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嫁蠱於人

    在李總的帶領下，我和虞非白將整個商場的服裝店都掃蕩了一遍，最終購置了幾套衣服。這買衣服也是一門技術活，首先穿上去要顯得貴氣，其次價格也不能挑太高的。再怎麽說，做東的都是李總。

    所以我在挑衣服上就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最後好不容易才買了一套。誰知道剛出商場門，李總就遞給我幾個袋子。

    “呐，送你的。我剛才看你在這幾套衣服上麵猶豫了很久，就回頭買下來了。”李總十分闊氣地說。

    打開袋子一看，那幾套都是我穿得挺好看，但價格又死貴，最終被我拋棄的衣服。“李總，你太破費了。”

    “這不是破費，這是必然要花費的成本。如果你們不打扮得像樣點，就沒法打入我家內部，那還怎麽完成我委托的事情？”李總轉頭也給了一個袋子給虞非白，“呐，這個也送你。”

    “喲，還有我的啊？”虞非白意外極了。

    “我跟家裏人說好了，後天就帶你們回家。今晚一起出來吃個飯吧，順便帶你去換個發型。”看樣子，李總真是打算將我改造到底了。

    他說得挺有道理，我便不再推脫了。

    “我還有點事，不能送你們回去了。要不這樣，我給你們叫輛車吧。”李總說著，便抬起了手臂。

    “不用了，我們可以走回去的。”我忙說，“這附近有個花店，我想去買點花，回家放著。”

    “那你要什麽，我叫人給你買。”李總放下手，問。

    “這就不用你費心了，我答應過要送花給她，不管她要多少，我還是買得起的。”虞非白笑眯眯地摟過我的肩膀，說：“李總，晚上見。”

    李總吹了聲口哨，鑽進車的副駕駛去了。

    虞非白接過我手裏的東西，大致數了一下，說：“我現在可算找到一點當年的感覺了。”

    “你當年可是大名鼎鼎的驅邪師，待遇跟我這樣的小魚小蝦可沒得比。”我笑著拉起他的手。

    “待會要什麽花，我都給你買下來，鋪滿整個房間，怎麽樣？”虞非白心情大好，說話的語氣就像是要為我買下整個地球似的。

    我“噗次”一聲笑了，“行啊，謝謝土豪。”

    我們轉了個彎，走進了一條小巷子。這是要去花店的必經之路，道路比較窄，很少有車能開進來，所以可以放心地在路上走。再往前一點，就是市區裏比較大型的菜市場了，我經常去那裏買菜，不管是新鮮程度或者是價格都很不錯。

    我有點口渴，便讓虞非白幫我買一瓶水。他在路邊的小攤裏隨手要了瓶礦泉水，我站在他身後隨意地打量著四周。

    一個提著新鮮蔬菜的老爺子從菜市場出來，兩邊手都被大大小小的戰利品擋得看不見了。他看起來愁眉苦臉的，好像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他歎著氣，說：“唉，我這記性，怎麽又丟了錢啊。”

    就在老爺子前方不遠處，瀝青路麵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張嶄新的百元鈔。鈔票是對折放置的，任風怎麽吹都沒有挪動，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壓著它，等候失主的到來。可我看得很清楚，在老爺子出現前那張紙幣就在了，應該不會是他掉落的。

    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後，老爺子猛地停下腳步，看向腳前的百元鈔。他瞪大了眼睛，隨即喜上眉梢。

    他用腳踩住了那張錢幣，趁四處無人，趕緊俯下身來要撿。這時，我體內的血蠱卻動了。

    我本能地小跑過去，說：“老爺爺，這個錢不能撿！”

    老爺子驚愕地看著我，問：“姑娘，這是你掉的錢？”

    我搖頭，“不是我的。”

    “那就行了。地上撿到寶，問天問地要不到啊！”老爺子鬆了一口氣，繼續伸手撿錢。

    “真的不能撿！”我跺了跺腳。

    “為什麽？”老爺子反問我。

    我一時語滯，那要我怎麽說？說真話嗎？

    民間有一種蠱術，叫做嫁金蠶。下蠱的人將金蠶蠱藏在金銀錢財裏，然後丟在外麵的路上。一旦有人撿走，就會把蠱蟲也給帶走。有時候這麽做是因為養蠱人不想要這個蠱蟲了，有時候是因為要害別人，路人帶走了金蠶蠱，金蠶蠱就會反噬路人。萬一老爺子撿走了，以他的身體狀況來說，還不一定能抵抗得住。

    麵對老爺子的發問，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心中頓時懊惱，早知道我就說那是我掉的錢好了。

    “那，那錢也不是你掉的吧，我明明看到你剛才從那邊走過來。”我硬著頭皮，說。

    “那也不是你掉的啊。小妹，我要是不撿，別人會撿走的，那失主還不得急死嗎？我這是要拿過去交給那邊保安亭的人，你總不會貪這一百塊錢吧？”老爺子義正言辭地看著我，說。

    “我……這錢是我朋友掉的，我這就叫他來。”我靈機一動，喊來了虞非白。

    我是沒辦法圓過去了，但虞非白可以，鬼術一用，說什麽他都會信了。

    虞非白拿著我的礦泉水，懵懂地看著我。“怎麽了？”

    我指著地上的百元大鈔，說：“你剛不是跟我說掉錢了嗎，在這呢。”

    “啊，在這啊！”對於錢，虞非白有一種天生的敏感。“我就說嘛，原來掉在這裏了，害我還去那邊找了半天。老爺爺，謝謝你啊。”

    說著，虞非白彎下腰來，準備撿走那一百塊。

    誰知道那老爺子快如閃電地用他手上的塑料袋擋住了那張錢，隨後問我們：“那你說說你掉的錢是新版還是舊版的？”

    “啊？新版？舊版？”虞非白愣了，我們都沒有仔細看這錢幣是哪個版的。

    我對於這張錢的關注，也隻是限於它藏著蠱蟲，哪裏會注意這張錢的本身。聽到他這麽問，我也呆住了。

    “嘿，你們說不出來吧，那這錢就不是你們掉的。”老爺子得意洋洋地說。

    虞非白無奈地出手在他麵前一揮，說：“老爺子，錢在這裏呢。”

    老爺子看向旁邊的一片綠葉，嘀咕道：“咦，還真是，怎麽跑那邊去了。”

    在障眼法的作用下，老爺子提起蔬菜，走過去撿起了綠葉。我慌忙撿起被他擋住的百元鈔，仔細一看，上麵有關蠱蟲的氣息消失了。

    難道……

    我看向老爺子，心中一個咯噔。

    糟了，一定是他剛才用袋子擋住錢幣的時候，那蠱蟲順著塑料袋爬到他身上了。

    我看著老爺子的神色，決定破罐子破摔，冒險一次：“老爺爺，這張錢上麵有東西，你碰到了，會生病的。”

    “嘿，你說話都不打草稿的嗎，這能有什麽東西？”老爺子看我的眼神多了些嘲諷。

    “就，就是細菌！”我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

    “小妹，你覺得我很好騙嗎？曾經有個騙子給我打了幾次diàn huà，我都沒信，我還打diàn huà報警了。你快走開吧，別在這丟自己的臉麵。”老爺子搖搖頭，說。“錢我會交給保安拿著，你就別想著冒認失主了。”

    “我剛才是騙你了，其實你中的是蠱蟲。”我沒轍了，隻能選擇說實話。

    “哈哈哈，你真逗。”老爺子笑得都快岔氣了，“什麽都別說了，我要走了，我還趕時間呢。”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你中蠱了，很快就會出現不舒服的症狀。不信的話，你拿顆生黃豆試試，不然再嚐嚐白礬看看！”我跟在他身後大喊。

    回應我的，是老爺子越來越高的笑聲。“笑死我了，哈哈哈，我有那麽傻嗎？”

    老爺子拿著那所謂的一百塊走了，誠然，他也騙了我。他沒有去交給什麽保安，而是揣進自己的兜裏，占為己有。

    我沮喪地望著他的背影，決定追上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讓血蠱來逼出他體內的蠱蟲。

    可是老爺子的警惕性很高，沒出多遠，他就察覺到我在跟蹤他，故意鑽進人流裏，甩掉了我們。

    我在原地找了很久，都沒有再看到他的身影了，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放棄。

    “走了，他不信是他自己的事情，誰讓他貪心，要撿走那張錢呢。”虞非白沒好氣地說。

    雖然如此，但老爺子的反應也在常理之中。我回去後反複地在回想當時的情景，想到了更多更有說服力的話，假如那時候我能反應得再機敏點，也許他就不會中蠱了。

    我實在放心不下老爺子，在第二天借口說要來買菜做飯，虞非白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隨我一道出門了。

    臨出門前，我特地向白格請教過，他告訴我，這種狀況八成是被人嫁蠱了。老爺子中的未必是金蠶蠱，也可以是別的蠱，放蠱的人絕不會是養蠱的高手。正因為養蠱人能力不夠，駕馭不了那蠱蟲，害怕會反噬，才會用這樣的辦法把蠱蟲嫁禍給別人。老爺子這次回去，真的是凶多吉少。

    我帶上了一枚藥丸，還有一個新鮮雞蛋及紅繩。藥丸是白格給我的，能夠解蠱。服下去後能吐出蠱蟲來，最後再用老辦法清理一次蠱毒，基本上就沒事了。

    我繞著菜市場轉了幾圈，都沒能看到老爺子的身影。走著走著，我忘記了方向，跑到菜市場的另外一道門去了。

    那邊對著一家醫院，門前，一個臉上長著膿包的人扯著一個護士，聲嘶力竭地說：“你們這什麽破醫院，開的什麽藥！”

    那聲音聽起來，居然和老爺子有幾分相似。

    我試探著靠近，那人一看到我，立刻激動起來：“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