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在末世裏，淩寒才敢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弄這麽多人來養魔藤。

    “蘭靈是不是也死了，而且就在這裏麵？”蒼清樂再次提到那本研究筆記的主人。

    淩若不知道蘭靈是誰，疑惑地晃著腦袋看看蒼清樂又看看淩寒，這兩個之間的氣場好奇怪。

    淩寒沉默了良久，當蒼清樂以為他會和上次她詢問他時一樣，選擇不回答時，淩寒卻說了，“是，她是第一個。”

    擲地有聲，絲毫不掩藏。

    蘭靈是第一個，從她之後，這裏的白骨才以瘟疫爆發般的速度增加起來。

    蒼清淩寒喪心病狂嗎？不能，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因為她不了解這個男人，也不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蘭靈，那是他的學生，他作為一個這麽年輕的植物學教授，可以瘋狂，可以沉默，卻不太可能拿學生的命來做實驗，因為那本筆記字裏行間還有蘭靈這個小姑娘的對淩寒的無比崇拜與一腔熱忱。

    “哥哥，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淩若堅信，她相信師傅收徒的眼光，更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淩寒欣然，揉了揉淩若的頭發，問道：“如果我真的做錯了呢？”

    淩若搖搖頭，信念不改，“哥哥永遠不會做錯事的。”

    “你呀，小孩子脾氣。”

    淩若嘟嘟嘴，“我本來就沒有長大。”

    苦衷嗎？她也希望是這樣，可會是什麽苦衷呢？犧牲這麽多人，還有耗竭她的異能。

    蒼清樂看著和淩若溫柔逗笑的淩寒，越發覺得他讓人看不透了。

    “我會讓人把他們埋葬的。”淩寒看著那堆白骨說。

    在這末世裏，死後能入土為安，那怕隻是骨頭，也已經夠了。

    多少人喪生荒野，多少人淪為喪生，最後消失在無人的地方。不知道誰是誰，風雨過後，荒塚一堆，菁蕪滿地。

    淩寒這麽做。也算對他們亡魂的尊重了。

    “蘭靈在筆記裏說，你們的研究很早就發現了魔藤需要人的喂食血肉才能生長，她是一個死的，那這個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蒼清樂想了想問道。

    這件事讓她碰到了，她有種一究到底的衝動。

    “是我。拿我的血肉嚐試的，我才是為他們提供生長條件，真正的第一人。”淩寒挑了挑眉頭，藍眸裏閃過一絲得意。

    噝……想想就覺得恐怖，有誰會拿自己的血肉去喂食植物，科學家的瘋狂，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

    蒼清樂簡直不敢再用平常的目光去看淩寒，一個比田佑年的變態還讓人覺得無力的瘋子。

    “哥哥，你傷在那裏了？”淩若十分緊張，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拿自己的血肉去嚐試，豈不是要割肉……哥哥，怎麽可以任性地傷害自己。

    “我沒事。”淩寒苦惱了，一時口快，忘了身份還有一個對他關心得不得了的小丫頭。

    “怎麽可能沒事，讓我看看，你身上要是留下難看疤痕，我以後要是嫁給你會很虧的，我喜歡白白淨淨的哥哥。”淩若耍著小脾氣，揮舞著拳頭。給了淩寒兩拳，到底顧忌著，沒敢用力。

    她要是真的下重手，一兩拳之間把人的肋骨捶斷。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蒼清樂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這還是前幾天認識的那個暴力的小蘿莉嗎？現在窩在心愛的人懷裏，整個一別扭的小女人呀。

    果然，無論多大年齡的女人，碰到了心愛的人，都會克製不住的表現出與平常很不一樣的一麵。

    突然想到了宴君時。她在宴君時麵前也這樣過嗎？

    不會，她又不喜歡他。

    隻是她沒意識到了她這樣的篤定，何嚐不是一種別扭。

    “好了，小若，賬呢，咱們以後再算，現在先做正經事吧。”淩寒無奈地製止了淩若，這丫頭，從三歲見麵時起開始就說要嫁給他，盯了他十幾年，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毅力。

    “嗯。”淩若安靜下來。

    淩寒幫她清理掉頭發上沾上的泥土和碎葉，對蒼清：“也需要兩位的幫忙。”

    蒼清樂猶豫了一會，她的木係異能已失，本身還是一個孕婦顧忌良多，此時更做不了什麽體力活，需要她幫什麽忙？

    最終還是決定跟著他，不是還有華冰在嗎，也不擔心淩寒能在她身上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出了研究院，一路上的人，特別是一些很年輕的人，應該是學校的一部分就讀生，他們看著淩寒幾乎都是躲避著的。

    之前沒有發現這個奇怪的地方，但是現在，這麽明顯，蒼清樂從出園時就注意到了。

    這種躲避更像是一種怖懼。

    “哥哥，你是不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淩若都忍不住發問了，不是她太敏感，而是那些人的神情把一切都給明晃晃的暴露了。

    “沒有，你師哥在師傅的教導下，一直是一個三觀端正，品行高尚的好人，他們怕我，是因為我太厲害了。”淩寒好心情地揉著淩若毛茸茸的頭發，他似乎特別熱衷這個，多少年了，習慣一直沒有改。

    編，繼續編。

    二十五六的教授確實曆害，這個無法否定。但是，三觀端正的人會去養那麽變態的植物？品德高尚的人會拿人去給植物當肥料？

    蒼清樂在心裏默默吐槽，多少具白骨，就是多少具屍體，都堆成山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還不夠傷天害理呀。

    淩若顯然也不怎麽相信，但是說到師傅，她的疑惑很快打消了。

    師傅就是一輪太陽，他們都是沐浴陽光長大的，心中怎麽可能會存在黑暗。

    走著走著，不覺已經出了校門。

    直到越走越遠，已經過了那條河，來到了小城的一麵古城牆下，蒼清樂這才發現，這座小城還是一座有些曆史底蘊的古城。隻是，她實在不懂淩寒想要做什麽。

    “我們到了。”淩寒停下了腳步。

    沒一會，從拱門外進來一個人，頭一句就說：“淩教授，我們都準備好了。”

    蒼清樂看著這個人覺得有些麵熟，不正是那天在學校大門口抗擊喪屍的那群木係異能者的其中一個嗎？

    又是木係異能者，淩寒想幹什麽，該不會還想利用他們的異能來喂養那些變態的植物吧？！

    淩寒帶著他們也穿過那道拱門，來到外麵，蒼清樂看到那天她見到的所有木係異能者都到了，人數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