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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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麻煩清一下緩存,  謝謝啦!

    她覺得很過癮,  繞著屋子從屋簷翻騰到屋頂,她本來就身手敏健,此時內外調和,  穿行的度越來越快。想著那翟家護衛不讓她離開杏香園,那她在杏香園還是可以玩一把的。

    她從樹枝上飛越到另一根樹枝上,  正飛得起勁,忽然感到一股強大勁氣撲麵而來,  她連忙自踩腳背,在半空中生生扭轉了過來。回頭看到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帶著一頂帷帽,手中抱著一隻琵琶,  方才的勁氣,就是她以琵琶橫掃過來。

    秦嫣覺得她是翟家的人,自己貪戀輕功很不好意思,忙行了個大禮:“這位娘子對不住,方才二郎主新教了奴婢一些輕功,奴婢忍不住練習一下。”她故意抬出翟容的名字,想來對方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那女子隔著帷帽上的白紗,看了她一會兒,  道:“原來你就是翟家主的那位女客?”

    秦嫣看著她手中的琵琶,  心中猜度了一下,  問道:“請問娘子,可是二郎主所說的琴娘?”

    女子微微冷笑:“宜郎跟你這麽親熱麽?什麽都告訴你。”

    秦嫣說:“是我聽到娘子的琵琶聲動聽,追問二郎主才告訴我的。”

    琴娘說:“你回自己屋子去,擾了家主清淨,我一掌劈死你。”

    秦嫣一愣,何苦說如此重話。又想起翟容說她隻彈琴給翟家主聽,也有些理解了。屈身道:“奴婢遵命。”她有錯在先,但始終說話很客氣守禮,琴娘也就不為難她了。緩緩轉身,手中的木撥子微微一劃,似有似無的音律輕輕從琴弦上飄出來。

    秦嫣做了那麽久的琴師,聽得這隻琵琶聲音特別清越,如琅玉相擊。心中生出幾分羨慕來,琴娘的琴彈得好,琵琶也好,雖則看不清她的長相,可身材嫋娜一定是個美人。她估計,琴娘是翟家主的小妾,不像正妻。今日白天見到了軼兒,不知翟家主正妻什麽模樣。

    琴娘的聲音冷冷傳來:“你還不進屋子?真的要讓我來替家主清理雜人了?”

    秦嫣低頭道:“是,娘子走好。”

    此時已到半夜,秦嫣獨自躺回臥榻上,想到翟容還在祠堂罰跪。此人反正也武功奇高,跪兩個時辰,估計皮毛都不會傷著他,秦嫣就不心疼他了。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她將門窗緊閉,躺在床上,引導氣息運行周天。

    今日因體內的氣息次與身體的外功相鏈接過,特別渾厚純潤,她深深陷入了這份先天混轉的樂趣之中。到天明,無論身體是如何召喚她繼續沉睡在那份功力中,當聽到第一聲鳥叫,她還是毅然決然從練功中撤離了出來。這也是數年來養成的習慣,不沉溺於這份心法,隻讓它減少眠期便可。

    今日是她在翟府的第一天,可昨晚已經生了那麽多事情,仿佛已然過了好多時間一般。她又餓了,平日在樂班,因姑娘們都要早起練功,早上是有一頓寒具可食用的,通常是油餅和雞子。不知道翟府習慣如何?

    她又不能亂走,便待在屋子裏等著。

    她對於翟家主邀請她入府,聽她彈琴這一說,一直是當做翟家主為了給“蔡玉班”一個台階下而已。旁的不說,光琴娘的琴技就能將她碾壓個來回又來回。翟家主應該是不會需要聽她彈琴的。

    能在這個府中,好吃好混過上三天,怎麽想都是件令人喜悅之事。

    秦嫣在屋子裏翻了又翻,一些能吃的都沒有,隻好托著腮幫子,等有人來招呼她。

    管十一娘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歡歡喜喜從庖房出來。

    她已經大嗓門地在庖房裏吼過了,這花蕊小娘子可是個正經客人,命令廚娘給她準備一頓上等些的早膳。本來,她昨夜看到二郎主對那花蕊小娘子溫柔蜜語的樣子,當時很生氣。覺得自家傻兒子要被拐走了。待到走出門以後,她一拍腦門:這是生啥氣?闔府上下不就是盼著二郎主納個妾嗎?納誰不是納?既然二郎主看上這個樂班的小粉頭,花幾緡錢贖到府中來,一年半載不就有孫子輩的出來了嗎?

    越想越高興,下心思要好好將花蕊小娘子當個鳳凰兒地捧著。

    “管娘子好。”一個聲音傳來,管十一娘回頭一看,是二郎主嫡母家的遠房從兄之子,華陰楊氏家的表兄楊召。這楊召正是在大澤邊隨翟容一起,擊殺陰山巨匪髁拉赫利老賊的黑衣人之一。大澤邊跟姑娘們調笑,秀肌肉、亮刺青的就是他。最是風流俊俏討人喜歡的。

    管十一娘待他自然也很喜歡,屈膝行禮道:“楊郎君。”

    看他穿一身斑斕彩繡的胡式錦袍,風騷地敞開大翻領,顯出挺括結實的胸肌來,襆頭下插著一朵薔薇花。管娘子以不幸成為寡婦,依然處在如狼似虎年紀的婦人身份,由衷讚一句:“楊郎君打扮得這般瀟灑,這一大早是去哪邊呢?”

    楊召愉快地踱了兩步,讓管娘子充分欣賞自己肩寬腰細窄臀的身材。在管娘子一臉驚豔的表情中,展雙臂,踏著胡旋舞的步子轉身,向她展示自己鑲金嵌銀的蹀躞帶上,掛的錦繡香囊和八寶短刀。管娘子看得嘖嘖稱讚不已,誇著:“楊郎君真是華陰最風流的偉兒郎。”

    楊召騷包夠了,問管十一娘:“管娘子,你走得這般喜慶又是有什麽好事?”

    管娘子喜孜孜:“我家二郎主看上了一位姑娘,我送早飯給那孩子去。”

    “看上了……一位姑娘?”楊召沒法相信,“他不是個斷袖嗎?整日擰著小紀玩。”

    “你母才斷袖呢!”管十一娘哪容人褻瀆了她翟家的三位大小郎君,立馬從  “楊郎高齡花癡女”,化身橫街獅子吼:“你全家全斷了袖子!”

    楊召連忙擺手作揖:“好好好,好娘子,我斷袖。”哄了管娘子幾句,待婦人心氣漸漸平了,他道:“這個,宜郎有了心上人,這可是新鮮事兒。表弟能看上什麽姑娘?咱得去開開眼。”

    管十一娘道:“就是昨日幫二郎主琵琶伴奏的那個姑娘。”

    楊召表示全無印象。

    當時大家都看翟容跳舞去了。那姑娘人小小黑黑的,曲子也就彈得不功不過,他不曾注意。畢竟是風月場上廝混打滾多年的人物,楊召說道:“那姑娘長得肯定不起眼,否則我不會沒印象。”官十一娘子道:“瘦得很,個子也矮。”她也覺得,花蕊娘子納給翟容為妾是差了那麽一大截。

    楊召做出擔憂的神色:“這事兒,要不這樣。你去把那小娘子找出來,我躲樹後看一眼。要是的確合適,我去跟羽哥說道說道。”他語重心長對管十一娘道:“你想想,宜郎不懂跟姑娘相處,總要有人從旁幫助一下。他這些年終日跟些師兄弟廝混,這混著混著要是真混成了……”他伸出袖子斫了一記手刀,神色頗為凝重,意思很明顯,這愣頭青表弟真成了斷袖,翟府可就被動了。

    管娘子一驚,正色道:“是,這府中就楊郎君你最懂女人。你幫二郎主掌掌眼,奴家這就去把小娘子叫出來。”

    楊召殷勤地接過她手中的食盒:“快去快去。”

    管娘子遲疑了一下,想著若花蕊娘子不適合做翟家的妾室,的確沒必要給她這麽多好菜,便往楊召手中一放:“奴家去去就來。”

    看著管娘子的背影匆匆忙忙入了杏香園。

    楊召從容打開厚朱漆鏤雕食盒來,果然香氣撲鼻。楊召以手為著,抓了個切片“金乳酥”塞在嘴裏咀嚼著。

    翟容納什麽妾關他何事?

    宜郎上有那個十分厲害的親兄長,旁有小人常戚戚的翟家族親,身後還有成叔那種忠仆成群,宜郎自己為人挑剔、脾氣又差——哪裏需要他楊召去費什麽心神。將管娘子手中的這個大食盒,穩穩妥妥騙到手才是正經。

    吃喝了一通,將食盒胡亂蓋上,放在地上。他知道這翟府隨時有人逡巡院子,自有人會收拾了去。想著自己不能光吃不出力,以後管十一娘還不知道用什麽眼光看他呢。揉著肚子打著飽嗝,慢步走入杏香園。

    就以他那雙閱美無數的敏銳眼睛,好好來替親愛的表弟相看相看。

    說起這表弟,楊召可沒少吃他的虧。

    楊召本屬於當今聖人的玄甲軍,騎射皆精。李皇登基之後,貞觀二年玄甲軍拆分為二,一部分鎮守京畿,一部分隨李靖將軍出征西北。他屬於玄甲軍中精英裏的精英,便重新設了個“白鶻衛”,專門替至尊剿滅西域和北漠的匪徒響馬,斬斷圖桑與中原反唐勢力之間的勾結。

    去年,翟容從北海師門被聖人特地召回,做他們這支小分隊的隊。

    那小混球!

    將他們折騰得死去活來,日日強逼他們練那個勞什子“歸海一濤”陣。上回大澤邊,傅言川大俠他們負責剿滅武功最高的髁拉赫利和他的兩名妖姬。他們“白鶻衛”負責消滅“飛熊扈衛隊”。非要隻取五個人對付二十多個陰山賊匪,差點沒把他楊召的毛給剁光了!

    楊召做玄甲軍時,處處都是衝擊在前,也沒有如此這般累得滿身白毛汗。

    最可憐的就是崔家兄弟裏的那個小二十七郎,長與箭法,不擅於陣法配合,時常被那翟容踹得嗷嗷如狗叫。這表弟,十六七歲的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也算是罕見。

    陣法當然是有用的,彼此互相配合,當然是提高了戰鬥力。可是,在他們這種長期從軍的人眼中,真正的陣法就當是大開大合,嚴整規則。可是這種江湖人的玩意兒,真是……真是一言難盡!

    正在此時,他看到管娘子帶著個小娘子從屋子裏出來,他仔細盯著那姑娘看,那姑娘似乎感覺到了這邊樹後麵躲著人,抬起頭向他這邊望了一眼。

    哎呀呀!楊召陡然見到秦嫣,驚得虎軀一震,花容失色:他娘的!這死丫頭除了一張臉,哪點像女人?胸呢?胸呢?……這個、這個……屁/股呢?

    他想著息事寧人.

    對麵男子卻不肯善罷甘休,轉手將擱在草叢旁的一柄長劍,鏘然拔出。唐國男子尚武血性,好勇鬥狠。今日此人正在得趣之中,竟然被這不懂事的年少人驚破,哪裏能咽得下這一口濁氣。他要兵刃相見,狠狠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規矩的野小子:“死小子,不許走,我與你決鬥!”

    翟容一言未,背著秦嫣直接落荒而逃,手中依然緊緊攥著那雙鞋子。他的整個少年時期,都是張揚恣肆欺負人,從不知道躲避為何物。而“決鬥”兩個字,一直是最容易點燃他激情的字眼兒,十七年的生命裏,從來沒有在“決鬥”麵前後退一步。

    可惜現在他變了個人似的,跑得那般快,簡直如同遇見了貓兒的老鼠一般。這般背著個姑娘在桃林中奔逃,的確是他此生頭一次的遭際。

    那男子頗有些功夫,又占著一個理字,甩著膀子追得氣勢澎湃。銀刃錯落著向翟容的背後砍上去,可惜出手太過猛烈了,翟容聽得耳後一聲驚叫,卻是陌桑湖邊搭著的一個行障,被那男子一劍揮翻。裏麵不知誰家的女眷被嚇得哭了起來。他住了腳,回頭道:“住手!”

    那男子見他停了,繼續怒喝道:“休得逃跑,吃老子一劍!”

    翟容看這裏遊人眾多,那男人打量著是個沒什麽輕重的人,索性不跑了:“決鬥就決鬥!”他一個鏟步滑回去,那男子一直在向前追趕,兩人很快就撞上了。翟容看他胳膊有力,揮劍生風,但是下盤卻是不太靈活沉穩。應當是個騎兵出身的習武者。翟容雙腿化鏟為切,靴子在那人的小腿邊迅猛一絞。那男人隻覺得眼前人影虛花,腿腳一軟,單膝支地跌了下去。

    翟容因自己衝破對方草地密事,不好意思過於下手重,隻是讓對方知道一下,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希望能夠獲得機會,跟那男人以禮相待,彼此和解一番。

    翟容見已經製住對方,手中拿起鞋子,對那男人說道:“這位郎君,在下隻是……”他想解釋解釋,自己隻不過是想要雙鞋子,並不是要窺視他們的魚水歡合之事。

    可是,他哪裏知道?“決鬥”分為武鬥和文鬥。武鬥時,那男人確實隻有些騎兵的本領,被他一招便打在了地上。可是他還有“文鬥”這一招,這男人也不從地上爬起來,跪坐在地上,潑皮地拍著自己的劍,直接破口大罵起來。

    這一口好罵,直將翟容的十八代祖宗都活活從地底下翻了出來,多少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此人唾沫四濺,翟容連一句解釋、辯解的話都插不進去,不消多少時間,翟容已經成了個躲在草叢中,窺人陰事的淫/亂之徒。他握在手上的那雙女鞋,則成了證明他猥穢的明證。翟容握著那雙鞋,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知道跟這種潑癩兵痞子,沒有什麽可以講話的。

    翟容對秦嫣道:“頭低下!”

    秦嫣將頭貼在他的背上,翟容迅鑽過一層密密層層的矮樹林。那男人看到他們鑽了進去,越惱羞成怒,爬起來追著繼續大罵不止。引得好些遊人都朝這裏聚攏過來看熱鬧。翟容隻能迅奔走,免得被認得他的人,認出他翟府的身份來,到時候又要被他兄長一頓好教訓。

    他腳法變幻,身形忽疾忽徐,很快就甩開了那男人。若他師父知道這個愛徒為了個小妞兒,正在用師父傳授的“疊浪步”,躲避一個赤身男人惱羞成怒的口舌“追殺”。一定會拊掌大笑,說徒兒終於把武功用到正道上了。

    翟容左騰右挪,待到再也聽不到對方的辱罵之聲,鬆了口氣。將秦嫣放下來,手中依然拿著那雙不知道該算是撿來的、還是搶來的絲緞小鞋。

    “給你。”

    秦嫣小聲道:“這鞋子,得還別人吧?”他為了雙鞋子,被罵成那樣了,她都不好意思拿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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