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總是會莫名犯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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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定了四個房間,怎麽了?”
似乎不太習慣與人靠的太近,對於衝過來的竹淺夢,君賢還特意後退了兩步,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說話的態度明顯冷了幾分。
不過竹淺夢才不在意君賢對她的態度是什麽模樣,她現在隻知道,這貨就是她的敵人!
就是因為君賢,她今晚又要露宿山間了!
哼,怎麽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今晚都沒有地方睡了!”
竹淺夢憤憤的說著,把剛剛積怨已久的怒氣全部撒了出來。
君賢聞言,看了看林槿鈺,看著她那保持著正準備上馬車的姿勢,頓時有些了然。
朝著身後揮了揮手,將隨行的侍衛喚來以後,君賢小聲在侍衛耳邊嘟囔了句什麽,便見侍衛了然點頭,隨後進去了客棧。
若是林姑娘不介意,在下願意讓出兩間房給林姑娘與這位姑娘入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君賢看著林槿鈺,征求著她的意見。
結果當然是意料之中,林槿鈺並沒有拒絕君賢的幫助,畢竟對於林槿鈺來說,有床睡比什麽都強。
還算你有點良心。”
竹淺夢樂顛顛的拿著行李路過君賢的時候,總算是好脾氣的與他說了句話。
先前因為知道君賢就是那個占了四間房間,導致她們沒房間可睡的人以後,竹淺夢簡直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君賢不順眼,現在嘛……倒是順眼多了。
不過君賢卻是絲毫不給竹淺夢麵子,在見到竹淺夢過來之後,她便自動遠離竹淺夢兩米的距離,隨後也沒應聲,直接轉身離開,並不想與竹淺夢多言。
切,拽什麽拽啊。”
看著君賢離開的背影,竹淺夢不滿的吐了吐舌頭,心中剛剛對君賢的一點好印象也頓時煙消雲散。
鈺兒,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啊?感覺好自大,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你是從哪認識他的?”
上了樓,把自己房間收拾好以後,竹淺夢便溜到了林槿鈺的房間,一臉八卦的詢問道。
林槿鈺看著竹淺夢那詢問君賢時,有些嫌棄的神情,不由好笑的點了點她的腦袋,道:“那日宮宴你沒有去,所以便不知道,他就是天漢國的使臣,在他麵前說話小心點,可別惹怒了他。”
天漢國的使臣?天呐,原來天漢朝中的大官,怪不得總是一副拽拽的模樣,我剛剛……應該沒有太失禮吧……”
竹淺夢聞言驚了一驚,回想著自己剛剛與君賢說話時的種種行徑,頓時懊惱的想要撞牆。
她這真是不要命的節奏啊,居然敢那麽和天漢國使臣說話,若是那個君賢小心眼,因為自己的無理行為,而回去天漢帝王那裏參她爹爹一本,那她爹爹的官位不就難保了嗎?
你怎麽了?”
看著竹淺夢忽然就魂不守舍的模樣,林槿鈺不由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有些懷疑竹淺夢是不是生病了。
竹淺夢一把便把林槿鈺撫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握主,緊張的道:“鈺兒,我剛剛那麽失禮,你說那個天漢國的使臣會不會生氣啊?到時候他萬一遷怒爹爹可怎麽辦。”
竹淺夢越說,拽著林槿鈺的手就握的越緊,林槿鈺愣是拽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手從竹淺夢手中拽出。
看著自己已經被竹淺夢蹂躪的微紅的手,歎了口氣,十分篤定的道:“你就放心吧,他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是的,林槿鈺敢保證君賢一定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因為如果君賢小心眼的話,那麽林槿鈺覺得她現在也不會這麽生龍活虎的在這裏蹦噠了。
畢竟她在君賢麵前做的無禮之事……還真是多了去了!
真的嗎?”
竹淺夢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說著就又要抓林槿鈺的手,不過卻被林槿鈺給巧妙的躲開了,“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林槿鈺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後,對於竹淺夢動不動就襲手的這一舉動已經做好了完全的防範。
叩叩叩——”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便聽一個恭恭敬敬的聲音傳來,“林姑娘,我們家公子已經在樓下設好一桌晚膳,請您下去一敘。”
要請自己吃飯?
聞言林槿鈺剛想拒絕,可是肚子卻咕嚕嚕叫了起來。
好吧,其實這麽一想,她確實是還沒有吃晚餐呢。
而且現在在天漢地界,也算是到了君賢的地方,又用了君賢定房間,拒絕起來確實也不太好,於是林槿鈺索性也不糾結,應聲道:“好,這就來。”
說著林槿鈺就要出門,卻是看到竹淺夢站在一旁,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笑的那叫一個慎人。
看著竹淺夢這模樣,林槿鈺下意識就給了她一個白眼,隨後道:“你有事就說,別用你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我。”
嘿嘿,我怎麽感覺你和這個天漢使者的關係不一般啊。”
竹淺夢挑著眉說著,一副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之事的模樣。
就剛剛林槿鈺和君賢的對話來看,竹淺夢可不覺得那隻是在宮宴上有過一麵之緣,就可以有的了解度,她相信她的直覺!
去去去,哪門子的不一般。”
林槿鈺又毫不吝嗇的賞了竹淺夢一個白眼,隨後道:“你還吃不吃飯了?要吃飯就趕緊走。”
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跟那使者在一起吃飯,我還不得壓抑死。”
幾乎是林槿鈺的話音剛落,竹淺夢便十分果斷的拒絕了與君賢一起吃飯,而且是十分堅定!
真不去?”
林槿鈺挑眉詢問。
不去!”
竹淺夢依舊是語氣果決。
那行吧,那我自己去。”
說罷林槿鈺便毫不猶豫的出了房間,留下竹淺夢一個人看著林槿鈺出去的背影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客棧的一樓簡直人滿為患,而且尤為嘈雜,因此林槿鈺到一樓的時候,險些沒有找到君賢。
不過幸好君賢的侍衛適時出現,並且帶著即將懵圈的林槿鈺到了君賢的麵前。
這地方還真隱蔽。”
林槿鈺看著君賢所在的客棧一角,有些尷尬的道。
就君賢坐的這個位置,若是不仔細走遍客棧尋找,就單單站在樓梯口,還真是不能看到。
所以剛剛她一下樓愣是沒有看到君賢,真不怪她。
這地方安靜些。”
君賢放下手中的酒杯,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林槿鈺就坐,而君賢的侍衛也識相的走遠,在離君賢四五米的距離站定,一動不動,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房間的事情,多謝。”
林槿鈺就坐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端起酒杯敬了君賢一杯酒,也算是對於今日他慷慨相助,不用讓她與竹淺夢露宿山間的感謝。
君賢見狀十分給麵子的端起酒杯與林槿鈺對飲一杯,這才放下酒杯,看著林槿鈺手腕處的繃帶,眼神閃了閃,道:“受傷了就少喝些。”
順著君賢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手腕,林槿鈺無所謂的笑了笑,道:“無事,皮外傷而已。”
這句話才說完,林槿鈺便感覺到周圍空氣驟降了幾個溫度。
疑惑看了眼不知為何忽然心情不好的君賢,林槿鈺聳了聳肩,隨後習以為常的繼續吃著桌上的飯菜。
反正君賢就是這般,一會兒就會莫名其妙生氣,一會兒又會像那晚在天鳴寺時一般讓人覺得是知己,相處起來很舒服。
一陣一陣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脾氣。
反正習慣就好。
不過之後林槿鈺就發現,隻要她一喝酒,君賢的臉色就會變黑一點,然後空氣驟降兩度。
一喝就降,一喝就降,發現這個‘開關’以後,林槿鈺又試了幾次,屢試不爽,跟個遙控器似的,給林槿鈺樂的不行。
終於,在林槿鈺玩開心以後,準備再灌一杯酒,降兩度溫度之際,君賢卻開口了,“你若是再喝酒,我便把房間收回。”語氣幾乎冰冷到了極點。
呃……這溫度降的似乎有點快了……
君賢這句話畢,林槿鈺不由打了個寒顫,隨後在君賢冷眸的注視下,林槿鈺終於是放下了那剛放到嘴邊,還未喝上一口的酒杯,然後抓起筷子,吃了幾口菜,豎了豎大拇指,道:“這客棧的菜炒的不錯。”
好吃的話就多吃些,酒的話,最好別再碰。”
君賢說完,揮了揮手,那個站在兩三米開外,早就被林槿鈺當做雕像的侍衛瞬間‘活’了過來,走至桌邊十分麻利的便將桌上的酒壇撤掉,換成了一壺冒著熱氣的茶端了上來。
吃肉喝茶?那多不盡興……
林槿鈺看著那壺剛被侍衛端上來的茶水,擰了擰眉,嘴才剛張開,就看到君賢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頓時就閉了嘴,不再說話。
好吧,喝茶就喝茶。
這頓飯吃的林槿鈺簡直坐立難安,雖然菜的味道確實不錯,可是對麵坐了麵無表情的君賢,讓她著實是有些壓力。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頗有壓力的晚飯,回到房間林槿鈺就直接癱在了床上。
盯著天花板,回想剛剛的事情,林槿鈺不由長歎了口氣,暗道自己怎麽那麽慫?!
不就是個君賢嗎,她林槿鈺什麽場麵沒見過!
她就奇了怪了,以前不管麵對多大氣場的人,她都能麵不改色的做自己,甚至能比那人更霸氣,讓那人懼怕自己,可怎麽在君賢的眼神下,她竟是連反駁也不會了?
啊啊啊,這太不科學了,她怎麽會慫呢,她不能慫啊!!
林槿鈺抱著自己的腦袋,對於自己那種莫名慫既想不通,又懊惱。
下次,下次她一定不慫了!不就是個君賢嗎?她還是林槿鈺呢!
於是就在這半懊惱,半立誓的狀態下,林槿鈺終於沉沉睡去。
阿,阿嚏!”
林槿鈺是被疼醒來的。
因為沒有蓋被子便直接睡下,所以林槿鈺被夜風吹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震的她渾身傷口一疼,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似乎該換藥了。
起身動了動自己生疼生疼的手腕,林槿鈺這才想起來似乎一直都還沒換藥呢。
歎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拿出那瓶莫名出現在窗台的傷藥,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用。
她仔細檢查過了,這傷藥並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因為它是莫名出現的東西,林槿鈺總是覺得有些不敢隨意使用。
悠揚的簫聲忽然自頭頂傳來,如夜風一般撫過心扉。
君賢又在吹簫了?
林槿鈺揚了揚眉,聽著君賢的簫聲,不由走出房間,翻身躍上客棧的屋頂,看著月光下君賢一人獨坐屋頂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總覺得你的簫聲有些淒涼。”
一曲畢,林槿鈺便是出現在君賢的身邊,兀自坐了下來,隨後歪著頭看著月光下君賢那張普普通通的臉,與那雙並不普通的眸子。
此刻君賢的眸子倒是沒有吃飯時的冰冷,可是林槿鈺看過去,卻依舊是覺得有種什麽遮擋住一般,根本看不到深處。
你不是可以整日隨心雲遊,到處看看風景,還能順便拿拿俸祿,多好的官位啊,為什麽不開心。”
林槿鈺詢問著。
嗬,是啊,多好的官位啊。”
君賢聞言,苦笑一聲,似乎有些自嘲的意味。
聽著君賢那嘲諷的語氣,林槿鈺趕忙解釋道:“喂,我可沒有嘲諷你的意思,這官位……確實不錯。”
聞言君賢忽然轉頭過來,眼神中散發著無盡的悲涼,“可是你知道,我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達到今天的位置的嗎?”
這一刻的君賢看起來十分脆弱,與他晚飯時的強硬,霸道完全不同,說話的聲音極為沉重,語氣聽起來有種不像他的感覺。
呃……是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他的傷心事了嗎?
看著這樣的君賢,林槿鈺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尷尬的轉過頭,躲避著君賢的視線,安慰道:“其實每個人都不容易,在這樣的亂世之中,每個人都經曆著別人所不知道的痛苦,可能你以前經曆過許多痛苦,可是現在不是都好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那你還在執著什麽?”
君賢的話讓林槿鈺一驚,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君賢,對上他那雙讓林槿鈺一直看不懂的眸子,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為何林槿鈺總覺得君賢這句話似乎是意有所指,似乎是想告誡自己什麽,他知道了什麽?!
林槿鈺頓時變得謹慎起來,看著君賢,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輕鬆。
因為君賢的話,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一直僵持不下,君賢卻是忽然撤回了視線,抓起林槿鈺受傷的胳膊,不悅道:“怎麽還沒換藥。”
一直趕路,沒時間。”
林槿鈺想要抽回被君賢握著的胳膊,可是一如往常一般,她根本無法掙開君賢的手,所以索性就放棄了。
藥呢。”
君賢又道。
看著君賢伸出的手,林槿鈺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將懷中的傷藥掏出來,遞給了君賢。
君賢接過藥瓶以後,也沒說話,隻十分熟練的將林槿鈺手上的繃帶解下,然後給林槿鈺的傷口換著藥,動作極輕,似乎是怕弄疼了林槿鈺。
看著君賢的動作,林槿鈺迷茫了。
她真覺得自己真的越發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時而霸道,時而冷漠,時而又十分……溫柔?
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給了自己一個又一個的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他為何會在遊船失火時救了自己,不可思議他居然不是個偷兒,而是天漢派去西川的使者,不可思議他吹的簫聲竟是能讓自己感同身受,不可思議他竟是身中西域早已經失傳已久的噬心散之毒。
想到這裏,林槿鈺眼神微動,忽然開口,“你的毒……”
林槿鈺可以感覺到自己這句話剛出,君賢的手中的動作便頓了一下,隨後很快恢複如常,“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就習慣了。”
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仿佛是在說著早飯吃什麽一般,那樣的隨意。
可是噬心散的毒又怎麽可能是那麽溫和的東西,它發作起來,如同心髒被腐蝕,即使昏迷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其中的苦,又怎是一句‘習慣了’可以掩蓋的。
呃……有尋到解毒之法嗎?”
林槿鈺又一次試探性的詢問著。
看著自己已經被整齊包紮好的傷口,林槿鈺忽然覺得君賢也是挺細心的,而且這繃帶的纏法……似乎和先前的纏法有些相似,卻不甚相同。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還沒有。”
君賢搖了搖頭,將藥瓶合上遞給了林槿鈺,隨後又拿出那隻看起來有些年頭,被他握的光滑的玉簫,悠悠吹奏起來。
他似乎把所有的情緒都寄托在這簫聲上,想要借著這簫聲舒緩內心陰鬱似的,吹的那般認真,那般讓林槿鈺窩心。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尤其是在這亂世中,每個人都活的辛苦,都有著他們不能為外人道也的經曆與痛苦。
這些痛苦,隻能埋在心中,在寂靜無人的夜裏偶爾想起時,自己抱著自己舔舐下傷口,等到天一亮,便必須再披上堅強的外殼,繼續麵對形形色色的人,如同一個堅不可摧的鐵人一般,從來不會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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