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仿若雷擊，顧家世代效忠的韓國原來沒有辜負那顆忠心。她的父親從來沒有錯，錯的是她，她一直認為父親太過愚忠，卻不知忠臣良將從來都不是盲目之輩。

    皇上……”

    顧傾城好多話想問，可到了嘴邊竟然變化為了兩個字。

    可韓子夜表麵恢複了平靜，看著顧傾城的眼睛充滿了掙紮。

    城兒，你告訴朕，那夢蘭花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對不對？”

    韓子夜一直不想談這件事不止因為這是皇族的秘密，還有顧傾城，他不希望自己所愛的女人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父皇駕崩卻隻字未提。

    雖然心中明白，剛才說的話已經證明了顧傾城知道。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顧傾城不知道。

    顧傾城聞著韓子夜身上的酒氣，也明白他一直灌自己所為何事，心中一痛，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更加不想騙韓子夜。

    看著韓子夜的眼神，顧傾城斬釘截鐵地說道：“臣妾知道。”

    可說完顧傾城才發現，她的聲音在顫抖。

    顧傾城，你真是殘忍。”

    韓子夜推開了顧傾城，起身推開了門，走了出去，甚至是有些失魂落魄。

    先皇滅顧家滿門的時候，可想過殘忍？”

    顧傾城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君臣有別，你的父親，哥哥即便是死也不會忤逆父皇。”

    韓子夜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皇上將臣妾抓去大理寺，一開始還是認為臣妾謀害太後對不對，皇上從心底不信臣妾。”

    顧傾城幾乎是喊著說出口的，韓子夜與顧傾城之間，注定會有一個東西隔著，那便是猜疑。

    韓子夜聽到顧傾城的話，腳步也沒有停留，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顧傾城正好聽得到：“不錯，當你選擇閉口不言的那一刻起，在朕的心中，你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冷血無情的話讓顧傾城仿若置身冰窖，血液都要凝固，韓子夜說顧傾城殘忍，可韓子夜這樣難道不殘忍嗎？

    一麵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從未信她。他的愛究竟是做戲還是認真？

    候在外麵的唐安與映雪皆是心中一驚，如果韓子夜憤怒的出來，他們倒是淡定不少，可這副模樣的皇上，他們也第一次見到。

    二人對視一眼，映雪去看顧傾城，唐安連忙追上了韓子夜。

    顧傾城被韓子夜走的時候推了一把，失去了重心摔到了地上，可韓子夜頭也沒回，甚至是連眼皮都沒抬。

    映雪進來看到的場景就是顧傾城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是眸子裏的淚水讓映雪慌了，這樣的皇上她沒見過，這樣的娘娘她也沒見過。

    這一次，事情會不會有些大了……

    映雪原本想要扶起顧傾城，卻被顧傾城推開：“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

    映雪被顧傾城嚇到了，愣了一下趕忙退了出去，看得出來，顧傾城真的生氣了。

    韓子夜說她殘忍，那夢蘭花不是她搬去的先皇寢宮，她隻是知道卻沒有說過罷了。可畢竟那是皇帝，韓子夜的父皇。韓子夜生氣是正常的，可為什麽要說她殘忍。

    她再殘忍，比起顧家滅門來講，究竟誰更殘忍。雖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皇帝覺得自己錯了，用這樣的方式來悔過，其實隻不過是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罷了。

    不過，她想來，她與韓子夜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他的父皇一個錯誤滅了顧家滿門，而她為了報仇沒有說出夢蘭花的事情，雖然她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可在實質卻不一樣，一個是臣，一個是君。

    韓子夜有一句話說對了，君臣確實有別。

    可是心裏卻好疼，一想起來韓子夜臨走之前那冰冷無情略帶失望的眼神，顧傾城甚至覺得自己要窒息。

    原來她已經愛韓子夜愛得如此的深沉，她的心中已經被韓子夜填的滿滿的，而剛才就好像有人掏空了她的心。

    而韓子夜的感覺同樣如此，他的心像是有無數隻小貓的爪子在撓一樣。

    他不過是想要顧傾城一句話而已，隻是一句話。不論真假，隻要她說個不字，他還是會自欺欺人下去。可為什麽，為什麽這丫頭那般聰慧，卻在這件事情上供認不諱。

    若是顧傾城當時說出來，也許父皇就不會這麽快駕崩，父皇甚至會重新麵對他的錯誤，可顧傾城偏偏選擇了默不作聲。韓子夜無法接受，算起來，顧傾城也算間接的凶手。

    顧傾城與韓子夜，離得越近，這仇恨反而積累的越深了。感情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恨他卻愛上了她，而他愛上了她，卻也怪她。

    韓子夜從清芷苑出來後，直接出了皇宮，去了風月小築。

    現在除了風月小築之外，皇宮的每一處地方都能看到顧傾城的影子，腦海裏不自主的就要飄出來。唯有風月小築，顧傾城不知，也從未來過。

    夜晚，天空的月亮很圓也很亮，韓子夜坐在風月小築的房頂上，拿著一壺酒，看著天空。鍾無風同樣帶了一壺酒，陪著韓子夜。

    無風，你說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可她卻與你有著深仇大恨，你說是繼續愛她，還是讓她離開？”

    韓子夜躲了半天也沒有靜下心，索性想著說出來說不定會好些。

    我覺得，愛一個人與旁人無關，隻要她幸福，哪怕是守在她身邊看著她也就夠了。”

    鍾無風知道韓子夜說的是誰，想到顧傾城，他的眼底都是笑意。那個丫頭值得他的主人去愛，可他的話卻有些所問非所答。

    幸福……可能她要的幸福朕給不了她吧。”

    韓子夜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將酒壺的酒一飲而盡。

    這一夜，韓子夜醉得一塌糊塗，是鍾無風將他弄下了房頂，安置在房中。

    而顧傾城，同樣醉了，隻不過她醉在了她的梨林之中。映雪也不敢進去，就在外麵守了顧傾城一夜。

    楚瑾涵與許晴得知了顧傾城與陳宛如沒事，而明月被送去大理寺繼續審問的時候，楚瑾涵與許晴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連夜派人送了書信，送到了許陽的府上。

    楚瑾涵和許晴沒想到整個計劃會毀在了一個奴婢的手中，真是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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