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和老何正為了價錢而糾結。這鼻煙壺是買定了，就是兩個人心裏各有想法，一時價錢還談不隴。老何也不想就此走了，這一走別人就可能搶了先。老何最喜歡觀察別人的心理的，一是平時寫文章也要寫出人得內心，他愛觀察，每個人都像一本書，翻開讀總會有心得。二是做生意的時候談價錢好派上用場，他總是研究著對手出價錢的時間和過程波折，總結了經驗，以後叫價就更主動更有趣了。

    老何和梁老板正糾結著，老何不著急，他知道梁老板生意淡，時間拖一下總歸會鬆口。梁老板也不想急著便宜賣了，梁老板看著老何是真心想買的，也不在乎個三五塊了。此時，文雅集的玻璃門吱呀一聲給推開了。梁老板和老何同時抬頭看了看來者，是個二十多歲的大眾臉姑娘，衣著很家常，就是個羊毛的格子大衣，半新不舊的，背著一個牛仔布書包，當年這身打扮還是挺時髦的，一看就是模仿香港的歌星。一般弄古玩這行的都是大老爺們啊，兩人心裏納悶，怎麽來個姑娘呢？梁老板想不管是哪路神仙，反正不能把我剛淘的小壺再給沒收了，忙伸胳膊擋住桌上的東西。老何心細手快，把包鼻煙壺的小包袱布順手一裹，往自己背得綠色軍用書包裏一塞，轉頭對梁老板眨眨他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用耳語的音量講：“就依你了，12塊。”

    姑娘環顧了下店裏的環境，倒也沒有嫌棄太暗的意思。直接就走到兩人坐的桌子邊，自我介紹道：“我是來賣東西的，不知道老板收不收？”

    梁老板抬頭看著姑娘附和道：“怎麽會不收，我就是吃這碗飯的。有東西給我就對了，這周圍誰不知道我文雅集是出貨最快的價錢也最好。”

    老何聽著梁老板認真的自吹自擂的神氣，心裏暗自好笑，誰不知道你文雅集，嗬嗬，我老何就不知道啊，你梁老板還真是敢吹啊。

    姑娘高興的接話：“那太好了，我也是家裏人說家裏傳下來的小盤子值錢，但是我也不懂，要不您給看看，能賣多少啊，我要出國急等著錢用。”

    梁老板本來急著出手這幾個鼻煙壺，反正古玩生意也不好，基本不好賣，能有個顧客還是很運氣的。姑娘進來，本來梁老板沒有準備理她，女的一般就是看個熱鬧。梁老板聽姑娘有貨要出，本來寧可搭點功夫也不要錯過，梁老板比剛才稍微熱情了一點來招呼她：“東西成色怎麽樣？要過過眼，您是帶來了還是放在了什麽地方？”

    梁老板問過了又有點後悔，萬一她是jǐng chá的人怎麽辦？但是想如果是jǐng chá自己不會來賣，隻會要求來買啊，而且報紙上天天講改革開放，古董這事隻要不是國寶，過問的人也不越來越少，現在抓的是鬆了，但是什麽級別的是國寶還是得jǐng chá說了算呢，所以還是要小心。梁老板提醒自己。不過梁轉念又安慰自己，喬家柵的文藝用品店還直接白齊寶石的真跡呢，一個一尺二的才120塊，我老梁小本生意怕什麽，最近沒掙錢，老婆一直念叫我不要做了，我必須抓住每一個啊。

    梁老板沒有像迎顧客一樣熱情，但是也是轉過臉笑著對著姑娘，鼓勵她繼續交流，順便聽聽她的故事裏有沒有破綻，是不是個局啊。

    老何在一邊也樂得看看別人是怎麽交易，順便學習一下，如果梁老板有啥壓價的奇招。下次自己好用上啊。老何也不管包裏的小煙壺了，也轉頭微笑著看姑娘。

    姑娘也是個利落人，她爽快的講她的故事：“是我爺爺傳下來的，當年爺爺的爺爺在王府的做過，就攢下點東西，家裏人都說很值錢，我也是急著出國要用錢，想看看買的出價錢嗎，找兩位專家過過眼。”

    這故事聽著挺順耳，但是也挺耳熟，老何和梁對視了瞄了一眼，又轉頭對著姑娘，聽著她洋洋撒撒的講自己的留學計劃，：“我yīng yǔ考好了，簽證弄了一年才下來，現在就差美元了。東西帶來了，老板給看看。”

    梁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所以然來。古董的段子都是個寒暄，沒有什麽意義的，這姑娘隻是考了一個我老梁沒聽說過的加州大學，就是考上了劍橋牛津，也得東西好啊。梁揣測姑娘是帶東西來的，他問：“這麽說你帶了，給過過眼唄，正好我有朋友在，大家一起。”

    姑娘小心的放下書包，裏麵是報紙包的一個10厘米大小的一個包，老何對古玩是熱戀期，搶先梁老板伸手接了包包，很有感情的搖了搖報紙包，要知道，如果姑娘給吃藥，打開包裏麵東西是碎的，有嘴也說不清了，沒有碎瓷片的聲音。老何保險起見，還是交還給姑娘，老何說：“畢竟是您帶來的寶貝，還是您給展開？”姑娘也利落，報紙包了有三五層，看著愛惜著包的，但是她兩下就拆開了，露出了裏麵東西的一角，泛著潤澤的光。梁老板和老何，同時看見了裏麵粉彩的小碗，老何心裏一喜，這和前幾天錯過的小茶碗外形是一樣的瞅著畫工更精細啊，老何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了，他忍著開心不露聲色的拿起來細瞧了下，看來是宮裏流出來的官窯，真是和我老何有緣啊，前兩天剛錯過。

    梁老板沒上手就看出是個老物件，但是他看老何的眼神雖然內斂深藏不露，但是掩飾不住對小碗的出現時候的光彩，梁老板雖然愛錢，但是也是個愛交朋友的人，如果老何看上了，一個小茶碗讓他也無妨，這個漏誰撿都是一樣，況且古玩進來就要占資金，不好出手啊，最近梁老板也正想有錢，前幾天幾個夥計商量著要去河南一趟掃掃貨。

    老何看了幾眼就放下了，梁老板接手過了眼，兩個人就開始跟姑娘搞價錢了，：“東西還行，也沒有破損的地方，但是您這茶碗隻有一個，這東西隻有一對才能賣上價錢啊，現在市麵這碗很多啊。”兵不厭詐，先說點狠的嚇嚇這姑娘。

    “要一對好辦，我家裏還有，回頭我再給您送來。”

    老何心想這個是誰家啊，有這麽多好東西，我能去看看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也不是個特別稀罕物件，隻能給您個平常價錢，我們買賣都看要東西稀罕不稀罕，您說呢？”

    梁老板補充道：“東西我們收了，價錢肯定不讓您吃虧，你看1800塊怎麽樣？”老何聽梁老板開價吸了一口冷氣，1800是我大半年的工資了，你老梁也真敢開價啊。就是官窯也不用開價這麽狠啊，你是不是看我老何想要就亂要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