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捉賊拿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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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兒姐姐,你認識哪個是童兒嗎?就是在小廚房挑水的那個童兒!”安怯弱在送走杜仲後悄悄問道。

    “認得!”霞兒細想了一下便點頭,又疑惑不已:“怎麽突然想找她?要叫她過來嗎?”

    “不用!”安怯弱擺擺手,露了一臉狡黠,道:“這個童兒沒什麽心計,哪怕被算計了也隻會自己兜著。”看看霞兒那更加疑惑的臉,笑道:“我並不是要整她,隻是想經她之口,為我們辦成一些事情罷了。”

    霞兒也或多或少知道了安怯弱的本事,有些事情隻是她肯算計,還是算計得了的。於是也起了興致,坐在床凳子道:“說來聽聽!”

    安怯弱神秘一笑:“其實也不難!等下巳時一到,你便去後頭小廚房裏等著,過不了一會兒童兒便會去查看水缸裏的存水,好確定明早的起床時間。到時候你便過去問有沒有宵夜,童兒不管這個,定會說不知道。你便借此裝樣子歎氣,說老爺和太太又把弱兒叫去了,不顧傷重也要問出到底有誰更可疑,一經說出名字便要叫去拷打。再說因鶯兒平日裏得罪我最多,頭一個被招出來的一定是她。接著就再不多說一句話,趕緊從小廚房裏出來,去書房躲著,遲早會看到一場好戲。”

    霞兒半信半疑:“當真?”

    安怯弱很肯定的點頭:“自然當真!”接著便掙紮著要起來,“隻是我真該去看一下少爺了,若他出了什麽事,恐怕我就再找不到這麽穩妥的靠山了,不親眼看見他平安無事還真不放心。”隻是她傷的也太重,一動便拉扯到傷口,疼得額直冒大汗珠子。

    霞兒心疼得想攔她一下,一急之下脫口而出:“姑奶奶,少爺還沒醒呢,你這樣子去了也照顧不好!”

    安怯弱心頭一緊,轉過頭來眼睛直盯著霞兒,問:“少爺為什麽不醒?不是已經醒過了嗎?”

    霞兒見說漏了嘴,便也不再隱瞞了,說:“原本是醒了,吃過藥之後毒也解了大半。隻是不知為何,天近晚時發起了燒,又給燒了個糊塗,這會子不見有人說話,定是還未醒。”

    安怯弱的瞳孔都抖了幾抖,顫著聲音問:“那邊是誰在照顧?”

    霞兒道:“老爺和太太都在,隻因要讓少爺清靜,便隻帶了兩個丫鬟在那邊照料。杜仲也在,方才估計是借著出恭的由頭過來看了一眼。”

    安怯弱聽了更是掙紮著要起來,嘴裏說著:“她們怎麽照料得來?不怎麽心又不知少爺心性,怎麽照料得來?”硬是掙紮著起來,隻覺背結了痂的傷口又裂開不少,絲絲的往外流著鮮血。

    霞兒見阻止不得,便輕歎了一聲,從旁邊拿了衣服幫她穿,因身纏了布而顯得有些臃腫。

    安怯弱反而打趣道:“霞兒姐姐,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這都怪少爺沒事就賞我點心,不多日子都吃胖了一圈兒。”

    “呃……是啊!”霞兒當然也看得出這僅是纏了那厚厚幾層白布的原因,而安怯弱還是那營養不良的小身板,知她在打趣,便也隨著應了。

    安怯弱下地穿了鞋,起身試著走了幾步,發現半身的傷似乎也妨礙不到走路,便笑道:“這不是還能起來伺候嗎?身為奴婢,天天躺著可不像話!”

    霞兒本不知她為何這麽著急去伺候王本卿,細想之後大膽猜測了下,便試探著問:“弱兒你……該不會對少爺……”

    安怯弱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回了個笑,隻說:“他得活著,不然在這王家我靠著誰呢?如果沒得靠,我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霞兒當她故意往別處扯,便問得更明顯了些:“弱兒你對少爺動情了吧!否則,又有何種理由這麽拚命的想去見他?”

    安怯弱頓時笑的很無奈,搖了搖頭,道:“剛剛不是說過了嗎?現在我得靠著他,如果沒得靠,我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如果這算動情,便姑且算是吧!對我而言,隻是掙命而已。”

    “掙命?”霞兒默念著這個詞,越琢磨越是那麽個意思,待回過神來時,安怯弱已經開門走出去了,便急忙追。

    好在就離了幾步遠,兩間屋子本就挨著,隻是門口朝向不同,走過一個拐角也就看到了。

    王本卿的房門大開著,老爺和太太坐在進門正對的椅子,全都滿麵愁容。杜仲站在一邊,杜賬房坐在王本卿床頭處,還有兩個丫鬟在忙前忙後的用毛巾冷敷。

    安怯弱不由分說一頭衝了進去,匆匆向老爺太太施過禮,便衝進裏間,嘴裏喊著:“少爺!少爺!”

    霞兒隨後進來,帶著歉意半跪在老爺太太麵前,說:“老爺太太恕罪!她非得親自過來看過才放心,奴婢實在攔她不住。”

    “嗯!”老爺點了點頭,眯起眼睛看著撲到王本卿床前的安怯弱,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

    太太則心裏不快,也不敢當著老爺的麵說什麽,隻閉目轉著手中的佛珠,一言不發。

    “讓我來!”安怯弱奪了旁邊丫鬟手裏的毛巾,親自浸過冷水擰幹,親自放到了王本卿額頭去,又拿起另一條毛巾為他擦臉脖子的汗。

    全程都有杜賬房在旁邊瞅著,捋著胡子不知在想些什麽,總之眼神裏有意見,隻是不說。

    杜仲原本還沒什麽,見安怯弱這樣進來後就開始心煩,本要出去透透氣,卻見霞兒比他還快的出去了,並匆匆往後麵走。

    安怯弱在為王本卿換過兩次毛巾之後,一抬眼見霞兒回來,還衝她點了點頭,才鬆了一口氣。放下手裏的毛巾走到老爺太太麵前來,撲通一聲跪下,求道:“老爺,太太,弱兒有一事相求!”

    太太不願搭理她,隻有老爺輕聲問:“隻管說來聽!”

    安怯弱抬起頭看著他,隻說了兩個字:“滅燈!”

    老爺不解其意,問:“為何?”

    “捉賊!”安怯弱咬著牙,說的恨意重重。

    老爺似乎聽懂了些什麽,點了點頭,喚道:“來人,把燈滅了!”

    “是!”在場的丫鬟領命,幾下便滅了屋子裏的燈,還關了門窗,整間屋子漆黑一片。

    老爺在漆黑之中問:“賊人幾時能到?”

    安怯弱在黑暗中答:“請老爺太太稍等片刻,賊人立刻就到!”

    於是房中人都安靜下來,幾雙眼睛都盯著外頭,不多時果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去了隔壁房間。剛要命人行動,又見有人一頭闖了進來,還摔得“哎喲”一聲。

    月色還好,很容易便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是鶯兒那個小丫頭滾倒在地,正揉著腳抬頭往暗處看,便也看到了藏在屋裏的人。

    鶯兒趕緊調整身形跪下,振振有詞:“稟老爺,稟太太!鶯兒得知了投毒之人身份,特意前來知會。”

    安怯弱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說壞了,這鶯兒詭計比趙奶娘多,這回怕是要少處置一個了。

    太太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厲聲問:“快說,投毒之人是誰?”

    鶯兒卻顯得焦急無比,指著隔壁房間道:“請老爺太太趕快去抓,否則就讓賊人逃走了!”

    太太聽後立刻帶人出去,直奔隔壁安怯弱的房間,老爺也帶人隨後追去。

    安怯弱匆匆再為王本卿換一塊毛巾,急於看鶯兒在搗什麽鬼,便也匆匆趕過去了。

    一進門便看見趙奶娘手裏拿了個紙包,正一臉驚恐的看著突然衝進來的人,竟忘了躲藏。

    太太劈頭就問:“你來這裏做什麽?你手裏拿著的,又是什麽?”

    趙奶娘急中生智,舉著那個紙包喊道:“這就是毒害少爺的毒藥啊!是我在這房中找到的!”便指著剛進來的安怯弱罵:“賤胚子!少爺賞你那麽多東西,對你可不薄,你怎麽能做出毒害少爺的事情來?若不是我在這裏找出了這些髒東西,怕是所有人都被你騙過去了。”

    安怯弱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畢竟計策是她間接tí gòng的,便也應對自如。去就問:“敢問趙奶娘是在哪裏找到的?”

    趙奶娘脫口而出:“是在枕頭底下!”

    安怯弱笑道:“放到枕頭底下,難道我不怕誤食嗎?這東西就算從鼻子吸入,隻要數量夠,便也能致命吧!”

    趙奶娘被將了一軍,立刻改口:“不!我說錯了!是在她桌子!對,就是在這茶碗裏扣著。”

    安怯弱笑的更歡了:“放茶碗裏?難道說我會覺得茶水索然無味,要泡些毒藥來喝嗎?”

    “不!不是!是在……是在……”趙奶娘要四處看看還有什麽地方能藏東西,隻是這房間不大,能藏東西的地方也少,打眼看見人堆後頭有一盆花,便非常肯定的說:“是在那花盆底下藏著的!不錯!就是在花盆底下!”

    安怯弱依然笑著問:“趙奶娘此次可確定了?若是頻繁更換地方,別人可就要不信你了呢!”

    趙奶娘估計也真急了,瞪著眼睛很肯定的指著那盆紅梅,很肯定的說:“我就是在那個花盆底下找到的!這就是你剩下的毒藥!別想抵賴!”

    “唉”安怯弱居然不急不氣,更沒有那種被抓了把柄的模樣,反而看著趙奶娘,麵露可憐之色。

    “怎麽?你想不認賬?”趙奶娘扯著嗓子喊:“這可是證據!是我剛剛從花盆底下找出來的。”

    安怯弱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著:“可是我房裏沒有花盆呢!”

    “那不是……”趙奶娘剛說出幾個字,就見安怯弱請各位擋了視線的人往旁邊靠了靠,露出了那盆紅梅,卻隻是一幅畫而已。趙奶娘頓時大驚失色,雙膝一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