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空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嗯，那就談談吧！”他明白自己避免不了和程萬裏的談話，不說別的，就算是為了黑市也要和程萬裏去交流的。

    吃過飯，孫小空和程萬裏一起去了書房，程萬裏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孫小空看了一眼程萬裏，心裏有些不快，還真把這當自己家了，太隨意了也，張嘴想要說話，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關於當年的事兒……”

    “我並不想和你談什麽當年的事兒，如果要談，咱們就把黑市的事兒談一下，除了這個，我並沒什麽好跟你談的。”孫小空冷冷的說道。

    “我覺得你有必要聽一聽，因為有些事兒也是時候讓你了解一下了，很多事，越虎和姝瑤也是不清楚的，也隻有我才是最清楚真相的。”程萬裏歎了口氣說道。

    “哦？真相，我知道的真相就是我被無情的拋棄了，不如一條富人家的狗。”孫小空怨氣十足的說道。

    “那是你知道的，拋開對錯，你知道的一定是全麵的麽？”程萬裏抬了抬微垂的眼皮，掃了孫小空一眼說道。

    “不全麵麽？”孫小空漠然的問道。

    “你看到的是結果，但是很多事就好像人的命，你說人的命最後的結果都一樣，都會死，可是為什麽每個人還是會各種勾心鬥角，挖空心思的謀權，謀色，謀利？”程萬裏笑笑說道。

    “為什麽，為了活的更好唄，為了子孫後代活的更好唄。”孫小空想了想說道。

    “嗯，你說的沒錯，可是說一千到一萬，不過都是活一個過程，為了讓從活著到死這個過程更精彩，更舒服一些，就算為了子孫，那也是為了子孫活的過程更好一些。”程萬裏點了點頭說道。

    孫小空低頭沉思了一下，吧嗒吧嗒嘴，還真覺得程萬裏說的有點道理。

    “當年一些大概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說說你不知道的，那時候，程家本身就是自身難保，麵臨著滅門的風險，你剛出生，如果事情不解決，你留在程家必死無疑，我就像給程家留個根，這樣就算我死了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程萬裏幽幽的說道。

    “哼，別虛偽了，還不是因為我初生的時候太過怪異，怕別人把我當成是妖怪，找這麽多借口幹什麽？”孫小空冷聲的打斷了程萬裏的話。

    “我程家何曾怕過別人，何曾畏懼過別人，別說你不是妖怪，就算你真的是妖怪，那又能如何！”這一刻程萬裏的身上霸氣十足，渾身都散發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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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畏懼你還把我送走？”孫小空明顯是不相信程萬裏的話。

    “縱然有這方麵的原因，那也是如果那個時候的你一旦出現，會加速本來就處在風口浪尖上的程家的滅亡，送你離開，到現在我也沒認為有什麽錯誤。”程萬裏咬著牙關，頜骨都凸顯了出來。

    “死不認錯唄！”孫小空不屑的說道。

    “孫小空，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你出息了，程家落難了，程家就得求著你讓你回程家，讓你來拯救程家，恢複往日程家的風光？”程萬裏並沒有多麽的動怒，而是反問著孫小空。

    “難道不是麽？”孫小空沒有回答程萬裏，同樣的反問著程萬裏。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首先得承認，你的確不錯，我的確也沒想到現在的你會達到這樣的高度，當年你得了武考的武狀元，你父母曾求過我讓我把你接回程家，我沒同意，那個時候其實接你回來，我程家也會很風光，我當時說過一句話，叫放養之羊能搏虎鬥狼！”

    “放養之羊能搏虎鬥狼。”孫小空回味著這句話。

    “這些年我在京都，看到過太多的世家子弟，也不乏年輕時是絕世天才，長大以後或墮落，或被其他家族迫害，或夭折，或平庸，總之能存在下來的幾乎是寥寥無幾，程家直係一脈單傳，但是旁係卻是無比的龐大，程家子弟熬鷹玩狗之輩大有人在，如果你回了京都，回了程家，你覺得你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用說其他的，如果你身世顯赫，你還會選擇去一切未知的捉妖學院麽？”程萬裏問孫小空道。

    孫小空也在低頭沉思，如果自己當時所處的環境是身世顯赫，身邊女人無數，捧自己的人無數，自己會怎麽選擇，可能真的不會選擇捉妖學院。

    孫小空也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的惰性有多嚴重，也知道自己有多麽的胸無大誌，樂於安逸，如果自己回了程家，可能自己的命運真的就走上了另一條軌道。

    “所以我當時沒有同意你回程家，至於程家有沒有為你做什麽，我也不想跟你說，沒什麽價值，做了那也是我程家該為自家子孫做的，再說我能從牢獄中出來這件事，你知道麽，就算你不救我，我同樣不會死在牢獄之中，同樣會出來，隻不過時間會拖後一點。”程萬裏自信的說道。

    孫小空疑惑的看著程萬裏，不知道這個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自信。

    “離家想收拾我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年的老君首也不是沒動過這心思，李昊一他更不敢殺我，而且我進牢獄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自己願意，否則李昊一也不可能抓得住我，除非他真想讓全國動亂，當年那隻妖怪逃脫，我就預料這京都要有大事發生，隻不過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拖了這麽多年，他們真的很有耐心啊！”程萬裏說了一句讓孫小空完全聽不懂的話。

    “什麽大事？”孫小空難以抑製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的問道。

    “嗬嗬，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李昊一啊，這位子現在做的紮得慌啊！”程萬裏捋了捋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說道。

    “和你聊天真累。”孫小空撇了撇嘴，他最討厭別人說半截話了。

    “黑市那邊我已經去交接過了，你隻要通過測試，黑市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不過你要知道一件事，你雖然掌控黑市，但是別太肆意妄為，有些東西，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程萬裏的話又把孫小空說懵逼了。

    “什麽意思？”孫小空問道，孫小空感覺程萬裏應該是知道一些黑市的內幕的。

    “具體的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黑市是一個水非常深的地方，我曾經偶然見過黑市中隱藏的高人，翻手雲雨，你想想如果我不想自己進牢獄，憑借黑市，李昊一也動我不得。”程萬裏淡定的說道。

    “這麽說，你當初把我從程家丟出來，就有了這些考慮了？”孫小空心中已經有點原諒程萬裏，原諒程家了。

    “怎麽可能，我也不是神，不可能什麽事都料到，如果你不冒頭，程家不管好壞也的確不會認你這個子孫的，我程家不出孬種，如果你孬了，就不配姓程！”程萬裏鏗鏘有力的說道。

    “當初你自己幹掉兩隻妖怪的時候，我就開始關注你了，我那時候，或者包括現在也沒想著能讓你回程家，程家不需要你也照樣在唐國立足，也照樣會紮根紮得很穩，我隻要還活著，就沒人敢動程家直係子弟的性命！”程萬裏的確是霸氣十足，這霸氣是骨子裏的，是無法磨滅的。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麽做你自己想，你爸媽都不容易，越虎和姝瑤這麽多年承受了太多了，阿蒙和知秋同樣吃了很多苦，不過終究我們是一家人，所有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程家，為了生存，這世界的殘酷啊，你看的太少了。”程萬裏說完站起身，挺直著腰板走了出去，他的腰從來不曾向任何人彎過。

    程萬裏出去了，孫小空卻呆呆的坐在書房之中，今天程萬裏的這些話，帶給他的東西太多了，帶他的感觸也太深了，很多事情他真的從未考慮過。

    程越虎和長孫姝瑤把自己的親生孩子送出去，十幾年未見，他們難道不痛苦麽，自己見到他們之後說的每一句冰冷無情的話，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這些之前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

    正如程萬裏所說，他們是一家人，孫蒙和程知秋也從來都把自己當成是程家人，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外人，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這個家。

    孫小空在房間內坐了整整一夜，這一夜，他想通了很多事情，自己之前真的太執拗，太虛妄了，把程家看的太淺薄，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這一夜，孫小空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這份沉寂被一陣妖話鈴聲打破了，孫小空掏出妖話看了一眼，竟然是徐陽，孫小空接起妖話，“喂，孫小空，你幹啥呢，這麽久才接妖話，我現在在機場呢，趕快滴，來機場接駕！”

    “我湊……”孫小空罵了一句，就掛了妖話，站起身走出了書房，他知道徐陽肯定是到機場了，他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