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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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暻家因為孩子的預產期在七月, 導致弘暻媳婦懷孕期間都沒個安生日子。

    七月又被稱為鬼月,這個月份生出來的孩子命格不好。

    再加上弘暻被四爺使勁的使喚, 身上堆積了不少任務, 導致很長時間不能陪著,弘暻媳婦這一胎的胎像不怎麽好。

    還是敏寧看不過去, 派遣了身邊的一個嬤嬤過去幫忙。

    時間轉到了六月,眼看著孩子遲遲未生,轉眼真的要跨進了鬼月,弘暻媳婦那是一日比一日焦急。

    最後孩子在六月到最後一天出世, 才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熬了一天一夜, 孩子生出來了, 是個女兒。

    四爺聽了之後有些不喜,反倒是敏寧樂嗬嗬的說,“先開花後結果。”又看著四爺耷拉著臉,她捧著他的臉說,“既然能生了, 遲早能生出兒子來。”

    四爺卻沒這麽樂觀, “別忘了大哥家, 大嫂可是連續生了四朵金花,最後才生了一個兒子出來。”生完兒子沒多久就去了,簡直是靠生命來換取兒子。

    敏寧瞅了他一眼, “怎麽就不想點好的?”

    四爺見和她說不到一塊, 一甩袖子走了。

    要不是孩子滿月之後敏寧看到四爺偷偷的逗孩子, 還真以為他不喜歡。

    這人就是個矯情, 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倒是誠實。

    轉眼到了十月底,孩子滿四個月了可以翻身了,京城裏發生了一件事情,引起了敏寧和四爺的注意。

    一個道婆子被官府拿住送入刑部監,要問死罪了。

    原本隻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不過是一個道婆子在大宅後麵裝神弄鬼,做了不少齷齪的事情,這回是在外吃酒時泄露了家當,那店家告到衙門去,這才將人拿住。

    刑部監有個問訊的一把手,見事由可為便拷問道婆子,直接將她以往做的事情全都給拷問出來。

    把其中一件事卻使得他驚駭不已,這件事情涉及當年的禛貝勒府內宅隱私。

    禛貝勒府是哪裏?

    那可是現如今的雍親王府,當今聖上的潛邸。

    一見這件事涉及到當今萬歲爺身上,刑部監也不敢隱瞞,直接將這事呈報上去。

    四爺初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從記憶裏挖出了那件事。

    當年安佳氏似乎就是被魘咒過,差點沒了小命,他當時派人追查,結果這人倒是機靈,早早離開了京城,後來這事也就淡了下去。

    沒想到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時隔這麽久,還能夠將人捉拿歸案。

    四爺得到消息直接命令刑部監繼續拷問,務必要問出當年幕後的罪魁禍首。

    要是此人還安然無恙的呆在他後宮裏,他絕對不允許。

    四爺那邊收到了消息先,敏寧那邊自然也收到了,審訊的人還是敏寧的培養出來塞進去的,一些先進的手段足可以掰開任何一個嘴硬的犯人。

    正是因為有這一手能力,問了太多隱秘的事情,才能夠使她安排進朝廷的人穩步的升職。

    這一回四爺那邊得到了消息,手下就將消息遞給了她,畢竟那件事涉及到她身上。

    敏寧聽說這件事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幕後之人她早就有了猜測,當年正是她跟皇後鬥得厲害的時候,用腳趾頭想也能夠想到那黑手是誰?

    當初,也是把皇後逼急了,見幹不過她了,狗急跳牆索性找人直接幹掉她。

    敏寧一點也不意外這樣的手段,要是她的話肯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隻是她的手段會更隱秘,絕對不會讓人輕易的查出來。

    想到這裏,敏寧有些不懷好意的派人將消息泄露給了皇後,打算看皇後怎麽處置。

    皇後手不注意將桌子上的杯子給掃到地上,她吃驚的站起來問,“什麽,當年那個道婆子被抓到了,確定了是那個道婆子?”

    芳菲也是偶然得知消息,才趕到園子裏稟報皇後。

    “姓馬,有一定道行,是那個道婆子!”

    皇後一聽當聽,整個人就有些驚慌失措,如今她隻有後位這個榮耀了,要是魘咒的事情爆發出來,但是也肯定不會留一個使過魘咒之術的人繼續做皇後。

    想到這裏,皇後心慌了,連忙抓住了芳菲的手,“想個辦法叫人給弄死了,務必不能讓萬歲爺知道。”

    芳菲安撫她,“娘娘,您不要怕,當年我們是找外麵的人聯係的那馬道婆,那人現如今已經不在京城,沒那麽容易找到我們身上,您不用擔心。”

    皇後心也穩了下來,“對,你說的對,不會那麽輕易發現的。”

    隨即她又道:“馬道婆始終是一個問題,想辦法送她上路。”隻有死無對證,皇後才能夠真正放下心來。

    芳菲小心的應了下來。

    刑部監那邊大概審訊了小十天,才確定馬道婆所說的聯係人是誰,剛剛看人找結果卻發現當年那人隻是一個叫花子,事隔時間這麽久早就消失了蹤跡。

    案子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候馬道婆卻在刑部監被人給毒死了。

    因為馬道婆子態度良好,將所有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就給了她好的待遇,每日裏燒雞伺候。

    沒想到正是昨日的燒雞要了她的命。

    四爺聽到之後大為惱怒,直接撤掉了刑部幾個涉案人員的官職,當他不知道這幾個人全都跟烏拉那拉氏多多少少有些牽扯。

    這麽一發現,四爺哪還能不知,一想到這件事是嫡妻所為,四爺就有些惱羞成怒,沒想到查來查去,最後是皇後所為。

    這樣傳出去,那豈不是讓他後院妻妾相合的一幕給打破了?

    四爺丟不起這個臉,當年之所以被太上皇看中,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家庭和睦。

    眼下太上皇正生著重病,他不敢將這種事情說出來,鬧得太上皇不高興,自己麵上無光。

    四爺想著,隨後他隻幹了一件事,就是將安佳氏的位分提升為皇貴妃。

    要知道皇貴妃位同副後,一向隻有皇後位置空置時才會設立,而太上皇後宮之中,幾乎所有的皇貴妃全都是皇後的預備役。

    也就是說,成為皇貴妃,後位也不遠了。

    而此時皇後卻活著,四爺卻設立了皇貴妃,一看就知道四爺這是在打皇後的臉。

    後宮之中,或是宮外都在猜測,皇後到底是怎麽惹怒了萬歲爺?

    有一部分前朝官員卻觸覺敏銳,太上皇如今病重,皇帝明顯是想要定下儲君,來安朝臣跟天下百姓的心。封安貴妃為皇貴妃,有可能是為冊立儲君做鋪墊。

    隻有皇後知道,萬歲爺在這個時候封皇貴妃是在警告她,要是再不老實,時時刻刻有人會替代她。

    皇後一下子嚇病了。

    以前萬歲爺再寵安貴妃,也要顧忌她這個嫡妻的體麵,隻封為貴妃。

    因為隔著一個皇貴妃的位分,皇後才能夠坐的這麽安穩。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萬歲爺會突然來這麽一手,一時之間皇後心中有些悲涼,直接一病不起。

    皇後一病不起,去給太上皇伺疾的任務就丟給了四爺,四爺忙的不行,便將剛出爐的皇貴妃給提溜了出來。

    敏寧收到這個任務,便帶著一群孩子,白日裏兢兢業業的伺候太上皇。

    至於太後因為不分黑天白夜的照顧太上皇,身體已經承受不住。

    太妃中,宜太妃以及其他妃子倒是絡繹不絕的來清溪書屋,不過太上皇嫌其吵鬧,全都讓她們退下了。

    最後留著太上皇身邊伺疾的,有梁九功跟魏珠,太上皇幾個在京城的兒子,幾個較為親近的孫子,還有敏寧這個打醬油的。

    弘暻代替四爺時時刻刻守在太上皇身邊,兢兢業業的伺候著太上皇喝藥。

    就算太上皇嫌棄藥苦,弘暻也眼睛不眨的嚐試了一下,笑著跟太上皇說一點也不苦。

    太上皇哪裏不知道孫子在哄他,喝完之後頓時覺得苦的靈魂都出竅了,看了屋裏一圈,對於這個從小在身邊養大的孫子自然舍不得罵,就直接把直親王、理親王這對老哥倆痛罵了一頓。

    從小時候太上皇對幾個孩子的操心,到長大之後一個個翅膀硬了,做出的那些不省心的事,再到現如今一個個養的跟貓似的,沒有了野性,跟個鵪鶉似的。

    直親王和理親王這對往年老對手相視一眼,露出了苦笑,接著低著頭任由太上皇罵。

    眼下是他們兄弟當家,可不是他們阿瑪當家,誰還敢露出什麽野性?

    太上皇像是看出他們想法,張口就吼道:“老四是那麽個小氣的人嗎?你們都是他兄弟,都是他手足,難道不想著拉你們一把,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一事無成?”

    說著又指著直親王說,“老四可是將那海軍交給了你指揮,信任夠足吧。”接著又指著理親王,“你在歐巴羅那幾年老四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就連你府裏麵那幾個不省心的孩子,全都是老接手教育,幫著成家立業,封了爵位,足夠對的起你們兄弟兩個吧?怎麽難道就不能給你兄弟一點信任?”

    敏寧站在人群最後麵一聲不吭,哪裏是罵直親王和理親王,分明是罵給四爺聽。

    在場的人同樣看出來了,太上皇這是堂堂正正的在使陽謀,逼著老四給一個保證,在太上皇百年之後,不會清算他剩下的孩子。

    屋子裏的人,全都怔怔的看著太上皇,所有人都意思到太上皇真的老了,就如同一個族群年老的雄獅,被更為年輕力壯的雄獅趕出族群送死,年老的雄獅希望靠自己最後一份威壓,保住他在族群中的子嗣。

    沒有人懷疑,這番話會不會傳到四爺耳中。

    此時,太上皇對於幾個兒子的罵,也是盡最後一片慈父心腸,他做過皇帝,自然知道坐上那個位置時日一久,就會成為孤家寡人,連親情都成為奢侈。

    也就太上皇修身養性了幾年,才拾回了往日的親情。

    太上皇深怕自己去了,沒人壓製老四,老四會有一天將屠刀揮向其他的兒子,特別是這幾個孩子誰都不服誰。

    屋子裏一片寂靜,太上皇說完這番話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都退下吧,容朕睡一會兒。”

    四宜書屋裏,氣氛凝重了許久。

    特別是粘杆處的人,將太上皇那番話重複給四爺聽了以後。

    四爺手持著朱筆停頓了許久。

    那底下跪著的粘杆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蘇培盛守在門外,豎起耳朵聽裏麵的動靜,他垂下眼皮,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實際上蘇培盛是在出神,方才見勢不好他就帶著屋裏的太監宮女出來了,眼下聽著裏麵的動靜,不由得意自己方才動作麻利。

    四爺“啪噠”將朱筆放回筆架上,立時打破了屋子裏的僵局,空氣仿佛又流動了起來。

    四爺怔怔的起身,然後眼睛望向粘杆,“太上皇真這麽說?”

    粘杆身體繃緊,仿佛那受到威脅的獵豹一般,“回萬歲爺,是的。”

    四爺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歎息太上皇老的隻能夠用這種手段,還是歎息太上皇既然不相信他會善待兄弟。

    沉默了許久,四爺才起身走下台階,往外走。

    蘇培盛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立刻繃直的身體,眼睛瞄到黃色的衣服,當即甩了袖子打個千道:“萬歲爺,您有什麽吩咐?”

    四爺停在門前開個說,“起駕暢春園!”

    蘇培盛一聽,當即張口唱了一聲,“起駕暢春園!”

    禦輦來到了暢春園,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快到達清溪書屋才停下。

    四爺下了禦輦,清溪書屋停留的一群皇子、皇孫頓時跪地,“兒子/臣等見過皇上。”

    四爺上前親自將直親王、理親王,以及誠郡王,這三位老哥哥服相繼扶了起來,隨後又對著其他人喊了一聲,“起喀吧。”

    一群人呼啦啦的起身,四爺才問向理親王等人,“汗阿瑪現今如何了?”

    太上皇的病情自然瞞不過四爺,太醫已經呈報給了四爺,太上皇已經呈現油枯燈盡之狀,熬不熬得過今年冬天還得兩說。

    這事雖然沒有告知太上皇,不過四爺想太上皇多少心裏也有數,不然這回也不會拿話來堵他。

    理親王拱了拱手回答,“汗阿瑪剛剛睡過去,我們便在外麵等候沒有進去打擾。”

    四爺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清溪書屋大門,點了點頭。

    等他回過頭來,就跟理親王等人說,“大哥、二哥、三哥不如隨我一同進去。”

    理親王等人心神一動,這時候老四提出讓他們一同進去,想來是因為之前太上皇說的那番話。

    三人相互看了看,便開口同意了。

    四爺準備帶三位年長的哥哥進去,至於下麵的弟弟他一個都沒打算帶。

    畢竟要講究兄友弟恭,四爺對於三位兄長或許還有些顧忌,對於下麵的弟弟卻沒那麽多顧忌了。

    四爺帶著三人來到門前,梁九功適時的打開了門。

    四人走了進去,身後大門又被關上,隔絕了外麵的視線。

    屋裏弘暻正站在床邊,小聲陪太上皇說話,現在這樣子誰還能看不出,剛才太上皇是故意趕他們出去。

    “汗阿瑪!”弘暻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看到四爺怔了一下,忙喊了一聲。

    然後又一次喊了,“大伯、二伯、三伯。”

    三位王爺朝他點了點頭。

    四爺直接走到了床邊,在一個圓凳上坐下,握住了太上皇布滿了褐斑的手。

    “汗阿瑪,兒子過來看您了。”四爺輕輕的喊了一聲。

    太上皇看著他點了點頭,“是老四呀。”說著他艱難的起身,四爺忙將人給扶了起來。

    太上皇靠在柔軟的枕頭上,開口跟四爺說,“老四,朕把最重要的東西都留給了你,以後你這些兄弟,你看著給口飯吃。要是惹你生氣,就將人打發遠了,別太顧忌汗阿瑪的麵子。”

    四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汗阿瑪,兒子答應你會好好的對幾位兄弟。”

    太上皇臉上的褶子舒展開,掃了一眼四人,說,“朕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將你們這些孩子教育的成才,正是因為沒有一個庸才,你們才覺得自己任何一個都能坐上這個位置。然後我告訴你們,之所以不選你們,選擇老四,是因為這個江山已經生了病,隻有老四才能夠下狠心清除弊端。老四你這些兄弟個個都有才,你要知人善用,實在不能用的,就將人遠遠打發出去。不管是打發到歐巴羅還是新大陸,隻要給他們一條活路就可。”

    四爺眉頭深皺,對著太上皇說,“汗阿瑪,兒子肯定不會將幾位兄弟趕出大清。”現如今都講究落葉歸根,要是被趕出家族趕出國,就代表一輩子飄零,死後都不得安寧,這是罪大惡極才會得到的懲罰。

    太上皇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說,活著的時候不允許回來,死後還可以入帝陵。回頭就在朕的帝陵旁,開幾座側殿讓你這些兄弟在死後陪伴朕左右。”這已經算是交代後事了。

    直親王三人當即抽泣出聲,就算加起來近一百五十歲的人了,在太上皇麵前仍然是孩子。

    一時之間,三位王爺隻覺得自己太過不懂事,既然勞累即將入土的太上皇,操心他們的事。

    三人雖然抽泣著,可太上皇的眼睛卻看也不看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四爺。

    四爺沉默了一下,在太上皇銳利的眼神之下,緩緩點了點頭,“兒臣遵旨。”

    太上皇眼神當即鬆了下來,此時真正的感覺到心神有些疲憊,便對四爺說,“老四,你們先出去吧,不用在外等著了,朕有些累了。”

    四爺當即行了一禮退下。

    沒兩天太上皇陷入昏迷,靠著千年人參又拖延了半個月,於十一月十三日崩於清溪書屋。

    在太上皇駕崩前的一個時辰,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太上皇清醒了過來,精神也好了許多。

    四爺見狀,不好就將住在暢春園的幾個兄弟,以及兄弟家的孩子全都招了過來,近一百多位太上皇的子孫,將整個清溪書屋塞得滿滿當當。

    太上皇看起來精神非常好,甚至還吃了半碗麵,吃完之後,說了一句話,“朕有這麽多子孫來送終,值了!”說完之後,便帶著含笑逝去。

    屋子裏立時傳出了哭聲,鹵簿、大駕全部設齊,大殮後,將太上皇的梓宮放置乾清宮。

    四爺又連發幾道命令,諸王爵,貝勒、貝子、公侯,以及公主、福晉各自回家進行齋戒。

    各部衙門的大臣和官員要到本衙門集體齋戒住宿,不準回家。

    至於閑散官員,自明日起則齊聚在午門進行齋戒住宿。

    齋戒期滿以後,王公以下文武官員不準作樂,禁止喪服嫁娶。

    在京的軍民百姓在二十七日內穿孝服,一個月內不準嫁娶,一百天內不準作樂,四十九天內不準屠宰。服未除前,文件票擬用藍筆,文件一律用藍墨印刷以示哀悼。

    京城自大喪之日始,各寺、觀鳴鍾三萬次。

    這些全都是大行皇帝的規製,不過省略了頒布遺詔,畢竟四爺已經登位。

    太上皇的梓宮要在乾清宮停靈四十九日,之後朝廷就恢複到上朝,開始商討太上皇的諡號。

    經過幾日的商定,太上皇廟號聖祖,諡號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功德大成仁皇帝,等到七七之日之後,葬於景陵。

    太上皇的駕崩,昭示著從此四爺正式掌握權柄,往後再也沒有一座山壓在頭上。

    守孝期間不能夠著葷腥,敏寧看著瘦脫形的四爺,不由抿了抿唇。

    “爺,中午留在這裏用膳吧,給好好補一補。”既然不能夠補充動物蛋白,那就可以補一些植物蛋白,反正植物蛋白也能夠提供營養。

    四爺當即凝起眉,“國孝期間哪能夠吃葷?”

    敏寧搖了搖頭說,“放心不是葷菜,是豆腐豆芽之類的,這些也能夠補充營養。”

    四爺一聽便點了點頭,“就照你所說的。”

    敏寧派人去準備膳食,回過頭來見四爺正著觀看她桌上的一本書,便問四爺,“爺,我聽說您要守三年?”按理說四爺最多隻需要守一年就行,甚至可以學當年給太皇太後守孝一樣,以日代月。

    四爺坐下來,翻開了她的書,邊看邊說,“汗阿瑪對我是有目共睹的,我為汗阿瑪守三年也是應該的。”

    敏寧聽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四爺則看著書上的內容,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羅刹國今年夏天又越過了黑龍江,繼續往南?”他怎麽沒有收到這條消息?

    敏寧走過去瞟了一眼,然後點頭,“是有這回事,不過入秋時,這些人又退回去了。”

    四爺臉色有些凝重。

    敏寧則按住了書本問四爺,“軍隊既然已經改革完成,要不就拉出來曆練。”

    四爺還有些遲疑,“現在處於國孝期間,要是對北邊用兵,朝臣不會同意。”

    敏寧則笑著對他說,“誰說咱們用兵?隻是正常的進行拉練,反正軍隊已經改革完成,也該拉出來看一看。而且那地盤屬於咱們大清的土地,到時候真要碰到羅刹人也不怕,正好可以抓了當俘虜。”

    四爺被她這麽一提醒,腦子立即轉過了彎。

    改革後的軍隊,確實每月都會進行一次拉練,這是這一回拉練拉到邊疆去。

    每旬把其中的兩旗會兩兩對抗,勝利的一旗兵馬會獲得好酒好肉的招待。

    以至於在寒冷的東北,每次到旬練時,都成了所有士兵最期待的時候,上一回勝利的,還想一鼓作氣拿下此次的勝利。

    而上一回失敗的,則想著洗刷恥辱。

    旬前一段時間,軍隊中時不時出現摩擦。

    所以這回滿是火氣的軍隊看到越過界限的羅刹人,還不得摩拳擦掌把人揍一頓。

    說到八旗,四爺覺得現如今已經名不符實,畢竟八旗之中已經招收了大量漢人的士兵,八旗兵數量並不占優勢。

    “你看八旗的名字是不是該改了?”四爺突然問她。

    敏寧一聽,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確實眼下還稱八旗,勉強算得上名副其實,然後再過上一二十年,八旗子弟肯定會被數量龐大的漢人衝擊,到時候再叫八旗就有些尷尬了。

    “您的意思是改名字?”

    四爺點頭,“這個時候改,我還能夠扛得住朝廷上下的壓力,可要是把這件事留給下一輩,可就沒那麽容易了。”祖製可不是那麽好改的。

    四爺改祖製不是一次兩次了,得罪了天下士紳和讀書人,也不在乎再得罪宗室。

    沒有了太上皇,四爺覺得自己對於朝廷的掌控前所未有,一時之間信心爆發,覺得做什麽都能成。

    敏寧給了他一個建議,“改名不改製,還沿襲以往的製度,然後再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的將製度改過來。”

    四爺想了想,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這個引起的反彈最小,便采納她的建議。

    因為太上皇的離去,這個新年過的都沒有任何喜氣,連婚喪嫁娶都一律不準舉行。

    也正因為國喪期間,一直被四爺盯著的弘暻夫妻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每隔一段時間就被汗阿瑪叫過去,旁擊側敲何時生下一胎。

    弘暻都嚇死了好不好?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汗阿瑪這樣緊盯著自己,別說生孩子了,不被嚇到就已經很不錯了。

    國孝像他這樣的皇孫最少也要服一年,弘暻打算給自己一個喘氣的機會,學汗阿瑪也服三年。

    四爺聽說之後將人敲打了一份,弘暻才退而求其次,改成了二十七個月。

    也就比四爺少九個月,九個月足夠造出一個孩子了。

    弘暻之所以想晚兩年生孩子,是因為慧慧之前的懷相不好,生孩子傷了身體。

    也不是說不能有孕,隻是接連有孕的話,會有礙壽命,所以才打算拖延。

    這次正好如了他的意,兩年多的時間,足夠慧慧將身體調養好。

    四爺不是不知道,隻是睜一隻眼閉隻眼如了他的意。

    敏寧已經開始看不過眼,覺得他太過參合小夫妻之間的事,說了一回,四爺有所收斂。

    現下國孝期間,就算想催促也沒辦法催促,就放任小夫妻倆了。

    原本弘時也想學,不過卻被四爺給打了回來,隻允許他服一年。四爺還等著他成親,要是真服三年的話,豈不是真的成了大齡光棍?

    太上皇去世,圓明園裏賢德妃明顯感覺到處境不如往常,她大概也察覺出自己之前出的昏招,將皇室的醜聞拿出來為自己謀利,簡直就是找死。

    可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聰明如她,哪裏看不出,萬歲爺就等著太上皇駕崩才會處置她。

    之前為阻止他,大概是因為有太上皇在,又不會允許萬歲爺動那些勳貴,眼下太上皇沒了,想必萬歲爺就該清算那些他看不順眼的。

    賢德妃有些悲涼,她很明白自己也屬於萬歲爺看不順眼的那一類。

    想了許久,大概也隻有一個方法能夠救自己,那就是懷上皇嗣,用孩子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她如今隻是個名頭上的嬪妃,萬歲爺根本沒有碰過她,想要避過這園子裏重重防守,使的萬歲爺寵幸她,還得一擊必中,這簡直比上天。

    賢德妃一時之間毫無頭緒,隻能夠去信給母親,讓母親想辦法。

    沒幾個月,賢德妃就收到了母親遞過來的牌子,她求了皇後之後,總算是得到了半日見麵的機會。

    王夫人將丹藥給帶了進來,“我已經打聽過了,這生子丹肯定能夠一擊必中,隻要你服下後跟萬歲爺敦倫,保證肯定一舉得子。”

    賢德妃並沒有告訴王夫人她還是處子之身,隻是在信中說,覺得身體有問題,遲遲未能懷孕,想請母親幫忙尋找一些能夠助孕的藥。

    她沒有想到的是王夫人行動這麽利索,這麽快就將藥物給找到了。

    然後不知為何,手握著藥瓶,賢德妃卻覺得心跳急速,她忽略了心慌,將要給藥收起來。

    隻等國孝之後,在想辦法接近萬歲爺。

    距離太上皇的忌日已經過去一年,百姓之中已經恢複到往常的模樣。

    除了四爺跟弘暻還在服喪以外,其他人都已經出孝。

    弘暻家的閨女都已經開口叫人了,至於弘昀家的阿哥眼下都會跑了。

    新年過後,四爺等不及了,準備將弘時、弘暄、弘晧三個兒子的婚事給解決了。

    然而這一次弘時還想著逃,四爺直接將他困在了圓明園裏,“朕算是知道了,跟你好好說話沒用,非得朕用強的。這段時間你就安心的呆在園子裏,朕為你指一門好婚事,回頭直接成親,成親後才放你出去。”

    弘時聽到這番話,一下子覺的日月無光,他從來沒想過汗阿瑪竟然會用這種手段。當即抗議道,“汗阿瑪,你要是執意逼兒子娶妻的話,你就當沒有生過兒子吧。”

    四爺利眼掃過去,“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地方,四爺神色一僵,質問他,“你不願意成親,該不會是有斷袖之癖?”

    四爺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我話就撂到這裏了,你要是走上歪路學你二伯那樣玩男人,我直接打斷你的腿,養你一輩子!”

    弘時猛然聽到這麽一個轟炸性的消息,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四爺那麽絕情的話,當即有些悲憤的說,“汗阿瑪,您還不如八叔了解兒子,你從來不知道兒子想要些什麽,隻知道下令。兒子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兒子不想因為傳宗接代隨意娶一個女人過一生,兒子隻想要一個白首到老的人,難道也不行嗎?”

    四爺腦海猶如受到了撞擊一般後退一步。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在弘時心目中竟然連老八都不如,自己兒子投向政敵,對於四爺來說是莫大的屈辱。

    四爺看著弘時,往常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多次包容弘時悖禮僭越的話,此時都成了笑話。

    他絲毫不懂自己的苦心,明知道他跟老八是政敵,還說這種話簡直是剜他的心。

    四爺對於弘時的不懂事越發失望了,失望之餘心裏又起了憤恨,老八,你很好,竟然敢挑撥他跟弘時的父子之情!

    那麽朕就如了你的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