墨守成規啊,那塊地空在哪兒也是空著,但如果租給我,我每年可以交納租金,這也算是給公園創收嘛。”宋誌文賠著笑臉道。

    王保平有些不耐的將報紙丟在桌上,皺著眉頭道:“沒完了是吧?趕緊給我走人,再在這兒無理取鬧我可就趕人了啊。”

    宋誌文見狀心中輕歎,盡管他在來之前就猜到這事兒怕是不會這麽容易搞定,但現在情況顯然比他想象的還要不順利。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改革開放才剛剛開始,連國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更別說這些下麵的小官吏了。

    尤其是在經曆過前些年的動蕩之後,很多官員都是本著寧可不作為也不能做錯事的原則。

    說好聽點他們這是小心謹慎,說難聽點他們這就是混!隻要不犯錯,不砸了飯碗那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他們才懶得理會呢。

    離開了王保平的辦公室,宋誌文緊蹙著眉頭心中琢磨著要怎麽辦。

    沈軍問:“不就一塊地嗎?他不租咱去別的地方租唄。”

    宋誌文搖了搖頭道:“這塊地就在西門旁邊,西門對麵就是機電學院,再往旁邊還有中師、電校,這些年輕人是咱們主要客戶群體,再加上南湖公園是安城比較大的市政公園,人流量本來就不小,沒有哪兒比這兒更合適了。”

    “那人家不租你有什麽辦法?”沈軍道。

    宋誌文沉默,片刻後他問:“現在幾點了?”

    “五點剛過。”沈軍抬腕看了看表,那是一塊海城牌手表,是他十八歲生日時他小姨送他的,平時寶貝的不得了。

    琢磨一番,宋誌文道:“這樣,你去海天大飯店定個包間,等王保平下班了我拉他過去。”

    華夏人喜歡在酒桌上談事,不管是正事也好,閑事也罷,幾杯下肚那都好說。

    如果實在不行,那也沒辦法,但要是連爭取都不爭取一下就放棄,那可不是他宋誌文的性子。

    蹲在辦公樓下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不多時宋誌文便看見王保平提著一個黑色皮包從樓上走了下來,朝遊樂場外走去。

    宋誌文趕忙丟掉香煙,快步上前道:“王處長。”

    聽到有人叫自己,王保平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見到是宋誌文後,他皺起眉頭道:“怎麽又是你?我告訴你,租地的事不可能,你說破天我也不能租給你。”

    說完王保平轉身就走。

    宋誌文也不生氣,麵上依舊泛著笑容快步上前與王保平並肩。

    “王處長,租地的事咱先不談,我已經在海天大飯店訂了包間,您看是不是賞個臉?”

    “海天大飯店?”王保平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