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確實是因為這樣。家屬會因為受害人而喪失理智，為了公平公正公開，這已經成為了律師界不言而喻的規則。同樣的道理用在其他的律師身上也是適用的，那麽你當時為什麽不懂這個道理？”

    聞如大腦還沒有運轉過來，她楞了一下。沈臨軒站了起來，把自己剛剛在茶水間倒的咖啡遞給了她。她看了沈臨軒一眼，發現好像他沒有生氣，她才慢慢的接了過來，喝了兩口。

    沒錯，確實如沈律師所說，受害人如果是她的家屬的話，再讓她為被告人辯護，對她來說是二次傷害，若是為原告辯護，可能在取證或者其他的一些準備工作上，她會帶有一定的情緒，有一種必須要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辯護的決心。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就說明了這樣的辯護喪失了真正的公平性。而是辯護律師主觀的一種辯護，這種做法也是不可取的。所以，沈律師是想告訴她，在一場官司當中，重要的是證據和真相，而不是情緒嘛！

    你同情林媛，沒有問題。在法庭上同情受害人，然後輸掉這場官司，就是你對受害人的同情。如果是這樣的同情，我相信林媛她不想要。”每個人都是有著自己的傲氣的，聞如有，林媛也有。

    所以林媛需要的絕對不是來自一名律師的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帶著同情的目光來看待她。就像是一個被冤枉的人，需要的是清白，而不是別人了解真相之後的目光。

    所以作為一名律師，應該做的，是讓她所受到的傷害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結束，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同情。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很多遍，律師隨時要保持一種理性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並不是要讓你活的和冷血動物一般，對所有的事情漠不關心。而是你要把握分寸，在恰當的時候表明自己的立場。”

    理性是一名律師對當事人最起碼的尊重，可是也不是說律師就是一輩子冷酷無情，不懂得世間人情冷暖的動物。隻是他們的感情表達，也是需要分時間，場合和時機的，不像是隨時隨地都能隨心所欲的。

    就像是聞如，看似外表理性，冷靜自持，但是她卻會在很多情況下，無法保持冷靜，隻能展現出感性的一麵。在以前，他縱容過她很多次，甚至她一句撒嬌的話，他就沒有對她說過重話。

    就是因為他太縱容她了，太輕易的原諒了她，所以才會造成今天她受到雙倍的打擊。這種習慣，從這個時候起，就得改掉，不然的話，她在律師界永遠都走不遠，甚至會放棄。

    這一次，她把自己的致命弱點表現出來了，這對於其他的律師是件挫敗聞如自信心的絕好時機。以他對聞如的了解，下一次再受到這樣的挫敗，她會開始懷疑自己，也會懷疑自己的初衷。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一麵，聞如沒有再一個兩年可以由著她繼續頹廢。而且，太大的打擊，可能會導致她懷疑人生，再也不會從事律師的工作。這是她的夢想，如果她在這種時候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將來她會後悔一輩子。

    沈律師，你是怕我再輸，還是怕我會像三年前一樣？”聞如覺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有些事，又好像自己什麽都沒有明白。她覺得就沈律師現在這樣的教育方式，好像有點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也許是她昨天晚上沒睡好，也許是剛剛那杯熱咖啡的原因，她不顧一切的問出了口。可是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在這種節骨眼上，她居然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你覺得呢？你覺得是什麽樣的原因，希望你一定要贏，你覺得我為什麽這樣教育你，是因為怕你會再次躲到你的殼裏麵去，還是因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我有義務這樣對你。”

    聞如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覺得沒有人有義務一定要對自己好，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一定要無條件的對子女好。而他隻是因為工作，是她的師父而已，為什麽要這樣縱容她犯錯。

    他完全可以在昨天臭罵她一頓不是嗎？畢竟她頂著他徒弟的身份，還把一個這麽小的case給敗訴了，讓他在同行麵前這麽丟臉。他不是應該怒不可遏的教訓她一頓嗎？為什麽還要這樣教育她。

    好像從她跟在他後麵學習開始，她是害怕他會對自己太嚴肅，公事公辦。但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對她生過氣，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感性情緒受到沈律師的批評了，可是他都沒有責怪她。

    沈律師，是不是張律師還是我媽對你說過什麽啊？”

    沈臨軒以為她這樣勇敢的問他為什麽要對她好，是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心意，結果她現在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來氣他，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她的粗神經而爆血管。

    你覺得張儲或者你媽賄賂了我，讓我對你好？你家是什麽樣的背景值得我用這種態度，恭恭敬敬的對待你。”沈臨軒每說一句，就向前走一步，聞如則因為心虛，和受不了沈臨軒強大的氣場而一步一步向後退。

    直到沈臨軒說完最後一個字，聞如也一直退到了牆角，無法繼續往後退。而沈臨軒也停了下來，什麽話也沒有往下說，因為，他在等著聞如的回答。他的手握拳，青筋暴起，他怕聞如如果再說出什麽讓他生氣的話來，他會失手傷了她。

    對不起，沈律師，我一定是昨天沒休息好，腦子短路了，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不經過大腦的話來。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聞如很自然的握住他緊握住拳的手，想讓他放手，卻不小心一屁股坐了下去。

    沈臨軒在心裏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不能對她期待太高。喜歡上這樣一個後知後覺的女人，他是認栽了。他反手緊緊握住聞如的手，輕輕鬆鬆的把她拉了起來，帶到沙發上坐下。

    畢竟他們兩個人維持在牆角的那種狀態，他是無所謂，隻是聞如好像很不舒服。聞如以為他隻是要拉她起來，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他們都坐了下來，他還是沒有放手，還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多驚慌。也許他隻是那樣無意識的一個小動作，可是她會一直聯想到那天晚上那個吻，那樣炙熱，柔軟，想讓人沉醉。可是對象是他，她不敢胡思亂想，也不能染指他不是嗎？

    沈臨軒看著聞如的臉一點一點的變紅，到最後隻看得見脖子後麵的雪白變成暈紅，而她早就已經把臉差點埋到了胸口。他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讓聞如把手收了回去。

    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永遠不知道收斂。他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她就每次都用話來搪塞他。她這是欺騙別人，還是想要自欺欺人。想要一直裝傻，那也要看他，給不給她這個機會了。

    這樣的懲罰，還隻是剛開始，她以後會習慣，和他這樣的接觸。

    你先出去吧！今天和你說的話，你好好想想，你應該怎麽做，才可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然後，你一定要把昨天輸掉的那場官司給我漂漂亮亮的贏回來，聽到嗎？”

    聞如點點頭，低著頭走了出去。沈臨軒看著出門的時候，聞如低著頭走路，差點沒撞到玻璃門上，失笑出聲，有一種衝動想要對她說：“看路！”實際上，他也真的說了。

    手裏拿起聞如剛剛喝過的咖啡，又接著喝了幾口。涼了的咖啡，帶著濃鬱的苦澀，但是現在的沈臨軒好像喝到了一種甜甜的滋味。今天的咖啡不錯，小王買的咖啡豆很好，以後可以多買一點。

    聞如離開了沈臨軒的辦公室，就馬上飛奔到化妝間。她看到鏡子裏，滿臉紅彤彤的自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沈律師一定是逗她玩兒的，對，一定是的。她不可以誤會，嗯，這就是個誤會。

    她往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潑了很多次水，才感覺自己臉上沒有那麽燙了才罷手。臨出門的時候，碰到了張儲的助理cdy，她一臉狐疑的看著聞如，聞如在她紅果果的注視下，有點緊張。

    她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她真的沒有覬覦沈律師。“聞如，你是不是發燒了，早上就看你狀態不太好，現在臉又這麽紅，肯定是發燒了，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昨天的事情真的不用放在心上，下次打贏那個老頭就好了。”

    聞如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發現什麽。她搖了搖頭，對著cdy說道：“沒有，我隻是剛剛吃了點東西辣到了，我先回去了。”說完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聞如就跑遠了。

    她一臉不解的走向化妝間，聞如是不是昨天受什麽打擊了，怎麽今天這麽反常。一定是那個冷的死人的冰塊沈律師，給聞如放冷氣了，聞如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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