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位南海之主……你與他很熟麽？”

    回去的路上，流螢精神有些不佳。一直默默跟在流戀的身後，要回到客棧了，才喃喃問出這麽一句。

    流戀頓了頓，停下腳步回頭瞥了她一眼後，繼續朝前走去。“啊！算是很熟吧。畢竟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可能認識你。”

    “什麽？”

    流螢愣住，不解的望向流戀。在她的記憶裏，剛剛能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就是與流戀初見的日子。

    那一夜，整個碧落海邊熒光點點，她的小夥伴們都在替她感到高興。流戀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海邊，像是踏著星光而來，臉上的笑容比夜空的星星還是耀眼。

    本是萍水相逢，不過是聽流戀說了一些關於外麵的事情，新生的人兒就覺著無比好奇，央求著流戀帶她一起出去看看。對方經不住她的苦苦哀求，隻好帶著她一起離開了碧落海，那個她初生成長從未離開過片刻的地方。

    這，便是相遇相識的過程。並無再有第三人，可現在為何又說與那南海之主有關係？

    流戀見流螢迷茫，便笑著道：“剛才我不就說過了，碧落也屬於南海的管轄範圍之內。其實我當初就是去南海找滄瀾的，然後途經碧落，這才認識了你。”

    “哦，原來是這樣啊……”

    流螢點了點頭，像是了然，但表情卻仍然迷茫著。自從見了滄瀾，她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總覺著對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可仔細想了想，兩人確實不曾見過。所以這種莫名的思緒，讓她陷入了迷境，一時間怎麽也走不出來。

    “螢螢，我知道滄瀾長的很帥，對他一見鍾情的姑娘很多。你要是喜歡，就放心大膽的去追，別看他高貴冷豔遙不可及的酷哥樣，我給你當紅娘，保管手到擒來！怎麽樣？”

    流戀不知何時竄到流螢的身邊，一把拐過她的手臂，笑的賊賤。

    流螢被這麽一說，小臉頓時紅成一片。也不費神去思索了，忙解釋道：“主子你可別胡說，我哪裏對他一見鍾情了？再說了，他是神仙，我是妖精，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啊。”

    流戀聞言，蹙眉擺了擺手，一臉不屑。“隻要是真愛，這些都不是問題。”

    流螢苦笑，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主子，你就別鬧我了。”

    “好，那我就不鬧。我跟你說說正事！”

    忽地，流戀表情一變，立馬嚴肅了起來。“從今天開始，你就乖乖做個最普通的丫鬟。不用陪我一起守夜，不用施展拳腳擋在我的身前。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擅自行動。最重要的就是，不許再動用任何法術。如果不聽，隻要違反一次，就立馬給我滾回碧落海去。”

    “主子！！”

    “有什麽疑問麽？”

    “……”

    流螢低下頭不作聲，流戀卻非常清楚她的心思。遂不由輕歎一聲，道：“螢螢，一個人在外闖蕩雖然快活愜意，但這麽些年來，也多虧有你陪在身邊，才讓我覺著不那麽孤單寂寞。對我而言，你絕非是保鏢或者小跟班那麽簡單而已，我早把你當作自己家人看待。所以，如果可以，你就當是為了我，再活的久一些吧……”

    最後一句話，染上了濃濃的無奈感傷之意。其實流戀哪裏不明白，剛才流螢突然倒下，絕對不可能是偶然。更何況，連滄瀾都現身出麵了，那麽就完全可以肯定一件事。

    那就是，螢螢的大限將至。

    從身體開始衰敗，一直到消散不見。整個過程，說長不長，說慢不慢。就像是裝滿瓶子的水漏了個小洞，每天流失一點，一直到全部流盡，那麽生命，也就到了盡頭。

    流戀清楚，一旦流螢的身體出現了衰敗的跡象，就代表她要離開自己了。雖說當初在碧落海帶走她是個意外，但這麽些年過去，主仆二人之間可是有了很深厚的感情。盡管常常互相嘲諷，互相吐糟取笑，可心底裏，彼此都關心著對方。

    所以啊！即使命運無法逆轉，也請你活的久一些吧。因為你的離去，不僅會讓我覺得難過，有個人，會更加心疼。

    他把一個秘密藏在心裏整整兩百年，守的心力憔悴，守的墨發全白。即便如此，也不曾聽他抱怨過一句，訴過一次苦楚。即使如我這般沒心沒肺之人，也生生覺著殘忍。

    所以啊！求你活的久一些吧。哪怕隻多一天，哪怕隻有一時半刻也好。請讓他再多看你幾眼，即使，你已經完全不記得他是誰。

    “主子……”

    流螢的呼喚打斷了流戀的思緒，她聳肩笑了笑掩飾眼裏的悲傷，伸手戳了戳流螢的腦門道：“別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記好了，隻要在亂用法術，你自己要不走，我就打斷你的腿扔你回碧落海。”

    警告的話音剛落，流戀就察覺有一股陰寒之氣撲來。她蹙眉瞧去，就見亮著燭光的街道那頭，葉少爺正朝她們這邊跑來。在他的身邊，好幾隻小鬼在張牙舞爪叫囂著，礙於葉玄跟在身後，一個個皆是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

    流戀見狀，低咒一聲，立馬衝了過去。跟葉少爺一碰麵，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張開雙手就一把抱住了他。

    “看什麽看？都給我滾！見不得別人秀恩愛啊？再敢覬覦我的人，小心姑奶奶戳瞎你們的眼！”

    小鬼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流戀的氣勢給嚇住，果真一個個縮了縮脖子消失不見了。剛罵走了小鬼，流戀就鬆開了手抬頭瞪向了葉少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晚上不要出來瞎晃？你這是急著去送死還是急著去投胎啊？葉晉淵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是在這樣，就別怪小爺我不伺候了！”

    葉晉淵見流戀很是生氣的樣子，愣了愣後，開口道了歉。

    “對不起，我隻是見你們出去這麽久一直沒回來，所以有些擔心才出來想找找你們的。既然你們都沒事，那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