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灘與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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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水晶般色澤的海麵碧波蕩漾,與安靜的天空交相呼應,不時有幾隻雪白的海鷗從海麵上飛過,在海中留下倒映,猶如在海中翱翔一樣,引得無數隻小海魚成群結隊的追趕著。飛過海中暗礁時,小海魚忽然找不到了方向,在暗礁處四散開來,仿佛在海中出現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即開即謝。
太陽調皮的在雲間穿梭,陽光時明時暗,灑落在海麵之上,給本就晶光奕奕的海麵增添了幾分色差。一時深一時淺,漸變的色彩令人目眩神迷。海水也隨著雲朵的飄動催起陣陣銀線,道道銀線從海中浮現,卷起那世間最純粹的白。
瑩白的浪花匯聚著大海的呼吸聲均勻地衝刷著淡金色的沙灘,藍白金三色凝聚,隨後海浪帶著沙灘的回應緩緩的褪去,仿佛有神明在執筆,卻無從勾勒。被大自然自行墨了這副可以變幻的丹青。
沙灘上有著許多貝殼,有扇形的,有螺紋的還有海星。靜靜的躺在沙灘上。貝殼有大有小,有光亮的,也有暗淡殘破的。零零散散的點綴著沙灘的寧靜。
一排小腳印踢打著浪花,在沙灘上留下了一個個小沙坑,隨著海浪退回去的時候沙坑再度被填平,破壞了靜止的畫麵。小腳踩在一處沙坑中沒有在向前移動,腳丫在沙坑中擰了擰,左右扭動了幾下,整個小腳丫都陷在了裏麵。
咦~有東西,希望是姐姐想要的日光櫻花貝,都找了好幾天了!這種稀奇的貝殼哪裏有那麽好找。哎!
一個稚嫩嫩的聲音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抱怨嘟囔著。小腳卻沒有離開,一隻小手從小腳右側慢慢的插了進去,手腕越過了腳踝處,小腳瞬間離開沙坑。小手也隨之猛的一使勁,又嵌下了半寸,猛的一拔。
抓到了!稚嫩的聲音興奮的喊了起來。
小手握成小拳頭,沒有直接打開手掌,嘴裏又念叨了起來:大海裏的貝殼啊,我揀了好幾天了,就想找一個日光櫻花貝,就別難為我了。一二三!又喊出了三個數字,小手瞬間打開。一個扇形的貝殼出現在了小手之中,貝殼呈現出乳白色,乳白色的扇麵上有六道粉紅色的條紋,貝殼的邊緣也帶有波浪狀的凹凸,甚是奇特。小手抓著貝殼迅速的在海水中晃了晃,甩掉了貝殼上的泥沙。粉紅色的條紋更顯得鮮豔明亮,十分的美麗神秘。
稚嫩的聲音大喊起來: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這下答應姐姐的事情總算完成了。
貝殼有兩片,合在一起,小手慢慢的把兩片貝殼打開,十二道粉紅色的紋絡匯聚在鏈接兩片貝殼的中心處,在乳白色貝殼底色的襯托下宛如天使張開了翅膀,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在柔和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生動奪目。
小腳快速的向海水中走了幾步,當海水漫過了小腿,突然停了下來,誠懇麵對大海,鞠了一躬。隨之晃了晃手中的日光櫻花貝,謝謝啦大海和沙灘,還有被我好運踩到的貝殼。在清澈的海水中鏡映出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笑嘻嘻的看著海水中的自己,答謝著祈禱而來的禮物。
海水映射出的少年一頭烏黑的短發,雙眉格外的濃密,眼睛不大,但是黑白分明,異常清澈明亮。鼻梁挺拔,嘴唇棱角分明,上嘴唇右邊的邊緣有顆小黑痣,在這稚嫩的臉上顯得有些俏皮,還未發育完全的下巴與兩腮已然形成了一個倒立的等邊梯形,雖夠不上多麽帥氣俊朗,但也英氣十足。未成年的少年不會高大魁梧,身材卻修長勻稱,皮膚也是白皙幹淨,放到人堆裏恐怕也隻有長大了才能被他人的目光掃中。
小少年穿著樸素平常,棉布的上開衫,亞麻粗布褲,腰間綁著一隻黑色小口袋。褲腿挽到膝蓋處,臀部位置還有兩塊大補丁。可見其家境普通,但也幹淨整齊,節儉平凡。
嘿嘿!少年對著海中的自己又笑了笑,心滿意足的轉身朝著遠處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低著頭仔細看著手中的日光櫻花貝,真是好看呐!怪不得姐姐一直念叨著能有一個這樣的貝殼就好了,不知道會做成什麽東西,送給誰呢?不會是送給我吧,應該不會,我以前給她揀了那麽多貝殼和海螺,她做了好多飾物,一個都沒給過我,真夠摳門的!
算了算了,答應的事情反正是做到了,總能換幾個包子吃吧。少年一邊走著,心裏一邊嘀咕著。手裏把玩著日光櫻花貝,腦袋上麵浮現出了幾個正在冒著熱氣的包子。咧嘴傻笑了起來,還倒吞了一下口水,好像真有口水從嘴角留出來一般。真不知道此時是貝殼美,還是他腦海裏的包子香。
走出不到十幾步,少年又停下了腳步。呀~難道又踩到什麽了?不對,這個東西會動的。
少年連忙低頭看向腳下,小腳抬起,一隻雞蛋大小的小海龜正在少年腳下掙紮著,小少年瞬間抬起腳,歉意的說到: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踩到你的,不過你不向海裏爬,怎麽倒是向岸邊爬呢?小海龜綠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少年,貌似是聽懂了少年的話一樣,身體一轉,兩隻前鰭拍動起來,憤怒的向著頭部所指的方向不停的拍打著沙灘。
少年巡著小海龜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沙灘上,百餘個小黑點四散爬動著,還有八個歲數在十二三歲的少年驅趕著逃於奔命的小海龜,像是在戲耍這些剛出生想要入海的小海龜一般,不讓他們進入大海的懷抱。
其中還有兩三個人抓起脆弱的小海龜,像是丟石子一樣把他們丟向遠處,有的丟入大海,有的則丟向更遠的沙灘上。真是讓人火冒三丈,那可是一個個的小生命啊!少年連忙跑向人群的方向,跑過之處都是繞著避開逃散的小海龜,生怕又踩到它們,剛出生的小海龜是非常脆弱的,稍有不慎,就會死亡。
要說也奇怪,少年身後的小海龜竟然沒有直接爬向大海的方向,都跟在飛馳的少年身後,雖然爬的速度非常慢,但是也在極力追趕著,仿佛是遇到了救星去拯救它們的兄弟姐們。
少年靠近了人群大喊到:你們在幹什麽,它們是生命,不是你們的玩物!其中一個身材較高但是有些肥胖的少年轉過身來,右手中還抓著一隻剛從沙灘上抓起的小海龜,左手指了指大海,也不說話。右手掄了個三百六十度,猛的把小海龜拋向了大海裏,濺起了一大朵浪花,可見其力量有多大。隨後,胖少年甩了甩右手上的泥沙,指著已經跑到他身前的少年。不屑傲氣的說道:你算什麽個東西!你錘爺huó dònghuó dòng手腳,扔幾個小王八,幫它們快點到海裏去,跟你有關係嗎?多管閑事,滾開!否則我就把你扔進海裏!
王大錘!你別太過分了,你欺負完鎮上的小動物,現在跑到海邊來欺負這些剛出生的小海龜,你還有點人性麽?少年義憤填膺的怒斥道。
王大錘瞪大了雙眼,仿佛眼中都能噴出火來,惡狠狠的說道:你就是那個成天跟在包子鋪裏那個又胖又醜的叫包子的死妮子屁股後麵的小子吧?你叫什麽來著?後~後破?哈哈!你褲子後麵倒是有兩個破補丁!
飛奔而來的少年停下了腳步,雙拳緊握,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叫趙~後~破。你記好了!你所謂叫包子的女孩兒是我姐姐。她要算是又胖又醜,你連她的腳指頭都算不上!有本事你衝我來,別欺負這些小海龜!
喲~英雄救龜啊!好,今天就讓你當一回龜英雄!王大錘不屑的說道。
這時四散逃開的小海龜有一大半都爬到了趙後破的身後,還有一些進入海中的,也漂浮在不遠的海麵上望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王大錘搓了搓手掌,對著不遠處的夥伴們喊道:兄弟們!一起上,把這個龜英雄扔進海裏,讓他喝點海水清醒清醒!話音剛落,另外幾個人已經跑了過來,連推帶踹的把小後破逼進了海水裏,王大錘按著趙後破的頭浸在海水中。嘴裏還狠狠的說道:叫你逞英雄,叫你管老子!以後讓你見到你錘爺掉頭就要跑!腳上還不時的蹬踹著頭被浸在海水中的小後破腰間。
趙後破也用力的掙紮著,想要掙脫王大錘的控製,無奈始終還是無法擺脫。心裏暗想,都怪爹娘不讓我修練,否則也不會這麽無力,連最起碼的抵抗都做不到!不過希望那些小海龜能快些離開吧,這樣的話,這些海水我喝的也值了,挨的打也算是有意義了!
就在王大錘又一次把趙後破的頭浸入海水中的時候,小鎮方向傳來了嘈雜的犬吠之聲,震的樹上的鳥兒都嘰嘰喳喳叫了起來,逃散紛飛。王大錘也愣了愣,放開了趙後破,回頭看向犬吠聲傳來的方向。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眉頭也是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