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試試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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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茯苓猶豫了一下,遲疑的看著雲楚,神情複雜,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雲楚眉頭一皺,難得的看到她糾結的樣子,心裏一時間竟更加的煩躁,“說!”

    他惜字如金,鳳茯苓也很是直白,“這麽大雨,天色也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能不能先回去?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們明日再詳談,華秋堂的事情我竟然開口了就一定會幫你的。”

    鳳茯苓直接下逐客令,雲楚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幾分,“你去休息你的,我就坐在這,用不著你管。”外麵風雲變幻,她卻在這時候讓他回去,這不是擺明不想讓他插手嗎?

    他倒是納悶了,她鳳茯苓到底有什麽本事?先是承諾會幫他解決華秋堂的事情,現在倒好,還要自己一個人麵對那些未知的東西,她到底哪兒來的底氣?

    鳳茯苓是真無奈了,雲楚語氣不善,也真是擺明了不會回去,可是她是真想告訴他說,你留下來什麽事也幹不了,還淨給我添麻煩。

    無奈,鳳茯苓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後,便悠悠然的轉身朝著內室的方向去了。

    轉角的時候看到雲楚已經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時,鳳茯苓心底裏默默的鄙視了他一眼,轉了個彎避開這府裏的隱衛暗衛便直奔華秋堂而去了。

    雲楚真當她是傻子?他說不讓她去她就不能自己去了?他說她不能住過去她就不能自己去了?他說他要坐在這那他就好好的坐著吧!千萬別起來!!!

    為了避開府裏的高手,鳳茯苓一路東躲西藏,連傘都沒撐,渾身濕透,目標明確的朝著華秋堂的方向慢慢的挪動。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今晚還會動手,她倒是不關心誰生誰死,之所以這麽做,到底還是為了千靜,如果這天下真有功德什麽之說,她隻希望老天能將她做過的善事都記在千靜的身上。

    這麽善良的千靜,老天爺一定會厚待她的。

    想到如今身處另一個時空的人,鳳茯苓心底不由的泛起絲絲苦澀,她這樣子,果然如她自己說的那樣,一點都不灑脫,還是放不下過去,就像當年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永遠也得不到救贖。

    有的時候,她多希望自己是千靜手下的怨靈,那樣的話,至少還能得到解脫。

    暴雨傾盆,將她身上的衣服濕了個透,頭發緊緊的貼在臉頰上,衣服也僅僅的粘著肌膚,這樣子的鳳茯苓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是她自己卻像是沒感覺到一般,還在朝著華秋堂的方向跑。

    背上的傷還沒有好完,傷口隱隱的又有裂開的跡象,絲絲鮮紅已經慢慢的浸了出來,將衣服也慢慢的染得鮮紅。

    雨水衝刷著她背上的傷,衣服下的傷口已經開始泛白,她的臉色也更加的蒼白了幾分,額頭上似乎有冷汗滴落,卻被從她臉上趟過的暴雨盡數帶走,讓人看不真切她此刻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哢嚓!!!”

    天上一道驚雷怒吼著奔向遙遠的山頭,仿佛要將整片天地都撕裂開來一般,突兀而又驚人。

    幽暗到近乎詭異的小樓內,一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小丫鬟迷迷糊糊的在屋子內到處打轉,細看之下,她身體發抖,臉色慘白,顯然被嚇得不輕。

    屋子內一片狼藉,什麽也看不到,可是鼻尖的血腥味那般的濃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能浸出這樣的味道來。

    漆黑的屋子,濃濃的血腥的氣息,那不通人世的小丫鬟頓時就被嚇得瑟瑟發抖,天上驚雷乍現,將屋子照的如同白晝,淩亂的屋子正中間突然出現一件血紅的嫁衣,血一般鮮紅的嫁衣被風吹得泠泠作響,迎麵帶來的全是糜爛而陳腐的血腥味,而那滿屋子的味道就像是從嫁衣中散發出來的一般,詭異而又陰森。

    啊!”

    一聲尖叫驟然響起,響徹雲霄,那小丫鬟臉色慘白一片,毫無血色,拔腿就開始往外跑。

    那血紅嫁衣卻突然無風自動一般,袖子處詭異的抬起,朝著那丫鬟的方向狀似漫不經心的揮了揮,狂風乍起,還沒來得及跑出去的丫鬟卻驟然停了腳步,眼神之中突然沒了恐懼與不安,隻剩下木訥,她呆呆的轉過身,像是牽線木偶一樣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件鮮紅的嫁衣走去。

    原本掛在木頭上的嫁衣突然慢慢的滑落了下來,陰風一吹,將那衣服往她的方向帶了帶,她伸出手將那衣服接住,低頭看那衣服的眸光中,溢滿了複雜到人看不懂的情緒。

    青色的衣衫被慢慢的退了下來,繁瑣的大紅嫁衣被披在了身上,將小丫鬟那潔白的皮膚襯托得更是雪白,纖塵不染,她木訥的走到那已經布滿了灰塵的梳妝台前坐下,動作緩慢而又僵硬的將那抽屜拉開,從裏邊拿出一把梨木梳子,對著那映不出人影的黃銅鏡開始梳妝。

    驚雷乍現,將屋子照的亮堂堂一片,黃銅鏡內,美人膚白貌美,五官深邃,卻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婉約與柔和,細看之下哪有半分女子嬌態,分明就是個男子的模樣。

    他眼中黃銅鏡內映照出來的人好似並非男子,而是某個他曾經癡戀的人一般,黃銅鏡中,她眉目如畫,低眉淺笑,一顰一笑都如此驚心動魄,攝人心魂,就一如曾經一般,那樣美好。

    她”臉上也跟著揚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看著鏡中那張淺笑的嬌顏,“相視一笑”。

    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略帶冰冷的聲音,聲音之內,除了冰冷,滿含情緒,她說,“何必呢?為了早就已經死去的人這般執著,值得嗎?”

    鏡中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略微的皺了皺眉,連回頭都省了,顯然不喜被人打擾了此刻的安寧,“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我想不想做而已。”

    鳳茯苓眼中萬般思緒,看著那端坐的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沉默了良久,她沒有說話,鳳茯苓才慢慢的開了口,“你不能再殺人了。”

    鏡中女子神情一頓,嘴角卻突然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身子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隻是轉頭不屑的撇了鳳茯苓一眼,“我為何不能殺人?”

    說著她慢慢的拉開了抽屜的第二層,那漆黑的抽屜內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把已經生了鏽的匕首靜靜的躺在那裏,匕首一端係了一條粉色的絲帶,顯然當年的主人並沒有將它當作是殺人的東西來使用。

    她”慢慢的抬手將匕首放在喉間,匕首雖然已經生了鏽,但卻一點也擋不住那匕端攝人的寒光,隻是輕輕一碰,那雪白的喉間便已經破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血珠子也開始慢慢的往外冒。

    鳳茯苓眉頭一皺,想都沒想的便一把握住了那匕首,將它往外邊拉了出來,相比較於她脖子上細小的口子,她掌心已是一片鮮血淋漓,順著匕首滴落到了那鮮紅的嫁衣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若是再殺人,以後恐怕……”

    你竟然跟我說這個?”那鬼魂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陰森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鳳茯苓的身上,仿佛透過她直接看到了她的靈魂一般,“那你呢?你這具身體又是怎麽得來的?”

    鳳茯苓驟然愣住,手上的力道不禁的重了幾分,泊泊流淌的鮮血流的更加的肆無忌憚,顯然是沒料到他竟然會說這個,鳳茯苓看著那鬼魂看了幾眼後突然收回了手,隨意的甩了甩手上不停外湧的鮮血,語氣有些無奈的道,“你倒是有幾分本事,竟連這都能看得出來。”

    在她的印象之中,能一眼看穿人鬼的除了千靜之外好像還沒有出現過,或許是她接觸這行少得可憐的緣故吧。

    隻是這一刻卻被這鬼一語道破,鳳茯苓也很是無奈。

    早就發現了,隻是有些奇怪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還魂而已?”他曾經試過無數辦法都沒能成功,在他早就對還魂不抱希望也不想還魂的時候,卻讓他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倒是無意還魂,隻是覺得疑惑罷了。

    不知道,天意如此而已。”她也無意還魂,卻被老天爺強製性的給還魂了,而且還還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時空。

    原來你是對這個感興趣,我就說怎麽會有鬼莫名其妙的敢招惹我。”鳳茯苓璀然一笑,看著他道,“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也不管你有多少怨氣,從今天開始,在這王府之內,我不會再允許你殺一個人了!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你應該借鑒才是。”

    黑暗的屋子內沉默一瞬後溢滿了來自於幽冥的鬼氣,戾氣和殺氣,那坐在椅子上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突然變得麵目猙獰,額頭青筋暴起,“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麽都沒說就一把掐住了鳳茯苓的脖子,滿目冰寒,“就憑你?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黃毛丫頭?

    你以為你與常人不同我就會手下留情?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有那麽幾分姿色?能迷的雲楚團團轉就能迷的眾生為你顛倒?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底氣,讓你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茯苓臉色刹然慘白,脖子上的手隨時能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卻不慌不慢,一點沒有將那奪命素手放在眼中,他笑,她笑得比他還要燦爛幾分,“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