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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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墨藍是從噩夢中驚醒的,整個人陡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滿身是汗,這會兒發絲都貼在了額上和麵頰,墨藍大口喘息著,心有餘悸。
看了看四周,是她的房間。
她有些恍神,不知道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藍藍。”
聽到屋內動靜,齊軒立刻進屋,來到墨藍身邊。
瞧見齊軒,墨藍立刻伸手緊緊握住了齊軒伸過來的手臂,“軒,我夢到小月被高譽控製了,還有樂安,樂安渾身都是血。”
墨藍說著,語調驚顫。
齊軒斂了斂眉,沒說話。
墨藍瞧著齊軒的反應,手指不自覺的用了力,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點點疼痛。
墨藍視線下移,瞧著手腕上纏著的紗布,喃喃開口,“不是夢…對不對…”
“藍藍…”
墨藍掀開被褥,便要下床。
齊軒沒說阻止的話,隻是動手替墨藍穿好鞋,“你別擔心,你師傅在,他會沒事的。”
墨藍微怔,“師傅來了?”
*
到了樂安的院子,據說師傅還在裏麵替樂安醫治,墨藍便在外麵守著。
今日有些刮風,很涼。
齊軒不知從哪兒拿了件披風給墨藍穿上。
墨藍搖頭,“我不冷。”
“聽話,不然不許待在外麵。”
墨藍看了齊軒一眼,沒再反抗。
齊軒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隻是將披風披好。
約莫到了晌午,門開了。
墨藍迎了上去,“師傅。”
老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頭緊緊皺著,吹胡子瞪眼睛,“這才多久不見,你丫頭怎的就將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
老者視線落在墨藍包紮過去的手腕上,既生氣又心疼。
“你隨我來。”
旁邊廂房,老者看了墨藍一眼,“過來。”
墨藍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走了過去。
老者將她手腕上的包紮重新拆開,開始上藥。
墨藍道,“師傅,我沒關係的。”
“別動。”
“師傅,樂安的情況怎麽樣了?”墨藍忍不住開口問。
“你們這一個個的當真是不給老頭子省心,不是這個昏迷就是那個沉睡,要麽就是把自己傷的半死不活,怎的,覺得老頭子太閑了,考驗老頭子醫術不是?”老者沒好氣的開口。
“師傅,樂安情況怎麽樣了?”墨藍臉色黯然,倔強的要著答案。
老者沉沉吐了口氣,看著他這個最疼愛的弟子,想了想,開口,“這本就是他的命數,他命中該有此劫,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自責。”
老者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墨藍的臉色並沒有絲毫的好轉。
老者歎息一聲,“你放心,本來他是該逃不過這劫的才是,但如今命卻保住了,總會沒事的。”
“師傅,若不是我,樂安便不會有這樣的一劫對不對。”墨藍驀地開口問,表情很是冷靜。
“…”老者一時沒接話。
徒弟太聰慧了,他即便是說謊也是瞞不過去的。
“樂安什麽時候能醒?”
“你知曉他傷的有多重。”
墨藍抿了抿唇,沒說話,轉身離開。
是,她知道。
可連師傅都說不準樂安什麽時候能醒來,便說明,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出了房門,齊軒就在門口候著。
墨藍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隻是瞧著那笑容,齊軒卻覺得倒不如看著她哭更好。
齊軒伸出手臂去,墨藍整個人便窩在了齊軒的懷中。
“累了?”
墨藍沒說話,隻是趴在齊軒的懷中點了點頭。
“我帶你回去休息。”
墨藍又搖搖頭。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從齊軒的懷中出來,將齊軒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他安好後,仰起頭問,“高譽呢?”
墨藍記得最後是齊軒跟高譽打起來了。
“死了。”
墨藍斂了斂眉,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那小月呢?”墨藍有些急切的開口問。
“你別擔心,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事兒。”墨藍拍了拍墨藍的肩膀安慰著,“你師兄從北國來了,也是因為有他的幫忙,所以我們才能殺了高譽。而小月的情況有些特殊…”
後來聽了齊軒的講述,墨藍才知曉小月其實是北國人,而且還是那麽特殊的血統。
聖女血脈…
墨藍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後來齊軒跟她解釋過了。
原來曾經北國的聖女是很有威望的存在,但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沒落了。
不過據說聖女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具體是什麽,齊軒也不太清楚。
但就算還不是很清楚是怎麽回事,卻也明白,正是得虧於聖女的血脈能力,所以當初小月才沒有完全受到高譽的控製。
墨藍到現在都不敢想象,倘若當初小月真的對她舉劍,現在會發展成什麽模樣。
在墨藍醒來之前,俞子玉便將墨月帶走了。她雖然舍不得,但是也從大師兄留下的信中知曉,隻有跟大師兄回北國,墨月才會有恢複的可能。
其實在北國有大師兄的照顧,她倒也能不用太擔心。
隻是恐怕會很長時間見不到麵了。
雖然說高譽死了,但是墨藍的氣卻並沒有就此消散。
影宗在江湖上本來也沒有什麽好名聲。
為了對付影宗的殘餘,墨藍幹脆讓秦方等人都離開了,江湖上的事總歸還是要由他們去管。
一方麵是發氣,另一方麵也算是為江湖除害了,墨藍如是想著。
至於高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但是墨藍覺得,他絕對沒有走遠,也許就在京城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墨藍沒有那個精力去顧及他了。
不出現也就罷了,若是出現,不管是新仇還是舊恨,總會有個了結的。
為了找尋方法,也為了有一個清靜的地方讓師傅可以更好的醫治齊軒,所以在明王府呆了約莫有三天,老者便帶著樂安離開了。
一時之間,墨藍覺得自己身邊好像都變得冷清了,整個人不由落寞了些。
日子安靜的過了段時間。
因為擔心,墨藍便一直有了解樂安的情況,得知樂安雖然還未清醒,但是中途有醒過來一次,墨藍總算是鬆了口氣。
既然清醒過,也許離康複就不遠了。
瞧著墨藍臉上難得的露出喜色,許氏也算是安心了點。
這世事萬千,總是不在人的控製之中的。
想到那些受苦的孩子,許氏也難免歎息一聲。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當真是這麽個理兒。
墨非見狀,也是將擔憂的心放下。
“你也就不用擔心了,抽個時間就回去瞧瞧吧。”
墨藍點頭。
隨著一切的變好,墨藍接二連三收到好消息。
這日,墨藍收到了齊蘭的帖子,希望她入宮一聚。
最近墨藍對外麵的情況並沒有關注過,而也是待她出門之際,墨非方才想起,告訴她。
墨藍入了宮,徑直去了齊蘭那兒。
院中已經坐著好幾人,見到墨藍到來,幾人很是開心,麵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瞧見幾人,墨藍麵上也是露出一抹笑來。
雖說相處不深,但總歸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幾人之中反應最誇張的便是沈月霞了,一見到墨藍,整個人可說是朝著墨藍飛奔過去的。
同在京城,對於墨藍這些日子的遭遇沈月霞是知曉的,不過因為母親的命令,所以她沒能做些什麽,甚至因為擔心她就這麽去找墨藍,長公主還禁了沈月霞的足,直到這兩日才將她放出來。
此刻見了麵,對於墨藍,沈月霞又不知曉該說什麽是好。
當下,來到墨藍跟前,卻隻是笑笑,“藍姐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墨藍笑著回了聲。
那廂,李玉妍也已走到跟前,倒是沒有表現的沈月霞那麽熱情,但是瞧著麵上也是喜的。
李玉妍早些時候便回了家,所以京城的事她並不知曉,但是剛才幾人閑聊的時候倒是說了一些,如今見到墨藍好好的站在麵前,倒是讓人放下了心。
幾人的表情都一一落在了墨藍的眼中,她莞爾一笑,“瞧你們一個個的什麽表情,我這可是好好的呢。”
一句話,將幾人都逗笑了。
齊蘭走了上來,跟著說道,“可不是。都別站著了,咱們幾個可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坐下說會兒話。”
幾人落座。
沈月霞最先打開了話匣,“藍姐姐,你日子當真是過得精彩,這些日子滿京城都是關於你的話題。一開始我還蠻開心的,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峰回路轉,當真是嚇人一跳。”
“可不是,”齊蘭道,“四皇弟對你的感情我可都瞧在眼裏,我是一直很相信他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但還是難免擔心你會受傷,還好,一切都是虛妄。”
李玉妍看了墨藍一眼,話倒是少了些,“既然一切都塵埃落定,你與應王也該修成正果了。”
“沒錯沒錯。”沈月霞開心的附和著。
齊蘭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墨藍笑了笑,她與齊軒之間,有無儀式其實從來都無所謂。
墨藍轉而對著齊蘭恭喜道,“蘭姐姐恭喜你。”
出門前,墨非與墨藍說,她才知曉,原來皇上已經下了旨,將齊蘭許配給了侯府大公子。
韓心仁墨藍見過幾次,印象不錯,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最主要的是,她看到了兩人都是愛著對方的,這點才最是重要。
齊蘭麵色含羞,笑了笑,“本來身在帝王家,我沒想過能嫁一個我喜歡他,他也恰好喜歡我的人。”
“可是現在實現了啊。”沈月霞眯了眯眼,笑嘻嘻的道著。
因為齊蘭和墨藍,沈月霞對自己的愛情可是充滿了憧憬。
也許不久的將來,她也能感受如此完美的愛情,想想,都覺得值得期待。
對於沈月霞的話,墨藍也是點頭。
人生本就是如此,峰回路轉的情況很多。
“這些都要謝謝你,藍兒。”齊蘭向墨藍道著謝,因為在她覺得,若不是墨藍的話,她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甚至,根本就沒了命。
墨藍光是看齊蘭的表情就知曉她在想什麽,當下佯怒道,“蘭姐姐,你若再如是說,就生分了,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再說,這本是你們兩人的緣分。”
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都是因為心與心的連係,才換來了今日的一切。
倘若當初韓心仁沒有大膽的走出那一步,倘若齊蘭顧念著其他沒有回應,都走不到今天。
齊蘭笑了笑,“好好好,我不會跟你客氣了。”
到底是好久沒在一起了,幾人聊的天南地北,時間竟是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直到長公主府的下人來報,說是長公主等著沈月霞二人回去用膳,兩人方才離開。
本來,墨藍也是打算告辭的,卻被齊蘭留下。
“藍妹妹,你若是不急,可否再陪我用完晚膳再回。”
墨藍瞧了齊蘭一眼,點頭應承了。齊蘭吩咐了下人去準備了,自己則拉著墨藍入了寢宮,然後將貼身的婢女都讓守在了門外。
墨藍正了正神色,“蘭姐姐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你可知曉,柔妃沒了。”齊蘭想了想,道
墨藍一怔,這沒了的意思是…
見墨藍表情,齊蘭便知曉這事她還不知曉,便緩緩道來,“是昨日裏發生的事,原來,之前我中毒,父皇中毒這些事都是柔妃所為。”
說到這個,齊蘭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樣。
墨藍微微回想了下,與柔妃,她頂多就見了兩次麵,但是還算是有了些印象。
初見時,她隻覺得柔妃給人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跟尋常後宮女子都不一樣。
少言少語,卻也是很得皇上心意。
據說,這其中有幾分原因是柔妃與齊軒的母妃蓮妃很相似。
但,墨藍並沒有見過蓮妃,所以到底是長相還是神韻便不得而知。
但不由的,倒也對柔妃多關注了兩分。
提起柔妃,墨藍不自覺的想到了那位小公主,不由蹙了蹙眉。
不管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麽,但如今人已經沒了,最可憐的便是被留下來的小公主了。
想了想,墨藍還是開口問道,“那小公主呢?”
齊蘭一怔,回答,“小皇妹到底年幼,父皇仁慈,並沒有將柔妃的錯牽連到她的身上。”
墨藍頷首,倒不覺得意外。
隻不過,就算如此,因為有一個有罪的母妃,隻怕會顛覆她以前的生活。
許氏知曉墨藍的想法,齊蘭又道,“你倒是不必太擔心,父皇已經將小皇妹過到了夢妃的名下。夢妃是個心善純良之人,但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沒有身孕,有她的照顧,定然不會讓小皇妹受委屈的,再加上父皇特意吩咐過了,想來也不會有人欺負她。”
墨藍點頭,問,“那又是如何知曉這一切都是柔妃做的呢?”
“昨夜裏,她竟然公然打算刺殺父皇,所以才會被侍衛抓住,父皇對其審問,對於之前的一切她也是供認不諱。”齊蘭頓了頓,看著墨藍,道,“藍兒,有件事你恐怕是想象不到。”
“嗯?”
“你猜這次柔妃刺殺父皇,是誰替父皇擋的刀?”
墨藍挑了挑眉。
本來以為隻是刺殺未遂,但是聽齊蘭這麽一說,倒是有人救了皇上。
想了想,墨藍道出一個名來,“皇後娘娘。”
齊蘭一臉怔愣,倒是讓墨藍笑開。
“看你表情,想來我說的不錯了。”
齊蘭無奈,“這都難不倒你,你是如何猜到的?”
“宮中我見過的人並不多,所以並不算難猜。”
齊蘭無奈,倒也不再糾結於此,“老實說,我倒是沒想到皇後會做到那個地步,平日裏總是看著她與父皇爭鋒相對,沒想到危險時刻,她竟能如此不顧自身安危來救父皇。”
墨藍笑了笑,端起茶杯來輕抿了口,淡淡答著,“確實。”
*
另外一邊,聽說了皇後受傷,太子一早便立刻進了宮。
“母後,你還好嗎?”
“沒事。”皇後半躺於床上,淡淡開口。
瞧著皇後的臉色,確實沒有什麽大礙的模樣,齊淵倒是鬆了口氣。
“可,兒臣聽說母後你受傷了。”
皇後笑了笑,“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
“但是太醫說…”
“那是本宮吩咐的,既然都受傷了,怎麽的也要讓這傷受的有意義才是。”
“所以母後是…”
“你父皇可是一直守在這兒,剛剛才離開的。”
齊淵一下高興了,“母後的意思是…”
皇後唇角扯出一抹笑,不算高興,帶著濃厚的心機。“沒有了黎家,現在更是不可能拿到雙龍令,太子,有些事也該謀劃謀劃了。”
齊淵一雙眼比以往更加陰沉。
他緊握起拳頭,“我定然要讓她為膽敢欺騙我付出代價!”
被墨藍騙,被齊淵視為恥辱,從那天從明王府門前離開後,齊淵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將這份恥辱洗刷。
終有一天,他要看到墨藍匍匐在他的腳下,大聲的說是她錯了!
他要看著她痛苦,看著她在自己跟前哭喊求情…
*
從皇宮出來之後,墨藍便回了府。
府中很安靜。
沒有讓胭脂等自己,墨藍回了房間徑直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還是熱的,顯然是剛準備不久。
“在想什麽?”
墨藍莞爾,又拿了個茶杯出來,倒上一杯遞到對麵。
兩根修長的手指端起水杯晃了晃,遞到唇邊抿了抿。
“宮中的事你怎麽看?”
齊軒看了墨藍一眼,“齊蘭跟你說了?”
“嗯。”
“你怎麽想?”
“很多疑點。”墨藍笑了笑。
瞧著墨藍麵上的笑容,齊軒也跟著笑了笑。
將手中的杯盞放下,提起茶壺給墨藍的杯中添了點熱水,“說說看。”
“雖然與柔妃見麵不多,但是卻是一個沉得住氣的女人,嫁入皇宮也有些年頭了,甚至生下了小公主,在這期間,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趁人不察覺的時候便要了皇上的性命。可是她沒有,她既然選擇了用慢性的毒素一點點的毒害皇上的身體,就說明她並沒有賠上自己性命的打算。”
“可是現在,她卻忽然曝光自己,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而剛好,這一切還被皇後遇上了,又那麽巧的舍身救下了皇上的性命,怎麽想,都覺得一切太巧合了。而諸多的巧合湊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
齊軒笑了。
墨藍看了他一眼,挑著眉梢,“想來到底情況如何你是知曉的了。”
齊軒倒也沒瞞著,點了點頭。
他起身,來到墨藍身邊,換了個位置坐下,然後伸手將墨藍攬入了自己懷中。
墨藍動了動。
便聽到齊軒有些沙啞的開口,“不要惹火。”
“…”
墨藍表示很無辜,“你放開我自然就不會惹火了。”
豈知,話說完,齊軒手上卻是抱得更緊了些。
墨藍無奈,隻能由著他。
伸手拍了拍齊軒抱著自己的手臂,“繼續說。”
齊軒眯著眼,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雪白脖頸,直接湊上去,薄唇在上麵印了一個吻,然後流連不已。
墨藍的頸窩本就是比較敏感的所在,被齊軒這麽一弄,整個人都一顫。
半晌,她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軒…”
墨藍本意是想要阻止齊軒繼續下去的,可是卻不知她這一開口,墨藍整個眼神更加暗沉了幾分。
他漆黑著一雙眸,不知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將自己的唇從墨藍頸邊移開。
他知曉,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將額頭枕在墨藍的肩上,低沉喃聲,“藍藍…”
齊軒的聲音彰顯著他的失控。
墨藍覺得耳朵一癢,齊軒的聲音就仿佛穿過身體這這麽咚的一聲落在心髒上。
墨藍覺得心跳的厲害。
或許是衝動,或許是著魔,或許是不忍。
墨藍驀地轉身,雙手搭上齊軒的肩,手指在齊軒的頸後交叉,懶懶的掛著。
一雙眼眸帶著迷蒙的霧氣,瞧著分外惑人。
齊軒雙眼眯了眯,就這麽定定的看著墨藍,眼神愈發的濃墨。
“藍藍,你是在勾引我麽?”
墨藍紅唇一彎,笑了笑,“你覺得呢?”
齊軒沒說話,但是鎖在墨藍腰間的手臂卻是驀地收緊,墨藍整個人被這一帶動,肌膚相貼,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齊軒身上傳來的熱度。
唇角的笑微微一僵,墨藍有些繼續不下去了。
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齊軒並沒有錯過墨藍麵上的神情,輕聲笑了笑。
手掌在墨藍的臀部上拍了拍,性感的聲音在墨藍的耳邊輕吐,“這算不算有色心沒色膽?”
墨藍麵色又是一紅。
懊惱的瞪了齊軒一眼,卻是無奈的敗下陣來。
好吧,就算剛剛已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樹,可是真要做些什麽,她卻又下不去手了。
瞧見墨藍麵色紅的快滴出血來,齊軒也不逗她了。
將人換了個舒服的位置坐著,然後繼續著之前的話題,“你說的不錯,柔妃之所以忽然動手,是因為皇後。”
墨藍閃爍了下眼眸,咬了咬貝齒,猶豫開口,“你當真沒事?”
齊軒歎了口氣,“藍藍,你確定還要跟本王探討這個?”
墨藍啞然。
齊軒輕輕笑了笑,又道,“百密終有一疏,皇後在柔妃那裏發現了她賴不掉的證據。”
墨藍這會兒也認真聽了,卻是有些好奇,“所以她便破罐子破摔?好像不太合理。”
“是皇後授意的。”
所以,這場刺殺又救駕的戲碼是皇後自導自演的。
墨藍蹙眉,“為什麽她會聽皇後的話,她有什麽把柄在皇後那裏?”
豈知齊軒卻是搖頭,讓墨藍不解。
沒有把柄?那為什麽?
“她是自願的,目的隻不過是想在這一皇位之爭中加點柴火。”
墨藍略略一想,明白了。
柔妃既然想要加害皇上和公主,定然是活不了了的,但是她卻又不想看到皇室和睦,所以才會借此答應陪皇後演出這場大戲。
“柔妃到底是什麽身份?”
齊軒搖頭,“她的身份背景太幹淨,當初進宮時便是孑然一身,她即使到死都沒有透漏一丁點身份訊息。”
墨藍想了想,“當初皇上和蘭姐姐中的毒都非常巧妙,若是這些事都是柔妃所為,說明她的毒術也很高明,你說她會不會與高譽有什麽連係?”
齊軒搖頭,“如今兩人都已經死了,這恐怕也成了一樁懸案了。”
墨藍不置可否。
不管如何,這一次皇上的性命算是皇後救下的,想必皇後是覺得也許皇上會看在這份心意上,在繼位之事上多加考慮。
不過,這份心思終是會落空了。
墨藍忍不住腹誹,倘若,皇後和太子一行知曉這繼位聖旨早已經寫好了,會不會急的跳起來。
這般想著,墨藍不厚道的笑了。
齊軒捏了捏墨藍的下巴,“在笑什麽?”
墨藍身子後仰,靠在齊軒懷中,“那聖旨你沒接?”
齊軒知曉墨藍說的什麽,點頭。
雖然他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但也隻不過是防範而已,但並不代表著他就自己設個牢籠將自己給關起來。
“那現在聖旨呢?”墨藍又問。
“不知道。”
“…”
墨藍坐起身來,麵對麵看著齊軒,“你當真不想做那個位置?”
齊軒眯了眯眼,似是懲罰似的在墨藍的唇上咬了一口。“這問題從見麵起你就問過我許多遍了。”
墨藍捂嘴,瞪了齊軒一眼。
齊軒又用指腹在上麵輕輕的撫了撫。“我隻想陪著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墨藍怔了怔,莞爾笑開。
“不過你若是不繼承這個位置,難不成當真要將它讓給太子去坐?”
齊軒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無所謂。”
墨藍睨了他一眼,然後軟綿綿的靠了過去,“可是,我不想你讓給他。”
“好。”
沒有猶豫,仿佛墨藍怎麽說他便怎麽說。
墨藍笑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該有所準備了?”
齊軒看著她,點點頭。
是該有所準備了。
本來早該有的婚禮卻沒了,現在是時候補上了。
墨藍眯著眼輕笑,似乎是在盤算什麽。卻是不知,眼前的這個男人想的跟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
齊皇很高興,一整天臉上的笑意便沒有退下去過。
左公公在旁邊瞧著,也是忍不住隨著歡喜。
“左公公。”
“奴才在。”
“你說朕是不是聽錯了?”
左公公自是知曉齊皇問的是什麽,笑著回答道,“皇上沒有聽錯,老奴也是聽見了。”
左公公能夠理解齊皇的心情。
皇上這麽些年一直覺得對應王有所虧欠,總是想要彌補些什麽,可是應王卻離開了京城,如今回了京,對皇上的態度卻是一如既往。
好不容易因為墨藍的關係,父子倆的關係緩和了些,皇上年紀大了,再加上這次中毒,身子已經大不如前。
雖說有墨藍的藥膳調理,但是他已經疲了。
這個位置他早就想要丟出去了。
上次,皇上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寫下了傳位的聖旨給應王,未曾想應王似乎知曉聖旨的內容是什麽,根本就不聽他念,也不接受。
皇上自是無奈的。
雖然,皇上大可以在朝堂之上直接宣布,但若應王不是自願接手,皇上也是不願意逼迫他的。
皇上本來還想了一係列的主意,想著是不是從墨藍那裏入手,想著一點一點的蠶食齊軒的心理。
本就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誰想,齊軒竟是主動來將聖旨要走了。
這意思不就是同意了麽。
難怪皇上會如此高興了。
聽到回答,齊皇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寬了些。
“不過那臭小子,朕問他說什麽時候登基,他卻說不急。”
“皇上,既然應王已經應承下來便是好事了,想來應王是有自己的考量,皇上再等一段時間又何妨。”
齊皇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他忽然看著左公公道,“你跟著朕這麽些年了,也是辛苦你了。等朕退位之後,便放你告老還鄉吧。”
左公公立刻跪地,“皇上,在您身邊便是老奴的家,老奴願意伺候皇上一輩子。”
“可是…”
“皇上,若是老奴都走了,您身邊到時候可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就讓老奴留下吧。”
“你啊…”
齊皇似歎息又似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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