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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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9-08
劉媽得了個大胖孫子,一臉喜氣的返回石塔村,她現在雖說不再是林家的下人,但是心中卻總放心不下,所以盡心伺候兒媳婦兩天後,便抓了袋喜糖興衝衝地回了那小小的四合院。
婆婆一走,沒了人伺候月子,兒媳婦一臉的不請了三天假期,劉媽向來說到做到,縱是做兒子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於是由著劉媽回了石塔村。
陸夢箋得了信,心裏也實打實的高興,畢竟添丁加口是每個家族的大喜事,不過她心上被疑雲纏了三日有餘,再不吐露出來,恐怕都會悶得長草了。若是從前還有閨蜜幫忙在身邊出謀劃策,可現在她的身邊都是些老幼婦孺,真正連個能說句交心話的人都沒有,李嬸雖說還能說上兩句,可這猜忌吃醋的事無論如何是說不得的,唯獨劉媽對於這事還有些明細,所以也隻能同她訴上兩句。
劉媽將喜糖一一分散給眾人,便被陸夢箋不動聲息的拉進了臥房之中。
陸夢箋欲言又止,劉媽看著她那羞赧的勁兒,端量小會突然抿著小嘴笑起來,小聲道,“少奶奶,你不會是懷上了吧?”
“咻!劉媽您瞎說什麽呢!”陸夢箋撒嬌的埋怨一句,心裏又轉了好幾個彎,才開口道,“劉媽,林……他走了這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都入冬了,這送信的也都懈怠下來了,你說會不會……”
“少奶奶你這就是多慮了,少爺那脾氣你也知道,雖然有的時候八竿子打不出個那啥來,不過他心裏可明白著呢,他這人有事不愛說出來,這回看來是想在京都安頓好了以後直接接少奶奶回京呢,少奶奶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可是這麽久沒個消息,我心裏慌得很,”陸夢箋想了半天,硬生生將在街上聽見的那檔子事給壓了下去,流言裏的話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萬一自己一時多心,當了真,倒是真叫小人得了誌,可是心裏這股酸意,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少爺是個死心眼,他認定了的事,輕易不會變的。我記得他八歲的時候,從外麵撿回來一隻兔子,他每天關心的緊,可後來不知怎地,那隻兔子腹瀉不止,少爺一直看著它直到埋到土裏都念念不忘,時至今天見到兔子都會躲地老遠,生怕會勾起傷心事,所以啊,少奶奶你隻管放心好了,少爺對你的心思,咱們都看得出來,那樣一個長情的人,生不出什麽幺蛾子來。”劉媽難察覺的微歎一聲,再看向陸夢箋時,卻多了幾分愛憐。
“這個,我不怕,唉,罷了罷了,許真是我多心了,”陸夢箋眼角彎起來,從胸前掏出一隻荷包,掏出幾塊碎銀子,塞到劉媽手中,“這些日子您先回家去吧,家裏有人坐月子,怎麽也要有人伺候著,省的鬧出些不愉快來,這些銀子您下拿著,給嫂子買件新衣裳,買點好吃的回去,這生孩子可是大事。”
“嗨,不用不用,老婆子我也攢了不少,再說快過年了,咱們院裏人多,用費花銷也多,你還是先留著,以後老婆子要是沒銀兩用了,再來跟少奶奶討就是。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跟少奶奶請幾天假的,我那兒媳婦平時身子就弱,也是個苦命孩子,若是月子裏落了毛病,呸呸,瞧我這張嘴,”劉媽忙不迭將銀子推回去,奈何陸夢箋執意相送,她也隻得接了銀子,重又收拾了些平日的衣服用品,又細細地交代了一遍,這才不放心的離去。
劉媽剛回來又走,陸夢箋話也沒說明白,雖說得了一劑強心針,可是日子久了也難免有些聳動,再加上城裏關於霍家大少爺娃娃親的事情毫無止息的樣子,過了小半月,陸夢箋心裏又起了慌。
這一次,卻是從京都那邊傳來的小道消息,說是那位秦家大小姐路上遭劫,恰好被路過的林岱莫救了去,在將軍府住了小十幾天,兩人就看對了眼,不過幾天時間就如膠似漆,感情好得很,再加上有之前娃娃親那一事,成親怕是早晚的事。而且秦家大小姐在霍家也極受老將軍的青睞,她在霍府呆了十幾天,霍府上上下下無一不對她俯首帖耳。
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故事,個個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好似親眼所見。
陸夢箋走在路上耳中七七八八便都是這些小道八卦消息,仿佛一時之間,人人都在關注將軍府的動態。陸夢箋的耳朵像是一台具有選擇功能的收音機,但凡與林岱莫相關的事情,無一不收入耳中,不過消息聽得多了,也不由信了七八分,心中越發難過起來。
臘月過半,家家戶戶便開始張羅著過年的事情。石塔村的村民忙了一年,直到大雪封山才終於消停下來,一進臘月便像是放了大假。對於莊戶人家來講,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也當屬春節了,尤其是孩子們,穿新衣戴新帽,還可以放肆地到各家各戶拜年時順便撈把生果瓜子吃。
不過對於陸夢箋來說,這個月也是極繁忙的一月。
那些極講究的大戶人家逢著過年過節,總要采買些新鮮亮麗的鮮花盆景作為裝飾。而大多數人家都不再僅局限於清麗生香的水仙花,反而那些花色豔麗的春秋花卉更得人心。
幸而陸夢箋早有留心,將那些本應秋日開花的菊花早早做了處理,如今全都存放在溫室之中,隨著年關臨近,花苞也都漸漸有了綻放的跡象。
花解語花坊中則早已精心擺放了一盆嬌豔盛開的明黃色大盆菊,大大的骨朵在堂中一眼便抓住了眾人的眼球,一時之間花坊中菊花的訂單紛至遝來,而方圓借著這個機會又攬來無數大富客商,小年未到,溫室中僅存的數盆大盆菊也都已經售罄,水仙等時令花卉更是被人一掃而光。
送走灶王爺,花坊也便關了門,方圓帶著雙點,拉著一車年貨回了石塔村,這樣一來,小院中顯得越發擁擠,可是卻更加熱鬧。
嫣若與白毅然顯然是要在石塔村過年,隻是兩人自打進了門,便沒有消停過,吵吵鬧鬧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年關,白毅然像是一貼狗皮膏藥,死死地黏住嫣若不放,可嫣若對於這個不可理喻的男子卻是一臉的不耐,不時一張毒舌將白毅然損的頭都抬不起來,當然這還是輕的。
為了讓一大家子過個好年,陸夢箋也沒了心思去想京都中某人的那檔子事,她拿了當年的賬單,一一核對完畢,才發覺自己貿然開花坊還忘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花卉的來源。
她當初買花都是從城中的花店買來,自己再培育一段時間而後出賣,相當於是二次轉手,可是這轉手成本極高,且花店中花苗的數量也有限。
多數買花的不過是擺在家中做做擺設,這便罷了,可是若碰巧遇見需要以大規模花苗鋪植地麵,那花坊便隻能白白失了這單生意。
這官家裝飾門麵的生意最好做,可是又最難做。若是能拿到明天的標,她一整年都不用犯愁,可是關鍵是她縱使拿到標,花源從何而來?
雖然當初尤夫人出了大半的股,不過真正著手經營的卻是陸夢箋,人家已經給了莫大的情麵,自己當然不好再繼續勞煩,所以尋找花源的事情,還需陸夢箋親自著手。
不過自入冬以後,花坊的銷量倒是較增加了兩倍有餘,而大部分買主都是衝著那反季的菊花而來,陸夢箋想了好一會,在秋天稀鬆平常的花,到了冬天竟有這麽大的升值空間,那麽其他的花呢?
曾經有珍稀無比的蝴蝶蘭可以在市場上賣出極高的價錢,可是在這裏能否尋到蝴蝶蘭的植株還兩說,就算是能找到,生活條件怕是也難以控製,所以這個想法顯然行不通。
先排除那些難養活的花卉,平日常見的那些想要賣出好價錢,還真要仔細琢磨琢磨,經過當初藍色妖姬引起風潮之事,陸夢箋開始相信,隻要用心鑽研,銀錢不過是分分鍾到手的事,可是真正能研究出條爐子來,倒是沒那麽簡單。
不過冬天賣菊花能賣出這麽高的銷量,這個法子倒是值得一試,春賣夏花,那些愛嚐鮮的人必然不會放過這個能顯擺自己的機會。
就在陸夢箋想入非非時,院子裏突然闖進來一個人,頭上插著一根稻草,衣服髒兮兮的好似許久不曾洗過,她站在門口沒腔沒調的嚎了兩嗓子,若不是悠悠警惕地攔在那人麵前,恐怕此刻早已衝到了房間裏。
陸夢箋聽到外麵的聲音,忙下床走到外麵,雖說房間內冷的厲害,可一走出門口,刺骨的寒意還是凍得陸夢箋一個激靈,她下意識的袖起雙手,心中暗想,過年開了春無論如何要在房中安套暖氣才行,照這樣下去老是凍手凍腳,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
正想著,就又聽見來人烏拉烏拉的嗷叫一聲,陸夢箋抬頭隻看見個渾身黑乎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