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臉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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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人臉蜘蛛

    死魚的事情像是一場鬧劇,為了不影響到米米,大家都默契地將此事拋在腦後,權當是貓吃了。

    我們從米米的房間找不到突破口,決定從她本人開始下手。我去外麵的水果市場買了些水果,順便向老板討要了點柚子葉。回來交給孫安琪煮水,等米米洗澡的時候就給她用上。

    米米還鬧著要孫奕然給她洗澡,但孫奕然心情不大好,也礙於男女有別,加上任曉珍還沒回來,就讓孫安琪幫忙。

    這正中我們下懷,孫安琪先把柚子葉煮好的洗澡水端進去,過了一會,她借口忘記拿毛巾了,讓我幫忙拿來。

    我拿著毛巾進去的時候,米米背對著我坐在小板凳上,背部光潔如玉。孫安琪用柚子葉水浸濕毛巾,給米米擦手臂。

    她洗得很細致,若是平常,她肯定沒那個耐心來伺候米米,但為了試探,她做得很周到。孫安琪不僅給米米擦拭著皮膚,還舀起熱水淋在身上,然而米米除了覺得洗澡水的味道不錯,還有洗得很舒服之外,其他的感覺一概沒有。

    我納悶極了,難道是我們想錯了,問題壓根不出在米米的身上,而是這屋子裏的其他人?

    這麽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要證實一切,就等再次等待夜晚的來臨。我們早早歇息了,等鬧鍾響起,就是行動的時候。

    晚上十一點五十分,放在我枕頭底下的shǒu jī嗡嗡地振動著。我眯著眼關掉鬧鍾,又賴了兩分鍾才起來。

    虞非白精神抖擻地打開房門,我羨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做鬼也是有點好處的,至少不會有睡過頭的煩惱。

    米米的房間仍是開著門,照顧到小孩的身體,孫奕然沒給她開空調,而是在床邊放了個小風扇。風扇還在吱呀吱呀地轉動著,可床上卻沒有人。

    對於這點,我倒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的。

    “你看,那邊是不是亮著燈。”虞非白指向廚房,悄聲說。

    我們的位置比較偏,隻能勉強看到廚房那裏有一點huáng sè的光。我開過那的燈,燈光是白色的,這道光線的存在著實奇怪。

    等我們接近了才發現,發光的是冰箱。冰箱上層的門大開著,才會讓燈光保持發亮。裏頭還有不少飲料和蔬菜,但有一格的東西都不翼而飛了。

    “我記得八點多的時候任曉珍回家,她從超市裏買了點生鮮,準備明天做飯用的。”虞非白回憶了一下,說:“不見的是生牛肉、一條魚和豬肺。”

    我關上冰箱門,竟看到雪白的門上有一個血手印。那手印隻有半個,但看那寬度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手。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孫奕然,在這間屋子裏,除了虞非白之外,也隻有他一個大男人了。

    沿著路走回去的時候,我的腳下時不時踩到些滑滑的液體,客廳裏也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直到主臥門前,門邊掉落了些鮮紅的肉末,還有半截魚尾巴。

    我用手指輕慢地推開房門,就著小夜燈的光線,我看到孫奕然坐在內置飄窗的小平台上,手裏抓著一截豬肺沒命地啃著。

    豬肺還沒經過清潔處理,孫奕然的手指擠得血液從各處洞裏流了出來,打濕了他的格子睡衣。他抓起白色的氣管,一口咬了下去,那軟脆的氣管嚼得有滋有味,臥室裏都是他咀嚼的聲音。

    吃完豬肺後,他還覺得意猶未盡,還將地上掉落的碎末都貪婪地舔掉。直到沒有東西可以再讓他吃了,他轉了轉眼睛,竟看向了床上。

    任曉珍安然地睡著,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夢裏的她一點都不知道枕邊的ài rén都做了些什麽,也察覺不到那道危險的目光。

    孫奕然睜大了眼睛,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他四肢並用,怪異地爬上床鋪,在任曉珍的腹部上來回嗅著。

    任曉珍僅蓋了一張薄薄的空調被,孫奕然用手拉開被子,兩手彎曲成爪子的模樣,猙獰地張開了嘴巴。

    聯想到之前吃掉的那些活魚,它們不見的基本都是內髒,再看向孫奕然的時候,我心中出現了這麽一個推測。

    不好,他該不會是想挖開任曉珍的腹部,生吃人的內髒吧?

    在孫奕然要下手的時候,虞非白彈手就是一道鬼氣,打中他的眉心。孫奕然一個後仰,不但沒有像常人般摔倒,而且在接觸到地麵後以驚人的彈跳力跳了起來,四肢牢牢地抓住了牆壁。

    他離牆角隻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四肢張開,仿佛一隻巨型蜘蛛。如果是正常人,怎麽可能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就跳到了這樣的位置?

    孫奕然瞪著虞非白,口中發出“克克”的怪聲。在他動著嘴巴時,我看到他口中還有黑色的東西在動,跟蜘蛛的口器一模一樣。

    偏偏在這種時候,任曉珍醒了。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孫奕然。

    “啊!”

    任曉珍驚聲尖叫,孫奕然立刻把注意力轉回她的身上,背部弓起,像是在蓄力準備彈跳。

    我慌忙衝過去拉起任曉珍,說:“別看了,快跑!”

    任曉珍畢竟剛醒,反應力不及平時靈活,還得靠我拉著她跑。她爬到床的正中央時,我感覺到身後有個東西正向我們撲來,於是使勁地推走任曉珍,我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麵鋪著地毯,但我仍摔得不輕。我抬起頭,看見虞非白接住了任曉珍,便放心下來。

    然而,還沒等我起身,我就看到一隻手筆直地按在我的肩膀前方,卡住了我的去路。那隻手上的汗毛像得到春雨滋潤般瘋長起來,變得又硬又尖銳,成了一條蜘蛛腿。

    我翻過身來正對著孫奕然,他趴在我上頭,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我。他的四肢都成了黑色的毛腿後,身體也在擴大變圓,最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頭竟開始往身體裏縮,連帶著脖子也縮了進去。然後那件格子睡衣撐破了,原本是腹部的地方,出現了孫奕然的頭顱。

    他的黑色眼珠上出現了白色原點,宛如兩雙眼睛在看我。張開的嘴巴裏,屬於蜘蛛的口器交疊動著,還有一滴晶瑩的口水滴在了我的身邊。

    我的身體比掉進冰窖後還冷,心髒砰砰砰地跳動著,瞳孔也增大了數倍。我怕蜘蛛,就算是再小的也怕,現如今有一隻人臉蜘蛛就匍匐在我麵前,我更是怕得沒法動。

    “顧念衣,你給我起來!”

    “嗖”的一聲,虞非白用鬼術打翻了孫奕然。他手上不斷使用鬼術,讓孫奕然沒法理會我。接著,虞非白快步走到我的身邊,一把拉起我,說:“你中毒了?”

    “啊?”我低頭一看,我的左手手背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傷口,四周湧現著黑氣。恐怕是在推任曉珍的時候給傷到了,中了孫奕然的毒。

    這孫奕然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居然會連人形都產生變化。現在我中了毒,我會不會也變得跟他一樣?

    我焦躁地按住手腕,想阻止dú sù擴散。按著按著,我的拇指動了動,有個東西從皮膚下湧上來,繞著傷口轉圈。

    幾圈後,傷口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血蠱吃完dú sù後,又默默地沿著我的手臂鑽走了。

    蠱蟲有毒,可沒想到它也能吃毒。我忽而有些慶幸起來,還好我的體內有條蠱蟲,全靠它以毒攻毒,我才保住了小命。

    毒性消失後,我才發現孫奕然的身體壓根就沒有發生變化。他還是常人的樣子,被虞非白打得十分狼狽,隻能在房間裏跳動。

    “我丈夫這是怎麽了,啊?”任曉珍顫抖著說道。

    “阿姨,先別問了,我帶你出去外麵,這裏交給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先撤離非戰鬥人員。

    我帶著任曉珍離開,想去喊孫安琪起來,讓她們都離開這間屋子。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在沙發上靜靜地坐著,體型和孫安琪的很像。

    “安琪,是你嗎?”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那人動了動,朝我們走來。

    從沙發上下來的那一刻,她的身高越來越矮,等到離我們僅有五步距離的時候,窗外的月光恰好照到她的身上,她是米米。

    可米米的感覺也不對,她穿著一件不知打哪來的大紅色睡裙,眼神充滿了怨恨。

    “米米?”任曉珍驚呆了。

    米米看著她,開口後的嗓音卻是一個成年女人的:“任曉珍,你還記得我嗎?隔了這麽多年,我終於回來了。”

    “是你?!”任曉珍竟然認出了那個聲音,她驚恐地看著米米,語無倫次地說:“你,不會是你,怎麽可能是你!”

    “哈哈哈,我說過了,孫奕然隻能是我的人,你攔了我的路,你就該死!”米米仰頭大笑起來。

    “媽?這裏怎麽那麽吵?”孫安琪打開房門,向我們走來。

    “別過來!”我想阻止她,可我發現我居然開不了口了。不僅如此,我的身體也像是給束縛住了,連眨眼都很困難。

    米米斜看了我一眼,說:“你就別礙事了。”

    任曉珍還在發抖,孫安琪感覺不對,忙過來握住她的手,說:“媽,你沒事吧?”

    “你長得真像他。”米米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孫安琪,忽而淩厲起來:“所以我不喜歡你,你們倆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