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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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家的大門很是氣派,尤其在這小小的村落更是顯得富麗堂皇如同皇宮一般。吳岩在門口猶豫了好久,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進去。

    “哎,你是誰啊,怎麽能隨便進我們黃家大門呢!”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衝著吳岩蠻橫的嚷嚷,作勢就要將吳岩趕出門去。

    吳岩不理,硬生生往裏闖,竟一路直接闖到了黃家大院中,黃扒皮此刻正在大院中曬著太陽休息,肥大的肚子在陽光下顯得油光熠熠。

    “什麽事吵吵嚷嚷!”黃扒皮聞聲,也不睜開眼睛,不耐煩的喝道。

    “老爺,這個小家夥非要往裏闖,說要見老爺,我攔也攔不住……”管家低聲下氣滿臉諂笑。

    “哦?一個小家夥非要見我?我倒要看看這個能硬闖進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黃扒皮說完,眼睛撐開一條小縫。

    “嗯,小身板還行,你叫什麽名字?”黃扒皮玩味的看著麵前這個瘦小的男孩。

    “我叫吳岩。”

    “你姓吳,那村東頭的吳老爹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爹。”吳岩直直的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答道。

    “嘖嘖,你們兩爺老子還挺像的嘛!你來找我什麽事?”黃扒皮很享受的扇著蒲扇晃動著搖椅。

    “我,我想跟您借點糧食……”吳岩底氣顯然有些不足,跟剛才的氣勢判若兩人。

    “哦?借糧食?嗬嗬,小家夥,我黃家從不外借糧食。”黃扒皮玩味的看著小小的吳岩,“不過,賣糧食倒是可以的。”

    “但是我家沒有足夠的銀兩……”吳岩微微有些絕望。

    “你可以把自己賣到我們黃家,然後再來換取糧食嘛,哈哈!”黃扒皮大笑起來,而陪在他身旁的一位下人也隨之笑了起來。

    吳岩聞言,憋紅了小臉。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天為限,過期不候。”黃扒皮大手一揮,讓管家將吳岩送出門去。

    “切,一個黃毛小子還想來黃府借糧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管家將吳岩推出門去,將門重重關上。

    吳岩走到一旁,倚著一棵大樹,身體無力的滑落到地上,小妹那發烏的嘴唇那冰涼的小手如同一把刻刀,冷冰冰刻在他的心房。

    “爹娘,大姐,大弟,小妹,請你們原諒我……”吳岩眼前不斷浮現出臨出門前大弟緊緊抱著肚子的情形,再次叩響了黃家的大門。

    “你可想明白了,你今天隻要畫了押,今後五年就必須在我們黃家當牛做馬。”管家在黃扒皮授意下,拿出一盒印泥,擺在吳岩麵前,那紅紅的印泥如同鮮血一般晃得吳岩眩暈。

    “畫押,我不後悔!”吳岩咬緊牙關,任由管家拿著他的大拇指在印泥上沾了一下,按在白紙黑字的紙麵。

    就這樣,吳岩用一張賣身契換回了兩石糧食。

    然而就是這兩石糧食,幾乎讓吳岩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黃扒皮此生除了貪財好女人之外,還有一大嗜好,便是孌童。吳岩精巧的小模樣,很快便引起了黃扒皮的興趣,第一次,吳岩便被送進了黃扒皮的帷帳之中。

    吳岩人小力單,根本不是黃扒皮的對手,還來不及掙紮,就已經被黃扒皮裏裏外外吃了個幹淨。好事結束,黃扒皮累得倒頭便睡,吳岩下麵似被撕裂了一般,稍微一動,便痛得滿頭大汗。

    可是,就在半夜,黃扒皮的**上響起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聲。

    當家丁衝進門時,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住了。

    隻見黃扒皮浸在鮮血之中,而吳岩抬起頭,臉上滿是鮮血。

    黃扒皮已經痛得暈死過去,愣了半晌的家丁這才反應過來,吳岩口中含著的,竟是黃扒皮的命呀根子!

    “來人,把這個混賬東西亂棍打死!”管家聞聲趕來,見黃扒皮躺在血泊之中,又驚又怕。

    眾人聞言,直接將吳岩從黃扒皮的**上揪下來。

    吳岩被人一腳踹翻在地,臉撲在地麵,鼻血滴在地上一股腥味湧進他的喉頭。

    緊接著,身後高高揚起的長棍便落在了身上。

    長棍每次落到身上,吳岩的身子便一陣劇烈的抖動。

    屁股上的痛不斷的蔓延至全身,吳岩撕心裂肺的喊叫,終於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不知打了多少棍,棍杖下的身子終於沒了動靜。

    從大腿到腰部全部皮開肉綻,沒有了一塊完整的皮膚,血肉模糊的貼在那具小小的身體上。

    管家不知何時來到吳岩的身旁,用手試試吳岩的鼻息。

    “死了。你們下手可真夠狠的。”管家淡然道。

    “周老爹,這小子將老爺害成這樣,咱們要是下手輕了,怎麽對得起老爺!”一個彪形大漢把玩著手中長長的棍子,恨不得再給地上的小家夥一通臭打,“這小家夥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辦,老辦法,扔到亂葬崗。”周管家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留下幾個大漢滿臉嫌惡的看著吳岩的屍體。

    “你去!”

    “我才不去,那地方晦氣!”

    “老規矩,擲骰子,誰輸了誰去……”

    夜色漆黑,大雨傾盆。

    “咳咳。”一處低窪的亂石坑中,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

    吳岩睜開眼睛,隻覺渾身刺痛,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如同碎石擊打,刺痛到最後漸漸麻木,整個身體仿佛失去了知覺。

    借著一道道閃電的光亮,吳岩看到身邊一具具白色的屍骨,猙獰的骷髏在閃電下越發驚心動魄。

    這裏正是一處亂葬崗,每當村中有未成年的孩子不幸夭折,屍體便會被扔到亂葬崗中任由禿鷲野狼啃食,村裏人又稱為“舍地”,當初吳岩的小妹夭亡時,冰涼的小屍體便被扔到了這裏。

    而此刻皮開肉綻的吳岩便在這片舍地中,安靜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不,我絕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又一道閃電的亮光閃過,吳岩似看到了一條通往生機的小路,他緊緊咬住牙關,兩隻手臂用力拖動麻木的身體,掙紮著向前爬去。

    雨水中的碎石將手臂割開一道道傷口,雨水混合著流出的鮮血,在閃電的映照下發出妖異的光芒。吳岩一寸寸的向前挪動著,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觸到了小路的邊緣。

    原來那個被抽中把吳岩扔到亂葬崗的大漢覺得此地太過晦氣,再加上天空陰雲,心中有鬼,隻將吳岩扔到了亂葬崗的邊緣。然而就這短短的距離,卻也讓吳岩爬了足有一兩個時辰,堅持到路邊時,再也沒了前進的力氣。

    “爹,娘……”吳岩幹裂的嘴唇蠕動著吐出這兩個字,嘶啞的聲音扯的聲帶生疼。吳岩感覺周圍一片光亮,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哪兒,難道我升天了?”吳岩靜靜環視著四周,亮堂的房間比在吳家時幹淨明亮不知多少倍,房中物件雖然簡單,但是卻透出一種質樸的美感。一張有年代感的八仙桌擺放在房間的正中間,桌上一隻茶杯正徐徐冒著白氣,而房中氤氳著一股焚香的氣息。

    吳岩緩緩抬起身子,想看的更真切一些,背上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突如其來的痛感令吳岩出了一身冷汗。

    “不對,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會感覺到疼痛?”吳岩記得當初大妞得病死後,娘眼淚婆娑的說大妞終於解脫了,娘還說人死了就不會感覺到痛了,可是為何自己還能感覺的到?吳岩滿腹疑惑,抬起右手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頓時刺痛的感覺差點喊出聲來。

    那麽真實的痛感提醒著吳岩,自己根本就還好好的活著。吳岩想起他當時拚勁全力從亂葬崗爬到路邊,雨越下越大,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終於摸到路的邊緣時,眼前似有黑影一閃,他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這張小**上。

    “吱悠”一聲,門被推了開來,吳岩聽到一陣腳步聲向自己的方向靠近,趕忙閉上眼睛,轉眼來人已經到達麵前。吳岩眼睛打開一道細縫,偷偷觀察著來人。

    隻是他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就聽見又是一陣腳步匆匆的聲音。

    “綠環,小家夥醒了沒有?”

    綠環回身擺擺手,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噓,小聲點,還沒醒呢,看來小家夥傷得不輕,他這命可真是夠大的,屁股都被打爛了,竟然還能活過來,真是奇跡。”

    “嗯哼,我就說咱們小姐是菩薩命嘛,不管誰碰見她,都會遇見好運的!”青蓮得意的晃晃腦袋,對自己能夠幸運來到陸夢箋身邊而自豪。

    “你先別這麽得意,小姐可是把這小家夥交給咱們了,若是他還不醒過來,可怎麽辦,這都已經第五天了,再這麽睡下去,可怎麽了得!”綠環點點青蓮的額頭,自從來到這所宅子後,當初靜柔弱的青蓮竟突然轉了性子,這活潑勁,讓綠環都有些頭痛。

    “咳咳。”吳岩輕聲咳嗽幾聲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