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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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漸白,夜入雲邊;枝梢垂露,鳥獸驚鳴。清晨



    天光暖意融融,一絲一縷穿過窗邊,帷幕,照射在少年的床角,驅散懶洋洋的空氣。



    “嗯”八雲口中傳出舒爽的輕哼,他眼皮輕輕跳動,伸伸懶腰,肆意地舒展身體。他的眼睛似乎還不適應光芒,使勁揉了揉,才緩緩地睜開。



    八雲睡眼惺忪,朦朧間的一刹那他甚至以為自己在星沙城的小書屋中漸漸地,他完完全全清醒了。他爬下床,在雙腳觸及地麵的那一瞬間清涼,刺痛,灼燒,酥麻,瘙癢各種全新的觸感和知覺順著腳尖,踝骨,小腿,髖骨,向身體最上部擴散激射,如電流一般穿越他的脊柱,直達大腦他感覺自己的雙腳仿佛是重生的一般八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他驚愕了他的腳趾的皮膚,比周遭的肌膚鮮嫩數倍,好像剛綻放出來的肉芽,雙手亦是如此。房屋對麵有一麵打磨地金光閃閃的銅鏡,八雲光腳踩在地麵上,伸開雙手,似乎在掌握平衡,他每踏出一步,那微微的刺痛和徹骨的涼爽便會襲擊大腦一次,每一步,對他來說都是十分新鮮的。



    “我到底怎麽了?”八雲站在銅鏡前,像小女孩一樣一遍又一遍地用新奇的眼光打量鏡中的自己他的身上,幾乎一半的皮膚是新生的,四肢,臉上,額頭



    “這真的太讚了!”八雲興奮地試著跳了兩下,嚐試去盡快適應這具“全新”的身體。他記憶中的最後一件事,是枯雨城地獄般無窮無盡的沙漠可是此時的好奇和激動完全取代了他渴望力量的心情。



    “這裏是?”八雲漸漸從興奮中平複下來,站在小屋正中環視四周



    一盞長明燈的火光跳動著,窗外的明麗光芒卻令火光顏色盡失。他之前睡的床鋪四周,被一層青色帷幕圍成門簾的樣子,出口處的帷幕,一邊下垂一邊被一捆絲線捆縛。屋子不大,東西卻不少,地麵是普通的拋光青石,床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黝黑木櫃,床對麵的牆上掛著銅鏡,入門處則有一張樸素的寬桌,長明燈,一筒羽筆,幾片簡書,安安靜靜地擺放在桌上。小屋簡約樸素,卻不失整潔有序,井井有條。



    



    “嗯,你醒來了。恢複地還挺快啊。”



    “啊!我去。”八雲被身後突然冒出的蒼老聲音嚇得一跳,急轉過身,隻見一個灰須老頭穿著簡簡單單的深褐色長衫坐在床邊。“你誰啊!”



    “別一驚一乍的。”老人說。



    “回答我!你是誰?我在哪?難道你是奧盧帝國的人?”老人瞬間出現在八雲身後,他卻完全沒有感到老人的一絲氣息,說明這個老人實力極其恐怖。無數個猜想在他腦中閃過,他認為最可能的,便是奧盧帝國要趕盡殺絕。



    “奧盧什麽?”老人愜意地靠在床頭,撩了一把淩亂的灰發,又撓撓鼻孔,完全沒有正眼看八雲。“不是,不是。怎麽會是奧盧帝國的人。”



    “喂!臭小子!以後你最好記清楚救命恩人的樣子!”老人突然扭過頭,怒氣衝衝地向八雲大喊。



    “救命恩人?”八雲說:“是你救了我?”



    “那還能是誰?”老人像個頑童一樣衝八雲回嘴,接著說:“嗯我想想你要報答我的話,也用不著太費力氣。”



    “嗯就隻要一百壺上好的果酒,每天想辦法給我弄點山珍海味吃吃,然後伺候我個幾百年就夠了。嗯。還要”



    老人好像在做白日夢一樣,咬著手指頭,瞪著天花板,自言自語般的絮絮叨叨。



    噗通!



    八雲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向著老人連著磕了幾個響頭,大聲說:“您的救命之恩!在下八雲區區一介浪子,身無分文,無以為報,隻能以此羸弱之軀,出綿薄之力,竭盡所能滿足恩人的一切要求!上刀山下火海,在下在所不辭!”



    八雲的舉動令老人一驚,他停下了自言自語,嘴角微微抿起一個微笑,閉著眼輕輕點了點頭,心說:哼哼。沒想到這臭小子還挺仗義。



    “哎哎哎你幹什麽。起來吧起來吧。也別謝我,給我一百壺好酒就算報答了,然後每天的山珍海味也不能少。”



    “謝恩公!”八雲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接著說:“恩公,從今天開始,每日我都去附近的山林海湖搜尋珍味伺候恩公,一百壺酒的話您如果知道哪裏能弄到,在下即刻就去,絕不耽誤!隻要您同意,日後您的生活起居,家事雜務,在下都可以負責。”



    “行了行了。你這臭小子。還挺懂感恩。嗯你就在這住一段時間吧。我要是哪天心情好,想放你走,你就可以走了。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說不定我十年八年都不想讓你走呢。”老人嘴上吊兒郎當滿不在乎,心裏卻在想:嗬嗬。這段時間就整整你,看你夠不夠格做我的嗬嗬嗬。



    “謝恩公。在下知道了。”八雲眉頭舒展,露出一排整齊的稚嫩牙齒,他笑了笑,可是接著又板起臉,嚴肅地說:“恩公,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別別別別別在下在下的煩死人,以後啊我就叫你臭小子,你就叫你自己,‘我’你要叫我嘿嘿嘿布多老爺!”老人壞笑著說:“你說吧,臭小子,什麽不情之請?”



    “是這樣的。我有件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所以,恩公能否讓我伺候您一年,再允許我離開一年,我要尋找一樣東西,不能在此久留。可是我一定會遵守諾言,一年之期,出遊一年之後,我無論如何一定會回來。”



    “得得得!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就你這小身板,還‘出遊’?哼哼。別搞笑了。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估計你現在都屍骨無存了。你就在我這兒安安心心待著吧。白天,我有事就會交給你辦,晚上,時間都是你的,你愛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行了,你出去吧。老子伺候你一晚上,累了!打個盹。”



    “是。”八雲微微躬身。



    “得得得。趕快出去,別煩人。後院有浴桶,你自己洗洗,髒死了”老人不耐煩地喊道。



    “還有一事”



    “又怎麽了!啊?”



    “敢問恩公名諱?”



    “哦,我叫苦齊布多。”



    



    屋外。



    “我活下來了”八雲站在門外,放眼一望無際與天邊接遐的森林。



    呼八雲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仿佛將五髒六腑在昏迷之時沉著的死氣和淤積的鬱怨一並排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輕薄如匹練的白氣



    他向屋後走去,果然,屋後又一片遼闊的土地,其中有一片是用低矮的柵欄圍住的,柵欄上捆綁著五顏六色的絹布,隨微風飛舞,飄揚。矮柵欄旁,橫七豎八堆放著十幾個木桶,其中卻隻有三個完好無損,其餘的木桶上麵,都有數個手掌般大小邊緣圓滑的窟窿,走近一看居然真的是手掌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