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塵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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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麻煩清一下緩存, 謝謝啦!

    翟容是故意給她一點教訓:這個姑娘居然以在這樣的風月場所, 賺那幾個小錢為榮。這丫頭簡直沒有一點保護自己的概念!乖乖呆在他府中,至少清清白白可以嫁人,在這種地方被人輕薄了去,以後怎麽辦?

    他出手雖然重些, 也是知道她是有點身手的, 不至於像普通姑娘被推折了手腳。她隻是無法站直, 滾落在地麵上,發釵也散了,頭發也蓬了, 看起來有些狼狽。

    翟容一麵慢慢穿著牛皮靴子, 一邊盯著秦嫣看。

    秦嫣被扔得暈頭轉向, 但是腦子還清醒,她一旦能爬起來,立即提著裙子迅速向雲水居的台階爬過去, 想逃回到張娘子身邊。她前幾日在雲水居彈琴的時候,曾經見過張娘子妥善處理了不少醉鬼事件。隻要能夠逃到張娘子身邊去,她一定會替她擋了這個凶狠狠的翟家郎君。

    她剛跑了兩步, 翟容腿一抬,攔住她的去路。

    他一雙眼睛惡氣蒸騰地朝她瞪過去。他的眼眸本來就很明亮, 此刻含著怒意, 亮得像月光下的兩把寒刃。

    秦嫣看著就害怕, 朝左邊躲,他的腿架到左邊;她朝右邊走,他又輕鬆將她架住……腿長嘛,就是這麽任性!

    秦嫣見張娘子還不過來“救”他,隻得設法自救,道:“翟郎君,你到底要做什麽?”

    翟容這一回是真心來氣,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卻並不說話。他的靴子已經穿好了,站起來,雙手在腰間一叉,立在她麵前。秦嫣就是長了翅膀,也會被他活活拽下來,重新扔在地上!

    秦嫣無計可施,無助地抱緊琵琶,不知何去何從。

    兩人正在對峙,有一個喝醉的雲水居娘子從堂屋裏嬉笑著追出來,看到翟容站在台階上,從後麵就撲上來:“郎君做什麽?奴家給你喂個葡萄……”

    翟容側身避開,手中輕輕一帶,那個女子就被他推了出去,那女人沒站穩,跌坐在了地板上,吃吃笑著:“小郎君如此羞澀作甚?姐姐這裏有櫻桃。”那女子衣衫半褪,裙子已經沒了,隻有一件絲綢外披。人一坐下來,便將雙腿露了出來。

    翟容頓時心中一片混雜,隻覺得眼前晃動,右手扶額。

    他臉上漲紅,心知此處是實在呆不得了。

    他也來不及讓秦嫣穿鞋子,拽著她的胳膊便急速朝外麵走。秦嫣的琵琶掉在了台階下來不及揀,踉踉蹌蹌被他帶出了雲水居。

    “你鬆手,鬆手!”秦嫣從來沒有見過來妓寮如此行事之人,所以也一直在猜測,他到底是何居心。如今看見,他一見那露出雙腿的姐姐,就慌得掉頭而走。心中自以為是地猜出了大半分:這翟郎君大約跟那些未經人事的少年人一樣,人生“第一次”臨時有些害怕,要逃。

    看著他低頭的模樣,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很是準確。

    那可使不得!

    如果哪個後生“第一次”落荒逃走了,事後往往被姑娘們笑話好久。她可不希望翟家二郎君成為這種“孬種”。

    還有,他逃就逃了,拖著她幹什麽?

    秦嫣努力掰他的手指,開始以一個“圈內人”的身份,勸慰他:“郎君是有些擔憂……那事兒不成是麽?”她裝出老成的樣子,安慰著,“不妨事的……那個事情,每個郎君都能行的。而且……桃娘子很溫柔的……”

    翟容一聽此話,隻覺得一股悶氣直竄入顱頂:死丫頭的“眼界”,開得還“真不錯”啊!他停住了腳步。

    秦嫣以為他被自己勸得心思有變化了,趁熱打鐵道:“你真的不要害怕哈,桃娘子會慢慢教著你的……她法子很多的……”

    翟容被她氣得額頭青筋亂跳,怒視著她:“你法子多嗎?要不要你來教教我?!”

    秦嫣被他眼神嚇到,腦袋亂晃著擺手,道:“我不行,我,我沒經驗……”

    翟容聽她渾話不斷,隻覺煩悶,拉著她繼續找清淨的地方。

    秦嫣求他:“你放了我吧。”

    翟容似乎根本沒聽到她說的話,他們身處在桐子街燈紅酒綠的車水馬龍中,身邊琴聲叮咚、馬匹噴鼻、人聲喧嘩、車夫吆喝、姑娘們調笑……竟然沒有一塊清清爽爽的地方。他強行拽著秦嫣繼續朝前走,終於來到了一片略微安靜的牆角邊。

    他先前對秦嫣要留在“蔡玉班”,成為知名琴師的事情,多少還是抱著欣賞和鼓勵的態度,因他知道她的確琴藝不錯,年歲稍長,的確有可能在業界有一定的地位。可是沒想到,她所謂“錘煉”琴藝的地方,是如此肮髒混亂,這令他完全無法忍受。

    他將秦嫣推到牆角,捋開邊上的鳳尾細竹,雙臂打開將她逼在那角落裏,決定跟她好好聊聊:“若若,那個地方,就是你彈琴賺錢的地方?”

    “是,怎麽了?”秦嫣被身後的細竹枝刺得渾身難受,他的姿勢太富有壓力了,仗著身高總是那麽欺負人。

    “就是你打算做河西大樂師的地方?”

    “啊。”

    “你看沒看到那裏有多亂!”

    “平時不是這麽亂的。”

    “你還敢狡辯!”翟容下意識地抬起手,像對待崔瑾之一樣,打算用力扇她一巴掌,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清醒點。秦嫣也聽出他手臂揮動的風聲不對勁,這一巴掌下來,還不把她脊椎給敲斷了。她眼圈立刻紅了,自己做錯了什麽?他要這樣凶,還要打她。

    翟容的胳膊抬到一半,生生停住了。

    他看到,她的脊背隻有自己的兩掌多寬,整個人像隻小鹿兒一般,被自己壓伏在牆上,這如何打得下去?她不是崔瑾之,不是紀傾玦,沒有那麽結實的骨骼。

    她那麽又弱又小……他不能太凶了。

    翟容心思變了,語氣平和了一些:“我跟你說,雲水居太亂。”

    秦嫣滿心委屈,沒有聽出他語氣的變化:“雲水居根本不亂!”

    雲水居真是不亂,秦嫣先前已經在裏麵彈過幾天琴了,張娘子都是料理得好好的。客人要“行事兒”,也都是入了屋子才做。

    而今日,實在是個特例。

    首先是五個小郎君,一個比一個漂亮,把姑娘們都勾得沒了規矩。更主要的是,張娘子聽說翟二郎將自己兄長收到府裏的幾個絕色丫頭撂在一邊,知道這個小後生不太容易撩撥。她為了氣氛更加活躍一些,特地請了幾個滿肚子風騷肚腸的熟客來捧場。這才把場麵拉得這般火辣香豔。

    翟容哪會知道這種底細?他隻信自己方才眼前所見,聽著秦嫣如此說話,更是對她無語:“若若,你騙我其他也就算了,你拿自己清白騙個什麽騙?”他說,“這樣,今晚就跟我回翟府。”

    “……”秦嫣低頭不去跟他說話。

    “跟我回家去。”

    “……”

    翟容看不到她的臉,但也發現了她的無聲反抗:“你不要堅持了,這種地方你如何待得?”

    秦嫣辯解:“別人能待得,我為何不能待得?”

    “反正你不許待!”翟容道:“跟我回家,這裏亂哄哄的。”

    他一口一個“回家”的,那是他的家,又不是秦嫣的家!秦嫣沒有家!

    “跟你說多少回了,我不想去翟府。”秦嫣重新調整心態,耐心跟他解釋,雖然她真心被他搞得很暴躁,沒多少耐心了,“人各有誌,我喜歡桐子街,人多熱鬧,我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好。”

    “沒什麽不好?”翟容揚起眉毛,這孩子到底能不能說通?“你沒看到那些女人,一個個……”

    “我是樂師,暫借在那裏彈琴的,沒人碰我們的。”秦嫣繼續竭力耐心。

    “碰了怎麽辦?!”翟容再度被她惹火了,吼得幾乎將她耳膜震壞。

    秦嫣捂著耳朵道:“你吼什麽吼?你這種奇怪的人才會放著那麽多貌美如花的娘子不玩,拉我出來。”她推他的手臂,想要走出去,“我要回去了,今日的錢要賺不到了。”

    “不許去!”翟容的手臂硬得跟生鐵澆鑄在牆壁上一般,根本搖撼不動。

    兩個人僵持在桐子街的角落中,燈火中,秦嫣的兩隻眼睛越發紅了起來:“你讓我出去!我要去賺錢!!”她邊哭邊用力推他的胸脯。

    翟容低下頭,她那渾身上下的倔強勁兒……毫無威脅性嘛。而且,她那纖細的脖子,一點抵抗之力也沒有,他隨手一捏就能把她捏碎了。

    這麽東想西想,他看著她的眼神,開始變了,跟他看雪奴時的眼神差不多了。

    秦嫣掙紮得太激烈,衣服有點被扯開,脖子最底下的肌膚露了出來。她在紮合穀身為女孩,隨時有被奸/殺的危險。長清哥哥都會在衣物上做手腳,讓她看起來衣著破爛,但身上肌膚都藏得很好,所以沒有被風沙侵蝕。

    翟容也發現了那藏在衣衫中的寸許肌膚,看著那抹玉白,他隻覺有些口幹起來。

    恰在此時,秦嫣抬頭看他。

    翟容心中一虛,故意眯了眯濃黑的眸子,惡狠狠跟她對視著。

    被他殺性十足地一瞪,秦嫣又萎了。

    她鬆了推他的手,重新低下頭,試圖找個空檔撞出去。翟容心情已經完全改變了,繼續支著兩隻手臂,又伸一條腿抵在牆壁上,看她跟牢籠裏的兔子似的,蒙頭胡轉。

    她的小頭,鑽在他的胸前,毛絨絨的;她甜甜的呼吸,還會掃在他的胳膊上……每次,她柔軟的小身子,撞擊在他的身體上,都令他覺出一陣陣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怒氣不知不覺一掃而光,甚至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弧度:原來,跟女孩子是這麽玩的!真可愛!

    不遠處,雲水居的假母張娘子端著肥胖的身子,喘著氣終於找到了這兩個人。

    一看,男孩子仗著自己長得高、手腳長,正一副街頭惡霸的樣子,在調戲小姑娘。還在同那花蕊娘子道:“你逃不出去的,跟我回家去……聽見沒有?”連聲氣都帶著花花腔調。

    可惜,從小姑娘的角度看不到他帶笑的唇形,被他的強勢嚇得團團亂轉,貌似還在抹眼淚……

    張娘子翻了翻眼皮:哎呀呀!跟女孩子不是這樣玩的!

    秦嫣跟著那名叫翟雲的護衛三穿兩繞便到了杏香園,翟雲留下她,讓她晚上不要出杏香園。秦嫣答應了,回到屋子裏坐在案桌旁。隻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足癢得很,翟容剛教了她的心法,她很希望能夠多練習幾次。遂趺坐端正,引導氣息。大約是數年來,從不停止進行老巫的心法運轉,她覺得翟容教她的氣息流轉特別通暢。

    身子越來越輕,她實在忍不住,便推開竹枝長隔窗,一腳踏在那海棠樹枝上,震落十幾朵片鮮紅的花,人便如一隻鷂子一般升到了半空中。

    她覺得很過癮,繞著屋子從屋簷翻騰到屋頂,她本來就身手敏健,此時內外調和,穿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想著那翟家護衛不讓她離開杏香園,那她在杏香園還是可以玩一把的。

    她從樹枝上飛越到另一根樹枝上,正飛得起勁,忽然感到一股強大勁氣撲麵而來,她連忙自踩腳背,在半空中生生扭轉了過來。回頭看到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帶著一頂帷帽,手中抱著一隻琵琶,方才的勁氣,就是她以琵琶橫掃過來。

    秦嫣覺得她是翟家的人,自己貪戀輕功很不好意思,忙行了個大禮:“這位娘子對不住,方才二郎主新教了奴婢一些輕功,奴婢忍不住練習一下。”她故意抬出翟容的名字,想來對方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那女子隔著帷帽上的白紗,看了她一會兒,道:“原來你就是翟家主的那位女客?”

    秦嫣看著她手中的琵琶,心中猜度了一下,問道:“請問娘子,可是二郎主所說的琴娘?”

    女子微微冷笑:“宜郎跟你這麽親熱麽?什麽都告訴你。”

    秦嫣說:“是我聽到娘子的琵琶聲動聽,追問二郎主才告訴我的。”

    琴娘說:“你回自己屋子去,擾了家主清淨,我一掌劈死你。”

    秦嫣一愣,何苦說如此重話。又想起翟容說她隻彈琴給翟家主聽,也有些理解了。屈身道:“奴婢遵命。”她有錯在先,但始終說話很客氣守禮,琴娘也就不為難她了。緩緩轉身,手中的木撥子微微一劃,似有似無的音律輕輕從琴弦上飄出來。

    秦嫣做了那麽久的琴師,聽得這隻琵琶聲音特別清越,如琅玉相擊。心中生出幾分羨慕來,琴娘的琴彈得好,琵琶也好,雖則看不清她的長相,可身材嫋娜一定是個美人。她估計,琴娘是翟家主的小妾,不像正妻。今日白天見到了軼兒,不知翟家主正妻什麽模樣。

    琴娘的聲音冷冷傳來:“你還不進屋子?真的要讓我來替家主清理雜人了?”

    秦嫣低頭道:“是,娘子走好。”

    此時已到半夜,秦嫣獨自躺回臥榻上,想到翟容還在祠堂罰跪。此人反正也武功奇高,跪兩個時辰,估計皮毛都不會傷著他,秦嫣就不心疼他了。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她將門窗緊閉,躺在床上,引導氣息運行周天。

    今日因體內的氣息首次與身體的外功相鏈接過,特別渾厚純潤,她深深陷入了這份先天混轉的樂趣之中。到天明,無論身體是如何召喚她繼續沉睡在那份功力中,當聽到第一聲鳥叫,她還是毅然決然從練功中撤離了出來。這也是數年來養成的習慣,不沉溺於這份心法,隻讓它減少眠期便可。

    今日是她在翟府的第一天,可昨晚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仿佛已然過了好多時間一般。她又餓了,平日在樂班,因姑娘們都要早起練功,早上是有一頓寒具可食用的,通常是油餅和雞子。不知道翟府習慣如何?

    她又不能亂走,便待在屋子裏等著。

    她對於翟家主邀請她入府,聽她彈琴這一說,一直是當做翟家主為了給“蔡玉班”一個台階下而已。旁的不說,光琴娘的琴技就能將她碾壓個來回又來回。翟家主應該是不會需要聽她彈琴的。

    能在這個府中,好吃好混過上三天,怎麽想都是件令人喜悅之事。

    秦嫣在屋子裏翻了又翻,一些能吃的都沒有,隻好托著腮幫子,等有人來招呼她。

    管十一娘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歡歡喜喜從庖房出來。

    她已經大嗓門地在庖房裏吼過了,這花蕊小娘子可是個正經客人,命令廚娘給她準備一頓上等些的早膳。本來,她昨夜看到二郎主對那花蕊小娘子溫柔蜜語的樣子,當時很生氣。覺得自家傻兒子要被拐走了。待到走出門以後,她一拍腦門:這是生啥氣?闔府上下不就是盼著二郎主納個妾嗎?納誰不是納?既然二郎主看上這個樂班的小粉頭,花幾緡錢贖到府中來,一年半載不就有孫子輩的出來了嗎?

    越想越高興,下心思要好好將花蕊小娘子當個鳳凰兒地捧著。

    “管娘子好。”一個聲音傳來,管十一娘回頭一看,是二郎主嫡母家的遠房從兄之子,華陰楊氏家的表兄楊召。這楊召正是在大澤邊隨翟容一起,擊殺陰山巨匪髁拉赫利老賊的黑衣人之一。大澤邊跟姑娘們調笑,秀肌肉、亮刺青的就是他。最是風流俊俏討人喜歡的。

    管十一娘待他自然也很喜歡,屈膝行禮道:“楊郎君。”

    看他穿一身斑斕彩繡的胡式錦袍,風騷地敞開大翻領,顯出挺括結實的胸肌來,襆頭下插著一朵薔薇花。管娘子以不幸成為寡婦,依然處在如狼似虎年紀的婦人身份,由衷讚一句:“楊郎君打扮得這般瀟灑,這一大早是去哪邊呢?”

    楊召愉快地踱了兩步,讓管娘子充分欣賞自己肩寬腰細窄臀的身材。在管娘子一臉驚豔的表情中,展雙臂,踏著胡旋舞的步子轉身,向她展示自己鑲金嵌銀的蹀躞帶上,掛的錦繡香囊和八寶短刀。管娘子看得嘖嘖稱讚不已,誇著:“楊郎君真是華陰最風流的偉兒郎。”

    楊召騷包夠了,問管十一娘:“管娘子,你走得這般喜慶又是有什麽好事?”

    管娘子喜孜孜:“我家二郎主看上了一位姑娘,我送早飯給那孩子去。”

    “看上了……一位姑娘?”楊召沒法相信,“他不是個斷袖嗎?整日擰著小紀玩。”

    “你母才斷袖呢!”管十一娘哪容人褻瀆了她翟家的三位大小郎君,立馬從 “楊郎高齡花癡女”,化身橫街獅子吼:“你全家全斷了袖子!”

    楊召連忙擺手作揖:“好好好,好娘子,我斷袖。”哄了管娘子幾句,待婦人心氣漸漸平了,他道:“這個,宜郎有了心上人,這可是新鮮事兒。表弟能看上什麽姑娘?咱得去開開眼。”

    管十一娘道:“就是昨日幫二郎主琵琶伴奏的那個姑娘。”

    楊召表示全無印象。

    當時大家都看翟容跳舞去了。那姑娘人小小黑黑的,曲子也就彈得不功不過,他不曾注意。畢竟是風月場上廝混打滾多年的人物,楊召說道:“那姑娘長得肯定不起眼,否則我不會沒印象。”官十一娘子道:“瘦得很,個子也矮。”她也覺得,花蕊娘子納給翟容為妾是差了那麽一大截。

    楊召做出擔憂的神色:“這事兒,要不這樣。你去把那小娘子找出來,我躲樹後看一眼。要是的確合適,我去跟羽哥說道說道。”他語重心長對管十一娘道:“你想想,宜郎不懂跟姑娘相處,總要有人從旁幫助一下。他這些年終日跟些師兄弟廝混,這混著混著要是真混成了……”他伸出袖子斫了一記手刀,神色頗為凝重,意思很明顯,這愣頭青表弟真成了斷袖,翟府可就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