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喜歡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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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喜歡你的頭
襲擊男人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衛明軒。他還是那麽淡定從容,笑著用手上的白色抹布捂住男人的嘴巴。男人掙紮了幾下,隨即昏迷過去。
影像很短,因為女鬼害怕衛明軒有能力看到她,所以立刻跑出去了。
衛明軒怎麽會知道男人的地址?他來抓人,又是想做什麽?
我的心底有千萬個疑問,也愈發地不安起來。
我快步跑回朗宜軒,熟練地跑到他家門前。敲門前,我的手在門前懸空了好久,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我竟發現門是虛掩的。不仔細不會發現,門口留著一條細細的縫。
這樣的狀況,很容易讓我聯想到不好的事情。我靜悄悄推開門,又小心翼翼地關上。客廳沒有人,燈也關著,陽台的光線充足,襯得室內更加陰暗。
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生怕會看到些血腥的畫麵。衛明軒沒有了氣運,他能對付得了那個男人嗎?
我靠在牆壁一側,慢慢地摸到了客房。房間裏依舊沒人,東西擺放得井然有序,沒有一處可以供人躲藏的。
這間客房還有一個陽台,比不上客廳那個寬敞,但經過了改裝後也算別具一格。
上回來時,衛明軒關著陽台的門,我也不好意思隨便去參觀他家的每一個角落。如今看它開著門,我憑著直覺走去,看到了不少盆栽。
那些盆栽大概是新培育的,桌上還灑了不少泥土。它們都沒有開花,隻掛著綠油油的葉子,看起來每一盆都類同。
“嗚嗚嗚。”
風自半開的窗戶卷入,吹得葉子搖曳,模糊了那突兀的聲音。
“嗚嗚。”
風聲過後,哭聲清晰地落在我的耳邊。一道淡黑色的影子在盆栽前顯現出來,最後化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那正是用邪術盜走衛明軒氣運的男人,他兩手撐在桌子上,看著我說:“我隻想要一個完整的身體,不要分開我。”
“什麽意思?”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現在隻是一個靈體狀態。那麽他是死了麽?誰殺了他?
“我的頭啊……”男人一聲哀歎,脖子與肩部的連接處劃開了一條裂縫,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拉開了拉鏈,鮮血湧出,頭顱斷裂。
他的頭顱掉了下來,餘下的身體頓時化作了透明的空氣。我眼睜睜看著他的頭掉進了其中一個盆栽裏,然後什麽也看不到了。
回想起他的奇怪話語,我想到了一個令我無法相信的可能。
我顫抖著手,戴上桌麵的橡膠手套,扒開那個花盆的表層泥土。我用手指撚了撚土質,土是深黑色的,濕乎乎的狀態,應該是才澆過水。
手套是深黑色,我看不出有什麽異常。繼續挖了一會,我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團柔軟的東西。
我用手扯了扯,東西不知連在什麽地方,很難拉扯出來。我用力扯斷,得到了一根人類的發絲。
花盆裏的泥土已經被我扒開了三分之一,可我挖不出裏頭深埋的物體。我用手摸索了一會兒,幹脆握住植物的根部,用力向上提起。
植物連根拔起,它的根部連著的是一個人頭輪廓的東西,我以手套撲落麵上的泥土,認出了他猙獰的輪廓。
頭蓋骨以某種工具整齊地切開了,植物的根深深紮在紫紅色的腦子裏,攫取著養分。頭顱的嘴巴張大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寬度,塞滿了碎草和泥土。我用手套從死人臉上拂過的時候,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死亡前的恐懼情緒。
那個男人不僅死了,頭顱也用這麽殘忍的方式與植物連在一起。這是衛明軒做的嗎?
我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客房裏還有花市中販賣的盆栽。經衛明軒培育出來的植物長勢特別好,不用費心打理,也能栽種出很多市麵上見不到的混合品種。難道這一切都是人頭的功勞?
那麽其他的花盆呢?
我接連扒開了其他盆栽,不出所料,植物都是栽種在一顆人頭上,再深埋進泥土裏的。
想到我家中就放著一棵用人頭作為養分而培育出來的豔麗海棠,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所謂的植物學家衛明軒,竟然是一個shā rén凶手。
“嗬嗬,不巧,我忘記關門了呢。”
一樣是那把溫潤的嗓音,可咬字斷句卻極為緩慢,像把打磨好的刀子從心頭掠過。
我背對著他,脫下橡膠手套,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在做著我的小動作的時候,我不忘和他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到底殺了多少個人?”
“怎麽,怕了,不敢看我了?”衛明軒淡淡地嘲諷著,“看到那些漂亮的植物時,每個人都會愛不釋手,我也一樣。可惜小時候的我什麽都不懂,養任何植物都會養死。就算我大學選擇了園林專業,我還是沒法種出滿意的植物。”
我默不作聲地推動桌上成堆的泥土,掩蓋了自己做的手腳。
然後,我轉過頭來,麵對著他:“所以你就shā rén了?”
“你不也是很喜歡我的盆栽嗎?那些花瓣是那麽的柔軟,軟得就像是人的皮膚。還有那絲絲的香氣,是世上最純粹的香味。”衛明軒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有血濺在衣服上,盛開出幾朵紅梅。
他信手摘下一朵鳶尾花,在鼻尖仔細嗅聞。
“海邊那些屍體也是你殺的?”我問道。
“是啊,我隻需要人頭,屍體可沒什麽用處。我就把他們埋在了海邊,你看他們死後還能發揮效用,把那幾棵樹滋養得多好。可惜啊,就是被發現了。”對此,衛明軒供認不諱。
我本無心去查海邊無頭屍體的來龍去脈,可誰曾想到一心去查找線索的虞非白一無所獲,倒是我誤打誤撞碰到了真正的凶手。
“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衛明軒深情款款地看向我,目光定格在我的頭上。
我想起背後那些用來種植物的頭顱,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喜歡我?那是喜歡我的頭吧?
衛明軒三兩步走到我的麵前,唯一的出口被他擋住,我無路可退,隻得迎上他的視線。
他溫柔地摸著我的麵孔,說:“你也很喜歡我吧?隻要你為我付出一點,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你看,多好的結局啊。”
我咽了咽口水,朗聲道:“付出一點?你是要用我的頭顱來種花吧?做夢!”
他驚訝地注視我眼睛,半晌,明白過來了:“你沒有喝我給你的**茶,難怪了。”
我半眯著眼睛,說:“那花茶還真的有問題。”
記得先前喝下去後,我就莫名對他有了好感。倘若我喝下了他今天給我的花茶,我是不是就會乖乖答應了他,並心甘情願地獻上自己的頭顱?
“沒關係,就算你沒喝,你也逃不掉了。”衛明軒眸中乍現寒芒,伸手就要去掐我。
我登時推倒桌上的花盆,砸到他的身上。有一個砸中他的後頸,衛明軒後退幾步,總算騰出了些空間。
我再接再厲,將所能碰到的花盆全部砸掉。地上滿是瓷片、泥土和人頭,紫紅的血液填滿了空隙。
看到自己的作品毀滅,衛明軒怒不可遏地朝我撲來,硬是掐住了我的脖頸,來回搖動。
“你怎麽能毀了我的心血!那可都是新培育的啊!你知道現在風聲緊,我要找一個人多不容易嗎!”
他的手指卡住我的喉嚨,隔絕了空氣的進入,我張著嘴巴,迎來一陣窒息的眩暈。
當肺部僅存的空氣都消耗完後,眼前猙獰的他虛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牆,我暈了過去。
直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將我吵醒,我才從無邊的黑暗中恢複了神智。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用繩索固定在把手上,腹部也繞著一圈繩子。
衛明軒搬了張低矮的凳子,坐在旁邊磨刀。刀子在磨刀石上一下又一下地打磨著,他時不時停下來,掬起一捧水澆下去。
我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磨好了dāo jù,抬起頭來,才知道我早就醒了。
“你就一點都不害怕?”衛明軒挑了挑眉。
“怕有什麽用?”我反問道。
我還沒死,意味著我還能夠努力拯救自己,害怕隻會擾亂我的思緒。
衛明軒輕輕笑著,刀子在離我脖子約一個手掌的距離切割著空氣。
“你倒是挺有膽識的,要不是發現了我的秘密,我們興許還能在一起。”他挑起我一根長發,放在刀刃上一吹,發絲斷成了兩截。
“你shā rén種植物,就是為了賺錢?”
“當然不是了,你不覺得這些植物都很美嗎?這世上可隻有我能隨心所欲地種出想要的植物,多美妙啊。”衛明軒低頭,在刀麵上照著自己的樣子。
“這還得多謝我一個舍友,是他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畢業設計的植物毀掉了,那可是我以前最成功的作品。他沒想到的是,那時我根本沒有入睡。我氣昏了,狠狠地打他,用花盆去砸他,看著他在我腳下咽下最後一口氣。”
“可是shā rén後,我苦惱起來。我該怎麽處理他的屍體呢?我快要畢業了,可不能就這樣進監獄啊。”
隨著他的敘述,刀子也跟著他的手臂左右揮舞。
“所以我用了這把刀將他分屍,切成一塊塊的埋進了花盆裏。切下頭顱的時候,我突發奇想,用它來當成花盆,種下了一棵瀕死的植物。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用人頭養植物能tí gòng那麽多的營養。”
衛明軒手腕一翻,刀子插進了一旁的木桌上。
“你不是喜歡海棠麽?我會在你的頭上種一棵海棠樹,賣給下一個光臨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