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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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林無奈的搖搖頭。
侍女過來,拉著溫意進入帷帳後麵,小心翼翼的把溫意的衣服脫下,她的傷口都沒有結疤,穿上衣服後,藥汁就成為皮膚和衣服的粘合劑,非得要很小心才能剝離開來。
雖然溫意不會喊痛,而蕭將軍也不會檢驗她們做事經不經心,但是同樣身為女子,她們還是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即使這樣,還是經常弄傷溫意,她的傷疤本來就好的極慢,如此更難好了。
好不容易幫溫意弄完,大半天已經過去了,侍女端著髒衣服向外走去的時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走到蕭天林的跟前跪下。
蕭天林俯下頭去看著侍女,“小福,你有什麽話起來說吧。”
侍女磕了個頭,“將軍還是叫小福跪著說吧。”蕭天林不語。
小福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軍,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奴婢看著實在是心疼,奴婢有個法子,或許好些,隻是對小姐……不大好。”小福搖搖頭,雙眉緊皺,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你不妨說出來。”蕭天林神色不動。
小福吞吞吐吐,“小姐現在這個樣子,隻有不穿衣服,身上的傷疤才會好的快些。”
蕭天林一愣,不由得抬起頭看向溫意。小福羞的一張臉通紅,她匍匐在蕭天林的腳下不敢抬頭,“奴婢可以給小姐做一身舞奴穿的衣服,就是……就是……”
舞奴是很低賤的營生,隻有胸口和下身遮擋著四肢都裸露在外麵,可以看出來將軍很喜歡這個女人,會不會因為她這個提議而發火,小福膽戰心驚,不敢再說下去。
良久,蕭天林的聲音響起,“你的這個主意不錯,隻是現在天氣寒冷。”
小福一聽,精神一陣。她開始真的很羨慕溫意能得到將軍的青睞,後來心中隻有滿滿的心疼。要是能為將軍和溫意做點什麽事,她心中是很歡喜的,這一點她也有考慮到,早想好了主意。
“可以燒地龍啊。”小福脫口而出。蕭天林看了一眼小福,小福緊張的低下頭去。
“近年來多自然災害,皇上為了表示與民同苦,禁止享樂。”小福聽了,低頭不語。關於朝政的事情,她就不懂了。
蕭天林歎口氣,不過還是把這話聽了進去,暗自想著辦法。
過了幾日,蕭天林在戰場上的腿傷發作,疼的站不起來,請了好幾個大夫,都建議他不能受寒,最好是能燒地龍,蕭天林當時破口大罵,連看診的銀子都沒給就將大夫攆了出去,不過,就算是他穿的再暖和,還是腿疼難忍,躺在家中無法上朝。
皇上聽了,少不了一番安撫,特地下旨,允許蕭天林使用地龍,不過卻被蕭天林拒絕了,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臣不敢居功自傲。”
夜梟在邊關受傷,回來養好傷之後,才知道自己以後都不能人道了,留下遺書,自殺身亡,一時之間把武將們的為國出生入死,拖著一副殘軀回來,卻還要忍受著病痛的折磨的狀況,攤開晾在了眾人麵前。
大臣們的奏章雪片一樣的飛到皇上的龍案,紛紛表示應該對立下汗馬功勞的武將們多加撫慰。
皇上在後宮大發脾氣,心中異常惱火,他有對他們刻薄了嗎?他不是下旨叫蕭天林用地龍了嗎?是他拒絕了好不好?
皇上雖然下旨禁止滿朝文武們用地龍,可是他,以及他寵愛的美人們的宮裏卻一直都點著地龍。
“皇上不要為了一點小事生氣。”身穿紗衣的美人善解人意地把一杯自己釀製的美酒遞到皇上口邊。
“這些人實在可惡,還想叫朕怎麽做?”皇上冷哼一聲,張嘴咬住酒樽。
美人淺笑,“其實呀,大家隻是要皇上的一個態度。依我看呀。”美人湊近皇上的耳邊,把自己的主意說出來。
皇上聽了連連點頭,還是他的美人貼心,知道幫他分憂解愁。
這日皇上上朝,向下掃了一眼,還不見蕭天林,下朝之後,吩咐大臣們不準離開,和他一起去看看蕭天林去。
大臣們聽了,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們的皇上多麽的仁慈。皇上沒有想到大臣們這麽容易滿足,暗自慶幸自己這個決定做對了。
蕭天林坐在溫意的對麵,做戲做全套,他這兩天就算是閑的難受,也隻會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才偷偷在房間裏麵動彈動彈。
不過他更多的時候卻是待在溫意的身邊,就那樣看著溫意,任由時光流逝,一個到處奔波勞累的人,閑下來了竟然也沒有覺得什麽不適,倒是覺得能這樣過一生也挺好的。
當然,他也隻能想想,這麽多年來,他爬的越高,他的仇敵也就越多,那些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巴不得他摔下來,然後他們就會蜂擁上前來,再踩上他幾腳。
“將軍,皇上來了。”皇上直接沒有任何預兆的帶著滿朝文武大臣們過來,可嚇壞了管家了,那邊剛要吩咐人去稟告蕭天林,卻被皇上攔住。
皇上和藹可親的道:“朕和滿朝文武是聽聞蕭將軍患了腿疾,前來探望,蕭將軍腿腳不便,怎麽能叫他前來迎接呢,前麵帶路。”
其實他也很懷疑蕭天林的腿疾是真是假,就是要叫他措手不及。大管家冒著危險喊了一聲,他話音未落,房門被人推開。
眾人看了看坐在房間內對視的一對男女,頗有些意外,等到他們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的時候,不由得啊了一聲叫出聲來。
皇上不滿的回過頭來看了大臣們一眼,再回頭,看到溫意不由得脫口而出,“雲深,你怎麽會在這。”
他這一開口,眾人更是認定這女人是公主了。南詔國不像中原那般禮教森嚴,雲深公主更是深得皇上寵愛,雲深公主從能跑之後,京城各處都留下了她的身影,沒有見過雲深的,不用說,一定是外地剛剛來京的。
“啟稟皇上,這不是公主,她就是我那日提起的小意。”蕭天林艱難的站起來,微弓著身子恭敬地道。
“蕭將軍身上有傷,快快坐下。”皇上扶著蕭天林坐下,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瞟向溫意。
大臣們都站在門外,也都看著溫意發呆。不是說公主去和親了嗎?怎麽會在這裏?眾人腦補出一出出的虐戀情深,心中不勝唏噓,哎,想不到蕭將軍還是這樣的情種。
想到這一點,眾人神情一凜,皇上最鍾愛的公主沒有去和親,卻成了蕭將軍的禁臠,大家一直擔心(期待)的宮變,是不是隨時就要開始。
見到溫意的極度震驚,讓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蕭天林和皇上之間的對話。此時看著皇上禮賢下士一般的扶著蕭天林坐下,都當做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皇上疑惑的看了一眼,怎麽了這是?大臣們盡量叫自己的臉色保持著正常。
“看到蕭將軍,朕放心了不少,蕭將軍,朕帶來了禦醫,給你瞧瞧,希望你的腿傷能盡快好起來。“
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你不是說有腿傷嗎?我就請個禦醫給你看腿傷,你要是沒有,那就是欺君。
到時候他再大度的不跟蕭天林一般見識,這麽多大臣見著,還能不誇他大度?
蕭天林聽聞皇上帶了禦醫來給他看病,百般推脫。他越是推脫,皇上越是以為他有鬼,就越要堅持。最後,蕭天林無奈,臉紅脖子粗的褪下中褲。
見到蕭天林的腿的那一刻,眾人驚呼,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疤,從大腿一直蔓延到膝蓋,這樣的傷,他竟然還能站起來,這要是別人,早就終生與輪椅為伍了吧。
宋雲謙再次在朱方圓那裏見到輪椅後,心有所感,下令工部按照那樣子又做了幾個輪椅,銷往各個國家。
要知道,這種輪椅和普通的輪椅不同,價格也定的非常離譜,能購買的人非富即貴,不過,富貴之人也未必就是雙腿殘疾,所以,能用上那輪椅的人,簡直鳳毛麟角,而南詔國之中,就有一個人用著那樣的輪椅,他的輪椅還是輾轉在別國花重金求到的,比直接從中原買還要貴上一倍。
一直隨行蕭天林的貼身侍從平安擦擦眼睛,“將軍生性堅毅,身上的傷不止這一處,有一刀離心髒隻差那麽一點點,還有一次,要不是平順給將軍擋了一下,將軍那時候就……”
蕭天林嗬斥平安,一臉歉然地衝著皇上道:“皇上,微臣禦下不嚴,日後定當好好管教。”
皇上看著蕭天林的傷口沉吟不語,聽到他這麽說,揮揮手,“他說的都沒錯,將士們在前方浴血奮戰,才有朕和百姓們在後方的安寧,蕭將軍,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你也別不好意思,把衣服脫下來給大家看看,什麽叫錚錚鐵骨。”
皇上雖然對蕭天林功高震主深感不滿,卻也知道不能一味的打壓,他該不含糊的時候,絕對不含糊。
蕭天林扭扭捏捏的,說什麽也不肯。“這怎麽可以,這不是禦前失儀嗎?”
皇上衝著高公公使了一個眼色,高公公笑著走上前去。
“老奴聽聞蕭將軍那些振奮軍心的故事呀,恨不得也上陣去殺上兩個敵人,皇上因此還笑話老奴,說老奴隻會嘴上的功夫,就叫老奴見識見識。”
蕭天林雖然還在推脫,卻沒有那麽堅定,幾個小內監戰戰兢兢地把蕭天林的衣裳脫了。
眾人剛剛還覺得蕭天林大腿上的傷痕觸目驚心,現在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