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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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請支持正版, 謝謝! 那邊也是一個飯局, 約飯的人舉足輕重, 肯定不能不去。
範城掛了電話,掃眼問眼前這群小子:“夠嗎?”
陳秋嚼著燙嘴的肉, 含糊不清地說:“再來兩盤肉。”
範城瞪了他一下, 倒是也沒話可說。老話說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一看見吃的就跟沒命似的,下一鍋麵, 他自己一個人可以搞定。
範城扔在桌子上一千塊錢,準備提前撤。
臨走的時候想拿商務車的鑰匙來著, 林三籟沒有抬頭, 把擱在他和陳玨中間的鑰匙, 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範城又瞪了一下眼睛,夾著包走了。
小縣城的消費沒那麽高的, 六個人吃一千塊肯定夠了。
起初, 倪南音真的是這麽想。
後來就不了。
額滴個神啊,一個一個跟餓了好幾百年似的。
肉加了一盤又一盤, 加的倪南音直咋舌, 後來一結帳, 一千一百零七, 零頭抹了, 一千一百塊。
一頓飯吃了倪家一個月的生活費。
倪南音也顧不上心疼錢,仍舊驚訝於他們“氣吞山河”一般的戰鬥力。
四人打牌小組自己都數不清喝了多少罐啤酒,林三籟滴酒未沾,開車的人隻能是他。
在鳳四路口放下了陳秋、陳玨兩兄弟。
在未明路口放下了小結巴。
下一個路口又放下了二愣子。
他們四個住的很近。
其實安縣本來就不算大,一座橋隔了南北,橋以南是老街,橋以北是新區。這些年,拆拆蓋蓋,老街也變了大樣,
四人打牌小組基本都住在橋東南邊,倪南音的家在橋的西南邊。
賴哥,你在十三中對麵把我放下來就行了。”
倪南音不等“流氓頭子”來問,便主動說。
林三籟沒有言語,隻挑了下眼皮。
十三中的門口可以停車,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沒有停車的地方了,畢竟都九點半了。
還沒到十三中的門口,林三籟就放慢了車速。
一眼就看見路邊的垃圾箱旁還有一個不太寬敞的位置,他把方向盤往右邊一打,直奔而去。
倪南音以為他要送她回家,趕忙道:“賴哥,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對麵的巷子裏,你在巷子口停一下車就行了。”
林三籟沒理她,看了眼倒車儀,很利索地一把把車倒了進去。
緊跟著,更加利索地開門,長腿一撩,下了車。
倪南音一頭黑線地跟了下去,為了和他並排走,她一陣小跑。
兩個人過了馬路,倪南音都還來不及阻止,林三籟的大腳已經邁進了巷子裏。
倪南音真的要奔潰了。
老倪萬一在家門口等她的話,“流氓頭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樣子,老倪還會不會讓她去上班啊!
已經快走到了她家門口,倪南音忽然伸出了手,擋在了他的麵前。
她閉著眼睛咬著牙說:“賴哥,我家已經到了,要是被我爸爸看見你,他會誤會的。”
半晌沒有聲音,倪南音睜開了眼睛。
流氓頭子”沒有搭理她,並且繞開了她,往她家門口……
倪南音伸出了手,差點兒就要抓住他的手臂。
可是,他又往裏走了走,停在了林叔叔家的門前。
倪南音驚訝地張大了嘴。
隻見“流氓頭子”很淡定地拿出了鑰匙,插|進了鎖眼,推門進去的那一刻,還回頭看了她一下,依舊是冷淡的腔調:“明天早上七點半。”
說著,推門走了進去。
倪南音像見了鬼一樣,衝進了自己的家門。
老倪嚇了一跳,驚問:“怎麽了?倪倪!”還以為她被人尾隨。
爸爸,林叔叔的兒子真的回來了!”倪南音瞪著眼睛,驚愕地說。
是啊是啊。”老倪連聲道,心裏卻想著,這丫頭也太奇怪了,這件事情都說第三次了。
三籟回來的時候,你快高考了,整天天沒亮就出門半夜才回來,你沒見到他,我見了,長的和你林叔叔一樣高大,很帥的,也很懂禮貌。”老倪也不知道女兒為什麽會在意這個,幹脆把知道的都告訴她。
倪南音已經緩過了剛剛那個驚恐勁兒,翻了下眼睛。
因為她爸爸說“流氓頭子”懂禮貌。
嗬,他們見的真的是一個人?
倪南音到現在還不知道“流氓頭子”的名字,又問:“爸爸,你剛剛說他叫什麽名字啊?”
林三籟。”
什麽?”倪南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
《南音三籟》的三籟啊。”
什麽鬼啊?他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啊?”倪南音跳著腳叫。
老倪笑,“你林叔叔剛搬過來的時候,我還說是緣分啊!給孩子起名字想到一塊兒去了。”
老倪和林藪算是一見如故,一個會拉二胡,一個會吹竹笛。然後,一個的女兒叫南音,一個的兒子叫三籟,合在一起《南音三籟》,是本書啊,明元兩代的戲曲選集。
想想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能連在一起,這麽微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被她碰上。
倪南音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在家裏把凳子踢的咚咚作響,氣憤又不講道理地嗷嗷著:“叫他改名字。”
她對自己的名字很滿意,倒是他什麽天籟人籟地籟的,賴皮的賴最合適他了。
林三籟衝了個澡回房,剛好聽見了隔壁傳來的聲音。
老房子就是這樣的,隔音效果很一般。
還有院子裏的那個院牆,也就隻有兩米高,他要是想翻的話,不費力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去。
可能,這也是他爸爸出海了那麽多年,死活也不肯把房子租給別人的原因。
他關了屋裏的主燈,打開了台燈,躺在床上。
隔壁的丫頭好像又跳了一會兒,終於肯安靜了。
其實倪南音也是被迫安靜下來的,因為老倪不太滿意她的工作,說什麽,要是總回家這麽晚的話,那就別幹了。
倪南音鎮定了下來,盡管很不情願,但撇撇嘴還是說了。
哎呀,爸爸,我和林叔叔的兒子在一個公司上班的。”
這麽巧啊!”老倪也驚訝了,停頓了一下,他恍然大悟地道:“哦,想起來了,你去的是三籟舅舅的公司吧!上一次門口的趙姨問他,他說在舅舅的公司幫忙。”
我不知道。”又一記白眼翻到了天上,倪南音實在是不想再談論這個“流氓頭子”了,心情不好。
洗洗澡,躺在床上,倪南音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心塞不已。
十年前,林三籟回來那一次,她隻見過他的背影。
看他今天一點兒都不奇怪的樣子,難不成早就見過她了?
越想越氣,她“噌”一下又從床上跳了起來,先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唱。
我好比魚兒落進千層網”。
又換了個腔調,“你遭殃來我也遭殃”。
躲不掉,逃不脫……”
她在唱黃梅戲《孟麗君》,最有名的一段是《遊上林》,也是她最擅長的,可她唱的並不是那一段。
她就是隨口一唱,心裏想著,唱的越難聽越好,打著吵死他的主意。
林三籟都快睡著了,他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臭丫頭”。
第二天七點半,倪南音準時出門。
林三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長腿矚目,立在倪家門口的桃花樹下。
長的高的人,似乎天生就是衣服架子。
倪南音卻一點都沒抱著欣賞的心思,她一見他就想撇嘴。
他見了她也還是那樣,陰陰的,冷冷的,酷酷的,一看就像流氓。
老倪跟在她的後麵,林三籟一見了老倪立刻頷首叫:“叔叔,早上好。”
倪南音感歎於這人的變臉能力,將將還是一副冷冷冰冰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下子就變成了有禮青年。
倪南音“切”了一聲,和老倪揮了揮手,“爸爸,我走了。”
她抬腳向前,又聽見林三籟在她身後說:“叔叔,再見。”
好好,你們去吧!”老倪很欣慰地笑,又說:“三籟,幫叔叔好好看顧倪倪。”
會的。”林三籟又頷了頷首,一轉身,女孩子已經快不見了蹤影。他邁著大步,追了出去。
清晨的太陽也很照眼睛,一女一男,先後走出了巷子。
女孩子青春美麗,男孩子高大英俊。
時間如果定格在了這裏,灰色的老牆,金色的太陽,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的柳枝,一幅小城的畫卷,人與景有著珠聯璧合的美麗。
有些事情巧的,隻讓人驚呼“好神奇”。
也有些事情,隻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而已。
老倪拿著一盤點燃的蚊香,一瘸一拐地出來。
倪南音趕緊翻坐了起來,把蚊香放置在了涼床的下麵。
老倪又囑咐:“別躺久了。”
好的,爸爸你先睡吧,我查完了分數就睡了。”
夏夜,寂靜的院子裏。
林三籟仿佛聞見了隔壁飄來的蚊香味道,很像寺廟裏常燃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