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舍身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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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8-26

    “東家過獎過獎,尤某何德何能能得到東家這樣的讚賞,實在愧不敢當啊!”尤子期哈哈大笑,全然無視旁邊一臉黑線的陸夢箋。

    方圓強忍著笑意,湊到尤子期麵前,刻意將陸夢箋擋在身後,“嗬嗬,尤公子,您看您今天看上那盆花了,我讓夥計給你包起來,如何?”

    陸夢箋趁機起身,慢步往外走去,悠悠同雙點出去了好一會,萬一在外惹出是非,可真就比眼前這個無賴更令人頭疼了。

    尤子期恰從旁側瞅到陸夢箋離開,也不著急,笑哈哈的用折扇撥開方圓,“誒,你遠點,我這人最怕別人離我太近,憋得慌。”

    方圓訕訕閃到一旁,見尤子期大步朝著陸夢箋的方向走去,剛想伸手攔下,便聽見街上傳來一通臭罵聲。

    “滾邊去!這是誰家的野孩子,滿大街撒野,沒教養!這當爹娘的也是,孩子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在脖子栓根繩子,你們說說,萬一衝撞了人,誰負責啊!”

    這話罵的滿大街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瞪睜大了眼睛看著街上的熱鬧,隻見那絡腮胡的壯漢狠狠抓著一小男孩的手腕,將那細細的手腕都捏出了條條青筋。

    男孩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壯漢,壯漢說得滿嘴白沫,手中則用力掐著他的手腕。而雙點則急得雙腮通紅,雙手用力地撕扯著壯漢掐在悠悠手腕上的那隻手。

    “啊!救命啊,來人將這個小畜生給我拉下來……”壯漢突然驚聲尖叫,而此時悠悠早已狠狠咬在壯漢肩頭,如同一隻餓狼,死死咬住獵物,堅決不肯鬆口。

    周圍的人眼看著鮮血從壯漢肩頭潺潺流下,而那個男孩卻凶相畢露的緊趴在壯漢身上,個個都嚇得退避三舍。

    雙點驚慌失措的撒手跑回花坊,與正要出門的陸夢箋撞了個滿懷,陸夢箋顧不得其他,拉著雙點便快速往外走,一直跑到方才發生爭執的地方。

    悠悠早已硬生生將壯漢的手掰開,手腕上一圈青紫似對陸夢箋訴說著方才的經曆,壯漢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他努力想將悠悠摔到地上,可無論雙手如何用力,都不能撼動他分毫。

    “悠悠,放手!悠悠,挺好,快鬆開!”陸夢箋站在離二人一米開外的地方,悠悠如今已然獸性大發,她雖同悠悠感情頗深,但畢竟相處時間極短,此刻根本摸不透悠悠的性子。

    幸而,悠悠聽到陸夢箋的話,一直緊繃的情緒終於漸漸舒緩,他回頭,略帶迷離的眼眸看著陸夢箋,小聲叫道,“娘……”

    悠悠手臂漸漸鬆開,壯漢卻突然猛地用力,將悠悠如小雞一般一把抓在手中,狠狠向地上摔去!

    “不!悠悠!”陸夢箋眼睜睜看著悠悠從自己麵前摔落,可當出手時為時已晚。

    周圍一片寂靜,陸夢箋靜止在此刻,好似來到一片寂地,再無人煙再無聲音,隻有悠悠緩緩落地的身影。

    ……

    “哎呀,好痛,痛痛痛痛痛……”

    悠悠安然無恙的從肉墊上爬起來,眼神懼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緊緊抱住陸夢箋的大腿。

    “悠悠,你沒事,太好了!”陸夢箋悲喜交加,彎身一把將悠悠抱在懷中,可耳邊的呻吟聲卻越來越大。

    “痛死了,我的骨頭是不是斷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快來救命啊……”尤子期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看見陸夢箋緊緊抱著悠悠,卻絲毫沒注意到他躺在地上的情形,他心裏突然似針紮一般,身上的疼痛,比起那種刺痛的感覺也不過千分之一。

    他故意呻吟不停,功夫不負有心人,陸夢箋的目光終於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沒事吧?”陸夢箋緊緊拉著悠悠走到尤子期麵前,方才悠悠被猛地摔落,若是直接落在地上,恐怕難免落得身體骨折,可他竟然就那樣一躍躺在了地上,悠悠恰好落在他的身上。悠悠雖然沒事了,可他卻……

    “方大哥,快去找大夫,快去!”陸夢箋看到尤子期的嘴角緩緩流出的鮮血,原本想說的感激話語早已被咽到了腹中。

    尤子期腹部一陣劇痛,沒想到那個小家夥看上去身子小小的,可砸在身上竟然會這樣疼,他硬接了這一下,怕是內髒被砸得出血也不一定,他眼前越來越模糊,可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聽到那個溫暖的女聲在他耳邊輕輕說著,“謝謝你……”

    他想笑,可是還是慢慢睡了過去。

    壯漢本是個殺豬賣肉的,他在這條街上一向蠻橫,但眾人知道他的脾氣,也便不敢輕易招惹。可是悠悠自從離開密林後,便沒再吃過生肉,他跟著雙點在街上左看右看,一扭頭看見這肉鋪掛著的生肉,頓時口舌生津,當時便一頭撲了過去。

    雙點被賣糖葫蘆的吸引,正準備拿口袋中的幾個銅板去買兩串給悠悠吃,沒想到一晃神悠悠就不見了蹤影,自己剛找了小會,沒想到那邊就傳來了咒罵的聲音。

    悠悠口中叼著一塊生肉,看到雙點便興奮地往這邊跑,可剛跑兩步便被壯漢一把拉住,後來便發生了方才的那一幕。

    原本跟著尤子期的兩個小廝見少爺又進了那家花坊,於是便同前幾日一樣在門外找了個陰涼處坐下等尤子期出來,可沒料到尤子期竟然為了一個毛頭小子,用自己的身子做了肉墊,嚇得兩個小廝魂都快丟了,生怕到時老爺夫人怪罪,所以當即便將那壯漢痛打一番,扭到了衙門。

    恰好衙門的管事同尤府有所交情,聽完小廝的交代,便馬上將那壯漢押監候審,後來竟葫蘆僧判葫蘆案,將那壯漢杖打幾十之後,發配充軍,此處按下不表。

    至於尤子期,雖說被猛力砸了一下,導致內腑微微出血,但幸虧他日日習武,底子結實,故而也倒並無大礙,所以休息幾日後,身子便漸漸康複過來。

    此事因悠悠而起,卻傷及了他人,陸夢箋一向不願虧欠別人,所以心中總是過意不去,便每日燉了濃濃的骨頭湯帶給尤子期。

    她本就同尤夫人有些交情,再加上這些日子時常往尤府中跑,尤府上下也便認得二三。府中那些下人向來知道府中少爺素來招女子喜歡,再加上風流無羈,身邊往往是蜂舞蝶繞,卻沒想到在這個女子身上中了招,所以明裏暗裏也都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

    陸夢箋卻沒想到這麽多,她本身對於尤子期出手相助心存感激,卻又充滿內疚,再加上林岱莫突然離開,這一陣心思甚是恍惚,不知不覺,便過了七天。

    “那家夥走了一周了,不知道在將軍府是個什麽情形,也不知還過得習不習慣……”陸夢箋胡思亂想地走進尤府,尤府的守門笑嘻嘻地打過招呼,也不通報便任陸夢箋一直走了進去。

    尤子期的院子在尤府的東麵,院牆外爬滿了綠油油的薔薇,此刻花期已過,隻剩下幾朵晚開的小花,孤零零懸在半空中,陸夢箋隨手采下兩朵抓在手中。

    此刻小院外麵靜悄悄地,連仆人都看不到一個,陸夢箋敲敲院門,輕輕一推,院門便打開了一條縫。

    為方便尤子期練武,寬敞的院子裏林立地樹滿了梅花樁木樁等,對於這些陸夢箋已是見怪不怪,她邁步走入,卻聽到通通擊打木樁的聲音。隻見尤子期赤膊站在木樁前,胳膊有力地擊打著,全然不似昨日那個還躺在床上病怏怏直喊痛的男子。

    過了好一會,尤子期才發覺直愣愣站在院子中的陸夢箋,看她那疑惑的表情,尤子期惱悔不已,早知道她這會來就不嫌得蛋疼跑出來練手了,關鍵是她來怎麽也沒個下人來通報一聲,好歹也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哈,你來了,”尤子期硬著頭皮迎上去,這會再裝病恐怕也不太合適,不過要是被她發覺自己在騙她,後果……

    “嗯,你既然好了,那我告辭了,”陸夢箋微微屈膝告辭,轉身便大步往外走,卻被尤子期一把拉住。

    “哎,既然來了就坐坐吧,其實我,咳咳,還沒好利索,這裏,還有這裏疼的很,”尤子期指指肚皮,滿臉委屈,低三下四的說道,“我本來就是閑不住的人,天天這樣窩在床上,整個人都快鏽掉了,所以我就出來練一下下,真的隻有一小會就被你看到了。我還沒好呢,真的。”

    陸夢箋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平靜一下心緒,而後淡淡道,“請尤公子自重,夢箋已是有夫之人。”

    “我知道你成親了,”尤子期不甘心地解釋,“我沒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知道你夫君,不就是那個,那個誰嘛!”

    “你知道就好。”

    “可是人家明明是因為你才受傷的,而且還是內傷,很嚴重的內傷!你不負責,誰負責!”尤子期別的不行,耍賴卻是一流。

    陸夢箋被他的一句“人家”瘮得頭皮直發麻,這個男人,看上去確實風流倜儻,可為什麽言行舉止裏卻是一派基佬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