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的洗禮與永久hé p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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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就像騎自行車,要想保持平衡就要不斷運動。 



    ——愛因斯坦《愛因斯坦:生活和宇宙》



    星沙城廢址。



    “紮營!”裴青兒飛身一躍,手握鞭劍,立於一座高大的斷垣殘牆,向身後的軍隊高聲喊道:“前方就是星沙城,離奧盧邊境不到百裏,保守起見,在此安營紮寨,需謹慎埋伏!後方,遠離峽穀,紮營北山山頂,觀察情況!如有異常,立即通報十二主將!”



    



    卓宮。



    西蒙斯拉斯塔跪在開國帝君凱爾拉斯塔的高大石像前。



    這座石像是卓宮建設完工之日立下的,位於最頂層的禮拜堂。石像的形象,是開國帝君凱爾拉斯塔騎著九陰揮舞大劍衝殺敵軍的畫麵,做工極端精致,細節十分明晰,栩栩如生,甚至每一個毛孔都清晰可見。凱爾的長卷發在空中飛舞飄揚,威風凜凜,英姿颯爽;握著大劍的手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拉扯著架下九陰的韁繩;他怒視前方,似乎在咆哮,嘶吼;九陰高昂著頭,巨翼展開,仰天嘯叫,驕傲又英勇的眼神似乎在藐視周圍的一切。



    “爺爺。”



    西蒙斯在這戰神般的形象下,俯首,傾訴著



    “我打破了您帶來的hé píng您泉下有知,會原諒我嗎?”



    “奧盧欺人太甚,是他們挑起了戰爭!”



    “我隻不過是回擊罷了。”



    “不”



    西蒙斯訴說著,漸漸失控了



    “不我是為了茹若”



    “爺爺!”



    “茹若要是出了事!我即便打破hé píng又如何!我不在乎!世間這一切,我都不在乎!”



    “什麽狗屁hé píng!沒有茹若,這個國家,這片大陸還有什麽意義?”



    “毀滅吧!戰爭吧!”



    “哈哈哈哈哈!”



    西蒙斯歇斯底裏地狂笑著



    “報!”



    禮拜堂大門外,信使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西蒙斯癲狂的思緒和自言自語的咆哮。他站起身,抖擻衣袖,拂去灰塵,擦幹眼角的淚滴,打開大門。



    “吾帝萬歲萬歲萬萬歲。”信使跪在門前。



    “起來吧。說,什麽事?”西蒙斯冷冷地聲音,嚇得信使一個激靈。



    “嗻。”信使站起身,正好看到西蒙斯用紅彤彤的眼睛僵硬地盯著他,一股恐怖的威壓傳來,他幾乎無法呼吸。信使顫抖地說:“先先帝布爾拉斯塔,駕到正正在大殿侯見見陛下。”



    “你怎麽了?吞吞吐吐的。”西蒙斯僵硬地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告訴父皇,我馬上過去。”



    



    入夜。



    星沙城那片紫色的海洋,成為了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夢幻,美麗,又似泡影,那破滅了的夢幻。



    裴青兒站在北山最頂端,望著城門後的殘垣敗瓦,忍不住歎息:“唉。本以為,hé píng真的可以永駐看來,不過又是一個夢罷了。”



    “青兒,為何獨自唉聲歎氣?” 靈,不知何時,站在裴青兒身後。“不妨說來聽聽?”



    “靈這一去,我們都有可能回不去了”裴青兒回頭,望著靈,臉上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神情,被關懷,溫暖,和一絲紅暈取而代之。她走上前,緊緊抱住靈,埋頭在靈懷中。他嗅著她清香的發絲,輕撫她的纖腰,發梢,寵溺地緊擁懷中的可人。“靈先帝帶來的hé píng,將一去不返了。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來一定會到最後的。你答應我,好不好?”



    “青兒,你要有信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的。我們的約定,一定會實現的!這場戰鬥結束後,我們就避世隱居,離開這一切紛繁複雜。”



    “嗯靈,我相信”



    “咳咳。”達爾塔格雷特吊兒郎當地走上山頂,咳嗽一下。靈和裴青兒幾乎是瞬間,撤開距離,依偎不再。裴青兒的冰冷神情又彌漫臉上。倒是靈,此時像一個不好意思的大男孩,滿麵羞澀,撓著頭,吹起口哨,盯著天空,不好意思和達爾塔格雷特對視。



    “行了。靈,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提醒你們一下,其他城主正在來山頂的路上。”達爾塔賤笑著,不以為意地說。



    話音剛落,塔利亞奎恩,凱艾拉雷,梅多聞,北哀雨,黑鵬,荼魯川飛,薩吐耶,迪馬修,西朗一行人瞬間出現在山崖。薩吐耶抱拳衝裴青兒說:“總督大人,我們討論出一個對策。此次進攻墟城,必定遭到埋伏,不如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作為先鋒,故意中計。剩下兩路,連夜進軍,繞開星沙城,從墟城兩側,伏擊伏兵。”



    荼魯川飛用娃娃腔奶聲奶氣地說:“不過先鋒部隊作為誘敵深入的籌碼,傷亡可能會”



    “兩路援軍最好現在就出兵。才能及時減少先鋒部隊的傷亡。”薩吐耶又抱拳,恭敬地說:“總督大人,一切都由您做決定!萬萬慎重考慮,權衡利弊啊!”



    “嗯。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了。不過我認為,應對伏兵,需齊心協力,集中攻之,才有勝算。對方本就占盡天時地利,我軍勝在人數,士氣,分散兵力,反而分散士氣。再者,連夜進軍,將士身心俱疲,以致士氣低迷,反而對我方不利。”裴青兒略加思索,接著冷靜地說:“我決定今夜全軍紮營歇息,黎明時,大舉進攻,不遺餘力。”



    



    奧盧帝國首府,拉摩提城。



    “報!第二使徒煞羅喇大人在殿外侯旨。”



    “讓他進來。”空曠的宮殿朝堂,金碧輝煌光彩萬丈,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卻冷冷清清。大殿正中央的金椅上,橫臥著一個男子。男子披頭散發,在額前綁著一條發帶,也無法約束瘋長的頭發遮擋住眼睛和麵容。他赤膊挎著一匹獸皮紋袍,袒露胸腹,爆裂性的肌肉一覽無餘,胸肌方方正正,臂膀寬厚,肌肉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存在,幾乎凸出皮膚,他皮下的青筋清晰可見,向一條條小蛇盤旋,蜿蜒,左胸到腹部有一道曲曲折折的長疤,顯得異常猙獰。他慢悠悠地撐起身,坐在金椅中央。收起法身的他和金椅相比十分渺小,他跳下金椅。男子腰間係著一條寬帶,隨意地綁縛著褲子,隻確保褲子不會掉下來,揙起褲腿,腿部肌肉更是超越了健美的範疇,爆裂,崎嶇的肌肉,如同拚湊出來的一般,每一塊都區別分明,清晰可見。他向後一撩頭發,摘下發帶,重新捆住,緩緩抬起頭他的臉上,有兩道形似雷電的傷疤,一條從左眼越過高挺的鼻梁延伸到右臉頰,另一條從右嘴角延伸到耳後他的眼神平靜似水,可是這種平靜,給他人帶來的威壓,更盛刻意釋放出的威壓千倍萬倍。男子轉過身,麵向金椅。



    “陛下。”煞羅喇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正中央,他說:“臣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烏伏古帝國的軍隊,已在星沙城紮營。”



    “嗯。”



    “陛下,公主殿下,和臣一同回來了。”煞羅喇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不安地說。



    “嗯。”皇帝緩緩轉過身。



    “陛下”



    沒等他說出口,皇帝不知何時,倏!地一聲,就站在他麵前。皇帝輕輕向前一腳,轟!煞羅喇便像一顆皮球一樣,直挺挺飛出朝殿大門,栽在朝堂前的廣場,地麵都被砸出數道裂縫。



    皇帝不以為意地揉揉鼻子,又一個閃身出了大殿,提起煞羅喇的脖子,舉在半空,手腕微微使勁,便把他扔回大殿。煞羅喇蔫萎的身軀還未落地,皇帝就出現在大殿中,在半空接住他,輕飄飄落在地麵。



    “陛下臣”煞羅喇鼻青臉腫,麵容模糊不清,鼻梁骨不知斷裂了多少次,眼珠凸出,平日風輕雲淡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恐懼。他兩手顫抖著,輕輕拽著皇帝掐著他脖子的那隻手,試圖撒開,卻無氣力,蔫蔫地搭在身側,仿佛泄了氣的氣球。



    “你膽敢再一次先斬後奏,朕便取你性命。”皇帝的頭,“寵溺”地靠在煞羅喇的額頭上,搭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墟城,此時隻是一個空城,讓烏伏古的人來吧。我要你給他們的主將帶一句話,就說:‘拉摩提(1)(死亡)才是永恒,流血才能換來hé píng,歡迎光臨奧盧帝國。’記住了嗎?”



    “臣臣記住了。”煞羅喇口齒不清,喉中喊著一口血,囫圇地答應道。



    “另外,你要慶幸。”皇帝緩緩放下煞羅喇,接著說:“你要慶幸,這次隻身前往伊拉古帝國隻有朕一個人知道。若是敢敗露行蹤,壞我計劃,千刀萬剮都不夠你受的。”



    “臣,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稟報陛下這件事,攸關奧盧帝國存亡即便陛下,也是不知道更好。”



    “哼,你還真聰明啊。區區一個伊拉古,怎是朕的對手?煞羅喇,你多慮了。”皇帝說:“我帕索(2)拉摩提,懼過什麽?”



    帕索拉摩提向大殿後走去,隨手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金瓶,扔給煞羅喇。他邊走邊說:“我想要的,不是土地,不是珍寶,不是力量,不是財富我想要的,隻有大陸血流成河。隻有經過血的洗禮,軍,民,君,臣,才能真正團結,真正意義上的hé píng才能到來。這幾億年的hé píng,不過是假象罷了。戰,一萬年,換,hé píng一億年!隻有動,才能靜隻有戰,才能hé píng”皇帝的聲音隨著身影的遠離,縹緲最終消逝,獨留重傷的煞羅喇,手腳俱斷,以一種詭異扭曲的方式橫躺在殿央。



    煞羅喇吃力地拿起金瓶,抖出一顆紅色藥丸,塞入口中。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筋骨對接的聲音不斷響起



    啊啊啊啊啊!



    



    煞羅喇的四肢,扭曲地跳動著,對接起來。重生的痛感,幾乎令他喪失意識



    片刻後,痊愈的煞羅喇,艱難地爬起來,衝著金椅惡狠狠地說:“謝陛下”眼神,流露出瘮人的怨毒,大殿的氣溫,驟然冰冷



    



    (1)拉摩提:意大利語 morte 的中文音譯,意為:死亡



    (2)帕索:意大利語passo 的中文音譯,意為:狂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