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蘇振明，他與柳芭走出醫院。 vw看一眼手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大地漆黑一片，遠方群山逶迤，山腳下傳來隆隆的炮聲，伴隨火光閃閃，映紅天際夜空。頭頂傳來嗡嗡的轟鳴，飛過大批美軍轟炸機。人類曆史最大規模的戰爭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幕，變得更加慘烈無情。

    夜風勁吹，冰涼侵骨。看柳芭瘦削柔和的身子，他言辭懇切：柳芭，這一次戰鬥一定非常慘烈，你是歐洲人，日本人一定會把你當作美國人的，他們遭到了失敗，變得更加瘋狂，這一次戰鬥你別去了。你留在基地，等候我們消息，我們戰勝了敵人我會馬給你通知，你再趕來。

    柳芭凝視了夜空，輕輕梳理額前的卷發，屈強道：陳然，你知道的，我來是想幫助你，配合你的，任何時候我都絕不會離開你的。

    他急道：不行，我說過的，日本人會把你認為美國人，你會非常危險的。柳芭道：這沒有什麽，我既然給你們出了主意，你們把我偽裝成美軍俘虜，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參加戰鬥了。

    他仍然想阻止，柳芭淒然一笑，道：然，你知道嗎我們為了反抗德國法西斯犧牲了多少優秀戰士，俄羅斯大地又有多少不幸的寡婦，她們從此不會再有幸福。我不想成為她們那樣，你仍然想阻止我嗎

    他隻能無言，默默攥住她小手，走向兵營。

    淩晨三點，部隊在營地前麵集結。他看見吉馬根帶來了六名美軍士兵。又看見其有一個女兵，仔細察看竟然是蘇姬芬娜。吉馬根告訴他，蘇姬芬娜尉是美海軍陸戰隊派來的情報官，隨同國軍隊一起行動，保持與美軍總部的聯係。

    他知道蘇姬芬娜以前一直高傲，初來根據地時候並不怎麽看得起新四軍部隊，曾經嘲笑金寶他們像一群鄉巴佬，被金寶私底下咒罵過裝腔作勢的洋女子，自從被自己部隊搭救以後才改變了態度。

    她似乎早知道他會來指揮部隊，看見他並不驚，朝他神秘一笑，敬禮：少校先生，海軍陸戰隊尉蘇姬芬娜奉命向你報到，堅決執行長官命令。

    柳芭也已經換了野戰軍服，全副武裝走來。他用讚許的眼神瞧她，命令她歸入美軍小隊。

    柳芭高興一笑，挨近他輕輕提醒：親愛的，戰鬥打響我可不能全注意了你，你千萬別忘了自己隱蔽嗬

    蘇姬芬娜看見柳芭又是怪，當初奉天戰俘營她是見過柳芭的，知道她是蘇軍大尉，怎麽今天這位漂亮的蘇軍大尉又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呢又瞎猜想了，看兩人親密的模樣，這個陳然一定是把漂亮的蘇軍大尉勾引了。她笑嗬嗬向柳芭招呼，柳芭也認出她來了，兩人拉了手說笑起來。

    吉馬根尉帶來了三個日軍俘虜，他逐一審問。前兩個朝鮮籍俘虜大喊冤枉，說他們也是被逼的，日本人淪陷了他們國家，讓他們成為了亡國奴，為日本人打仗他們絕不是心甘情願的。輪到第三個俘虜竟然開口和他說起了國話，告訴他：長官，我不是朝鮮人，我是台灣來的，我的國名字叫陳思華，我們不想為日本人作炮灰，我是被日本人強征來的。他立刻有了好感，見對方很年輕，詢問：你被入伍多長時間了俘虜道：長官，將近兩年了。以前在太平洋島嶼作戰，和我一起來的家鄉同伴大多都被戰死了，我是半年前又被派來了這裏。他來了興趣，再問：你打仗射擊如何俘虜道：日軍督導官殘酷訓練我們，我的槍法很好的，一百米射擊跑動的士兵，我曾經，曾經打倒過三個。他道：你不用害怕，既然已經投誠了，我們不會追究以前的事情。給我好好地幹，別忘了你仍然是國人。日本強盜霸占台灣五十年，奴化你們青年人，一些青年人已經忘了祖宗，不知道自己是國人，認賊作父替日本人打仗，甚至愚蠢說效忠天皇保衛國家，真讓我痛心，告訴你台灣我們是一定會拿回來的。陳思華激動道：長官我聽你的，我爺爺以前是從淮安來台灣的，他一直懷念家鄉，給我起了一個思華的名字。長官，我所在的小野支隊去洛都島增援的時候去過瓦麓穀，我熟悉那裏，我給你們帶路。他笑了，這青年不錯，應該可以信任的。

    他向吉馬根致謝，吉馬根道：陳營長我敬佩你，我的部隊裏有士兵和你一起參加過奉天戰俘營解救行動的。你為了士兵不顧一切跳傘，明知他們陷入重圍也必須和他們一起投入戰鬥，這樣的長官是最讓士兵敬重的。陳營長你放心，我會按時發起進攻，如果情況危急，你發射信號，我把部隊全部壓去。

    淩晨時分天色尚未見亮，兩輛嚴嚴實實的遮棚軍車出發了。車廂裏滿載了五十多名偽裝成日軍的加強營戰士和美軍俘虜，向瓦麓穀前線疾駛。

    天剛放亮軍車在一處樹林邊緣停下，由這裏向前二十多裏必須步行了。吉馬根尉與他緊緊握手告別，遞給他自己的勃朗寧手槍告訴他：陳營長，你任務艱巨，日本人王八盒子不頂用，甚至會卡殼，你藏起這把手槍，也許關鍵時候用得。

    六名美軍被偽裝成了俘虜，他們的卡賓槍湯姆生衝鋒槍被加強營戰士繳獲了，連帶兩支火焰噴射器和一支火箭筒。這是柳芭獻策給加強營增加的最強火力了，而此刻她卻和蘇姬芬娜也成了被俘虜的美軍女兵，垂頭喪氣加入了俘虜行列裏。

    偽裝的日軍隊伍衣衫破舊，有些士兵頭手包紮了繃帶，完全像一支戰場潰敗下來的散軍，正在艱難行軍。

    隊伍沿山腳下樹林前進，太陽剛剛升起。照亮山野，驅散飄蕩的晨霧。路旁溝壑澗水淙淙，小樹叢樹葉掉落晶亮的露珠。

    隊伍一邊行進一邊不時看見路旁被丟棄炸壞的槍支大炮，倒臥的日軍士兵與馬匹。死屍已經腐爛，散發難聞的惡臭。遠方傳來隆隆的炮聲，天空不時有飛機掠過，眼看一場大戰又將來臨了。

    他們接近了瓦麓穀，前方寬闊的峽穀間突兀幾座像似小山包的堡壘。堡壘麵布滿矮樹叢，伸出一支猩紅的太陽旗。兩邊不遠處是高聳的群山，山巒起伏延伸向遠方。

    日軍守衛部隊已經看見他們了。前麵出現一處哨所，兩邊是低矮的地堡，黑洞洞射擊孔伸出可怕的一排排機槍。

    出來一名少尉，喝令隊伍停止前進。陳然吩咐部隊停止前進，少尉前來詢問：你們是哪一支部隊的

    他帶領了史國剛陳思華前，陳思華告訴對方：我們是第六獨立混成旅團，小野支隊第二步兵大隊。我們突破了美軍包圍，從洛都島前線撤退趕往亞峰山的。

    少尉虎視眈眈察看部隊，仔細查看了陳然證件，確實沒有可疑的，不得不向他敬禮。又審視後麵的隊伍，詢問：這些美國人是你們俘虜的嗎

    他罵道：是的，這些美國佬是被我們突圍的路發現的，當時他們正在往前線運送彈藥補給，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我真想立刻砍了他們，可是他們有價值，這兩個女俘虜是報務員，必須把他們帶給小野大佐審訊，一定可以摸清楚美軍情況的。少尉不得不信服了，看見他們繳獲的火箭筒和火焰噴射器立刻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道：長官，你們真是神勇啊美國佬是依仗了這些先進武器才取得進展的，如果我們也有了這些先進武器早把他們打敗了。

    氣氛已經緩和了，周圍的哨兵圍攏過來，觀察他們的武器，嘖嘖稱。又看見美國兵，有的破口大罵，有的腳踢。兩個猥瑣的家夥看見了蘇姬芬娜和柳芭，一個怒罵：八嘎這美國女人也欺負我們，敢來與我們作戰，看她們保養得細皮嫩肉的，一定我們日子好過多了。另一個突然伸手掐住了蘇姬芬娜臉龐，擰住了不鬆手，又哈哈大笑。蘇姬芬娜嚇得大叫起來，周圍士兵哄堂大笑。這個畜生更加得意了，又走向柳芭，淫邪的目光瞪視她。

    柳芭立刻怒目而視，雖然雙手被綁住了，肯定也會反擊的。畜生惱羞起來，把槍支遞給別人，作勢要來給柳芭一個大背摔。

    陳然再也忍不住了，大喝：八嘎我們在前方打仗，你們卻在這裏尋歡作樂。她們是長官親自吩咐押送的，你這混蛋竟也胡來，我槍斃你。鬼子兵頓時傻眼了。

    少尉過來喝退了士兵，帶領他們走進環形工事。

    他看見工事裏縱橫交錯地堡子母堡層層疊疊，小路兩旁布滿塹壕。塹壕盡頭有鐵門，下麵一定是地下坑道了。

    驀然又見遠處埋伏了坦克，這些坦克全部隱藏了地下塹壕裏，隻有炮管微微伸出地麵。他知道這些97式坦克裝甲隻有三十多毫米，戰場對付不了美軍的謝爾曼型坦克。但是埋伏了地下，近距離發射47口徑穿甲彈仍然可以擊穿美軍厚重裝甲的。

    他們來到一處空地，空地前麵是指揮所。他告訴少尉：我的士兵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請你盡快安排一些吃的，我們武器彈藥也沒有了，請給我們補充一下。少尉為難了，道：可以給你們一些番薯，但是子彈不行，沒有沃本大佐許可，絕對不行的。說完走進了指揮所。

    一會兒出來一名少佐，兩人軍銜相當，互致敬禮。少佐道：給你們子彈可以，但是你們必須把美軍的火箭筒留下，美軍坦克對我們威脅最大，我們如果能夠打壞他們幾輛坦克，可以堵塞道路，徹底擊敗美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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