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母端著夜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書桌上東一本西一本敞開的書，封麵上上還寫著什麽《名偵探柯南》、《四大名捕》、《神探狄仁傑》，電腦也開著，但是人卻有些抓狂了，發絲淩亂，像是用手撓過了。

    她也沒有打擾聞如工作，輕輕把夜宵放在一旁的地方，準備出去的時候。聞如倒是回過頭來對聞母說道：“媽，要是你和桂姨一起開了一家超市，在什麽情況下，你會背著桂姨把店盤出去。”

    聞母倒是被聞如問倒了，不過她沒有具體說什麽，隻是和她說了一個故事。

    小如啊，還記得那年和爸爸還有叔叔一起去昌寧的劉叔叔吧！”聞如記得那年她才7歲，不過沒多久爸爸他們就回來了，因為奶奶生病了。

    記得，奶奶生病了，後來爸爸就再也沒有出過遠門，都就在家裏上班。聞如不清楚母親為什麽要提到這件事，隻是坐下來一邊吃著夜宵，聽著母親的下文。

    其實，那時候你們都還小，我們沒有把真相說出來。一到昌寧，老劉就背著你們爸爸把所有的錢都卷走了，奶奶才病的。那些錢是我們一家人拚拚湊湊很久才攢到的！

    聞如靜靜地聽著母親的故事，沒有打斷母親的思緒。小如啊，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很難說，沒有絕對的友情，也沒有絕對的絕對。在金錢，地位這些麵前，友情都是可以利用的東西。

    也就是說，即使是手足兄弟，也會為了名與利選擇背叛。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劉勝會選擇自己獨自簽下合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的習性罷了。

    媽，我知道了，我隻是有一點迷惑了。時間不早了，我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就去休息，你別陪著我在這兒熬著了。

    聞母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和老聞雖然不知道在大學裏女兒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多半是失戀了，但是她鬱鬱寡歡了兩年，他們於心何忍。

    所以才會厚著臉皮，把她推到了旭光，想通過她的夢想，把那些不愉快都忘記。但是現在看她忙的腳不沾地，每天忙前忙後的，心裏也很心疼。

    人是精神了不少，但是也不知道沈律師是不是太嚴厲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就瘦了這麽一大圈，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了，她又怎麽能不擔心！

    想了半天，還是在走之前對著女兒纖細的身形說了一句。小如，要是實在太累了，我們就不做了，雖說我們家比不上夢夢她們家，養著你還是足夠的。

    聞如知道自己頹廢的那兩年，父母是最擔心自己的。雖然嘴上什麽都沒說，但是他們為她愁白了頭，她又怎麽可以再這麽下去。

    媽，我現在很好，很充實，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快樂了。而且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怎麽會累呢！放心吧，等我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媽，那兩年對不起，現在她會更努力，更快樂的麵對每一天。聞如看著離開書房的母親，心裏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收拾了一番，在上班的時候，拿著沈臨軒要的資料送到他的辦公室。嗯，這些證據足夠了。走吧，去趟劉勝的工作室，我們要拜訪一下劉先生了。

    聽到沈律師這麽說，聞如自然也想到了他的意圖。劉勝和齊威都是名人，把事情鬧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與其這樣，倒不如在事情還沒有鬧大之前，私下協商。

    沈律師，聞小姐，你們今天怎麽來了？劉勝看到進來的一對璧人，心裏很是詫異。最近幾天，他通過很多途徑想要和沈臨軒談委托的事情，都被吃了閉門羹。

    今天他們倒是不請自來了。可是看著聞如這一身簡約的套裝，冷峻的氣質，他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劉先生，我是聞如，受我的委托人齊先生所托，今天是來和你就《萌芽》翻譯版quan的事情和您協商。劉勝聽到聞如這麽一句，身形踉蹌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原本的平靜。

    想不到我劉勝自詡看人極準，還是被個小丫頭片子擺了一道。終日打獵，沒想到反被鷹啄了眼。聞小姐要是出身娛樂圈，一定是位人物。聞如沒有理會他嘴裏的諷刺，這是她的職業素養。

    劉先生對我有什麽不滿意，歡迎隨時來旭光做客。聞如待人一向是寬厚溫潤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沈臨軒毒舌的影響，現在也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你！劉勝在文壇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自然有些受不住聞如的話，心中憤懣不平。但是礙於沈臨軒在這裏，想必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親自過來看她小孩子過家家。

    劉先生，就沈某所知，您這樣的言語，媒體倒是有了完美的素材，明天的頭版頭條，想必十分精彩。沈臨軒自然是不會讓聞如吃虧的。她是他帶來的人，別人怎麽可以欺負？

    就這樣雲淡風輕的寥寥數語，雖然說的無比輕柔，劉勝倒是聽出了沈臨軒力透紙背的威脅。憤憤的看了聞如一眼，之後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聞如接下來的話中。

    聞如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和一些文件放在桌上，遞給劉勝。這些材料，希望可以讓劉先生考慮好，我接下來的條件。

    隨著劉勝的工作室吸錄了不少寫作人才，名氣漸漸高過齊威。一些90後讀者，更是不知道《萌芽》也是齊威的作品。所以聞如拿出來的，是那天他在交流會的錄音與當年簽約合同的影印本。

    如果把這些傳入網絡，或者出庭作為物證，他也是啞口無言的。

    其實他單獨簽下翻譯的合同的時候，初衷並不是為了獨吞那份錢。是他的自傲，他認為自己風頭更盛，關注度更高。自己才更應該算是《萌芽》的締造者。

    齊威的條件是什麽？不是畏懼聞如的證據，而是他在文壇混跡多年，明白何為審時度勢。適當的示弱，可以達到傷害的最小值，他何樂而不為。

    公開道歉與合約共享公開性，當然您也可以選擇委托辯護律師，我很期待與您在法庭的相遇。

    劉勝不愧是文轉商的老狐狸，聽到齊威的條件連臉色都沒變。隻是陰沉沉的笑了一聲，對著一言不發，看了看客模樣一般的沈臨軒和不卑不亢的聞如，拍起了掌。

    也請聞律師轉告你的當事人一句: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未來還長著，我等著看那一天的到來。說著還瑉了一口茶水，一副無害長者的模樣。

    沈律師好本事，名師出高徒啊！聞如看到他妥協挫敗的神情，暗自鬆了口氣。這個事情雖然不算得到了最好的解決，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真好，她完成了第一個案子！

    聞如，如果我今天不在這裏，你也要用這樣魯莽的方式麵對你的談判人員嗎？劉勝是一個十分自負的人，聞如這樣去惹怒他，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即使他今天護著她，劉勝也不可能就此罷手。

    聞如自然是知道沈臨軒生的是什麽氣，大概是她惹怒了劉勝。她本意是不會貿然惹怒劉勝的，但是他的字裏行間都在冷嘲熱諷師父，說她無所謂，但是師父不該受到這樣的嘲諷。

    師父，我……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聞如是個極聰明的徒弟，一點就透，沈臨軒本意也不是責怪她，自然也不會為了一件事過多的責難她。

    聞如，作為一名稱職的律師，時刻保持鎮靜是最基本的素養。像這樣輕易被被告激怒，言語失當是當中大忌。以後該怎麽做，明白了？

    聞如是明白沈臨軒的教導的，沉著冷靜才能有條不紊的分析案情，平和有禮才能在法律麵前保持修養和知法，易怒，言語失當，都是他人可以抓住的把柄。

    師父，我下次會注意。

    聞如，不管你有多生氣，多憤怒，在處理案子之時，你就不隻是聞如，你先是律師，是授予法律的執行者，其次才是聞如。你的個人意願不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

    聞如握住包包的手有點收緊，嫩白的手背上浮現出一些凸起的經脈。她這樣不是因為憤怒，也不是對沈律師不滿，隻是對自己的不專業不滿。

    她在接這個案子以來，就一直在拖沈律師的後腿。而他，卻一直在一旁幫助她。她…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樣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今天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來上班的時候，把齊威的案子收尾，再把案件的卷宗整理一下，可以入庫了。沈臨軒看出聞如的不自在，沒有讓她繼續窘迫下去，率先開了口。

    聞如跟在他的身側，沒有說一句話。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沈臨軒把聞如送到家門口，便驅車離開了。聞如看著沈臨軒的跑車消失在社區裏，一回頭便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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