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眸,這一眼滿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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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後,十島鎮,包子鋪內。一排排的包子整齊擺列著,每隻包子上都有十二道褶皺,隻是有大有小,大的在前麵,小的在後麵,大一些的包子明顯沒有小的精致。不用問,大包子肯定是後破做出來了。但是整體上也變得美觀了許多。

    不錯嘛後破!做的不錯,包子姐拍手稱讚著。後破這幾天可真是用心在做了,他很不得能把一年的包子都做出來,這樣包子姐就能少幹些活兒,這種心願是好的,但也隻是幼稚想法,如若真把一年的包子都包完,哪還不是暴殄天物麽,沒等賣出去,就都壞掉了。

    後破滿臉都是麵粉,看著自己包好的包子自豪的說道:我就說我能做到吧,你以前還不相信我能捏出十二道褶皺的包子呢。說我做的難看,你看,其實和你做的也差不多。包子姐當然相信後破可以做到,隻是她更情願自己去做!

    包子姐回應道:知道你能,你最棒了!十二道褶皺包子是能做出來了,哪你覺得你做的包子和我做的味道會一樣麽?後破遲疑的看著包子姐說道:用的都是一樣的食材,能有什麽不同?

    包子姐揮了揮小拳頭笑道:哪一會等包子熟了,咱們試試?

    試試就試試!誰怕誰?明明都是一樣的食材,怎麽就會不一樣了,後破沒好氣的說著。

    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上了餐桌,包子姐把大小不一的包子都擺在了後破麵前。小手指了指,說道:你想先嚐大的還是小的?後破直接就把大一些的包子咬到了嘴裏,興致勃勃的咀嚼了起來,表情還非常的滿足愜意。哪樣子就像掉進了蜜罐裏一樣。等一個吃完,就準備伸手拿包子姐捏的小一號的包子。

    包子姐說道:剛才的味道感覺到了嗎?後破點頭答應。哪你漱漱口,再吃我做的。後破聽話,喝了口水,便拿起小號的包子咬了下去。

    剛一入口,後破的眼神就變了,雖然是一樣的食材,但是這小包子的味道更濃更香,和自己做的真是差別很大。後破沒再繼續吃,放下了手中的包子說道:姐~是不一樣!比起你做的包子,我做的包子顯得慘淡無味。這是為什麽呢?包子嬉笑道:哪你就記住我做的這個味道!因為,我在做包子的時候腦子裏會想一個人!後破驚愕的看著包子姐說道:想一個人?人肉包子?

    包子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說道:就是對一個人的思念,雖然食材都是一樣的,但是我做的包子裏蘊含著情感,而你隻是為了快速完成而去做包子。你的心都放在了對我的模仿之上了。隻求外觀和速度,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情感!

    後破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看著包子姐說道:不太明白~

    包子看著傻乎乎的後破笑道:日後,如果再有機會你可以試試,你在做包子或者別的食物的時候,心裏去想著你最想見到或最思念的人,想著手中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她或者他去做的,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喲!說話的時候,包子姐的手指還不時的指向後破還有趴在一旁的小海。後破靈光一閃,哪我以後做包子的時候就想著包子姐,那樣我就能做出和包子姐一樣味道的包子了!

    包子姐俏臉微紅,羞羞的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二人吃完晚飯,後破一如既往的去收拾好碗筷,來到了後院。今日的月亮又是滿月。後破和包子坐在月下,悠閑的賞者明月。包子姐突然站起身向身旁的後破說道:小後破,明日你就要離開了,今晚陪我去海邊走走吧,好嗎?

    後破看著帶著懇求之意的包子姐,沒有多加思考,便應聲答應。二人叫上小海就緩步走向了海邊!

    夜晚的海邊沒有亮光,隻能迎著月光前行,二人還有隨同的小海漫步到海邊,便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因為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了。

    海風吹來,包子姐激淋淋打了個寒顫,無意識的碰到了一旁的後破,後破急忙脫下外衣披到了包子姐的身上。包子姐也沒推辭,就叫後破同自己坐下,但是小海卻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跑到哪裏搗亂去了。

    包子姐抬頭看著布滿星光的夜空,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顆,叫後破順著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後破看到夜空中一顆相比其他星星不是很明亮的星辰正在微微發著柔光,便隨口問道:姐!哪顆星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包子搖搖頭說道:你覺得那顆星星和其他星星比起來有什麽不同嗎?後破說道:別的星星都比它更亮。包子嘿嘿一笑。放下了抬著的手臂轉過頭拍了拍沙灘說:哪咱們在這裏多座一會兒,後破點頭答應。

    唰啦啦的聲音從後破背後傳來,後破猛的起身,護在了包子姐背後,但是看到的卻是啼笑皆非的一幕,小海叼著一根比他自己要長很多的樹枝正在往他們這邊拖拽著,後破看到是小海,也鬆了口氣,上前幫小海把樹枝拽了過來。包子看到小海回來,也是一笑,讓後破把樹枝掰斷,都放在麵前,後破照做。把零散的樹枝都堆在了包子姐麵前,就見到包子姐手上火光一閃,麵前的枯樹枝便燃燒起來。

    這點後破並不意外,包子姐是火屬性的,可以控製火元素。本來黑漆漆的岸邊,被這一團篝火點亮了起來,與天空中的明月搖搖相對。仿佛地上燃起了一輪小太陽。暖暖的氣流驅趕走了秋日岸邊的寒冷,二人就這樣盤坐在篝火旁,小海也沒在亂跑,爬在一邊,也抬著大腦袋看著夜空之中。

    夜上滿月映幽海,岸旁火光暖佳人。日月共存促美景,星移鬥轉話chuán qí。風掠火抖蕩虛空,如煙似夢伴君涼。海天一色藏我心,唯獨餘暉念你行。包子姐心滿意足的看著劈啪作響的篝火,笑容親切溫婉。

    姐~姐~後破激動的喊了起來,姐~你看!哪顆星星在動。

    包子笑道:看到了,除了在動呢?後破又喊道:越來越亮了,在靠近哪顆最亮的星。嗯~是在靠近!包子回應道。

    後破看到剛才那顆被包子姐指到的星辰正在緩慢的靠近著遠處那顆在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靠的越近,也就會越明亮,最後與之重疊,璀璨光芒蓋過了最亮的星星。

    包子笑道:看到了吧,微不足道的星星,也會有最閃亮的時刻,最亮的星星也有被掩蓋的可能。這就叫做軌跡,就如人生一樣。

    隻要肯前行,有目標,總會有成功的時候。其實你沒發現,還有別的星星也在移動,隻是在半途中它們停了下來,隻有你看的那顆堅持到了最後。

    後破突然明白了些什麽,看著篝火照耀下的包子說道:姐~我懂了,你是想告訴我,我要像這顆星星一樣,雖然我現在還很弱小,但是隻要我肯努力,總有一天可以追趕到甚至超越過最強者!

    包子點了點頭,不光如此。

    後破驚疑道:啊?還有什麽?包子故作神秘的笑道:秘密~以後自己去感悟吧。後破傻傻的看著被篝火渲染的麵貌有些虛幻有些改變的包子姐說道:姐~怎麽突然發現你樣貌改變了?你好美!包子趕緊用手按住了自己的發鬢。羞聲道:美什麽!你不說了麽,你覺得鬧鬧最好看!

    後破趕緊反駁:不是,最起碼現在我不這麽覺得了!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最重要的是那顆看不透猜不懂的人心。包子大笑道:女人的心你最好不要去猜測,越猜,你也就越煩惱,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世間若水三千,難道你想獨飲一江水麽?哪還不把自己撐死了。後破根本不知道包子姐在說什麽。隻好裝懂的點頭答應。

    篝火劈叭作響,為沉醉在這浩瀚星空中的二人配上了一些不和諧的音調,如果仔細的去傾聽,在海風與海浪共同的伴奏下,仿佛在低語訴說著些什麽,隻是這種語言或許古老的已經無人可以知曉!

    隨著篝火漸漸熄滅,天色也黑的更加幽暗。二人起身準備離去,包子突然就見到後破猛跑向海中,還沒來的及呼喊出來,就聽到撲通一聲,後破鑽進了海水中。

    不一會,全身濕透了的後破跑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樣東西,在最後一絲火光的映照下,包子姐看到後破手中拿著一隻布滿尖刺的海螺,海螺隱隱還有綠色的光芒散出,包子姐疑惑道:這是什麽?這麽黑你怎麽看到的?

    後破嘿嘿一笑道:剛才我看到海裏有光點一直在動,慢慢的靠近了過來,難道你沒看到嗎?包子搖搖頭說道:我什麽也沒看到!真奇怪,這個是什麽東西?

    後破看著手中奇怪的海螺說道:我也不知道,送給你吧!包子看著後破手中奇怪的東西,心頭少許有些不安,疑惑的回應道:我不知道這個海螺叫什麽,這個東西有點詭異,還是放回去吧,好嗎?以後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也不要隨便的去觸碰,萬一有毒呢?後破聽聞也是一陣後怕,甩手就把奇怪的海螺扔回了海裏,嘿嘿一笑:我聽話,扔了,咱們回去吧,真的有點冷呢!手都被這奇怪的東西給紮破了。包子看到後破手上有點點血痕,便急忙叫上小海趕回了家中。

    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奇怪海螺被扔回了海中,隨著海水,向著某個方向漂浮而去……

    回到了家中,後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剛才被紮破的手指也愈合了。明顯沒有那麽嚴重,細心的包子還是逼迫後破撒上了一些藥粉,這真是關心則亂呀。

    隨後二人便分開,各自回到房中,但是今夜無一人願意入眠,後破沒有再去吃安神丹,因為明日就要離開小鎮去覺醒殿了,今夜他要好好的回憶回憶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更要決定明日開始自己將如何麵對此後的未知。

    而包子則是站在窗口繼續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她更不願意看到月亮越來越遠離夜空。可是總覺得心中有些驚慌,卻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二人就這麽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直到黎明急促的趕來。

    清晨,一夜無眠的後破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在房中留下了一張紙條,獨自一人打開了包子鋪的房門,沒有向任何人去打招呼,迎著黎明走向了胡鎮長家的方向。他沒有察覺到包子鋪二樓包子姐房間的窗戶是一直打開著的。包子看到後破的背影,並沒有回頭,也就沒有呼喊後破。下樓來到後破睡覺的房間中,房間已經被整理的很整潔了,床鋪都沒有動過,顯然後破一夜並沒有睡過,看到桌子上有東西,走上前去拿起字條,字條上清晰的書寫著:姐!我走了,我不喜歡離別的感覺,更不喜歡有人相送,等我回來的時候去鎮口接我吧,那樣我會更高興的!替我向雪姨和海明叔道歉,也謝謝你們這麽多年一直對我的照顧!一年之後再見,保重!該讓小海減肥了,他太胖了!也不會離開你的後破!

    在後破二字後麵還畫了一個有著十二道褶皺的包子。包子姐看到這裏,滾燙的眼淚再也製止不住,瞬間打濕了衣襟。急忙穿好衣服,隱藏起了身形向著小鎮鎮口方向跑了過去。

    後破這麽早離去,其實更不願意看到的是小鎮居民的嘴臉,前幾天鬧鬧來包子鋪找過他,後破和鬧鬧從新商定了啟程的時間,決定在清晨時刻離去,這樣就可以躲避開更多人的耳目。同時他也真的害怕看到包子姐送別時的神情,更不希望她流淚。有的時候,看不到反倒更好!

    後破在無人的街道上漫步而行,晨光徐徐的灑落下來,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祥和,不一會兒便走到了胡鎮長家門口。胡鎮長並沒有出來,胡管家和鬧鬧連同王大錘早就在門口等他了,幾人交談了幾句之後,胡管家就帶領著三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朝著鎮口方向挺進而去,最起碼在他眼裏是意氣風發的。

    其實後破的心中則是翻江倒海,百感交集。與黑炮的一年之約,父母的突然離去,跟最親近的包子姐分別,小鎮居民的敵對。沒有一點能令自己感到激動與亢奮,更多的隻是惆悵與悲憤!

    一行人很快的走到了小鎮口,後破走到鎮門時,停下了繼續前進的腳步。回頭看向這生活了將近十三年的地方,這是自己第一次離開,而且是背負著巨大使命和壓力,孤身一人探未明,冷暖不知生死地。

    這一回眸,後破看到了曾經的快樂,現實的殘酷,美好的過往,人心的荒涼。隻是他可曾知道,在不遠處還有兩人也在看著自己。

    包子姐躲在房簷之下,偷偷望著這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人,她看到後破的回眸中,滿眼全是悲傷,全無感激之意。哪是對這片土地的失望,將他認為成災難之人的憎恨,也是對一年之後的決斷!這種眼神,令包子心頭都是為之戰栗驚悚。她可從來沒見過擁有著甘霖雨露般清澈心靈的後破有過這種眼神,這種眼神比和王大錘決鬥時候還要深邃堅韌,甚至可怕!

    在更遠處,胡鎮長也在觀望著這一行人,後破頓時停下的腳步,也令他心頭一震,霎那間,後破的回眸,更是讓這個久經滄桑的老人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的是後破充滿了野性的凶狠,哪虎顧狼盼般的絕不屈服,鷹視隼凝般的果斷堅定,仿佛等他再回來之日,就要吞沒這裏的一切。讓人不寒而栗!這哪裏還是一個未經人世的少年能有的眼神,這是帶有fù chóu之火的恨意,這是帶有泯滅眾生的無情,這更是對整個小鎮的宣戰!

    回眸,這一眼滿是悲傷!顧盼,這一眼顯露崢嶸!

    心中回蕩起了後破無盡的呐喊:黑炮,等著!覺醒殿,等著!十島鎮,等著!包子姐,你也好好等著我!

    今朝離十島,他日踏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