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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六目相對, 各懷心思。

    沈淑貞的視線在顧衍川身上來回看了一遍，腦袋快速的飛轉著，然後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年輕男人笑了一下, 指著顧衍川就道，“這是言言的表哥，這陣子一直住在她這邊。”

    “言言她表哥，言言她今天不在家啊？”沈淑貞將行李箱束在一旁, 拉著顧衍川就往裏去，“這男孩子是我給言言找的男朋友, 我不管你現在跟言言是什麽關係, 你等會都不能亂拆我台。”

    顧衍川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但畢竟她是長輩，他現在又惹惱了正主，再不好好表現怕是媳婦真要跟別人跑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人，恰好視線碰上, 兩人略微頷首示意，他又收回視線, “好, 外婆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什麽, 你叫什麽？”

    “叫我小顧就好。”

    “那行。”沈淑貞鬆開他, 笑意盈盈的往門口走, “小顧啊, 廚房的櫃子有我買的碧螺春, 你給我拿點出來泡杯茶。”

    “小周，你別在門口站著啊，快進來。”沈淑貞說著就去拉他，“言言她今天估計上課去了，你晚上沒事就留下來吃頓飯吧，我跟你說我家言言的手藝可好了。”

    站在廚房的顧衍川突然有種無可奈何的頓挫感，目光瞥見坐在客廳的男人，往茶杯裏放茶葉的手沒停，原本就小巧的茶杯，茶葉頓時就占了一半空間。

    往裏倒熱水的時候，還因為右手不方便，燙傷了左手。

    站在水龍頭下衝洗手指的時候，他忍了好久才忍下往茶杯裏撒鹽的衝動。

    沒敢在廚房多磨蹭，他端著泡好的茶走了出去，嘴角一勾，將茶杯放在男人的麵前，彎下腰的一瞬，他盯著男人的眼睛，語氣冷淡，“喝茶。”

    “謝謝。”

    那語氣裏的冷淡幾乎不相上下。

    他往邊上的沙發一坐，豎著耳朵聽兩人說話。

    “聽趙姨說，小周現在在市區的消防總局工作啊？”

    “是的，前些天剛剛調任過去。”

    “那這工作可真挺危險的，你們平時出去執行任務可要注意安全了。”

    “為人民fú wù的工作，沒什麽危險不危險的。”

    坐在一旁的顧衍川一聽，冷不丁輕哼一聲，嘀咕了一句裝模作樣。

    目光瞥見沈淑貞往他這掃的視線，輕咳一聲坐直了身體，“消防總局的工作可不比別的地方，周先生平時沒少往外跑吧？”

    “也還好，等結婚後我會申請內調，男人總歸還是要顧家一點。”

    顧衍川點點頭，嘴角噙著笑意，手指在下巴撓了一下，心裏麵卻是忍不住的吐槽，裝，使勁的裝。

    接下來的時間裏，顧衍川大概摸清了這位周先生的背景。

    父母是平城的小企業家，有一個哥哥在機關工作，職位大概也不低，他本人一個月前調到消防總局，現任總局一隊消防隊長，在職期間立功無數。

    家世清白，工作穩定。

    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蘇辛言外婆對這個小周是異常的滿意。

    顧衍川掌心往後腦勺一按，抓了幾下，嘀咕道，看來是個勁敵啊。

    聊得正盛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沈淑貞眼神往顧衍川這一瞥，他立馬起身去開門。

    敲門的是蘇辛言，門一開她就瞥見了擱在牆角的行李箱，“外婆是不是回來了？”

    顧衍川鬆開手，靠著鞋櫃看她換鞋，“嗯回來了，還給你找了一個男朋友，是個消防員，家世清白，家境也還好，人吧長得也就那樣，看的過去。”

    蘇辛言換好鞋，站在他麵前，笑了戳他腦門，“顧衍川，你是不是這兒有病啊？”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什麽也沒說，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蘇辛言被他看的不自在，抽出手，“我去看看外婆搞什麽鬼。”

    顧衍川沒動，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動了動，好似那柔荑還握在手中一般。

    他在想，差不多應該是時候要把關係定下來了。

    “外婆，你怎麽回來也不讓我去接你啊？”蘇辛言從沙發後麵摟著沈淑貞的脖子，“這次去了哪些地方，好玩嗎？”

    “我怕你再說上課，就沒通知了你了，正好在機場碰上你趙姨他們，就一起回來了。”沈淑貞拍拍她的手，“這位是趙姨的侄子，周隨，之前跟你提過的。”

    蘇辛言直起身，視線往他那裏看了過去，“麻煩你送外婆回來了。”

    “沒事，正好順路，就一起了。”

    “那趙姨怎麽沒一起上來啊？”蘇辛言挨著沈淑貞坐下，顧衍川也從後麵過來坐回原來的位置。

    “你趙姨家小孫子吵著要去逛超市，她帶去逛超市了。”沈淑貞看了眼時間，“晚上小周留下來吃飯，家裏還有食材嗎？要是沒有，我和小顧出去買點。”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沈淑貞這是在給蘇辛言和周隨製造機會，顧衍川有點坐立不安了。

    “正好，簡白她晚上也要來吃飯，我跟她約好了，等會去接她的，我就順便帶點回來吧。”蘇辛言站起身，“外婆你跟小周在家，我和小顧去就好了。”說完，她朝顧衍川遞了個眼神，走？

    準確接收。

    “那外婆，周先生我們就先走了。”

    “小顧他這胳膊也不能開車，幹脆讓小周送你去啊。”

    蘇辛言站在門口，拿上顧衍川的外套帽子和口罩，推著正在換鞋的顧衍川往外走，“周先生是客人，怎麽能麻煩他跟著我跑，外婆你在家煮點飯，等我回來啊。”

    沈淑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嘭”一聲關上的門堵了回去，她對坐在沙發的小周笑了笑，“坐回坐回，喝點茶。”

    “好。”

    *

    “口罩幫我戴一下。”電梯裏，顧衍川靠著轎麵，手指挑著口罩遞到她麵前，“一隻手不方便。”

    蘇辛言站直了身體也隻到他下巴的位置，接過口罩，踮起腳往他耳朵上掛，“你能低一點頭嘛，我夠不著了啊。”

    他依言，低頭湊了過去，熱氣鋪灑在她臉上，氣氛旖旎。

    還沒等她掛好，電梯到了一樓，門口站了幾個小姑娘，蘇辛言怕他被認出來，直接一巴掌捂在他臉上，嘴裏還故意念叨著，“不許看不許看。”

    顧衍川被她過度的緊張逗樂了，也沒動就順著她的的姿勢往外走。

    等出了電梯，蘇辛言似乎還聽見身後幾個小姑娘在笑他們兩。

    掌心的位置碰巧按在他柔軟的唇瓣上，蘇辛言察覺到的時候，一張臉倏地就紅了起來。

    隻覺得掌心的熱度不停的升高，臉上的紅熱順著脖頸慢慢往下，她感覺自己好像都要爆炸了。

    顧衍川顯然也感覺到了，嘴唇動了動，“你手好燙。”

    唇瓣緊挨著她的掌心，說話的時候觸碰上去，酥酥麻麻的，蘇辛言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倏地收回手，背在身後，可那股子撓心撓肺的酥麻感怎麽都沒法消去。

    “你的臉也好紅。”

    “耳尖也紅。”

    “脖子也紅。”

    顧衍川每說一句話，蘇辛言就感覺渾身的熱度更上了一層，她舔了下嘴角，“你有毒。”

    還他媽可能是段網戀。

    他現在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在他第三次從外麵逛完回來之後，周臣猶豫著叫住他，“你幹嘛去了？”

    “逛街。”顧衍川摘下口罩，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玩手機，修長的腿搭在另一張椅子上。

    周臣：“……”

    過了許久，顧衍川抬起頭，昏暗的燈光裏，他的臉在黯淡的手機屏幕的照耀下充滿了疑問，“你說我都暗示的這麽明顯了，她怎麽就一點動作都沒呢？”

    周臣咽了咽口水，卷起衣袖，拎著褲腳蹲在他麵前，“你他媽在說什麽玩意兒？”

    顧衍川眼眸低垂著，視線雖然落在周臣臉上，但卻沒有一點焦距，“你說我是不是嚇著她了？”說完，他又收回視線，手肘搭在椅子上撐著臉自我否定，“看她的反應，也不應該啊。”

    周臣蹲在地上，雙手按在臉上，一顆心想要哐哐撞大牆，他站起身，回身拉住路過的劇組編劇，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你有認識的比較靠譜的心理醫生嗎？就那種專門針對未成年網戀的心理醫生。”

    編劇一臉懵，緩了會摸出手機，“好像有一個，但是她是看精神方麵的，行嗎？”

    “可以，隻要能看病就行。”

    他話音剛落，顧衍川從椅子上收回腳，踢了踢他小腿，仰頭看著他，“你談戀愛了啊？網戀啊？還是跟未成年？”

    顧衍川嫌棄的“咦”了一聲，“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周臣：“……”

    他可能要去醫院看一看心髒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