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節 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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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頓聽到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 vw
炮擊。
遊騎兵是一支以偵察和襲擾為重要任務的先鋒部隊,遭受直接性炮擊對於遊騎兵而言,往往意味著戰場情報搜集工作出現了重大失誤。優質的戰場情報是a軍作戰製勝的決定性要素之一,在遊騎兵戰術指導手冊裏,此類失誤被喻為烈性傳染病,指揮官首先要做的是當機立斷,命令部隊快速脫離,以避免作戰態勢進一步惡化。
撤退的命令還沒得及下達,3發100製導型迫擊炮彈已經開了花。
單攻擊威力而言,82迫擊炮與60迫擊炮的差距並不明顯,但100迫擊炮與82迫擊炮絕對不在同一檔次,何況這些製導炮彈在一定程度彌補了威力的不足。此時此刻不會有人想到帝,因為帝也無能為力。
盡管離彈著點有一段距離,克林頓仍被震得肺腑翻騰,頭暈目眩。巨大的失力感層層壓來時,他已捂住了耳朵,大聲叫喊像平時訓練時那樣。不管是開炮的還是挨炮的都必須叫喊,叫喊不能減輕痛苦,但能夠讓包括耳朵在內的感覺器官少受一點損傷,好在炮擊之後盡快恢複過來。
不過此時對麵也不好受。那名傻乎乎說修正十米的通信兵已經躺下了。好在炮彈是落在差不多二十米外,地形也並不平坦,所以他身沒有傷口。他是怎麽躺下的,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李威尉呼哧呼哧趕來,攔腰夾起這個兵,也沒管是死是活,便朝炮彈延伸的反方向繼續跑。馬鎮山拖著那支獨一無二的81杠步槍,踉踉蹌蹌跟在後麵這位原本隻能等人來救的校團長一邊趕路,一邊抹掉從鼻孔嘴裏流出來的血,樣子十分狼狽。
好在後麵沒人來追,他們很快鑽進林子裏。
你帶了多少人馬鎮山在後麵喊。
經這麽一提醒,李威重重地摔了一跤。通信兵醒了,從連長背爬起來,茫然失措地看著身後亂糟糟的雪地。他娘的你沒死啊李威翻過身罵道。通信兵不知道在罵自己,轉過臉來看團長。
馬鎮山又吐掉一泡帶血的口水,扶著粗壯的鬆樹喘了兩口氣,重複那個問題,你帶了幾個人
我們有五個人,團長。通信兵愣愣地回答。
猛然回想起機槍手慘狀的馬鎮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還有兩個。還有兩個兵沒來。
李威呼地起身,走出幾步後倏地停下,回身指著通信兵說:
你你把團長帶回去。
馬鎮山沉默了一會兒,既不同意,也不反對。他彎腰抄起一把雪,抹到通信兵的臉連搓帶揉。清醒點了嗎哦。問你話連長讓我帶你回去。那快走吧,別愣著。
兩人不再遲疑地動身了。
凡是個合格的軍人,此時都不會去糾纏誰先走誰斷後的問題。連級以下帶兵幹部必須與士兵戰鬥在一起是鐵的紀律,團級以指揮員不得出現在一線也是鐵的紀律,不管你是害怕還是不情願,都得執行。
薄薄的雲層掠過一道亮光,閃現在對麵山峰的空。李威小心翼翼地從林子裏爬出來,檢查完子彈,據好槍,觀察著雪地。
炮擊已經停止。
雪地裏靜悄悄的,除了顆粒狀濺撒成片的血點跌落在焦黑彈坑旁的無主槍械和攤在裸露岩石的殘軀外,似乎再沒有生命殘留的跡象。李威注意到遠處那點閃亮,他努力回憶腦海裏稍縱即逝的輪廓
無人偵察機這個念頭驅使他奔跑起來。
沿著此前跑過的路線,他離通信兵遺失的電台越來越近
步槍機槍衝鋒槍一齊響了。子彈追逐著雪地裏狂奔的人影,但那條人影並不孤獨,因為沉默得太久的雪地裏還有兩支03式步槍也在開火。或許是雪地環境造成了瞄準偏差,也或許是老天爺突然開眼,他並沒有倒下。當他終於要倒下時,身體正好壓到了電台。
信號沒有斷。
不要動李威向迫炮分隊呼喊道:敵人的飛機剛剛過去
你說什麽
叫你先別轉移偵察機過去了,藏起來快藏起來斷掉信號藏起來李威重複兩遍後關掉電源。準備撤退他重新操起步槍。
一個兵甩出了煙霧彈。另一個兵翻身起來。
然而遊騎兵終究是遊騎兵,經曆大小戰鬥不下二十次的克林頓少校已經意識到,情況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麽糟糕。正如機場情報組所分析的那樣,敵炮兵主力不可能脫離大部隊,留在這附近,剛才那陣炮擊隻不過是一小段插曲,並不足以動搖遊騎兵分隊的原定作戰心。
他決定追擊,盡管這個決定來得有點晚了。
遙遠的海岸方向傳來陣陣尖嘯,層層尖嘯像叢叢追趕的蝙蝠一般掠過染紅的雪地,撲向對麵那座山峰。
那山好像快塌了,不斷掙紮著卻要拚命升起。
這是傳說的挨炮嗎id團二營原山地eb旅一營炮兵連長折尉蹲在貓耳洞裏,惶惶地想。
貓耳洞是榮譽營的步兵們用鏟子一點點挖出來的。這座山頭原本是id團進攻3號機場的前進基地之一,但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被遺棄了。敵騎1師一部抵達機場後,駐紮宜蘭縣城蘇澳港一帶的陸戰一師777榴彈炮群對此地實施了五次集炮擊,才將地表工事悉數摧毀,多數坑道也因為入口倒塌而失去作用。若非團長馬鎮山突然失蹤,團部絕不會命令折尉組織炮兵應急分隊,冒險重返這裏。
不過這一帶海撥較高,天氣條件複雜多變,可供敵人選擇的機降突擊時機不多。炮兵應急分隊裝備的3門pp89式100迫擊炮雖然屬於大口徑火炮,但設計輕巧,可依靠人力背負進行機動。再加周邊地形極為複雜的原因,折尉並不擔心打完炮走不掉。
我感覺你臉色不太好,連長。生病了嗎有人不懷好意地問候了一句。
折尉摁亮電筒。坑道裏驟然亮起的這道光,毫不客氣地掃了那個兵一臉。
不調戲人你會死嗎
我怕悶死。
咳空氣的確咳咳少說話,烏鴉嘴。
我是說那個兵打算辯解。
寂寞玩自己。折尉關掉電筒。
士兵們偷偷笑了。黑暗在繼續,155榴彈的轟擊也在繼續,灰塵不斷落下,有時是大塊的泥或石,拍得沙包嘭嘭響。可黑暗那些蒼白的臉,漸漸泛起了紅暈,像正被壓在屁股底下的太陽照耀一般,美滋滋的。
不知是誰又摁亮了電筒。
雖然此時的貓耳洞裏正處於嚴格的燈光管製狀態,折尉卻破天荒地保持著沉默。
那隻電筒在嘴裏咬著,照亮鏡子裏有些邋遢的年輕臉蛋,小夥子甚至拿出梳子,專心致致地刮起短得不再短的頭發。別人的手冷不丁伸過來,在他臉抹了一把。
我下輩子不做女人太可惜了,是吧小夥子毫不介意地說。
那隻手觸電似地縮回去,帶動全身,打起冷顫。
三班長折尉出聲了。
正起雞皮疙瘩的三班長應了一聲,到
準備炸藥。
三班長怔了怔。
各炮班把炮具和剩下的炮彈,都集到三班長那裏吧。指揮班和觀察所的儀器按9號預案另行處理折尉如梗在喉。對任何一名指揮員來說,炸毀裝備都是最艱難的決定,恐怕偵察機已經認定我們在這裏了,如果是那樣的話,轉移方案得改一改。
負責指揮班和觀察所工作的少尉心有不甘道:我這邊也沒什麽重活,要不按5號預案處理
少費話這不是多一兩斤的問題
連長
沒事。折尉強打精神,半開玩笑道:不是一輛瑪莎拉蒂嗎國家燒得起。
煙霧剛剛散去。
戴著口罩的遊騎兵將戰死的遊騎兵挪到幹燥的地方,摘下銘牌,清理遺物。一名國尉被兩支槍頂著後背,雙手反綁,跪在地。克林頓少校在剛剛被攏到一起的三具國屍體前蹲了一會兒,轉身走過來。
你們不是來偵察的。
克林頓摘掉口罩,從帆布雜物袋裏掏出一小疊糾察字樣的袖章,一張接著一張,扔到尉臉。
這位士官是團部軍務股的吧如果我猜得不錯,平時警衛連派什麽人站崗,派什麽人巡邏,都是由他挑選。這種人不應該離開團部,出現在偵察分隊裏。你們一定有什麽特殊任務至於你你很像是一個偵察兵。需要語速再放慢一些嗎尉。我的漢語並不是很好。
尉一語不發,低頭看著地。雪已經化了,土原本是黑的,沒什麽好看,也沒什麽可說,等待他的將是不厭其煩的審問必不可少的毆打和漫漫無期的關押。隻要戰爭還在繼續,會有人死亡有人失蹤有人被俘,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事實,克林頓並不奢望現在能問出什麽。
審訊和反審訊是遊騎兵學校的必修課程之一,但審訊工作畢竟是一個細致的需要時間的過程,往往要由精於此道的專業人員來執行,才能取得實質性成果。這讓克林頓想起那個因高雄兵變而奉調南下的roc憲兵尉令狐遲。據298旅憲兵連一名李姓尉官稱,沉默寡言的令狐尉在加入憲兵部隊以前曾服務於某情報機構,尤其擅長審問大陸人。如果令狐遲在這裏的話,或許事情會變得很簡單。
算了。為保證你安全抵達機場,有些苦頭是免不了的。
話音方落,克林頓飛起一腳。
那兩支槍飛快地移走,戰俘被少校踢倒在地。少校繼續用右腳猛踢戰俘的鼻嘴和小腹,接著又縱身跳起,以全身的力量踩到臉。遊騎兵懷抱雙手,圍觀著這一切,有人不時給少校提供更好的建議。嚎叫哭喊以及流血,所有能夠想像的事情都在少校的腳下發生了。
凡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都很難在親眼目睹袍澤被殺後仍保持冷靜。遊騎兵們在指揮官麵前表現得克製,不代表押解過程不會私下泄憤,現在克林頓替遊騎兵們狠揍過一頓,起碼能夠保證戰俘安全抵達機場。
十分鍾後,衛生官檢查過戰俘的脈搏和身體各個要害部份,打個手勢,表示夠了。
遊騎兵們展開雙臂,一一走向前來,與少校熱切地擁抱麵吻,並說幾句表示感謝的帖心話。其兩名拽起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戰俘,朝山下走去。
衛生官對雙方戰死者遺體進行初步處理,又設置好明顯標識物,最後用步話機向機場運屍隊報告方位。
隊伍經過短暫休整,繼續前行。
對麵那座山頭。
155榴彈的轟擊漸漸平息了,彌漫的塵霧以極為速度散開沉澱,無人偵察機放低姿態,重新打開聲波探測吊艙,從沒有一寸可燃物的地麵緩慢滑過。
這家夥不會有熱成像儀吧三班長嘀咕道。
折尉小聲回答:屁大的肚子,最多再帶個電視探頭。這點常識都沒有
看樣子它真咬定我們了
定時引爆器弄好沒
嗯。三班長目送無人機翻了個身,沉入長長的山脊線下,護衛組不是有挺88通機嗎幹嘛不把它突突突捅下來
光榮使命玩多了吧
總憋著好三班長心裏很不爽。
所有人,折尉癟著嗓門,陰陽怪調地喚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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