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班傑明的案子在巴爾的摩警監急於立功的情況下草草結了案。兩個夏洛克自然也沒有立場繼續調查這件事情。當然他們是不會甘心的, 這件案子早晚還要被扒出來的。

    妮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扒了漢尼拔馬甲的機會被放跑而無能為力。

    卷毛夏洛克又開始了他早出晚歸的髒兮兮的生活, 有的時候甚至一消失就是好幾天。妮可無聊之下重操舊業, 又開始寫文章投稿。但是，畢竟左右鄰居都不是普通人, 沒有什麽變故發生才不正常了。

    “格雷厄姆先生？！”妮可半夜聽見敲門聲開門, 看見威爾上半身血淋淋的, 神情恍惚地站在她麵前。

    威爾仿佛一下子被驚醒了一般，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環境, 又看了看妮可, 最後把視線轉回到自己身上。再次抬頭看向妮可的時候, 目光震驚而無措, 身體微微顫抖。

    “沒事的威爾。”妮可安慰了一句，提高了音量，“你身上的是魚血，不是人血！”

    威爾被驚醒了，從自己思想的世界中脫離出來。

    妮可微微軟了語調, “進來喝杯茶吧。”

    他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謝謝。”

    “很抱歉, 家裏沒有合適的衣服了。”妮可拿著條黃色的毯子從樓上走下來。夏洛克的衣服不是沒有, 她也不是拿不到。隻是她和夏洛克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可以拿他的衣服給別人穿並且他還不會介意。

    威爾一直愣愣地站在客廳中央，聽到妮可的聲音才動脫了衣服。他雖然看上去有些沒有什麽侵略性，但是該有的料一點沒少。腹肌和馬甲線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絕對合格了。

    “謝謝。”威爾接過毯子，抖開來披在身上。

    “請坐吧。”妮可本來就在喝茶，正好順手泡了一杯遞給威爾。她在坐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並沒有坐到單身沙發上，而是和威爾一起坐在了長沙發上，雖然中間隔開了一段不小距離。

    妮可沉默了一下，開口問，“你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她其實不應該去關注威爾的事情。漢尼拔一心想要把威爾改造成一個和他一樣的變態。她插手進來，很有可能讓漢尼拔想要除掉她這塊絆腳石，出手更快更凶殘。

    但是她很不幸她常常會做一個衝動的智障。然後在做完之後安慰自己。就像她此刻想的一樣：反正她必定要麵對漢尼拔的殺戮的，還在意早晚嗎？

    “我……”威爾嚐試了半天，嘴巴張張合合，始終邁不過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最後隻能頹喪地說，“我不知道怎麽說……”

    “那就不要說了。”妮可語氣輕柔，目光溫和，“我知道你彷徨掙紮，痛苦而難過。”

    “我知道你痛苦的原因，才能從根本上安撫你的心。但是我不會啊。”妮可睜大了眼睛，又坦蕩又無辜。“即使你告訴了我，我也隻能給予你蒼白無力的安慰或者建議。真正能夠能夠治愈你的隻有你自己而已。”

    “我知道，但是我……”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無力。

    “你需要支持的力量。”妮可也很掙紮，她不能直白地告訴威爾別信你那個破心理醫生了他是在泡你……啊不害你啊！而且威爾如此信任漢尼拔，就算她勸他換個心理醫生他也不會聽的，隻會引起漢尼拔的注意然後提刀來殺了她。

    妮可看著沉默著擺弄茶杯的小茶杯，忍不住歎氣。有才華的大好青年，難道命中注定就要為一個食人魔陪葬嗎？是的，漢尼拔該死，但是為什麽就一定要犧牲威爾呢？

    漢尼拔想要擊碎威爾心中的城牆，將他拖入地獄。

    妮可抱住威爾，就像當初在警局裏做的一樣。

    妮可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直到威爾主動鬆手。

    “好點了嗎？”

    “感覺好多了。”

    “我遇到了一個案子，有點麻煩……”威爾說得很含糊，他不能把案子泄露給普通人。“想請斯科特先生幫忙指點一二。”

    “我很抱歉。但是威廉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妮可猶豫了一下，建議道，“也許你可以去問問福爾摩斯先生？”

    不知道讓卷毛夏洛克知道她把送上門的案子推出去會不會咬死她。

    “我會考慮的。”威爾起身告辭。麵對一個看到自己脆弱一麵但是又並不熟識的人，在最初的無措過後，他開始感到尷尬。“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晚謝謝你。”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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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可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但是第二天米福就拎著文件夾來拜訪了，趕著夏洛克恰好睡醒又還沒出門的時候。

    兩個人如果沒有事先約好她根本不信。

    “這次不是破案。”米福進門直奔主題，把文件夾摔在卷福麵前，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卷福快速翻完了裏麵的內容，又扔回了桌上。“他會被宣布無罪。”

    “是的。fbi的警官們推測是雙重人格，但是格雷厄姆先生不是這麽認為的……”

    “等等，格雷厄姆先生？”夏洛克皺著眉頭打斷他，“你什麽時候跟他這麽熟了？”

    “是希爾小姐引薦的。”米福指了指妮可。

    妮可被點名，尷尬地笑了笑，對卷福解釋，“那時候你不是不在嗎？我又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隻好建議他去找福爾摩斯先生了。”

    “雖然不是什麽有趣困難的案子，但是我覺得有價值去一看，你會有意外收獲的。”米福知道得要比資料夾裏麵的更多，並且對卷福賣了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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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福和妮可隔著一扇單向玻璃窗戶觀察審訊室，而卷福走了進去。

    “你為什麽要殺人？”夏洛克進場一坐下來就是單刀直入。

    “我沒有殺人。”罪犯霍爾看上去是一個老實到有點懦弱的人，喃喃地念叨，“我沒有殺人。”

    “現場有你的指紋腳印血跡，殺人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夏洛克絲毫沒有要考慮對方情緒的意思，“問題在於，你是否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殺的人。”

    “我意識一直很清醒！”霍爾大聲地辯白，他似乎是真的沒有殺人，想要給自己一個清白，而不是利用自己處於非清醒狀態脫罪。

    “但是你的供詞和現實不符。”夏洛克淡淡地指出事實，“你在3月28日下午七點殺害了露娜·瑞德，但是你在供詞中說那時候你因為失戀在一家酒吧喝酒買醉。但是你沒有票據存根，那家酒吧也證實你沒有去過。”

    “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福爾摩斯突然開口，“他在殺人那一段時間內有著完整的不在場記憶，無論用現代何種檢測方式，都無法判定他的供詞是假的。”

    “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撒謊大師，把我們所有人都騙過了。第二，他自己也被欺騙了。”米福目光緊緊地盯著霍爾，試圖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麽破綻。他無法在沒有證據僅憑推測的情況下說服自己相信這麽一個有些軟弱的上班族是一個高智商犯罪分子的假麵。

    “他自己被欺騙？”妮可皺眉，“謊言總是會有疏漏的。也許對於他或者說他這個人格來說，他確實經曆過這樣一段記憶。就像……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你認為他的第二人格是一個高智商的反社會分子？”

    “也許吧。”妮可隻是隨口一猜，並不敢給出肯定的回答。

    “是的。”福爾摩斯提醒妮可繼續看，卷毛夏洛克不知道什麽時候催眠了霍爾，對方眼睛漸漸朦朧起來，頭也一點一點的。但是一頭栽下之後他又爬了起來，這時候神情完全變了一個樣子。他的眼睛依舊閉著，但是眼珠子在眼皮下麵劇烈地活動，顯示身體的主人大腦思維極度活躍。

    夏洛克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凶手，“你是誰？”

    霍爾的語氣雍容，與之前差別大的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我是霍爾·伯格。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夏洛克用了一個肯定句。

    “是的。”霍爾很坦蕩地承認了。

    “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因為我不開心。”霍爾被提及了不好的記憶，拉下了嘴角，“在這個世界裏‘我’過的一點都不好，一個懦弱的廢物。我幫他把害他的人全部都殺了，這樣不好嗎？

    “但是你絲毫沒有幫他掩飾作案痕跡的意思。”夏洛克反問，“你不怕他被關進去的時候你也失去了自由嗎？”

    “你完全不了解。我不是他的第二人格。”霍爾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他自由與否甚至生死都和我沒有關係。”

    夏洛克揣摩他的意思，接下他的話，“有這樣一個卑微的‘你’活著，對你來說甚至是一種屈辱。”

    “你很聰明。”霍爾微微語氣有點讚揚了，“雖然你被這個世界現有的知識所束縛，但是你的智商很高，理解非常快。”

    夏洛克注意到一個問題，“你一直在強調這個世界。”

    “是的。”霍爾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卻不想進一步告訴他細節。說完這句話就緊緊抿上了嘴。

    “他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福爾摩斯念叨。

    裏麵的夏洛克問了同樣的問題，“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睛？”

    “因為那樣‘我’就醒了啊。”霍爾淡淡地一笑，“我不能情緒起伏過大，不然‘我’也會被驚醒，不過你放心，我一向很會控製情緒。”

    米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不是第二人格殺人，是夢遊殺人。”

    “第二人格殺人。他睡著之後會觸發第二人格蘇醒。”夏洛克出來之後隨手把文件夾拍到一個警察身上，“他依舊得被宣判無罪。”

    他以一句很不負責的建議作為結尾，“他的第二人格是一個又妄想症的高智商反社會。我的建議是把他送到精神病療養院，但是要關要研究隨你們的便。”

    “感覺怎麽樣？”米福瞟了一眼妮可，意有所指，“他的話有沒有給你一點啟示，關於某個人？”

    兩隻夏洛克·福爾摩斯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猜想，隻要等驗證。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是一隻死狗了

    靈感來自：精神異常夢遊者調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