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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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7-30
尤子期三兩步跑到陸夢箋身前,“想不到咱們又見麵了,真是有緣啊!”
“公子請放尊重點,”陸夢箋白一眼笑得傻哈哈的尤子期,她在這普蘭城半年,哪曾見過這麽傻愣愣上前跟人打招呼的,“這大庭廣眾的,公子可不能亂講。”
尤子期故作風流態的一甩手中折扇,“我啊,你再好好想想,真沒想到還能再見,”結果陸夢箋咬著下唇看了又看,卻隻看到麵前那人雖生著一副好皮囊,卻裏裏外外透出一股犯二的傻勁,默然半天搖搖頭。
“毓秀布坊,你還說什麽羽林郎來著,”尤子期期待地看著陸夢箋,見她麵上閃過一絲明悟,又樂嗬嗬的上前一步,“你那藍色的花是從哪裏尋來的,好生稀罕,我還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月季呢。”
陸夢箋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正看見尤子期身後那小廝擎著燈想開口卻又礙於尤子期的樣子,低頭微微一笑,“公子若是喜歡那花,改日奴家請人送到貴府便是。不過天色晚了,公子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那小廝這才彎腰低頭,“是啊,少爺,夫人現在還在家等著呢,陸小姐想必也累壞了,快請上馬車稍稍休息一下吧!”
“哦,對,母親特意交代過,要將姑娘安全送回去,姑娘請上車,”尤子期優雅地將陸夢箋請至車上,自己則隨意坐在車沿上,這才恢複了往日的風流姿態,一路往尤府走去。
尤子期心中暗笑,多少次派人去尋這女子,一直一無所獲,沒想到今日竟這麽巧,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手中的折扇也變得輕飄飄,尤子期心中喜不自禁,當日她留下那樣一句話,自己卻偏要她給個解釋才行,不過這姑娘真是特別,雖說相貌普通,可偏偏就讓他過目難忘,不過聽母親的意思,她好像已經成了親,尤子期腦中胡亂想著,手中折扇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讓人心煩意亂,車輪磕到一粒石子,車身猛的一晃。
“啪!”尤子期突然將折扇拍到手心,瞅瞅一臉錯愕的車夫,沉聲喝道,“你怎麽駕車的,穩著點!車裏還有位姑娘,萬一驚著怎麽辦!”
小廝忙不迭賠了不是,緩緩駕著車來到尤府門前。陸夢箋雖小廝從側門一路走過花園小徑,來到尤夫人所居的垣鄔居,尤夫人此刻已半躺在榻上歇著,聽見小廝傳話,索性將陸夢箋直接領到自己房中,見陸夢箋無礙,才又細細叮囑兩句,遣了小廝送出門去。
尤子期特特守在門口,一路隨著陸夢箋除了府門,心中想說的話在肚子裏轉了千百回,卻怎麽也沒能問出口。陸夢箋已然倦極,根本不曾注意旁邊人糾結的神情,自顧道了謝,坐進馬車朝花解語花坊駛去,尤子期站在門口,恨得跺跺腳,卻無論如何都開不得口,幸而尚有花坊,雖則這次失了機會,以後再尋她問了便是,這才轉身進了尤府。
當初設計花坊布局時,陸夢箋特意留出一間後房,專供守店人守夜時居住,平日都是方圓同雙點守在店中,所以隻緊巴巴的放了一張雙人床,可林岱莫一來,顯得小居又緊窄了許多。
李大壯得了信,便急急趕車回了石塔村,好教家中幾位老人放心。
而林岱莫卻一直怔怔坐在椅子上,似失了神一般,直到大半夜都不肯睡。方圓無法,隻得又取了一床被褥鋪在地上,同雙點好不容易拉著他在床上躺下,雙點早已困得哈欠連天,在地鋪上一躺便呼呼睡了起來。
方圓熄了燈,心裏卻惦記著許卿陽要花的事,翻來覆去睡不著,開店頭兩天,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或許以後還不定再遇到什麽蠻不講理的歹人,這一次有尤夫人相助,可以後總不能每次都找尤府幫忙。
關鍵是明明花是從花坊送出去的,那許卿陽怎地會尋到石塔村去,此事實在蹊蹺……
正這般胡思亂想著,林岱莫突然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摸著黑找到火折子點燃油燈,“快去開門,夫人回來了!”
方圓還沒反應過來,已聽見外麵有人敲門的聲音,“掌櫃的,開開門,陸姑娘回來了!”
那小廝雖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夜深人靜聲音尤顯得很是清亮,方圓從地鋪上爬起來,連鞋都顧不得穿,一路小跑開了門,隻見那小廝恭敬道,“方大爺,小的奉了尤夫人之命,連夜把人送了回來,您要是沒別的事,小的就先回去了。”
陸夢箋謝過小廝,又將方圓遞過來的二兩文銀塞到小廝手中,見馬車走遠,這才回身閂了門,隻感覺腿軟無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今日多虧了尤夫人,他日必要上門當麵道謝才是,”陸夢箋有氣無力的說完,好似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一般,“方大哥,今日多謝你們了!”
林岱莫早已來到陸夢箋麵前,愛憐的摸摸陸夢箋的頭發,滿腔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是靜靜站在一旁,伸手握住陸夢箋的手,緊緊握在手中。
“若是能沐浴便好了,今日那家夥實在可惡,直接將我仍在柴房中,真是髒的要命!”
陸夢箋聞聞身上的腐味,嫌棄的皺皺鼻子,另一隻手則自然的捂在林岱莫的手上,以令他寬心。她知道古人最重女子的貞潔,被擄去這大半日,還不知林岱莫會如何胡思亂想呢,雖說他同她也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可是,畢竟事關名節,陸夢箋無奈的搖搖頭,她一向不是迂腐的那種人,但這種事情畢竟是女人吃虧。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讓你受苦了,”林岱莫卻聲音嘶啞,似經受著極大的痛苦,“若不是我無能,就不會讓人光天化日下將你搶走了!”
“那人本就是無賴,怎能怪你,何況若不是有你,我如今還在柴房中關著呢,”陸夢箋想起被縛住手腳的無力感,心中頓時一寒,如今她在旁人眼中不過是任人刀俎的魚肉,地位低卑的小民,都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