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奔赴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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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華山一條道,開采砂金時洗砂環節離不開水,在加納的澳芬河、特諾河等河流沿岸,包括中國人在內的采金群體密集。坊間曾經流傳著一句俗話“靠著澳芬河,光棍開豪車。”這話說的一點不假,淘金必須用水衝洗沙土,同時也說明位於庫瑪西境內的澳芬河沿線藏金量大。
礦石在河水長年累月的衝刷之下,其中含有的金子被埋沒在沙土之中,隻有經過一番淘洗之後才能找到它。奧蘇拉名下的礦地有好幾處,之前我們參觀的那一處目前還在通過人工開采的方式斷斷續續地挖著,另外的幾個地方都還是一片未經開墾的處女地。地上還稀稀落落地長著一棵棵高矮不一的玉米。而這些地段打都處於澳芬河上遊,阿龍打算由上遊至下遊,沿岸分別搭起采金工棚。我們所處的這個礦區,是加納某大礦服務公司的地塊,被稱為“1號工地”。
藍鳥和楊老頭還有那三個老鄉來了之後,一大早我們把定居點搬到了工地上。阿龍又托人找來一輛平板車和一輛皮卡把所需的挖礦設備和在礦石生活所需的用品一股腦兒的搬到那。我們還通過奧蘇拉的人手買來木板、鐵皮等材料,在不遠處的斜坡上搭建了一個工棚。我們所處的位置坐落在山丘之間,四周長滿了可可樹、香蕉、玉米和木薯,一百多戶居民生活在這片十分貧瘠之地。他們住在破舊的木板和粘土做成的屋子裏,依靠茅草鋪成的屋頂遮風擋雨。我們搭建工棚的時候,有幾個黑人還十分好奇地站在一旁看著,阿龍還十分客氣地給他們敬煙。他們樂嗬嗬地拿在手裏舍不得抽。
既來之則安之。工棚搭建完畢,我們把一些可以隨手搬動的東西挪進了棚裏。忙完這些已是臨近中午,大家早已饑腸轆轆。沒等老板阿龍發話,楊老頭自告奮勇鑽進工棚臨時搭建的廚房裏鼓搗起來,一會一鍋熱氣騰騰的麵條就煮熟了。大家緊張而有序地排著隊盛在自個碗裏,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長這麽大,我還是頭一回在野外吃麵條。阿龍從行李箱翻出了一瓶私藏的麻辣醬,小心翼翼地擰開瓶蓋子,用筷子掏出一小勺拌進碗裏,自顧津津有味地吃著。
“龍哥,有這麽好的麻辣醬幹嘛不放點進麵裏,大家一起分享呢?”藍鳥瞟了阿龍一眼。
“是啊!龍哥。大家吃飽後才有力氣幹活嘛?”我極力應和著,看著這麻辣醬我的口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阿龍不經意地瞪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這瓶麻辣醬是我們去特馬港時路過一家中國的超市臨時買來的,當時買了三瓶,車子陷進沙灘後被黑鬼撩走了兩瓶。看樣子阿龍是不肯貢獻出來給大家分享了,但又不知如何出口。藍鳥跟隨阿龍有些時日,他也知道阿龍的小氣。當下也不勉為其難了,自顧著吃著自己碗裏的苗條。楊老頭和那三個年輕的老鄉一邊吃著麵條一條用家鄉話眉開眼笑地聊著。
吃完午飯,留下三個老鄉看守機器,阿龍帶領著我和藍鳥,還有楊老頭沿著河岸四處查走走,查看一下地形。澳芬河有諸多支流縱深交錯仿佛人體毛細血管。眼前的那條河道彎彎曲曲,陸地被分割成一個個犬齒交錯的半島,雨季中倒灌的洪水已經淹沒礦區。礦區離河流有四至五百米——這是適合含金砂石沉積的距離。河灘上遍布著砂礫和黃土,時而還能看見一兩個黑人正在吃力地挖著沙土。
我們走到中段的一個小半島上,楊老頭一屁股坐在一塊微微隆起的石頭上,一隻手非常吃力地拔著自己腳上的水鞋。阿龍和我十分納悶地走過去,我不接地問這是在幹嗎?一問才明白,原來老爺子的水鞋灌進了沙子磕著十分難受,這會兒還夾在腳上脫不下來了,藍鳥走了過來抓起楊老頭的腳尖使勁一拔,哧溜一聲拔了出來,他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楊老頭光著一隻腳丫子拉著阿龍沿著小半島看了又看,我和藍鳥向仿佛屁蟲一般跟在他們身後。許久,阿龍才伸手指了指眼前這片地說:“這地方的確是挖金的一塊好地,隻可惜周圍被水淹了,等洪水退下之後,我們再到這來開挖吧!”我隨手抓起一把腳下的沙土,用拇指搓了搓,將信將疑地問他:“不會吧?就這麽快不起眼的破地兒也能淘出金子?”
阿龍和楊老頭相視一笑,阿龍不以為然地瞪了我一眼,隨手撿起地上一個被人丟棄的簸箕,舀起一些沙土,沉浸入水裏貼著水麵輕輕晃動,細沙順著簸箕的縫隙像篩子一樣被篩掉了,阿龍把簸箕從水裏拿了上來,隻見簸箕上剩下一撮小石子,他用手掌攤開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石子裏露出幾顆米粒般大小的黃澄澄的金砂。
這是我這輩子第二次見到純天然的金子,心中驚奇和興奮不已。藍鳥和楊老頭這兩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倒是一臉的平靜。我愛不釋手地捧著簸箕看了半晌,右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金放在手心裏。金子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著金燦燦地金屬色澤。
阿龍從懷裏掏出一個裝塑料小瓶子,裏麵已經躺著一顆他上次淘來的金子,我一顆一顆地捏起金砂放進瓶子裏。他擰上蓋子在我們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拍了拍我和藍鳥的肩膀說:“同誌們,金子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好好幹吧!我不會虧待你們。”
雖說整個小半島都含有金砂,但這種隨便舀起一簸箕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還真不多。看來阿龍真是踩到狗屎運了。可惜的是這片地四周都被洪水圍困,我們人倒是可以輕易地進來,可是機器開挖之後排水的措施卻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單單做好排水就已經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工程。前期的投入和後期的成本回收到底劃不劃算,單憑肉眼探測目前還是個未知數。估計這也是此地遲遲無人開采的原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阿龍也不敢輕易地冒這個險。我們一行人又回到了住地,割了一些野草,砍了一些樹枝把工棚可能漏風漏雨的地方堵了個嚴嚴實實。凡是住人的房間都安上結實的木門,做好基本的防盜措施。
在這流金淌銀的河邊,大家精神振奮,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切準備停當,個個都不想休息了,馬上開始淘金的工作。楊老頭說開工之前,還要殺一隻公雞焚香燒紙祭拜土地神,鬼才相信他那一套,我們都是無神論者,藍鳥直接開著鉤機幹掉了一小片玉米地。
金礦其實分為岩金和沙金兩種。岩金深藏在山體岩石中,勘探開采難度很大,早被英美等國幾個礦產公司包下了。沙金實際上是岩金被風化侵蝕後、經過水流搬運衝積,在河床上堆積形成的,比較容易開采,我們要淘的就是沙金。
此前,當地人采金的方法比較原始和落後:一般他們先掘一個十米左右的洞,洞底放炮,青壯年將炸出來的石頭拉回村,老人和婦女用錘子把石頭敲成花生米大小的碎石,青壯年再用類似石磨大小的工具將碎石舂成粉末,最後由婦女拿到河裏去衝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