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二十分，飛機飛臨了河南伏虎山餘脈惡虎山空。 w w w  v  w   從飛機往下俯瞰，黑茫茫一片。他們看見了左側封凍的黃河，如一條白練向東蜿蜒。陳然讓駕駛員低空盤旋，飛機很快降低高度，沿山勢進入了一片黑沉沉區域。繞飛以後他們終於看見了，下麵一處黑漆漆地方有光亮閃現。光亮按約定時亮時滅，陳然完全清楚了，這是護送小隊給他發送的信號。

    他向駕駛員告別，打開座艙，毫不猶豫跳下了飛機。

    降落傘很快打開，他在空急速下降。三九嚴寒北風如刀，刺得他麵頰生疼。他努力尋找剛才閃光的區域，可是強風猛吹他連續幾個打旋，此刻他什麽也看不見了。憑感覺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吹離了預定降落地點。

    快要落地時候速度加快，他立刻扔出手裏一隻包裹，跟著他落到了一處溝沿斜坡。他迅速解脫繩索，掩埋完降落傘，很快確定了方向。所處溝壑由西往東，左方應該是飛機看見的黃河，右麵趨向平原，那剛才看見的閃光是在自己身後了，隻不過剛才連續翻轉後調換了方向。

    他再一次核對了指南針，收拾背囊。猛然發覺有情況，迅速隱身一片荊棘樹叢。很快樹叢裏人影晃動，出現了一小隊鬼子。鬼子隊伍十多人，隊長拿手槍，其餘的端了刺刀一邊警惕張望一邊向前。

    敵人來到了溝壑邊緣，向前是一片開闊地。隊長一擺手，其他人全部蹲伏了下來。

    陳然所處位置與敵人相距隻有七八步距離，清晰地聽見敵人說話。隊長身後一個敵人道：剛才我們明明看見有光亮的，怎麽突然沒有了呢另一個道：我剛才聽見有飛機飛過，該不會是他們給飛機打信號，飛機有人跳傘支援他們吧又有一個馬駁斥：混蛋土八路連汽車也沒有，哪裏來飛機，一定是皇軍空軍轟炸了敵人返回基地。最先一個嘿嘿笑道：橫鹵君一定以為土八路也已經有了空降兵了吧敵人隊長也笑了斥罵：橫鹵這個笨蛋，他受傷以後一定是被土八路嚇怕了。

    正在這時候前方遠處又一次出現亮光，時隱時現，很快又沒了。隊長一聲輕喝：他們在那裏，橫鹵你快回去報告，我們跟蹤過去。

    被喚作橫鹵的敵人立刻回身向後跑去，其餘的敵人準備進攻了，鬼子隊長提醒士兵：你們大家小心了，這夥新四軍非常地厲害，我們幾次包圍都被他們逃脫了，皇軍傷亡大大地。現在我們隻需要秘密地追蹤，大部隊的到來，我們馬襲擊。其他鬼子連連應聲，跟隨隊長沿一排樹林向前追去。

    陳然躍起身向後追擊橫鹵，斜刺裏插到前麵。從一棵大樹後麵猛然竄出，一劈掌打在敵人右側頸項，這鬼子一聲沒吭倒地死了。

    陳然返身再追原先的鬼子，幾分鍾後來到敵人後麵。敵人利用樹木掩護成扇麵向前搜索，陳然下決心宰了這批鬼子，必須各個擊破，見勁風由北向南刮來，決定由南向北殺過去。

    他斜背湯姆生，拔出克虜伯藍鋼匕首，向最右麵的鬼子摸去。

    他完全接近了敵人，敵人察覺身後有異，剛要回頭，他咕噥一句日語：看前麵。敵人一愣，再想：什麽人聲音不熟悉。再要回頭細看。由不得他了，陳然已經出手，匕首劃過喉嚨，一股汙血飛濺。左腳輕輕一挑，托住屍身輕輕放下。左側鬼子沒有發覺，陳然又來到了身後。手臂輕揮，匕首又插進心窩。天地漆黑北風勁吹，風方向敵人並沒有聽見動靜，這樣他連殺了四個鬼子。

    鬼子小隊長見右側沒有了聲息，停步觀察凝聽。陳然又殺死一個，小隊長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鬼魅一般消失。小隊長大叫起來：八路八路來了。其餘鬼子連忙隱蔽身子向小隊長方向觀察。

    陳然已經來到了這些鬼子身後，揪住最近的一個又是一刀。兩個鬼子哇呀呀嚎叫，挺刺刀向他兩肋突刺。他一個旋身躲開了，兩個鬼子差一點撞在一起。黑暗裏突然沒有對方身影，兩個鬼子探頭探腦張望。陳然運功於掌，竄身兩鬼子間，左右手反劈，狠狠劈入兩鬼子喉結。

    一順間十二個鬼子被他殺了九個，鬼子小隊長驚得肝膽俱裂，這是什麽人啊厲鬼更可怕。小隊長揮舞了指揮刀亂砍一氣，嘴裏哇哇亂叫。陳然竄身進門，右手食二指一並往其手腕脈門輕輕一敲，小隊長隻覺得手筋脈門劇烈痛麻，哐啷一聲，指揮刀掉落。陳然單腳挑起，右手接刀，一轉身劈刀，小隊長身首兩塊了。

    剩下的兩個鬼子仍然不清楚發生的一切，隻是憑感覺少了同夥。舉槍要胡亂勾火，陳然指揮刀激射，一刀穿死一個，另一個被他抓住槍身往後帶，跌跌撞撞衝過來，一個窩心拳打在心門，哇，狂噴鮮血而死。

    陳然擦擦手，拿出手電，向前方打亮。

    很快前方也出現亮光，相距已經很近了，陳然甕聲甕氣道：都出來吧我來了。

    前方響起了激動的歡呼聲，戰士們嘩嘩跑過來了。

    戰士們圍攏了陳然問這問那，他看見了帶隊的韓夢國，偵察排排長韓夢國向他舉手敬禮，哽咽道：連長，如果你早來我們好了啊陳然知道他隻有激動的時候才會仍然稱呼他連長，因為自從他入伍自己一直是他的老連長，連忙詢問：政委呢他情況怎麽樣韓夢國肅然道：政委他受傷了，今天傍晚敵人又包圍了我們，政委和我們一起戰鬥，被敵人打傷了肋部，我們又有兩名戰士犧牲了。說話間戰士們抬來了政委，旁邊是他的機要秘書張甘平和警衛員。陳然連忙前。政委擔架勉力抬起頭來，道：陳然同誌，戰士們全部是好樣的，你一定要把他們帶出去啊陳然道：政委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帶出去的，現在你治傷要緊，我剛才跳傘的地方有一處斷崖，那裏可以擋風隱蔽，我們去那裏把傷治好了再作打算。又問韓夢國：戰士們傷亡情況怎麽樣韓夢國道：我們出來時候三十四人，現在連政委他們在內隻有十七個人了。我們和敵人作戰了三天三夜，最困難我們現在連子彈也幾乎沒有了。陳然一見政委他們三人，加報務員一人，果然加強營損失了十七名戰士，直把他痛得心頭發顫。安慰道：快，讓大家去那邊，我剛才殺死了十二個鬼子，讓大家把敵人彈藥全部帶，這樣也能抵擋一陣了。韓夢國驚喜道：太好了，剛才我們也聽到了動靜，正在準備戰鬥，原來是你把敵人殺了。

    戰士們很快跑向被陳然殺死的敵人，搜集了全部武器，有了彈藥大家心裏踏實了。

    陳然帶領大家來到斷崖的隱蔽處，旁邊有一隻小山洞，示意大家進去。韓夢國打亮手電，陳然開始給政委診查傷勢。隻見他一會兒打開背囊，拿出急救包給政委縫合包紮傷口，寬慰道：政委，沒有危險了，我也帶來了藥劑，再給你用你沒有問題了。接著他又給其他三名受輕傷的戰士作了處理。

    戰士們情緒開始好轉，小戰士馬亮道：營長，你來我們一下子變好了，現在我們有了彈藥我們不怕敵人了，如果，如果陳然笑道：如果再有吃的，那更好了馬亮嘿嘿笑了，尷尬道：營長，這不可能了，你一個人來的，又帶了裝備。陳然繼續笑道：你想有吃的也沒有什麽不好，你們和敵人已經戰鬥了三天，應該餓壞了。快去那邊溝沿大石旁邊，有一隻包裹，去把它拿來，裏麵有吃的。

    幾個戰士立刻跑出去，不一會兒果然拿來了一隻包裹。陳然讓戰士們打開，一袋加了鹽炒熟的黃豆，再掀開一層棉絮包紮，油紙裏麵竟然有五隻香噴噴的關大燒雞。手電照亮，燒雞油黃，還有熱氣。陳然笑道：知道你們餓狠了，我特地帶的。剛才若不是提早扔下來，我可得摔狠了。戰士們忍不住小聲歡呼起來，大家雀躍。韓夢國首先扯下一隻雞腿遞給陳然。政委從擔架抬起身來，笑嗬嗬道：陳然你果然真是有趣，戰士們這麽喜歡你，同誌們更加有戰勝敵人勇氣了。

    很快戰士們吃飽，陳然在地攤開地圖，和政委韓夢國開始研究突圍計劃。他們所處的地方是豫魯皖三省交界地區，也是日軍早占領的地方。這裏地處偏僻荒山野嶺，老百姓生活極為艱苦，加日軍一次次殘酷大掃蕩，製造過多次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幾乎已經沒有人煙了。由這裏出去隻有三條路徑，一條是向東北過黃河，二是向南入安徽，三是向西深入河南腹地。韓夢國告訴陳然，護送小隊原本是想由河南北山西，然後由晉西再入陝甘的，可是沒想到進入河南境內沒有多久遭遇了敵人包圍。他們突圍以後遭到敵人一路追殺，多次頑強作戰，最後才躲藏進這一片山區的。根據情況分析，敵人已經判斷出了他們隱藏這裏，三條出口路徑全部被敵人重兵封鎖。隻不過現在天氣惡劣，敵人一時兵力不夠，暫時沒有行動。如果一旦天氣轉好，敵人兵力集結到位，肯定會展開追剿搜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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