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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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臨軒沒有想到一直以來習慣逆來順受的聞如,今天會為了那麽一句話,這樣朝他大動肝火。其實沈臨軒會這樣詫異,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聞如從來就不是什麽沒主見的女孩兒,但是凡事都做到了人情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的一麵。

    就算是沈臨軒平時對她再嚴厲。或者別人眼裏的刁難,她連在心裏也沒有抱怨過什麽,隻是默默的承受。隻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逆鱗,隻要不去觸碰那個底線,聞如都可以接受。

    沈臨軒打開了車門,朝聞如的方向追了出去。他把聞如的身子拉回頭的時候,沒有看見一張他以為的淚眼闌珊的小臉兒,隻是那張臉沒有了平時的隨和平靜,很冷,一種說不出來的冷的感覺。

    聞如,你想過嗎,你在乎的是他的感受,還是你自己的心?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的話,為什麽還要讓他一次又一次傷害你。究竟是他傷害了你,還是你自己放不下,不願意走出來?”

    放不下嗎?要怎樣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放下了一個人。不管薛亦墨現在,未來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朋友的哥哥也好,委托人也好,甚至她未來的某個人也好。都抹殺不了,他是她四年前的曾經。

    就算是滿目瘡痍的過去,就算是萬人恥笑的曾經,那都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丟不了,忘不掉,她也不打算丟掉,忘掉。所以就算他是她的師父,帶著她一步一步走上正軌。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的一切都需要他的幹涉。他憑什麽否定她的過去,質疑她的感情?把她這麽久以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否定,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做。

    那麽沈律師,你現在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教育我?是師父,還是什麽?”聞如現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尖銳,她隻知道現在的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都不知道。

    沈臨軒知道聞如失控了,是因為他的話。作為一名律師,或者作為旭光的沈臨軒,他說的話就是權威,沒有人反駁。他習慣說話直來直往,這也算是職業養成的。

    隻是對聞如,他好像用錯了方法,她不是凡事都講求證據的當事人,也不是任由他毒舌的損友。她不是個泥人,有自己的理念和想法,他可以對她提一些建議,卻不適合說教。

    他把聞如帶到了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給她點了一杯美式咖啡。聞如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就是默默的任由他拉著手臂來到座位上坐下。

    你現在情緒很激動,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在討論剛剛不歡而散的話題。”聞如隻是情緒稍稍有點失控,倒不至於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不管情緒怎麽樣,那個話題她都不想再提及了。

    我為剛剛的事情,向你道歉。”雖然很意外,沈律師居然會向她道歉,畢竟他們在一起工作快一年了,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但是這並不代表,一句抱歉就可以獲得原諒。

    對不起,沈律師,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不是任何事情,一句抱歉就可以抹掉一切痕跡。有些話,說出了口,就沒有辦法收回了,所以她沒有辦法假裝不在意那些話,也沒有辦法輕輕鬆鬆說原諒。

    師父,於公,我會做好分內的事情,接受你的教導,於私,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理解我的方式。畢竟,這是我的人生,我才是那個需要負責的人。”

    聞如的話沈臨軒聽懂了,也不得不接受了。他不了解這樣的聞如,執拗起來,不撞南牆不回頭。但是他很慶幸自己把她最真實的一麵激發出來了。

    雖然這一年來她努力,上進,但是這樣的她一點都不真實。她把自己藏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裏,隻表現出樂觀開朗的一麵。這樣的她太過於壓抑自己,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所以,他把她心裏最不願別人觸碰的傷口揭開,任其流血潰爛。現在這個渾身都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一般的她,才是她最真實的自己吧!

    聞如,你自我放逐了兩年難道還不夠嗎?你想一輩子都用這樣的方式掩蓋自己,然後讓你身邊關心你的人傷心嗎?”聞如這個時候才明白,沈臨軒今天會這樣反常的關心她的私事都是有目的的。

    師父,”

    沈臨軒打斷了聞如的話,接著說道:“不用和我說什麽,你也說了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為自己負責。但是你也要考慮你自己是不是接受得了現在的自己,你的家人,朋友是不是想要看到現在的你。”

    聞如是他的得意門生,他很看好聞如的能力,也欣賞她處變不驚的處事風格。但是他不想薛亦墨成為她蛻變的絆腳石,她已經為了薛亦墨,好多次都情緒失控,對於一個律師來說這不是件好事。

    你的私事,我不關心,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關心。所以你為了讓身邊的人不擔心,該做的不是把自己藏起來,而是真正的做自己,調整好你本來的狀態。”

    沈臨軒沒有說太多,他知道聞如隻是走進了一個誤區,並不是真的不明白。人生的錯誤,要靠自己去走出來,而不是每次都讓別人把路鋪好,走康莊大道。

    自己的人生,哭著笑著都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誰都幫不了誰。

    師父,我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不讓身邊的人跟著操心。”沈臨軒想要伸手摸摸她散開的頭發,手都快觸到了她的秀發,他還是沒有繼續上前。

    師父,我臉上有東西嗎?”沈臨軒搖搖頭,示意讓她上車。他真是昏了頭了,怎麽鬼使神差般的就伸出了那隻手。他不該動那個心思的,不該,也不可以。

    回去吧,該把手裏的證據整理一下,把上訴書送到法院去了。那才是現在我應該做的事情。”最後一句話喃喃自語,幾乎淹沒在了沈臨軒的齒縫間,聞如沒有聽清。

    ……

    師父,劉全的死不是由於藥物致死,而是因為服用了太多帶有鈴蘭毒性的水。並且舒祁宏和王琪都有不在場證據,可是當時沒有人可以證明李秋月的位置。”

    鈴蘭?聞如看著沈臨軒拿過她手裏那盆迷你鈴蘭,卻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一言不發,聞如也跟著沒有說話。

    還有什麽證據是對舒祁宏有利的?”聞如想了想,拿出了包裏的一隻錄音筆,遞了過去。沈臨軒接過錄音筆,按下了播放按鈕,裏麵就傳來了聞如和舒母清晰的對話聲。

    這些都是間接證據,都不足以證明李秋月利用鈴蘭殺害了李全。也就是說,這些證據你隻能證明人不是舒祁宏殺害的,但是抓不到真正的犯人。”

    聞如知道自己手裏的證據都是物證,並且還不是關鍵性的物證。沒有辦法找出真正的凶手,隻能隔靴搔癢,毫無益處。明天帶著這些證據,最多隻能夠為舒祁宏延緩判刑時間。

    一般越是謹慎仔細的人,都會有個通病––多疑。這一點李秋月就有,所以我們找的那些證據,必定以一種方式存在於她的周圍,那些才是能夠翻案的關鍵一點。”

    沒錯,李秋月這一類人有個通性,那就是習慣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同時犯罪證據也是其中之一。就像是古代俠客製作毒藥,必定會研製解藥一般。

    所以李秋月的房間一定有他們,苦苦找尋的證據。隻是現在,她要怎樣堂而皇之的再訪舒家?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比他們更想要真相大白的人,舒美媛!

    舒美媛到旭光的時候,渾身都是水珠,不知道是因為汗水打濕了,還是因為其他一些什麽。她遞給聞如一個b,“這是我趁表嬸和奶奶在廚房忙的時候,偷偷在房間找到的。希望這個u盤對你們有用吧!”

    聞如打開電腦,讀取u盤信息,她一頁一頁向下翻看,每看一頁,就感覺自己的後背陰冷了一些。裏麵是李秋月的日記,準確來說是她的犯罪日誌。

    從開始謀劃一切到今天,沒有一天漏掉,內容詳細明了,什麽都不用說,就可以知道整個事情的全過程。從布局到實施,從有了殺意到喂下了劉全喝下一整杯的毒水。

    天衣無縫,她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就這樣被自己的日記本兒給出賣的一點不剩。明天,她一定要給死者一個交代,同時也讓犯人嚐到自己的苦果。

    第二天上午,s市第一人民法院開始審理了劉全被害一案。“辯方律師,你是否承認公訴上的所有事實?”

    聞如摸了摸在手裏已經被磨砂的光滑溫熱的u盤,她抬頭往下麵看了一眼沈臨軒,才緩緩的說出在心裏想了無數遍的幾個字。

    不,我方否認所有公訴事實。我方主張舒祁宏沒有殺害死者劉全,凶手其實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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