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仇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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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爾知道,如果今天他開了槍,那麽他今後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冷血的,眼裏隻有錢的殺手。其實皮埃爾心裏非常清楚,錢,隻是他用來謀生的工具。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完全統治了他的生活,他相信他的後半生將失去所有的‘色’彩與夢想。他的靈魂將永遠被禁錮在一個冰冷的,毫無生氣的監牢裏,將被活活的困死在裏麵。

    “皮埃爾先生,您為什麽不開槍?”見到皮埃爾遲遲不開槍,獲亞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這不用你管。”皮埃爾粗暴的斥責了獲亞一句,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犯了狙擊手的大忌。對於一個出‘色’的狙擊手而言,時刻保持心態平和才是最重要的。可為什麽當自己麵對這個殺弟仇人時,就不能保持一貫的平淡心境呢?不行,這次再也不能放過他了。想到這裏,皮埃爾的十字瞄準線又壓在了周吉平的身上。

    周吉平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他越發清楚的感覺到危險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本能告訴他應該躲避才對,可是眼下這個局麵,伊琳被重傷,‘女’兒弗萊被扣作人質,這叫他怎麽能夠離開?

    略一偏頭,周吉平惱怒的向一號高地方向瞥了一眼。憤恨的目光刺得正在預壓扳機的皮埃爾一凜,皮埃爾的眼睛立時從瞄準鏡上離開了。

    被他發現了?他居然知道我在瞄著他?皮埃爾被心裏的震驚無以複加。如果那個異族酋長真的已經發覺了自己的存在,卻又因為人質的事情不能離開,自己這個時候開槍就算能打中他,那豈不算是勝之不武?再者,如果對方發現了自己,那這一槍真的能打中這個奇怪的家夥嗎?皮埃爾有些吃不準了。

    “獲亞,準備撤離。”皮埃爾繼續向‘亂’成一團街中瞄過去,同時吩咐著獲亞道。

    撤離,這就意味著皮埃爾馬上準備開槍,或者是被敵人發現了。按眼下的情形,獲亞當然認為皮埃爾馬上就要開槍了。他立刻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又‘抽’出一支短短的微型衝鋒槍,鑽到了潛伏點外,隻剩下皮埃爾自已繼續呆在‘射’擊位置上。

    皮埃爾那邊還在猶豫著,這邊的劫持人質事件卻仍然繼續上演著。

    看到杜卡關切的伏在伊琳身邊,加利葉大受刺‘激’:“你還愛她是不是?連她的孩子也喜歡是不是?怪不得你不聽我的勸,哪怕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也要幹你認準的事情。你早就算計著連她和酋長的位置一起‘弄’到手對不對?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你娶我根本就是為了隱藏你的目的,對不對?”

    看到杜卡用後背對著她,一副睬也不睬的樣子,加利葉越說越‘激’動:“現在她要死了,你也要死了,你們就可以到一起了,這回你滿足了吧?”加利葉口沒遮擋咬牙切齒的說道。

    杜卡忽的一下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加利葉,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加利葉嚇了一跳。還不等加利葉反應過來,杜卡已經向她大步走了過去,邊走邊說道:“當初是你非要嫁給我的,你不就是想和伊琳搶嗎?你不就是想在人前炫耀,想讓別人覺得伊琳不如你嗎?現在伊琳快死了,這回你滿意了吧。來吧,朝我這兒開槍,我早就厭倦了你這個貪婪虛偽的‘女’人……”

    看著杜卡咄咄‘逼’人的樣子,加利葉也有些慌了。她嘴裏一直:“不、不……”的喃喃著,同時慢慢貼著牆往後退。當她聽明白杜卡對她竟是如此的厭棄時,她終於徹底的瘋狂了:“你想死,你想死了以後和她在一起?沒那麽容易,我要讓她滾得遠遠的……”

    說著話,加利葉竟然把槍口指向了重傷倒地的伊琳……

    見勢不妙,杜卡竟然一步跨過去,擋在了伊琳和加利葉的槍口之間。“開槍啊,連我一直打死,這樣我就可以躲過你的糾纏了。”

    加利葉滿臉都是淚水,也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杜卡是這樣的討厭她,她一邊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一邊道:“我是愛你的,她根本不愛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們連個孩子都沒有……”說到孩子,加利葉忽然想起了懷裏抱著的弗萊。她“啊”的大叫了一聲,調轉槍口就要朝小弗萊的額頭上瞄準……

    “不要!”周吉平和杜卡又是幾乎同時喊出了聲。

    “噗!”加利葉的聲音突然停止了。隻見她的身體一震,接著她的頭就詭異的向右耷拉了下去。直到這裏,一號高地方向才遠遠的傳來一聲槍響。

    一直警覺著的周吉平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猛的往前跨出一大步,先於弗萊落到地上之前,一把抱住孩子,然後迅速退回到最近的一間屋裏。接著,他對著屋外大喊:“一號高地,有狙擊手,快去幾個人。”

    槍響過後,皮埃爾楞了足有五秒鍾才反應過來。自己開槍了!但目標卻不是周吉平。在關鍵時刻,在那‘女’人可能要傷害人質的時候,他居然條件反‘射’般的朝那‘女’人的顱底位置開了一槍。那是中樞神經的位置,是解救人持最佳的‘射’擊位置。

    當他從瞄準鏡裏看到那‘女’人頸部暴出一團血‘花’的時候,連皮埃爾自己也驚呆了。誰能想到,他皮埃爾,一個名聲在外的殺手,居然在伏擊目標的時候放棄了自己的該打的目標,卻幫助自己的目標解決了一個劫持者——這實在太詭異了些!

    更讓皮埃爾難以置信的是,在他剛才扣動扳機的時候,他仿佛是處在一種理所當然的心態下,毫無顧慮的,極為自然的開了那一槍。這一切就像是在十多年前在基輔解救人質時開槍的感覺一樣——在那一瞬間,他沒有什麽煩惱,也沒有什麽猶豫,更沒有什麽仇恨和職業殺手賺取豐厚報酬的‘欲’望。一切都那麽自然,那麽合理。

    等皮埃爾完全醒悟過來的時候,瞄準鏡裏已經沒有了周吉平,倒是有幾名行動迅速的蓑衣士兵向著一號高地方向奔來——這次行動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