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銀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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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傳來的鍾聲,衝淡了整座城市喜悅的氣氛。居民們早早地結束了采買返回家中。街道上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起來。

    尼祿墊了墊手裏的錢袋,他現在確實需要找個酒館好好地吃上一頓。他這幾天都是靠著吃蜂蜜度過的,現在一想起蜂蜜的味道他都有點膩歪。

    還在持續飄落的大雪把城市裏居民用水的河都給冰封了。尼祿穿過了幾座潔白的石橋,終於在一顆大杏樹旁找到了一家叫“銀杏之家”的酒館。

    輕輕推開百葉門,尼祿走近了酒館內。此時由於還沒到飯點,隻有一些水手三三兩兩地坐在酒館裏喝酒。店家還布置了聖誕日的裝飾,但是想來今天大家也沒心情慶祝了。

    這時,一位看板娘少女走上前來,彎下腰笑著向尼祿問道“歡迎光臨,客人。您是一個人來的麽?請問要吃些什麽?”

    “呃。。。”尼祿已經很久沒見過女孩了。對於眼前少女親昵的語氣感到有些不適,不知不覺往後退了一步,撓了撓臉龐道“我想要一整隻上好的烤雞,配點鮮菜時蔬。”想著烤雞的味道,尼祿咽了咽口水,豎起一根手指接著說道“再幫我給這個葫蘆裏裝滿美酒。”

    尼祿一邊說著一邊把酒葫蘆從身後取下,放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看板娘少女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一隻手捂住了嘴巴道,“客人,您這麽小真的可以喝這麽多酒麽?”

    尼祿沒有多說,從錢袋裏取出幾枚金幣拋了過去。看板娘少女接過金幣,也不再多問而是又換上開朗的笑容道,“客人,您請稍等,我馬上去廚房為您準備午餐。”

    酒館裏一些無聊的水手一直盯著這邊,這時看到尼祿點完餐走到一旁的餐桌上坐下,紛紛起哄起來。

    “這是哪位騎士老爺家的公子啊?年紀這麽小,就這麽能喝麽?”

    “喂喂,小少爺,我們請你喝一杯吧!祝您父親大人凱旋歸來。”

    “混蛋,小聲點別打擾人家,人家的父輩可能剛剛才出城去港口了呢。”

    “切,我開個玩笑而已嘛。真是~”

    尼祿聽著周圍人的對話,知道他們誤會了但是也懶得去解釋清楚。居民們對於跟騎士有關的事物似乎都帶有一種天然的尊重。自己可以借此安安心心地在這裏吃頓飯,然後等鄧肯先生他們回來。

    。。。

    不一會,那位看板娘少女又從廚房裏出來了,手裏端著兩盤菜,頭上還頂了一大盤烤全雞。猶如表演雜技一般但卻走得穩穩當當的。“客人,您要的菜都上齊了哦。請慢用~”

    看著麵前半年都沒有吃過的新鮮時蔬和美味烤雞,尼祿的口水都快止不住要流了出來。對著看板娘少女點了點頭,就再也顧不上她,隻顧對著餐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頤。這酒館做的料理味道跟萊納xiǎo jiě做的當然沒法比,無論是原材料還是調料都差了太多。

    但是卻比自己每天在沙灘上就著粗鹽烤製的食物好上太多了。吃著美味的烤雞,偶爾灌兩口美酒下肚。不一會,桌上的一大盤烤雞就隻剩下了骨頭架子,兩盤時蔬更是連片菜葉子都不剩。

    摸了摸肚子,尼祿估摸著自己現在也就才吃了個半飽吧。他還打算再點些食物來填報肚子。

    就在這時,百葉門被推開,走進來了一個穿著縫著很多補丁裙子的小女孩,她看起來也就才六,七歲的樣子,金色的頭發很漂亮,但是臉頰和身上卻瘦骨嶙峋的,手裏還抱著個花籃。

    小女孩走到一桌水手的餐桌前,怯生生地說道“您好先生,今天是聖誕日,請給您的親人買束花吧。”

    幾名水手喝得酒興正濃,回頭看了眼小女孩,頓時皺起了眉頭。

    “跳蚤窩裏的跳蚤又跑出來咬人了麽?快滾,快滾。大爺哪來的閑錢買花。”

    “啊,真是掃興。聖誕日出門還要遇見跳蚤,我今天回去一定要洗三次澡,不然未來一年可能都黴運纏身啊。”

    “‘騎士議會’的老爺們還是太寬容了,照我說就應該把跳蚤窩裏的人都趕出這個國家,太敗壞我們國家的形象了。”

    小女孩一桌一桌地問,有沒有要買花的人。大多數人都很不耐煩,揮手將她趕開。甚至有的還把小女孩遞過來的花,直接扔到地上。願意掏錢買的,根本一個也沒有。

    最終,小女孩失望地走到了尼祿的餐桌前,還是可憐兮兮地問道“請問先生您願意在聖誕日給你的親人買一束花麽?”

    “。。。”尼祿看著麵前的小女孩,不知怎麽開口,他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但是,我有同情他人的餘裕麽?少年在心中自問著,也許把大家的故事說出來,我比她還更慘呢?嗬。

    “多少錢一隻?”

    小女孩聽到尼祿的問話,整個眼眸都恢複了光澤。尼祿看清了,這孩子是碧綠色的眼眸,跟她金色的頭發很配。小女孩蒼白的臉頰都恢複了少許紅潤,大聲應道,“隻要500貝利,先生。”

    “買。。。三隻吧。”尼祿從腰間的錢袋裏數著數掏出了1500貝利,錢袋立馬輕了一撮。小女孩聽到尼祿的話,更加激動了,高興地對尼祿彎腰鞠躬道,“謝謝您先生!您真是個好人,您的親人一定會健康平安的。”

    健康平安?尼祿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他對女孩說道,“謝謝你。”小女孩又鞠了一躬,提起花籃錯身而過時,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不小心又撞了尼祿一下。小女孩驚得連連道歉,尼祿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猶如受驚兔子般的小女孩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地抱著花籃離開了酒館。

    尼祿看著小女孩離去後依舊來回晃悠的百葉門,有些出神。沒想到在這個崇拜“高尚道德”的國家,也有這樣的窮人啊?自己拿鄧肯先生給的錢,幫助這些在這個國家不受歡迎的人,鄧肯先生會怪自己麽?

    轉念之間,尼祿做出了判斷。如果是鄧肯先生,那麽他一定不會責怪自己的。憐憫他人是騎士的美德,我不正踐行著他所說的騎士箴言麽?

    “咕~~”

    肚子還在發出饑餓的叫聲,尼祿隻好喚來看板娘少女接著點餐。這次沒再點烤全雞,點了份特色魚湯,又點了些麵包,水果等便宜又飽肚子的食物。畢竟鄧肯先生留下的錢,不可以沒有節製地亂花。

    “好的,客人,一共是800貝利,”看板娘少女還是笑眯眯地看著尼祿說道。尼祿點了點頭,就準備在腰間摸出錢袋付賬。可是這一模之下,卻掏了個空!

    心裏一驚,尼祿趕緊站起身來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卻都沒能找到自己的錢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錢袋已經被偷走了。

    “不是吧?!!那孩子居然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