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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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思瑤一直哭到傍晚才停下來,此刻她雙眼紅腫,布滿血絲,眼窩深陷,眉目憔悴。瑤擎眉頭緊鎖,似有不滿。兩名女官早已嚇得跪地求饒,若不是薑思瑤以死相逼,這王府又會多倆無辜亡魂。
“趕緊為xiǎo jiě更衣,今日晚膳耽誤不得,否則後果……”瑤擎放下狠話後,甩袖離去,薑思瑤自然不願前往,卻又不忍傷及無辜,隻得任由女官為其梳妝打扮。
因成功滅了南越王族,和西王甚是歡喜,特在王府宴請昆虛城王公貴族以及各國使節。為此,城內眾說紛紜,大多數人都認為拽著各國使節實為不妥,這不明擺著公然與大周為敵嗎?而西瑤殿的女王殿下,似乎沒有阻止,卻也沒在賓客名單之上。也有人說瑤池那位神女開眼之後遲遲不覺醒,如今隻能靠和西王的鳴蛇教振國,女王地位岌岌可危。
西域諸國勢力皆不如西王母國,收到和西王的請帖,自然無法拒絕。身為西域節度使的章天逸犯了難,滅了大周屬國的王族還堂而皇之給大周使節發請帖,去吧,無法跟帝君交代,不去吧,無法完成帝君下令尋找薑xiǎo jiě的任務。現在請示自然來不及,這該如何是好!
“大人為何犯難?不去便是!”章天逸的下屬廷尉魯溫見他來回踱步,有些不解。
“你懂什麽!這不是‘去與不去’之事……算了算了!給本官備馬便是!”章天逸最終還是決定前往,臨行前,他喚來影衛,命其火速通報蜀域關的連長史,他有預感,薑xiǎo jiě一定在河西王府。
薑思瑤身著湖藍色錦緞長袍,前襟和袖口均繡有金絲蛇紋花邊。腳上的短靴由黑天鵝絨手工打造,靴側繡有銀色雪蓮花。頭上的紗幔來自天山冰蟬絲,材質純厚,冬暖夏涼。紗幔盡頭墜上純金垂鏈,相互交叉,巧妙遮住臉頰,不用另尋麵紗。
“靈雪xiǎo jiě美麗動人,猶如雪蓮般聖潔,今日晚宴定能豔冠群芳!”阿梨讚美著,薑思瑤隻是苦笑,未做其他回應。
“xiǎo jiě,抬攆已準備好,請xiǎo jiě移步。”哲塔走過來說著,她和阿梨攙扶著薑思瑤,步入房間外的轎攆。
這是一台十二人攆,紫檀木質地,攆上垂著龔月型的紗幔遮簾,紗幔頂端垂著鑲金錦簾,甚是奢華。
“哇!這是‘龔月攆’,隻有王宮貴人才可享此威儀,世子對xiǎo jiě真是好呢!”阿梨驚呼不已,薑思瑤卻不以為然。
哲塔跪臥在攆前做人墩,薑思瑤微愣,繞過她,似要跳上去。阿梨趕緊拉住,懇求她不要,薑思瑤會意,無奈踩著哲塔的後背登上了轎攆。
和西王府是典型的西域風格,亭台樓閣,花園水榭,均已拱形建築為主。
宴會在和西王府的碧瑤湖心花海中舉行。據說湖麵是仿照瑤池所建,四周甚至壘出了昆侖山的縮影。
薑思瑤的夢裏不止一次出現瑤池,眼前的碧瑤湖勾起了她心底的恐懼。
那淒美的歌聲,犀利的怒吼,狠辣的眼神,絕望的狂笑,還有慕容狄的失心,曆曆在目,薑思瑤緊繞雙臂,不願再想。
湖心花海此時熱鬧紛繁,豔麗的舞姬腰技扭動,與到場的貴族搔首弄姿,淫笑、斜目,充斥著花海,薑思瑤打扮太過嫵媚,所到之處吸引了王孫貴族的目光。她自覺惡心,回避著那些掛著銅臭味的眼神。
瑤擎端坐在主位左側的偏席,左擁右抱,享受美人喂食的快感。直到薑思瑤進入他的視線,頓時撇開身邊的舞姬,徑直走向她。
“冰肌美玉,溫存留香,
媚態勾魂,婀娜輕佻,
美兮,媚兮……”
瑤擎湊近薑思瑤身側,深吸一口氣,伸手欲觸摸她的臉頰,薑思瑤厭惡至極,側身躲避。
“世子請自重……”
若不是周身穴道被封,薑思瑤真想掰斷他的手。
“哪裏來的美人,世子豔福不淺啊!”一位看似貴族子弟,酒過三巡,醉態萌生,路都走不穩,偏偏湊過來非要“一睹芳澤”,瑤擎倒也沒客氣,輕輕一推就將此人撂倒在地,引得周遭哄堂大笑。
“世子,小女身體不適……如果……啊!”
薑思瑤本想找借口離開,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被瑤擎抱起直接按在他的坐榻之上。
武功使不出來,眼睛可沒瞎,這一瞬間,她感受到周圍盡是嫉妒的眼神,不用想,肯定是那些舞姬、女眷投來的。
“不舒服就在此小憩片刻。”瑤擎看似語氣溫柔實則手勁強勁,薑思瑤無法掙脫。
“世子偏心!下奴也想挨著世子!”一位舞姬扭著芊腰,體態酥軟地往瑤擎身上趴,薑思瑤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撇過頭不再看。
“沒規矩……”瑤擎也不生氣,巧妙躲過舞姬的“騷擾”,站起來走到主位前。
“諸位!父王稍後就到,在這之前,本世子有件喜事要與卿共享!”
“我說世子,你這喜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剛才喝醉的貴族此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坐榻之上,看樣子他很喜歡起哄。
“小叔叔真會開玩笑!哪有那麽多喜事!”瑤擎皮笑肉不笑的,顯然沒把這位“叔叔”放在眼裏。
“哼,你的心思何人不知!自打你父王搶走了我父王的‘教主’之位,鳴蛇教看似風生水起,你父子二人很是得臉,難道這不是喜事嗎!”這位貴族不屑地說道。
“索蘭叔叔何出此言,若不是仲祖父擅自而為,害死了……”瑤擎欲言又止,那位名喚“索蘭”的貴族實則為安定王瑤顯的兒子,聽瑤擎此言,竟也沉默了。
薑思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她隻覺得是一般烏合之眾。
“言歸正傳,本世子還是有好事要宣布!”瑤擎不再理會瑤索蘭,他回身指了指薑思瑤,說道:“此女名喚‘靈雪姬’,是本世子歸途中遇到的‘紅顏知己’。本世子雖年輕,不過貳玖年紀,卻也知曉‘情為何物’!所以……”他看著薑思瑤,眼神盡享寵溺。
“兩載前,本世子已娶正妃,且侍妾無數,可惜,能與本世子交心之人微乎其微,直到遇見靈雪姬姑娘。”
“他究竟想說什麽?”薑思瑤聽著有種不好預感,難不成……
“本世子決定,迎娶靈雪姬姑娘為側妃!”
“你說什麽!”薑思瑤聽聞猶如五雷轟頂,她再也不能坦然而坐,驚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