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探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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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  麻煩清一下緩存,謝謝啦!  秦嫣學了好久煎茶,又喝了那苦水,正好餓了,  便回到了自己的案桌前,將點心拿起來吃。忽然一個小小的身體蹭到她身邊,軼兒輕聲問她:“阿姐,  你可會捉鳥?”

    秦嫣不喜歡跟這種小孩子多打交道,迅疾搖頭:“不會!”

    軼兒的大眼睛裏立刻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秦嫣皺眉側身,她不跟這種粉團子似的小孩打交道,  實在並不是不喜歡他們。相反,  她對這種頭毛茸茸的小孩子,  有著難以抵抗想護著他們的心思。莫血的“草字圈”裏,經常有這樣的孩子被捉過來,可是她一次都不敢將他們護在身後。

    漸漸的,  與其不斷內心糾結,還不如避而遠之。

    軼兒失望之餘,  需要化悲憤為食量,  低頭看到秦嫣麵前一盤六個小餃子剛打開還不曾吃。忙伸手拈起一個綠色的小餃子:“梅子味兒的餃子,  我最愛吃的!”

    “啊啊啊啊啊!”秦嫣幾乎失控,  又被抄走了梅子餃子。昨晚翟容吃掉她這個味道的餃子,  急了她好久,  人生最恨,  六個餃子缺一個味道!不過翟家主就在對麵,很感興趣地看著自己兒子欺負弱女子,她不能做出什麽過激反應。隻能假裝平淡,將餘下的餃子遞給軼兒:“還要吃什麽?盡管用吧小郎主。”

    軼兒道:“頂頂好吃的梅子餃子已經吃了,其他就沒趣了啊。阿姐你說是不是?”

    秦嫣垂目不語,因不能品嚐到所謂“頂頂好吃的梅子餃子”,心裏如同割了一刀。

    軼兒覺得她不好玩,便又去找乳母:“我們還是去找找小叔。”

    翟羽問軼兒:“軼兒,你忙著找小叔,又是什麽事情要求他?”

    軼兒趕緊擺個笑臉:“阿父你幫不幫忙?池塘裏新來一隻翠鳥,我想捉起來。”翟羽含笑搖手:“阿父不會幫你這個忙,翠鳥甚是難養。”

    軼兒嘴巴一扁便出去了。

    秦嫣吃了餘下的幾道點心,翟家主道:“花蕊娘子,我這裏有一份琴譜。有一段技巧太過繁複,家中好久不曾有樂女能彈下此曲。前日見姑娘你彈《歸海波》琴技出眾。你看看能否按照這個譜子將曲子彈出來。”說著,便有仆人遞上一個長筒裝的物件來。

    翟羽既然將她請來,總要選個過得去的緣由。更何況,他也好久沒聽到新人彈奏《西缺曲》了。花蕊小娘子年齡雖然小,但是手指的靈活有力殊異於常人,他估計她是有能力彈下這曲子的。

    秦嫣一看,是裱著布帛的書卷,抽開深青絲帶,她右手捏著卷側的木軸,左手慢慢打開。

    秦嫣聞到書卷散出來的苦香之氣,知道這個就是長清哥哥說過的黃檗染色。所謂書卷有香,就是鬆墨與這個黃檗木混合的清雅香氣。

    翟家主看著她,心中越困惑,這小姑娘似乎還接觸過書卷,懂得如何執卷。即使富庶如唐國,書卷依然是非常人能所見。平日裏通行的文書還是竹簡為主。

    秦嫣看了那上麵的字,認了一會兒,對翟家主道:“回稟家主,奴婢不曾學過認曲譜,隻偶然認得幾個,恐怕不能打譜學曲。”

    “那姑娘的琵琶是如何學的?”

    “奴婢都是師父手傳的。”

    翟家主點頭。據他所知,樂班中的成名樂師還是懂得認譜的,因曲譜沒有隔斷,沒有音調,全憑彈奏者自行打譜確定音律。時常有同一曲子,彈奏出來卻音調不同的。他本來見她琴藝不錯,以為她能認譜。看來,花蕊娘子學琴時間尚短,師傅也不曾很好帶她入門。

    秦嫣怕他失望,道:“家主,若是府中有可以手傳奴婢此曲的樂師,奴婢願意盡力,一定能學會的!”

    翟羽淡淡點頭。

    此時到了午後,翟羽便讓茶席撤下去,秦嫣拿著書軸將書卷端正卷好,插入布帙之中。方站起來,翟羽讓人帶著秦嫣回杏香園。

    秦嫣在杏香園又去找樂師們練琴,問了她們,居然很多人都認識曲譜。又小小自卑了一下,本著敏而好學的精神,問她們要了常用的工尺曲譜。不好打擾姑娘們練琴,遂帶回自己的屋子,慢慢在琴弦上摸著。翟容來杏香園找她時,正看到她撅著屁股趴在一堆竹簡上一個個艱難地認著曲譜。

    “天都暗下來了,你不點個燈?”翟容站在門口道。

    秦嫣眯著用力過度的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忘記給他行禮,隨口問他:“二郎主認識曲譜麽?這裏有幾個奴婢認不出來。”翟容也不介意,走到淺色蓮形瓷燈座前,拿了火石點亮了兩支蠟燭,坐到她趴著的檀木大案上。幫她認了幾個,秦嫣在琵琶上找到了音調,試著彈奏著。

    翟容挽著雙臂,看她認譜、彈琴。

    秦嫣遇到不明白的就問他幾句,她一點也不笨,翟容教起來不覺得麻煩,還覺得看著她一點點掌握,甚有趣味。

    翟容陪她學了一會兒曲譜道:“今晚還是跟我去學輕功吧?”

    “嗯,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去。”

    “這就來要挾我?你要不樂意學我還不樂意教。”

    秦嫣怕他真的不教,說道:“我有個小小心願。”她豎起一根細細的手指,“你很容易就能滿足我的。”

    翟容看著麵前的女孩子,笑道:“什麽心願?”

    “我能不能去你家書房看看?”秦嫣今日午後飲茶之時,拿到了那書卷曲譜,就萌生了想看看翟家書房裏卷帙的心思。

    “你認字?”

    “嗯,我家阿耶請了中原的師傅教我的。”秦嫣感覺自己,總是能將謊話編得很圓潤,“你也知道,南雲山來往都是各國胡商,很多值錢的貨物都出自中原。我不認字,如何打理事務呢?”

    翟容看著她,她說話之時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又卷又翹,說:“我給你改個稱呼吧?”

    “嗯?”秦嫣側歪頭,不解地望著他。

    翟容道:“你那個花名實在難聽,幽若雲喊著又是如此拗口。選個叫起來簡單些的稱呼。”

    秦嫣說:“奴婢有小名,你不如直接叫我小名吧?”

    翟容挑起眉:“什麽小名。”

    秦嫣心中壞笑一下,這個人總是將她的名字嫌棄來嫌棄去的,趁機惡心他一把。

    他家族的長輩和親族們,用或探究或狐疑的目光從秦嫣矮小的身量,轉到她樸素的樂師服裝。便不再多說什麽。至多有幾個長輩倚老賣老一下:“二郎別走遠了,早些回座位,省得家主找你。”於是,秦嫣確認了他正是翟家的二郎君翟容,今日的正主兒。

    走到荷花池畔,又遇上幾個打扮得花嬌粉儂的翟家堂房妹子和其他族親姑娘。她們去更衣,從寺廟的內室說說笑笑走過來。看到二哥,女孩子們乳燕投林一般撲過來,要纏著他說說話。

    翟容已經數年不曾回家,這次一回來,簡直是捅了馬蜂窩。族中或者長輩好友家的女孩子們,見到他就神色都不對了。他礙於家族顏麵,不好拿出大澤邊殺氣騰騰的一套;唐國少女又大多性情奔放,沒什麽不敢說不敢做的。這兩天他被鬧得煩不勝煩。今日大宴更是令他頭疼不已,幸而早前遇到這個小樂師,臉上寫著要跟他保持距離的意思,想來是一個不會狂蜂浪蝶的姑娘。

    於是,他將秦嫣拋出來,按著秦嫣的肩膀:“幾位妹子,我還要跟這位小娘子有要緊話說。你們先去台子那邊,好像又上新點心了。”

    他嘴上說得客氣,臉上則寫著:哥在狎妓,少來囉嗦。

    然後,押著秦嫣這個“妓”,拐上另一條梨花如雪的麻石小道。

    姑娘們竊竊私語了一番,很是將秦嫣鄙薄了一番。

    走了沒幾步,他就放開秦嫣,舒展著手臂走在前麵。他雙臂搖擺,很是自在。顯然,方才在座位上看些節目,很是將他拘束到了。秦嫣對他不滿,但是雙方身份差距擺在那裏,隻能不聲不響跟在他後麵。他走快了她跟著走快些,他停下來看風景,她也停下腳步看風景。

    小徑兩邊,樓閣屋簷下的玄鳥小銅鈴,在暖風中叮鈴作響。無數翕斜伸展的梨花枝條在他們頭頂綿密交織,白瓣無風自落,沐雪循香,碎銀滿地。

    翟容散夠了筋骨,回頭對她笑道:“你叫花蕊?這名字好生難聽。”

    秦嫣道:“沒錯,奴婢也忍好久了。”

    翟容說:“幸虧今日你過來,我去教坊司找了名冊,想來給你捧場。一大堆‘蕊’姑娘,分散到各處找也找不到。”他略花了點心思找她,但花的力氣並不多。畢竟是個小樂伎而已。

    “郎君上心了,奴婢謝過郎君。”

    翟容感覺到了她的客氣冷淡,微微一笑就不再跟她找茬搭話了,兩人在香積寺的花園中轉了一圈。

    此時,洛河洲“齊樂班”的《燕支舞》開始表演,秦嫣聽到那曲子對翟容道:“郎君,我得回去了,我們馬上要上場了。”

    “嗯,你還是彈琵琶?你自己過去,我站這裏聽罷。”

    “你聽不到我彈,”秦嫣現,他似乎並不打算回戲台下,“我家許散由師傅親自掌弦,我隻是個群奏。”她補充,“不過你可以看到絲蕊跳舞。她是飛天獨舞。”

    “沒興趣。”翟容說,“討厭看到女子扭來扭去折騰。”

    秦嫣原先見他將自己當做擋箭牌略有些不快,此時想到,他是此次宴席的正經主家,應當盡量勸說他觀看“蔡玉班”的節目,她道:“我們是劍器舞,你喜歡不?”

    翟容覺得她先前待他不冷不熱,提起“蔡玉班”倒是十二分的熱情,簡直能感受到她諂媚搖動的小狗尾巴。他嘴角含起笑意:“你要我去看表演?”

    “那是,郎君你是今日宴請的正主兒,方才那些樂班的節目你都不曾去看,肯定許多人都注意到了。”秦嫣用心分析給他聽,“而偏偏,我們‘蔡玉班’的節目你去了。”她仰頭看他,“翟郎君,你看,如此行事對我們樂班不是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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