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夏洛克所說的，羅傑斯探長坐在位子上猶豫掙紮了一會兒，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那神情活像要上戰場毅然決然赴死一樣。

    “他聽到了多少？”妮可悄悄和夏洛克咬耳朵。

    “隻聽到了應該聽到的。”夏洛克低聲回答她，“你沒有注意到我說話時候的音量有所不同嗎？”

    妮可誠懇地搖了搖頭，在她身為普通人的想法中，聲音語調的高低是和情感有關的，而不是希不希望什麽人聽到那些不要聽到那些。

    羅傑斯探長走近，她出於身為一個普通人所遵守的禮貌，站起來表示了問候，“晚上好，羅傑斯探長。”

    “晚上好，希爾小姐。”

    “晚上好，斯科特先生。”

    羅傑斯探長彬彬有禮地打招呼，他已經快五十多歲了，脫下警服之後看上去像一個沉穩的紳士。

    夏洛克高聲道，“服務員，麻煩加個座位。”

    “非常抱歉打擾了兩位用餐……”羅傑斯探長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自己的行為表示了歉意，但是被夏洛克打斷了。

    “我們已經結束了，有事直接說吧。”夏洛克把刀叉平行放在餐盤上，示意自己已經結束了用餐。

    妮可也跟著默默放下了餐具。她看了一眼自己沒動幾口的意大利麵，吸取教訓。和夏洛克在一起的時候，吃飯一定要在十分鍾之內解決。

    談起正事，羅傑斯探長麵色嚴肅起來。他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三個小時之前，又發現了一起謀殺案。”

    夏洛克神色微動，示意繼續。

    羅傑斯探長繼續敘說，“死者被擊斃在一間地下室裏，沒有目擊者，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這已經是最近三天發現的第四起謀殺案了，新聞的過分報道已經引起了民眾的恐慌。而且這四起謀殺案的被害者全部身份不詳，我們完全沒有頭緒。”他頓了頓，有些不甘地補充，“我們都知道作案的人是那個特工，但是我們既找不到證據也抓不到她人。”

    夏洛克追問了一句，“最後一個死者是怎麽被發現的？”

    羅傑斯皺了皺眉，仿佛提到這個讓他感到不適，“死者會被發現是因為屍體腐爛發臭的味道吸引了路人養的狗……”

    “等等，”夏洛克打斷他，“你說屍體已經腐爛發臭了？那麽死亡時間已經在24小時以上了？”

    “是的。”羅傑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法醫檢查出來具體的死亡時間在30小時到48小時。”

    “希望你能幫助我們。”他猶豫了一下，說出了懇求的話。

    “所以這最後一個被發現的死者才是第一個被害人。他甚至有可能並不是凱瑟琳殺的而是她那個同夥動的手。早就沒有倒數第二個，萊爾已經是最後一個了。”夏洛克站了起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他抓起了外套，偏頭問了一句，“妮可，你知道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嗎？”

    妮可點頭，“當然，我一直和他保持聯係。”

    “斯科特先生……”羅傑斯探長一臉懵逼地看著兩個人飛快地穿上外套準備離開，忍不住開口。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聽著，”夏洛克湊到他的麵前，“你口中的那幾位死者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既然你們已經找不到他們的死亡信息，那就永遠不要去找，找到了也不要公布。隨他去死吧，就算把罪名歸給恐怖襲擊也無所謂。”

    夏洛克走出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回頭，“哦對了，麻煩您結一下賬。賬單寄到我住的酒店，記得附卡號。”

    羅傑斯：“……”

    “萊爾給我的手機安裝了一個特殊的程序，可以隨時定位他的位置。”妮可把手機遞給夏洛克看，“他的位置一直在酒吧的暗示裏麵沒變過。”

    夏洛克出門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和妮可一起鑽進了後排車座。

    上了車妮可繼續解釋，“凱瑟琳上次就在那裏暗殺過一次萊爾。他認為凱瑟琳短時間內大概不會再來一次了，決定繼續留在那裏。”

    “愚蠢的決定。”夏洛克稍微研究了一下就把手機還給了妮可，“我想這個時候凱瑟琳已經用槍抵住他的腦門了。”

    妮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他的安全？”

    “然後讓凱瑟琳起疑心，趕在我們到達之前殺了萊爾？”夏洛克接著她的話假設下去，不屑地哼了一聲。

    “反正在她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前，萊爾是不會出事的。”妮可破罐子破摔幹脆不去擔心了。她摸了摸下巴，有點小期待，“不知道凱瑟琳看到你會是什麽反應。畢竟她之前為了把你從監獄裏麵撈出來也是費盡心思的，還特意留著我的性命。”

    “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夏洛克看向窗外，“身為一個特工，理智不被情感左右是必要的心理素質。如果她連這點都做不到，她就可以退休了。”

    “但是特工是沒有退休的權利的，他們隻有在死後才能獲得永久的平靜與安寧。”妮可跟著補充。

    “我說的就是她們唯一該有的結局。”夏洛克看了一眼妮可，“在任務中或者因為被報複死亡。”

    “不得壽終。”妮可感慨了一句，想起了華生妻子的死。

    她是看過神探夏洛克第四季的，即使瑪麗是為了救夏洛克犧牲的，但是她並不為瑪麗的死感到惋惜。

    這都是命。其不可違抗性並不是因為某些神之類強定的強大，而是因為這是人自我無數選擇之後注定的結果。

    “那麽，你認為她會毫不猶豫向你開槍射殺你嗎？”妮可問，“她會在開槍的時候猶豫或者心軟不舍嗎？”

    “你認為我會毫無防備讓她瞄準射殺我？”夏洛克反問。

    “你說得對。”妮可聳了聳肩，她不應該試圖和夏洛克談論一些假設，尤其是變量還是人的情感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