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人生如籠之二

    預定出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老何也沒有什麽行李要帶，帶了點人民幣，是王道剛給結的劇本的費用，聽王道講人民銀行換美元很麻煩，老何決定去機場換就行了，反正也多少，超不了限額。

    老何到了候機廳，一幫人大約有一二十人圍著王道坐著，互相提醒著托運行李，還有填報關表格的事情，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老何的眼簾邊，是楊梅晴，老何從腳看到頭，黑色鴕鳥皮靴，黑色皮褲，白色風衣，長發發梢微卷，還沒看到楊梅晴的麵容。老何已經身心蕩漾的陶醉在溫柔的氛圍裏。

    國際航班的安檢比國內的慢，二十人折騰了太久，老何等的沒脾氣啦，終於起飛了，王道和小美是商務倉，沒有和老何，楊梅晴什麽坐一起，大家也樂得自在，老板在總歸不舒服。

    到了地方，王道淨帶著人瞎遛，說是給劇組看景，其實沒有管過什麽劇情需要的風景，新加坡到處都是花園，王道帶大家到處看看鮮花，就算是旅遊啦。原來王道除了招聘了一個měi nǚ外語助理，沒有做任何功課。惹的大家各顯神通，到處打diàn huà，問當地的朋友什麽地方有正宗的海南雞飯以解決就餐問題。

    就數擔任導演的趙導最活躍，死活不願意王道這個不稱職的導遊設置的新加坡路邊花園一日遊，非得要安排什麽景點遊。

    趙導很認真的跟王道講：“王老板，我這次來，至少得拍三張zhào piàn，一是那個魚尾獅得雕塑，二是那個新加坡眼摩天輪，三是擠滿人的金色的沙灘。“

    王道等趙導講完，搶著說，“咱們不是來玩的嘛？出來玩就是了要放鬆。你一天要跑這麽多景點，太累了吧。“

    “出來玩，還有怕累的嘛？“

    “我不是要你不怕累，我的意思我們好好感受一下新加坡的風土人情就好。我們可以看看路邊花園，跟老者聊聊天啊。“

    “有跑這麽遠跟老人家聊天嘛？“找導脾氣也有點急，聽王道不溫不火的回答，急的頭上都有點出汗了，新加坡溫度確實比北京暖和太多了。

    “好，剛才朋友diàn huà裏不是，已經告訴我們哪一家的雞飯正宗了嘛？我們晚上一起去吃，好不好？“王道避重就輕，想結束這次爭執，誠懇的看向趙導方向。

    “不行，我不這些景點走到，就像沒有來過新加坡，一樣的，我是第一次來，不能有這麽多遺憾。“趙導不能讓步。

    “那要不我們分開玩，吃飯時間聚一起。“梁老板出來打圓場。

    “那也行，我們都沒有能在新加坡用的shǒu jī，怎麽辦？“

    “那我們就約在海南雞飯的門口。“梁老板繼續努力填平大家的分歧。

    “朋友推薦的雞飯有三家呢，一家是五星級酒店的，一家是dedokcenter裏麵一家，一家是烏節路上，烏節路上fareastpza頂樓或文華大酒店一樓，咱們去哪一家呢？“一個嗲嗲的聲音講。

    老何看了看聲音的來源，是王道為了組織這次出國遊，新招的外語助理小měi nǚ，北外的學生，勤工儉學的，跟著大家處理語言不通的問題，長相跟聲音一樣，也挺甜的，皮膚白，眼睛長長彎彎，睫毛忽閃忽閃。

    老何看的出神，忘了大家還在爭執行程的事情。中間大家討論或爭論的許多話，老何都沒有聽到，隻聽到結論是，晚上六點在文華酒店一樓集合，吃雞飯，新加坡也是西方的作息時間，太晚集合會沒有飯吃。

    互相囑咐了幾句小心小偷，大家就分成小組上路了，王道當然帶著měi nǚ助理那一隊，趙導帶著探訪景點那一隊，老何誰都沒有跟，轉頭看楊梅晴站在身邊，老何輕輕試探著問：“你是休閑遊還是景點遊？“

    “我都不想參加，自己隨便走走，好了。你呢？“楊梅晴眼睛閃亮的盯著老何詢問。

    “我聽說，新加坡也有很老的唐人街，我想用今天的時間，好好去看看，還有沒有老的東西。“

    “歐“楊梅晴聽了沉思了幾秒。“那我跟你去看看把，跟大師見識一下真正的古玩。“

    “你不用為了陪我遷就我，“老何不好意思了，“也不是很好玩，很多地方還挺髒的，有的灰塵挺多，沒有你想象的光鮮。“

    楊梅晴聽老何這麽謙虛，自己笑了：“不用緊張，不好玩不幹淨不要緊，咱們還是去了次唐人家啊，他們還都沒有去過呢。“

    倆人都不認識路，隻能付了天價出租車費到了地方，老何心疼錢：“如果我們結束的早，我們可以走回去。“

    楊梅晴看老何這麽節約，順著他講：“好吧，我們可以先買張地圖，研究一下路線。“

    很快老何就不糾結於出租車費用啦，因為在古色古香的唐人街，老何發現了心儀的寶貝，是個鳥籠店。一個個圓形竹質籠旁邊，有一個引人注目得黃騰籠。老板說這個精美得鳥籠製作於民國初年。

    看到自己得心頭好。語調始終低調得老何禁不住滔滔不絕對著楊梅晴講起來，“你看這個鳥籠，這一個鳥籠上，幾乎凝聚了所有中國古代的手工技藝，看似簡單，但構造複雜，配件豐富，包括板頂，籠架，籠條，籠門，籠鉤，曬杠，玉扳指，馬尾玄線等。“

    “一個頂級的好籠，每個配件都是出自不同的名家之手，因為每個人都隻做最擅長的部分，哪怕隻是一個穿鳥食的竹簽。“

    老何在講時，細心的把配件一一打開或拆開示意，以便楊梅晴觀賞。

    “有時，會在古玩拍賣會上看到某種鳥籠配件被單個購買，有趣的是，賣家與買家都不知道它的功能，常常誤以為是古代裝飾品或文房寶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引起měi nǚ注意，連老何也沒留意他講了這麽多廢話。

    “一個頂級鳥籠上的每個配件都值得細細賞玩，包含竹木及金屬的雕刻，鎏金，壓花，鑲嵌，打磨玉石等諸多傳統手工技藝。“

    “你仔細看這個黃騰籠，竹結構的每一節竹節的距離逐漸變大，你看看，雕的有多麽逼真，點金點的多巧，生動。“

    楊梅晴沒覺得煩，隨著老何的指點看，果真如老何所言，有一種“內行看門道“的情趣所在。

    “可惜，許多製作鳥籠的技藝已經失傳。“

    “那這個籠子的價格呢？“楊梅晴關切的問。外行最容易理解的價值標準還是價格。

    老何認真回答“我覺得價格隻是一個數字，收藏者看中的東西是價格背後的。例如我是因為個人愛好，也不排除經濟利益的可能。古玩的價值始終是人賦予的。“

    “我之所以愛好古玩，並非我刻意挑選的，而是自然而然從懂事起就喜歡。古玩讓我感到真實與安靜。我還有個師傅很厲害，姓付，是個教授，在故宮博物院工作，看什麽都一眼準。“

    “那有機會能帶我去拜訪他嘛？“

    “當然行，隻要你不覺得無聊就行。“

    在楊梅晴觀賞時，老何會耐心等待和提醒，在那個時刻與瞬間，古玩才會呈現出最舒服，最興奮的狀態。

    “普通人收藏的都是可以流通的東西，我喜歡去挑戰性存世少的珍品，從各方麵去琢磨，了解，熟悉一樣珍品，這個過程會有難以言說的樂趣。拿著到手的古玩，與朋友飲茶閑聊，欣賞一個得來不易的寶貝，消磨時間，對我來說是一種極高的生活情趣。“老何把楊梅晴當作紅顏知己，講了這麽多掏心的話，老何覺得把自己的心都講空了，不知道楊梅晴，到底聽進去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