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薛氏的大門，她才敢把悶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不隻是因為她對於求他幫忙這件事的不自在，更是因為最後他揉她的頭發的樣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讓她可以清楚的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這是她很陌生的味道，也是她不知道怎麽去逃避的味道，所以她落荒而逃了。

    就好像後麵有什麽人在抓她一樣，跑得很快。似乎隻有通過這樣的速度她才可以不去回想剛剛那一幕，也隻有這樣，她才可以勉強自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

    回來了？這個案子有問題嗎？”聞如整理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資料，還是選擇沒有告訴沈律師湯海華的事情。隻是簡單交代了一下，路盛坦白的情況。

    沈臨軒看了聞如一眼，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擺擺手，讓她先去工作。其實她沒有對他說實話，他知道。早在她走出警察局，小吳的電話就打到律所來了。

    他也知道這麽久她沒有回律所，是去了哪裏。她在躲著他，很明顯是在躲著他。自從他那天說她耍小性子開始，她就找各種理由不留在律所。

    現在她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趕在柳家之前找到人的。但是她最先想到可以幫自己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薛亦墨。就現在看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是她的師父，還是交往對象？還是說，自始至終她就沒有忘記他，也從來沒有把他當作過交往的對象。他不敢問出那句話，因為他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要是在以前，張儲說他會栽在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裏，他一定不相信。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栽在聞如的手上了，明知道她的心裏可能還裝著另外一個人，他還是不顧一切的喜歡上了她。

    下班時間一到，聞如就跑了出去，好像生怕他會叫住她，不讓她走一般。沈臨軒沒有追出去，隻是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這個時候張儲那張讓人想虐他一百遍的笑臉兒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喲，瞧你那張欲求不滿的臉，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你有斷xiu之癖，準備對我霸王硬上弓呢！”

    沈臨軒就知道他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索性就直接忽視了他的挑釁，喝著剛剛聞如走之前給他泡的咖啡，抿了一口。當他是汙染環境的廢氣一般，不予理睬。

    得了，我也不落井下石了。是不是這麽久了，還沒拿下聞如那小丫頭？”沈臨軒聽到這句話，心裏的無名火就起來了，本就為了下午的事情煩躁不安，他還在這哪壺不開提哪壺。

    下班了，陪我喝杯酒去。”沈臨軒說完，也不等張儲答不答應，就直接拿了車鑰匙，率先走了出去。張儲聳了聳肩，得，好像自己在自找沒趣。

    好了，別喝了，平時不怎麽喝酒的人，別一下子喝那麽猛，會喝醉的。”張儲覺得自己今天就是個陪客，他就不是來酒吧喝酒的，簡直就是來給失戀的人收拾殘局的。

    沈臨軒今天不是來喝酒的，是來砸場子的。一來就嫌棄人酒吧的就不夠烈，現在就把威士忌當糖水喝了，一口氣就喝了好幾杯。就以他現在這種喝法，再過半個小時，他就短片兒了。

    不會，這才4杯酒，還醉不了我。”是，4杯酒醉不倒英明神武的沈律師，可是4杯酒可以麻痹一個被自家小徒弟傷了的男人，尤其現在他現在空腹直接喝酒。

    臨軒，如果你不是非她不可，就放手吧！”站在他的立場，臨軒是他的合夥人，也是他大學四年的兄弟，但是聞如也算是他的親戚，他同樣也不想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如果，聞如不夠喜歡他，他也不是到非卿不娶的地步，現在放手還來得及。就算臨軒沒有表過態，但是柳莎倩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在他沒有正式解除婚約之前，聞如和他在一起，是會被網絡暴力鞭撻的。

    這次的誣陷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臨軒的態度才遷怒了聞如。如果聞如足夠喜歡他，他很願意支持他們在一起，但是要是聞如沒有那個意願，他……

    你也覺得我應該放手?”沈臨軒聽到張儲這話，手裏的酒杯怔了一下，沒有繼續喝下去。放下酒杯，他雙眼還很清明的看著對麵的張儲。

    你比我更清楚，聞如心裏在想什麽，你也很清楚柳家不會輕易放過聞如……”張儲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沈臨軒敬了一杯酒，硬是把掛在嘴邊的話和著酒一起咽了下去。

    我的人，我自然會護好。”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我的人用不著你來操心。所以張儲聽到這句話之後，就灰溜溜的一個人誰也不理的喝酒了。好似來借酒消愁的人，不是沈臨軒，而是他一樣。

    其實沈臨軒也不是逮到誰就膈應誰的，隻能說平時雖然他有些毒舌，至少也不會見誰懟誰。今天在聞如那兒受了氣，就不管不顧的火力全開了。

    隻能說張儲這是作死，自找的，怪不得別人。所以喝到最後，沈臨軒還啥事兒沒有，倒是張儲一個不小心就喝多了，還要他找人帶他回家。

    沈臨軒一個人倒是沒有找代駕，他把車留在了酒吧的停車場，自己就著酒意，一直向前走著。也沒有什麽目的，他隻是順著腳朝前走，走累了就停下來。

    倒是走著走著，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聞如的公寓樓下。他沒有上去敲門，隻是一個人坐在花壇的邊沿，一直坐著。聞如在樓上，看著在外麵的他，也沒有下樓。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樓上若有所思，一個在樓下望著聞如的窗口。最後還是聞如投降了，她也不能讓他一直在外麵吹風啊。雖然現在的天氣還不到寒冬，在外麵坐一個晚上也是會生病的。

    她不知道今天晚上，師父為什麽這麽反常，左不過就是喝酒了。看來是喝了不少，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傻事。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喝多了。

    師父，外麵涼，我送你回家吧！你的車呢？放到哪裏了？”聞如一走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看了看他的身邊，沒有車停在路邊。

    他喝了酒，自然是不能酒後駕駛的。隻是他的車是放在了哪裏，還是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開了車嗎？果然，今天也沒有少喝，離喝醉也差不多了。

    車在車庫裏。”聞如真是要扶額捶胸了，她問這麽多句，他就回了這麽一句，還是和沒說沒什麽兩樣。要不是他的聲音還算是清明，她都以為他說的是醉話。

    車在車庫裏，在哪兒的車庫裏?是酒吧的車庫裏，還是律所的車庫裏，還是他家裏的車庫裏。不過看來今天是問不出來什麽所以然來了。

    他喝成這個樣子，就算她把他送回了家，也沒有人照顧他。雖然她一個單身女子獨居，要是留一個男人在家裏過夜，左鄰右舍免不了說閑話，可是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雖然她打算好了隻把他當師父，她也不能把他丟在馬路邊不管啊！“師父，外麵涼，先上樓吧！醒醒酒。”現在天色還不太晚，要是待會兒他清醒了，再回家也不遲。

    其實沈臨軒今天並沒有喝多少，大概也就6杯左右，剩下的都被張儲喝了。可是平時聞如都在躲著他，他要是不趁著酒意，他們也隻能相見形同陌路了。

    他是有故意裝醉的想法的，他想知道聞如在他喝醉的時候，會不會丟下他不管。如果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想法，他不會勉強她，反正他喜歡就可以了。

    沈臨軒喝的威士忌有點上頭了，靠著聞如的身子朝樓上走去，他幾乎是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聞如一個沒注意，這樣的重量差點把她壓垮了。

    就算聞如住的不高，幾層樓下來，她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她把他安排在沙發上，自己則是直接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再去廚房給他泡了一杯蜂蜜水。

    沈臨軒還是第一次看到穿著家居服，在廚房裏忙活的聞如。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忙，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刺激了他的腦神經，他有一種錯覺，她現在就像是他的小妻子，在照顧喝醉酒的丈夫。

    他一把握住聞如捧著蜂蜜水的手，聞如下意識的把頭偏向一邊，想要避過他的臉。兩個人離得太近了，就連兩個人的氣息都摻雜在一起了。

    沈臨軒就像是耍無賴的一樣，不允許她避開他。一隻手就捧住了她的臉，不讓她逃避。他向前湊過去，在她的耳際停了下來。“是我強求了嗎？好像是強求了。”

    短短的一句話，聲音低沉，又好像是在囈語。最後幾個字的聲音像是含在嘴裏，幾乎都聽不到了什麽。但是聞如還是聽到了，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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