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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江湖的地方就有傳聞。尤其是少年少女們，青春期是懵懂而躁動的，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程樂樂自認為謙虛低調，不惹禍不出頭，但事實上，自從她被一中錄取以來，她的名字在一中就沒有少被提起過。就算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把名字和人頭對不上，但一中高中部沒有不知道程樂樂這個名字的。

    首先全校的人都知道十四歲的狀元叫程樂樂，而且狀元沒有進十二班又一次引人注目，如果這樣不算傲慢的話，開學以來很少上晚自習，就讓程樂樂坐實了囂張著個名頭。可偏偏學習沒有落下，老師對她也寵愛有加。

    其次，程樂樂是程氏集團的老總的親閨女，上一屆學生會會長程穆的親妹妹。傲嬌是千金小姐的通病，冰山美女霍雪菲不管一般對人都是不假辭色，就連‘溫柔可人’的程可可有時也發脾氣。

    當然，這些都是誘因，程樂樂在家養病以後，流言似乎爆發了一樣。在學校仗著家世，經常和霍堯、容澤、徐磊等人曖昧不清，慢慢變成在校外也有社會上的人罩著，男朋友是玩地下賽車的，每天晚上程樂樂都要去會所酒吧玩。程樂樂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腳踩幾條船被發現，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在街上被人揍了……

    各種版本在高中部流傳開了，說什麽的都有，當然也有為程好話的，但是大多數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陰暗麵。

    “我相信你，但也擔心你會受騙。”宋清沒想到程樂樂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傳言。

    程的是她麽？她謔地站了起來，惹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程樂樂，你幹什麽呢？你不學習，別打擾別人，行不行？”王珊珊從前麵轉過來，煩躁地說。

    程樂樂眼睛移到王珊珊的臉上，心裏卻還是想著宋清的話。她在學校什麽時候霸道過了，她什麽時候不友愛同學了，什麽時候不團結了。怪不得早上來的時候，王珊珊一直朝她笑呢。

    既然傳都傳了，她倒是想要驕傲一回，“我站起來怎麽了？關你什麽事？上自習除了保持安靜以外，我就不能活動一下？”聲音不大，但教室裏所有人都正好能聽到。

    王珊珊因為程樂樂當著全班人突然發難，有點掛不住臉。

    教室裏有一個人領頭開始說話，就不再那麽平靜了，交頭接耳的嗡嗡聲漸漸響起。

    “更何況，我也沒見你學啊，你不是在看漫畫麽，既然想做富有正義感的好學生，就先把抽屜裏的漫畫書裝起來再說。”程樂樂嗬嗬笑著。

    “咚！”王珊珊一緊張，漫畫書從腿上掉了出來，砸在了地上。

    班裏哄地炸開了鍋，嘰嘰喳喳，有人看著王珊珊小聲嘀咕，有人趁機作亂。

    程樂樂深吸一口氣，聳聳肩，這不怪她吧，誰知道王珊珊這麽不禁嚇。

    應付了王珊珊，程樂樂才想起她剛才站起來要幹什麽，蹬蹬地衝出了教室，一路往樓上跑去。因為從來沒有上去過，程樂樂在走廊裏瘋跑。

    看見了高二九班的字樣，程樂樂才停下，緩了口氣，從前後門的玻璃上往裏觀察一下。沒有老師，全都在上自習。一個個就能看到頭頂的黑發，誰也認不出來。

    反正自己早就沒有名聲了，程樂樂推前門，從門縫裏露出半個身子，“霍堯！”

    母夜叉般的聲音傳遍教室，哪有女孩子這麽凶狠地對待過霍堯。

    霍堯一抬頭就看見程樂樂一臉憋屈，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緊不慢地起身走過去，心裏卻著急了，樂樂不會聽了那些不好的傳言吧。

    這事兒真是怪他了，一開始方淼告訴他的時候，一些流言隻是在高一傳，他想著這麽明顯的造謠，時間久了就沒事了。可是沒想到高一的流言愈演愈烈，都傳到了他們年級了，裏麵關於他的部分倒是沒有了，但是也把程得很不好。

    “你們都沒有人告訴我？徐磊不是有女朋友了嘛，每次吃飯還有方淼、霍雪菲啊，她們都是透明的？”如果流言前半部分還有事實依據，後半部分完全是越說越離譜，她在學校也隻有午飯的時候和霍堯他們混在一起。還好沒說她和程穆怎麽著，否則她就跪了。

    霍堯把程樂樂拉到拐角處，“你不是還病著呢，我們想等你好了再說，這又不是什麽好事，讓我們爭先恐後地告訴你。再說，流言這種東西，你越反駁，它越來勁，隻有它自己慢慢散去。”

    程樂樂是因為霍堯也在傳言裏，所以才來找他，可程樂樂發現霍堯一點也不在意，“那我病好了，也沒見你們說，要不是我今天來學校……說的不是你，你無所謂，我找我哥去。”

    她以為她和霍堯的關係不錯了，原來也是一樣的。這些人都精得很，平時在一起玩，真有事了，誰也甭指望。

    霍堯見程樂樂真不高興了，動作一急，猛地拉住程樂樂，將她帶到自己懷裏，“我當然在意，對不起……”

    霍堯突然變臉，讓程樂樂嚇了一跳，程樂樂向後靠去，“哦……”

    這次是他大意了，聽到別人說程樂樂，霍堯心裏也跟著難受，對上程樂樂眼睛，“真的對不起，而且我們已經查到是誰了。”

    “誰？誰這麽缺德？”程樂樂振奮了。

    霍堯低聲笑起來，用手扯住程樂樂的臉頰，“不生氣了?”

    程樂樂狗腿地巴結霍堯，摟上他的脖子，“我這不是替你不值麽，眼前有一片森林，怎麽找了棵歪脖子樹。”

    霍堯眯了眯眼，程樂樂的話讓他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放開自己的手，“懂得還挺多的，是挺不值的，我可不會這麽沒眼光。”

    “……”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了，程樂樂心裏吐槽著。

    霍堯看著程樂樂的呆樣兒，把心裏的想法拋到了腦後，揉揉她的腦袋，“逗你玩呢。”

    程樂樂翻了個白眼，真當她小啊，“你剛才說，你查到人了？”

    “恩，你的堂姐。”

    “程可可？”真不是程樂樂小看她，她的社會交際能力真不不賴。

    “不止這件事，就連朱震也是被她挑撥的。”

    “……也就是說我受傷也是因為她？”

    霍堯點點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打我就相當於打我爸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霍堯嘴角抽抽。

    “我哥哥怎麽說？”程樂樂激情昂揚之後，問霍堯。

    “那畢竟是你堂姐，阿穆已經警告她了。”

    “警告？為什麽？”程樂樂知道哥哥就算站在她這一邊，也不會去對付程可可，不僅因為程可可是親戚，而且不想得罪叔叔。

    “阿穆說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回去。”霍堯也有點無奈，親妹妹和表妹還是有差別的吧。

    “她是我堂姐，她如果是狗，我們家也是狗？”

    “阿穆快高考了，不想分心，”霍堯替程穆辯解，又一語雙關，“但是我們平時還是挺輕鬆的。”

    “既然我哥已經警告過了，程可可再出什麽事兒，也不關咱們的事。”程樂樂雙眼不要錢地發出wink。

    “你說得對。”霍堯用手掛一下程樂樂的鼻子，表示讚賞。

    兩人相視一笑，程可可坐在教室裏打了個冷戰，她穿得挺多的啊。

    冬天一年比一年冷，窗外的雪花隨風飄散，比起外麵寒風刺骨，人們早就窩在了溫暖的室內。

    “寶貝兒，媽媽給你把雞湯上送來了。”田夢俞端著用瓷碗裝的湯，輕輕地走進了程可可的臥室。

    “媽媽，你怎麽不敲門？”程可可趕緊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田夢俞坐在床邊，不在意道：“進我閨女的房間還敲什麽門，快趁熱喝吧，剛熬出來的。”

    “媽，我不想喝了，油油的。”程可可躺在床上，把頭往旁邊歪了歪。

    田夢俞冷哼一聲，把小碗擱在床頭櫃上，“媽媽給你燉了那麽久，你不想喝就不用喝了？誰叫你弄成這個樣子。”田夢俞掃了一眼程可可的臉上。

    程可可上周晚上和朱震一起去ktv玩，那天好多人都喝多了，朱震也一樣。程可可就準備自己打車回家，結果出租車還沒有來，程可可在大馬路上被三個人搶劫了。不僅首飾項鏈耳環和現金全被拿走了，而且還把程可可拖到巷子裏打了一頓。

    三個劫匪似乎很有經驗，專朝程可可臉上打，身上倒是隻有一些淤青，但臉上都出血了。

    之後程可可便讓朱震幫她打聽一下，朱震在這方麵認識的人很多，否則之前他也不會找人辦程可可和方淼了。可是反饋回來的消息都說那天沒有人幹這種事，那三個男的就好像突然出現，又忽然消失了一樣。

    “我怎麽知道？這是我願意的嗎？”程可可心裏的陰鬱又被挑了出來，手覆上臉頰，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整她，那人就死定了，她才不相信巧合呢。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再浪費時間去想了，趕快養好你的傷。馬上又到春節了，如果那些宴會邀請函裏有咱們一家三口的名字，你就必須參加，倒時候可不要頂著這幅樣子出去丟人。”田夢俞的耐心也沒有了。

    程可可見媽媽有些動怒了，把心裏的煩躁吞了回去，點點頭，“媽媽，霍堯最近和程樂樂走得很近，霍雪菲對誰都高高在上，更何況我也和她不是一個班，所以……”

    “你喜歡霍堯，我和你爸當然樂見其成。但是，如果你到成年的時候還沒有追到的話，後麵有一堆想和咱們家聯姻的。雖然不如霍家，但你也要理解你爸爸的處境。”田夢俞囑咐了一遍，也不看程可可的表情，便起身出去了。

    程可可狠狠地盯著媽媽的背影，直到門被關上，才猛地用手把床頭櫃上的雞湯揮到地上去。她追不上霍堯又怎樣，媽媽不也沒有抓住過爸爸的心，哪天有私生子跑出來，她都不會驚訝。但媽媽習慣了貴婦的生活，也不會離開爸爸。

    按社會的道德輿論標準，一個成功人士需要擁有一個生活美滿的家庭，才更能夠說明他是個沉著穩定、有責任心的男人，若是連私生活都一團糟的話，誰能相信他有能力在事業上有好的發展。她和媽媽對爸爸來說就是這樣的象征，父母早已貌合神離。

    成人之後，父親因為自己的野心，肯定要讓她訂婚，程可可不想讓自己也變成父母這樣。她從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霍堯，霍堯也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該死的程樂樂！她比以前聰明多了，沒有以前那麽好騙，也就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如果自己不能惹程穆和大伯母歡心，她對爸爸的作用就會又小一些，程可可不能讓自己在家的地位受到威脅，她的臉色變得有點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