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亂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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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亂戰

    水鬼渾身都覆蓋了毛發,像極了一塊長毛的黴豆腐。我突然發難的一刀刺入它的胸口,感覺卻像是捅到了磚頭。

    我本以為它的構造和動物一樣,在雜亂的毛發下還是正常的血和肉,那一刀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當”的一聲,我的虎口震得發麻。

    隻不過刀鋒還是傷到了它,守在洞口的水鬼痛苦地弓起背部,撞到了洞壁。而抓住我的那個水鬼果然很關心它,一下子就放開了我,衝到洞口去看它的傷勢。

    我毫不猶豫地用腳一勾,將河底的沙塵攪亂,渾濁了水麵,讓它們沒法看到我的去向。接著,我奮力地向上遊去。這個時候,我的氧氣早就到了盡頭,缺氧令我頭暈腦脹,連劃水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幸好有人看到了我,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迅速帶出河麵。出水後,我重重地喘著氣,貪婪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空白的大腦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救我的是阿紮,我緩過來後,抬起頭想跟他道謝,結果看見他的脖子以上空蕩蕩的一片。

    盡管早就見過屍頭蠻族人的特點,但我還是嚇了一跳。阿紮的頭顱飛了過來,很是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沒事,謝謝你救了我。”我趕緊道謝,說:“底下有水鬼,大家要小心!”

    “接著!”身後有風聲掠過,我本能地轉身,接住了一根發散著綠色光芒的熒光棒。

    所有人的手中都拿著發光的冷煙火,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在玩星際大戰的角色扮演。

    我敲了敲頭燈,說:“大家的燈都壞了嗎?”

    “不是壞了。”虞非白的頭發濕了大片,看上去有些狼狽。“電池都給它們偷走了。”

    我舉起了熒光棒,借著幽綠的光芒,我看到兩邊的石壁上爬滿了水鬼。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早就離開了殉葬坑,兩邊全是濕滑陡峭的洞壁,除了河底,沒有其他可以落腳的地方。而這些習慣了水棲生活的水鬼高高地攀著石壁,看上去如履平地。

    “大山裏的猴子真多!”蘇為康艱難地走向我,右手從水麵上撥來一樣東西:“是你的吧?”

    我接過失而複得的背包,說:“我還以為它不見了。”

    “我剛給一隻臭水鬼拉進了河裏,剛好發現了你的背包。”蘇為康咬牙切齒地說,“真不知道它們想幹嘛,該不會是來報上次的仇吧?”

    “我看是進了它們的老巢了。”我翻出橡皮筋來紮住我的頭發,省得礙事。

    “快來靠攏,不要讓它們各自突破!”虞非白說著,背對著我走來。

    我們六人以背靠背的形式聚攏在一起,拿出工兵鏟,看著各自的位置。

    工兵鏟輕便可折疊,占用麵積小,關鍵是材料夠硬,一鏟子下去,甚至能削掉大半隻手。

    我們左手用冷煙火照明,右手握著wǔ qì,那些水鬼也不傻,看得出我們這樣不容易下手,隻是圍成一個包圍圈慢慢靠近,對著我們齜牙咧嘴。

    其中一個水鬼看起來挺麵熟的,肩上有個傷口,而且敵意特別重。在它的手上拿著的是我們頭燈的電池,它炫耀似的晃了晃,再裝進不知道從誰那裏偷來的防水袋,用身上的毛發拴住。

    我盯著那袋電池看,思考著該怎麽樣奪回來。可惜它的位置離虞非白比較近,我的前方還有好幾隻水鬼要對付,估計是顧不上了。

    水鬼們張開了嘴巴,四瓣嘴唇下長滿了白色的尖牙,發出滋滋的聲響。其中有幾個按捺不住了,率先朝我們撲來,傅斯連抬起工兵鏟迎頭拍去,瞬間就削去了其中一隻的腦袋。

    看著手中似乎不起眼的工具,我心中一凜。

    同伴的犧牲刺激了它們,餘下的水鬼慘叫著撲下來,不顧一切地發動襲擊。我們各自回擊,沒過多久,身下的河水就讓它們的血液染成了滲人的黑綠色。

    我要對付的水鬼相比起來身材比較矮小一點,可是它們難纏極了。頭一次來攻擊我的時候,我讓它們領教到了工兵鏟的厲害。雖然不至於把它們變成斷手斷腳的殘廢,但是也切下了好大一塊皮肉。

    它們捂著傷口,後退了幾步。接著,它們相互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卻似乎達成了共識。

    經過無聲的商量後,其中兩隻分左右來咬我,我將右手一橫,工兵鏟直直掃了過去,打中它們的雙腿。

    豈料另外一隻抓住空隙衝來,死死抱住我的熒光棒拉扯。失去了照明設備,我的行動將會很不便。於是我不得不一邊和它拔河,一邊對付其他分散我注意力的水鬼。

    “啪啪”幾下,我用工兵鏟狠狠拍打那兩隻水鬼的腦袋,其中一隻當場爆出腦漿,另外一隻在混亂中倒進了水裏。我得以分出力量來,慌忙用雙手去扯回我的熒光棒。

    水鬼硬是不肯撒手,我氣上心頭,非得和它一較高下不可。拔著拔著,左邊突然水花一分,之前幸存的水鬼一躍而起,四瓣嘴唇張揚翹起,上麵的牙齒沾著口水,對準我的手臂咬去!

    我臨時改變了策略,先是撒手放棄搶奪,那隻抱著熒光棒的水鬼就因為失去平衡而撞到了石壁。之後我不但沒有閃開,反而還轉了45度角,正麵迎上那隻偷襲我的水鬼。

    水鬼如離弦的箭撲向我,我冷冷一笑,直視著它可怕的嘴巴,高高舉起我的工兵鏟。

    它在空中沿著弧線下落,即使發現情況不妙,也沒有了轉身的餘地。幾秒後,水鬼帶著自身的重力迎麵撞上工兵鏟,銳利的鋼口切開它的嘴巴,直接將它的頭顱也給分成了兩半。

    腥臭的血液濺了我一身,我倉皇低頭,用手臂擋住。不過之前已經確認過它們的血液無毒,所以我也不用擔心什麽。

    解決了兩隻水鬼,我多少有些脫力。那搶了熒光棒的水鬼頭顱不慎與山壁相撞,有些暈七八素地看著我。

    我乘勝追擊,氣喘籲籲地向它走去。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它慌了,不顧一切的將熒光棒丟回來,自己則趁機逃跑。

    我接過東西,倒沒有了去追它的打算。我這邊暫時安全,我彎下腰來休息了一會,打算稍後去幫他們。

    阿紮的屍頭蠻身份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他的頭顱在空中如飛鳥般環繞,時不時甩出含了天蟲的頭發,將倒黴的水鬼勒死。而他的身體也能受本人控製,有條不紊地揮起工兵鏟,收割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水鬼們看到他那奇怪的模樣,經常嚇得忘記了動作,而虞非白等人則更不用說了。在關鍵時刻,為了求生,人人都發揮了自己的潛能,使出了最好的身手。就算水鬼們狡猾,可我們始終是智慧最高的人類。漸漸地,我們就占了上風。

    虞非白後來也不管其他的水鬼了,專門去對付那隻偷走了電池的家夥。它就是上回蘇為康在溪邊見到的水鬼,自打讓阿紮傷了肩膀,它就記仇得很。這次,估計也是它帶頭來報複的。

    我們一腔怒氣沒處發,幹脆就聯合起來追打它。水鬼沒幾下就給鏟掉了半邊嘴,腰上的電池也給易立多不留情麵地扯下來了。那袋子用它的毛發綁著,扯下來的時候腰上出現好大一塊皮膚,易立多三兩下解掉長毛,丟進了水裏。

    拿回電池,我們立刻給各自的照明用具裝上去。這次,傅斯連收起了探照燈,電量有限,我們隻能先省著用了。萬一前方再碰到什麽怪物,也好拿強光來救命。

    我們前前後後至少對付了十來隻水鬼,落敗後,剩下的都帶傷跑了,有些還會拖屍體回去。讓水鬼的血液弄髒的河水恢複了清澈,看著水麵,我有些口渴,從包裏找了瓶礦泉水解渴。

    我仰起頭來喝水,一口水還沒入喉,我就看到了更多的水鬼。它們從頂上的洞裏爬出來,對我們虎視眈眈。但那目光又不像是在看我,更像是在看水底。

    我似有所悟,低頭一看,腳邊出現了更多的鬼魚,正驚慌失措地逃跑。一張張鬼臉從麵前掠過,那場景可謂是驚悚。

    我還擔心它們會咬我,可是它們明顯膽小得很,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攻擊力。等它們逃得差不多了,河水再次恢複平靜,在光滑的鵝卵石鋪就的河底,出現了一個個坑。

    那些坑裏有小小的顆粒,像是滾圓的水球粒,像是漂亮的大米,也像是清晨的露珠。它們是淡淡的橙huáng sè,在坑中鋪陳,仿佛誰無心遺失的珠寶,散發著絕美的光芒。

    “啪嗒”一聲,有滴水從頂上掉落,滴進了河裏。我仰頭一看,頭頂一隻水鬼牢牢抓著石頂,嘴巴微張,不斷流出透明的口水。

    “莫非它們是想吃鬼魚產下的魚卵?”傅斯連一句驚醒夢中人。

    它們看向魚卵的眼神盡顯貪婪,可又害怕我們的存在,擔心下去後就會沒命了,所以隻得僵持在原地。

    水鬼居住在這裏,唯一的食物確實隻有鬼魚和魚卵。魚卵做成魚子醬很是美味,但魚產卵一般一年就一次,它們會對付我們,大概就是以為我們這些外來客會跟它們搶魚卵吧。

    “我們走吧。”虞非白收起工兵鏟,“它們不敢再過來了,讓它們吃個飽。”

    “你說這魚卵會不會很值錢啊?”蘇為康依依不舍地看著腳下,說。

    “不怕死可以嚐嚐。”傅斯連詭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