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節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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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關在高雄台東公路北側2號支線若幹公裏處,一座由當地警方管理的普通看守所裏。 w w w  v w

    k校認為,這裏遠離a軍視線,自然也不會被隱藏在太平洋軍方指揮樞的鼴鼠所獲知。另一方麵,a國憲兵把寶島人送進寶島的看守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會引起注意。

    至少在看守所所長看來,這個名叫李偉編號90488的前軟件工程師,跟其它為了幾箱牛奶而不惜潛入a軍倉庫的所謂間諜相並沒有特別之處,連名字都是爛大街那種。

    90488身有傷,剛送進來的時候還吊著點滴。想必已經是慣犯了。a國大兵對待慣犯的一貫方式是變著法子往死打。等到大兵們打煩打累,打到軍醫不厭其煩,這才移交當地警方依法處置。或許a國憲兵覺得這名慣犯的潛入經驗對於提升倉庫警衛水平有所幫助,所以時不時把人帶走,總結出新經驗再一根毫毛都不少地送回來。

    總而言之,沒什麽可提的。

    90488

    和以往一樣,收到提審通知的監區管理員在號房門外喊了一聲,擰頭便走。

    大約四五分鍾後,當監區管理員順便巡視完所有轄內號房,走到監區出口時,90488已穿戴整齊拿好換洗衣物候在登記處。

    辦完出入手續,監區管理員拿卡刷開門,領著90488來到休息室。

    在這等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要積極配合軍方,多總結新經驗,早點回來。我家那傻婆子又弄係統弄亂了。

    是,長官。

    90488恭恭順順地雙手垂在身前,勾著脖子,仰起腦袋,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和彎彎向外下斜的眼角,陪著諂媚的笑容。監區管理員滿意地點點頭,鎖門走人。

    平時而論,台東的看守所要京東的監獄好蹲得多。剛走掉的這位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永遠板著臭臉的j國人更好相處。盡管談不親如手足,但三天兩頭調調係統修修絡,順帶蹭下飯什麽的,倒也清閑。

    休息室裏有一套茶具,但不是給犯人用的。

    90488很自覺地拿起抹布,拭去茶桌邊沿微小的汙漬,接著燒開了水,將茶海隨手泡茶倉茶荷茶濾紫砂壺公道杯聞香杯大小茶巾等等一一洗淨,按著由子傳授的日式茶道套路一一碼好位置,然後將茶罐裏的生茶葉小心翼倒在幹淨白紙,挑出葉片基本完好的,放回茶罐。

    拿出隨身包裏的暖水杯,卷起白紙,將那些碎渣一點不剩地刮進去。倒水,蓋好蓋子。

    做完這一切,舊傷口開始隱隱作痛。90488不得不回到沙發,小心翼翼地換了好幾個姿勢,時斷時續地呻吟著,埋藏在體內各處角落的疼痛感才漸漸有所安份。

    驀地睜眼,天已大亮。

    雨下了一夜,現在也沒停。

    落在兩千公尺地麵的冷雨,將翠色欲流的山頭籠罩在一片霧海之,從座落在清境農場青青草原的歐式風格民宿裏遠遠望去,恍若浮於塵世之的美麗孤島。但此刻正跋涉在這山的陶勇尉卻沒有心思停下來,欣賞各地旅者慕名於久的霧桃源景致。

    滿身披掛的士兵們正喘著粗氣,蹣跚在泥濘之,簾子一般攔住去路的雨霧偶爾射來子彈,不管有沒有打著人,都能把這支規模可觀的隊伍驚得刷刷趴下。

    槍注意你們的槍別讓槍埋到泥裏陶勇感到無力地嘶吼著。

    現役主流步槍在定型投產時都要經過各種各樣惡劣環境的考驗,但在實際使用,沒有人會把自己安身立命的家夥當成燒火棍來折騰。盡管如此,仍然有一些人在慌亂之,將標準戰術動作忘得一幹二淨。

    這時有人下意識地爬起來,試圖將慌亂壓到身下的步槍撈起來。但忽然有了準頭的子彈瞬間紮進胸膛,將那些原本完整連為一體的血和肉攪得七零八落。

    沒人下令還擊,但機槍步槍衝鋒槍已經亂哄哄地響成一片。

    好在各班組帶頭人多為經曆過實戰的傷愈老兵,所以混亂並未持續太久,很快沉寂在始終沒停過的風雨。

    後勤部隊能做到這份也算不錯了。

    陶勇自我安慰著,把頭擰回來,朝趴在右側五六米處的榴彈手打了個手勢。

    操持著這挺qlz87式35自動榴彈發射器的人,是空降15軍某部傷愈老兵,參加台北市區作戰,親曆大小戰陣不下三場。看懂通用戰術手勢後,麻利地扳開保險,抵肩待命。

    又一聲槍響回蕩在雨。

    不知彈的是誰,叫得淒慘。但陶勇很快判斷出大致方位,當即用手勢報位。

    嗵嗵兩聲,榴彈出膛。

    陶勇在5瓦手持電台裏大喊。

    位於左路的qjy88式58通用機槍突突響起,該路突擊組長從隱蔽物後向左閃身而出,甩了顆手雷,調頭向右,一個猛子紮進霧。

    陶勇這才提槍起身,帶著後勤兵居多的路人馬,一線壓。他不敢衝得太快,而是時不時停一下,壓一壓節奏,好讓那些吼破了喉嚨的班組帶頭人及時調整隊形。

    停下笨蛋。你不是我們組的,衝那麽快幹蛋。

    醬油醬油,我是蔥花三點方向不去,對,火力太猛了。你得從右邊穿插。

    狗幹的,我看到他了。

    牛筋有兩人受傷,勺子在哪勺子在哪

    大錘大錘,我前方有兩個目標,對,正前方什麽幾米塔瑪德,老子又沒帶尺子

    這邊洞穴裏有人。汽油聽到嗎汽油聽到嗎

    你聽到什麽了嗎有人拍拍陶勇。

    陶勇摘下耳機,聽了一會兒。

    飛機

    我看像。那人說。

    大腦短路兩秒後,陶勇飛快戴回耳機,叫通台指揮所。

    你們叫空支援了嗎

    霧太大,沒法空支援。

    是敵機

    暫時沒收到預警報告。我問下防空組預警雷達被幹擾了,是敵機,敵機

    陶勇罵了一句娘,切到戰場公共頻道。

    後隊地散開隱蔽,其它單位加快步伐,跟我突去。重複一遍,後隊地散開隱蔽,其它單位加快步伐,全突去接著,又切入通信控製組頻道,移動基站靜默,馬轉移。對,靜默轉移。

    兩分鍾後,在陶勇加速前進的時候,通信控製組駐紮的農場方向閃起幾道亮光。亮光之後,熊熊大火裹脅著滾滾黑煙直衝而,映紅了那邊的天空。

    通信控製組長使用5瓦手持電台報告道:我組沒有傷亡,但附近的民房都被點燃了。留守鄉公所的人正在出動搶救受困群眾。

    陶勇試著切換鄉公所留守隊頻道,但沒有成功。

    派人過去通知他們,鄉公所至少留一個班。至少一個班

    好的。我馬調整組部署,盡快恢複鄉公所的聯係。

    不優先恢複花蓮陳副科長那邊,你要盡快想辦法。

    明白。

    cb師通信副科長陳天華此時正被困在陡峭的懸崖,被尖石劃破的小腿正涔涔滴血。

    一根拴著臨時壓墜物的登山繩,從麵晃著蕩著伸下來。陳天華一把抓住,卸掉壓墜物後,扣在腰間。童參謀在方使力,一點一點地,把他拉去。陳誠在陳天華的側下方,用15瓦背負式電台指揮,注意右邊的碎石,慢點,再慢點。

    搶你妹妹的頻道。陳天華喘了兩聲,繼續爬。

    背著15瓦背負式電台的陳誠回答:那邊的聯係斷了。

    陳天華扯了兩下繩子,停下來,什麽情況

    是仁愛鄉那邊基站的問題。剛才突然斷掉,已經五分鍾了。

    靜默。

    什麽

    所有電台靜默。陳天華下完命令,關掉5瓦手持電台發送開關,扯了一下繩子,朝方喊道:拉再拉快點昨晚耽擱太多時間,得加快速度。

    昨晚帶錯路的繞東昂直在麵喊:首長要不我帶人先過去。

    你連去幹嘛都不知道,先去有卵用。陳天華心裏嘀咕著,加快動作。

    血滴了一路,雖然沒傷到動脈,但爬到崖頂時,陳天華的臉色已經很嚇人了。

    怎麽不先包紮一下再來童參謀掏出自己的應急繃帶,卷起陳天華的褲腿,三下五除二,處理完畢。

    流得不多,沒事。陳天華壓低聲音,解釋自己臉色難看的原因,我是擔心他扛不過去。

    扛不過去也沒辦法。

    童參謀把自己的步槍背起來,伸手去摘陳天華的步槍時,被拒絕了。

    雖然大家都是同行,但你這話我很不愛聽。陳天華佯裝沒事地麻利起身,開始下坡。

    繞東昂直很自覺地跑到前麵,給兩位壓低聲音說話的首長留出空間。陳誠爬了來,看到繞東昂直示意的眼神後,回過頭,吩咐後麵的人道:檢查下彈藥再路。

    他在任務期間不能與非指定人員發生聯係這是紀律。童參謀稍稍加重語氣,帖著陳天華身邊走。

    換你落在山裏,身有傷還淋著一晚的雨,友軍兄弟在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可你連喊都不能喊,生怕呼救後暴露身份。這時候要聽到接應人說沒辦法,你心裏咋想

    下完坡快了,快走吧。

    童參謀強行摘掉陳天華的步槍,鑽進手拉手抱作一團的密林。這時背著15瓦電台的陳誠追來,對陳天華說道:通了。

    陳天華將陳誠拉到前麵,打開發送模式,喊話道:白鼠白鼠,你現在具體什麽位置

    灰機

    什麽

    灰機來了敵人跑了嗬,狗日的,飛機跑了。

    現在什麽位置喂喂,白鼠陳天華掛起呼入頻道,切進仁愛鄉陶勇所部的通信控製組指揮頻道,馬定位,呼號拐洞拐洞三兩,什麽定位設備來不及轉移

    跑了嗬嗬狗日的,沒逮到我。

    千萬別睡喂,聽見我說話嗎你現在什麽位白鼠白鼠,喂喂

    沒逮到到

    白鼠

    嘟嘟

    天空很幹淨,一片雲都沒有。

    清晨慵懶的陽光躲在暖暖的草地裏,打著嗬欠,伸著懶腰,絲毫不介意粗暴的輪胎碾壓而過。

    長長的車轍的盡頭,是陰森的樹林。

    剛剛摘掉瞄準鏡防塵蓋的射手,將食指探進扳機圈,裸眼掃視前方後,低頭湊到目鏡前,用喉震送話器說道:

    目標確認,射界良好。

    注意觀察,隻要不跑別開槍。

    是,校。

    射手繼續觀察從副駕駛座下來後緩慢移動步子的囚服男子。

    那片開闊地背靠青山,麵朝大海,雖然酷熱難當的七月海灘與春暖花開相去甚去,但至少在現在看來,快步迎向囚服男子的健碩軍人的臉已如浴春風。

    健碩軍人一把抱住或許因為激動而顫抖的囚服男子,嘴裏不停念叨著某個詞匯。

    吃地一聲,另一隻耳機傳來竊聽器開始工作的提示音。

    大哥。大哥大哥

    行了沒混黑社會,都好多年了。

    才九個月。

    今天幾號

    一號。七月一號。

    嗬,黑校真會挑日子嗯,八個月零二十三天,兄弟們是去年十月八號走的,阿武跟你同一天,九號才走。哭啥像個小姑娘似的。

    海邊風大。沒哭。

    是啊,孤影狙殺英雄,怎麽可能在菜鳥的準星裏哭。

    射手扳開耳機,掏了掏耳朵,繼續聽。其實他的任務不是聽那對難兄難弟說些什麽,因為他根本理解不了那些內容。聽,隻是為了判斷是否采取行動。

    五隻菜鳥,加一隻黑不溜秋的老鳥。

    k校也來了

    是他放你出來的。

    哦,難怪。

    該招招吧,大哥。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受點苦總是不壞。

    嗯,自從把終於推倒某人那事兒說出來,他們對我溫柔多了。

    什麽時候

    剛回國那會兒,有次單獨見麵,實在沒法hold住。

    哈哈。

    所以我沒敢下去找你嫂子。你嫂子那人,雖然嘴不說,臉也沒啥表現。你懂的。

    都懂。兄弟們都懂。

    昨晚我碰見阿武了。他說,溪姐要瞅著你師傅不錯,隨便湊合下,趕緊嫁了吧,等過三十可晚了。

    胡說。他呆京東四年,壓根沒見著蔣頭。往後的事,恐怕連溪姐自己都沒準呢,他哪能知道。

    我們在麵說什麽做什麽,下麵全知道。林子記住哥這話我們做了什麽沒做什麽,下麵全知道。

    明白

    好,走了。蒙著眼睛塞著耳朵,七拐八繞兩個多小時,回去還得幫長官修電腦呢。每次出來都有一堆眼睛跟著,那傻逼長官不知道。嗬。

    大哥保重。

    晚別想那些有用沒用的,虐心的事兒想多了,你話多。你以前在京東可沒那麽多話。實在不行再買副牌吧。打牌好啊,每次打完牌,槍法賊準。

    聽大哥的。

    走了。

    囚服男子轉身回走。步子邁得來時更大更快,仿佛那幾聲大哥真讓他虛弱的身體重新注入力量似的。

    大哥

    可他再沒有回頭。候在駕駛位的海豹六隊軍士長發動了引擎。射手的耳機裏也響起k校再簡單不過的命令:任務結束,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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