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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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墨用身體擋著聶焱,一路護著他上車。等車子發動起來的時候,聶焱就已經昏了過去。關墨沒有耽擱,直接送聶焱去了醫院。這廝現在頭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不能由著他胡鬧下去。
聶焱進入頂級vip病房,頭上的傷被處理,人也輸液增加體能。
等他醒,關墨劈頭說的第一句就是,“你要找她回來,隨時都可以,咱們不說一手遮天,可是找個女人總沒什麽問題。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你父親那邊,你入院根本就瞞不住,恐怕他很快就會派人來,你趕緊想想怎麽對付吧!”
聶焱很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關墨無奈,“你不會真就這麽頹了吧?”
他們都是這種家庭裏長起來的人,都很明白自己的命運會經曆什麽。關墨雞賊,他早就知道他找的妻子,絕對是要家裏點頭的。所以從一開始就摒棄掉所有不可能的人選,再加上關家的家庭氛圍一直都很好,還有關墨的媽媽溫令茹從中軟和,讓關墨跟父親的關係一直很親密,所以根本不會遇到聶焱跟聶兆忠這樣對立的局麵。
如果聶兆忠能跟聶焱的母親多年感情平穩,又將聶焱放在身邊,一點一滴的好好教導,那麽如今,聶焱大概也會如關墨一般。按著父母的意願去過這一生,不但不覺得壓抑,反而覺得榮耀。但,沒有如果,聶焱跟聶兆忠的矛盾在聶焱母親死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調和。
到如今,就算聶兆忠想要彌補,哪怕是給聶焱選了溫玉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妻子人選,聶焱也並不滿意。
聶焱眨眨眼睛,他的臉被清理過,血跡淚痕都不見了。很多年沒有哭過,突然這麽哭一場,反倒讓他清醒過來。就這麽,跑去找梁柔,要說什麽呢?他改變不了任何事。能做的就隻有求她陪他一起熬過去。
但在一開始,他就很清楚,梁柔的身份,在這個圈子裏想要硬抗,就是以卵擊石,受傷的隻會是她跟孩子。
一切的委屈、彷徨,甚至是懦弱,都在這一刻,離聶焱而去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很明白,他已經無路可退。沒有齊奶奶再給他一個可以逃避的地方可去,也沒有梁柔能給他溫暖的懷抱,溫情的愛戀。
聶焱的眼神變的清明又銳利,他輕聲跟關墨道謝。“三哥,今天多謝你。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不會在犯混了。”
人的成長,有時候需要挫折,更甚的,需要絕望。
關墨本來還想說讓聶焱成熟一點,任性胡鬧、情緒崩潰,對解決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可是看聶焱真的硬挺著,連一點點傷心都不在流露的樣子,關墨又覺得不忍心。
曾經的聶焱,是那樣真誠又炙熱的男孩子。
很難想象,聶焱有一天會變成關墨這樣算無遺策,甚至如他父親聶兆忠這樣泰山崩於前不變色,萬事都在心裏盤算清楚冷心冷情的人。
關墨覺得自己這樣,沒什麽。可是聶焱變成這樣,他就不忍心。
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最終也隻能歎一句,“你還有我們。”
還有這些兄弟一起在撐著,別失去你的本性。
聶焱微笑了一下,很蒼白僵硬的笑容。
關墨沒想到聶兆忠會親自到醫院來,而且看起來,聶兆忠非常著急擔心的模樣。關墨心說:不應該啊當年聶焱被聶子赫都欺負的無家可歸了,聶兆忠都還是偏幫聶子赫,怎麽這會兒又成‘慈父’了?
聶兆忠有心髒病,不能情緒激動,此時他氣息不穩。“情況怎麽樣?”
老眼兒一掃,就瞪向了關墨。
關墨有些頭皮發?,他今天,可真是什麽事都遇上了。
不過這次不用關墨給聶焱出頭,聶焱就撐著坐起來一點,“死不了。”
聶兆忠這才把目光從關墨身上移開,看向額頭上貼著膠布的聶焱,想發脾氣,卻又生生忍住,歎了口氣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在醫院裏養著。”說完這個,聶兆忠老臉一肅,手上的手杖往地上一杵,沉又重的說:“我聶兆忠的兒子。也不是任人捏圓捏扁的。”
聶焱懶的理,隻是將頭轉向了另一邊,窗外已經接近?昏,藍色的天空被映出好看的晚霞色。
關墨眼睛一轉恍然大悟。
聶焱受傷這事情,自然是有人向聶兆忠匯報的。但是今天關墨陪著聶焱見溫玉,將喜來登酒店的頂樓餐廳清場了,就是服務人員都給驅散。那麽外麵的人對裏麵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可能知道的太明確。
要真的說,也隻能說溫玉跟聶焱見麵中途尹雅來了,然後狼狽的溫玉被溫家人帶走。接著尉遲翊帶著尹雎趕來,最後,聶焱受傷。
沒人會說聶焱是自己傷的自己。
那這口鍋就隻能尉遲翊背了關墨心裏給這位冷麵神點蠟。
尉遲翊確實被訓的不輕,聶兆忠直接給尉遲家老爺子去了電話,笑稱孩子們感情好,到三十歲了還能打打鬧鬧把腦袋給開瓢,不像話。尉遲川又不是傻子,聽聶兆忠說這種話,就第一時間去找人問了情況。
打聽清楚之後,簡直氣炸了肺。
“你腦子呢?”尉遲川戎馬一生,對著兒子從沒有好脾氣,拿著書桌上的鎮紙就往尉遲翊身上甩,“聶家、溫家,是你能去挑撥的?”
尉遲家跟關家不同,他們更像是孤立在各種糾葛之外的家族,專心從軍,不參合外麵的其他事。
可越是想要做孤臣,就越是要跟所有各方的勢力都相處融洽,否則都話,尉遲家其實是最沒有什麽可以倚仗的。
一家子的海軍,終年在外,在臨海市擁有的勢力有限。無論是經濟還是人際關係各個方麵,靠的都是別人的扶持。考慮到這些,尉遲川才把尉遲翊從小就送進聶焱他們那個圈子裏,讓他在正式當兵出海前就跟所有人都處好關係。
可是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尉遲家男人都是一副冷麵,尉遲川也不例外,他冷冷瞪視尉遲翊,“又是為了尹雎對不對?當初你怎麽答應我的,現在都忘了?尹家是個什麽東西!值得你為了他們把咱們一家子都賠進去?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這個家,現在還不是你做主的時候!”
尉遲翊低著頭,沒有辯解,最後他隻是替尹雎說話,“爸,雎雎她”
“閉嘴!”尉遲川根本不想聽關於尹家的話題,他就隻有一句,“當初你說過她嫁進來會安心做尉遲家的兒媳婦,如果她忘不了她姓尹,我不介意成全她!”
尉遲翊瞳孔一縮。
當初他娶尹雎,家裏也不是完全支持的。尹家這些年越來越不像話,尹雎的父親早已經明打明的不顧原配以及兩個女兒。尹雅又折騰出那麽多的事情,誰也不是瞎子,這麽一個女人,正兒八經的家族,誰會願意接手。
尉遲翊堅持,拿出尹雎跟她姐姐不同來說事。而且這麽多年的感情,根本丟棄不了。尉遲家最終妥協,不過當時醜話都說在前麵。如果尹雎跟尹雅一樣是個不知安分的攪家精。尉遲家做不出拋棄發妻的事情,但是尉遲翊就等於自動放棄家族中的一切地位。沒有家族庇護,他這輩子就帶著他的尹雎一起,去海上過一輩子!算是為國盡忠!
尉遲家的繼承人,可不止尉遲翊一個!
聶焱躺在醫院裏養傷
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尹雅的父親,尹正明親自上門,替自己不爭氣的女兒道歉。尹正明從以前就是在聶焱外公傅家手底下做生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認識聶焱的母親。從而讓尹雅,被聶焱的母親看重。
現在傅家人都死光了,尹正明基本就完全是在靠著聶兆忠做生意了。把聶家得罪了,那基本上,是斷了他的財路。
從前尹正明還想著尹雅能有造化做聶家的當家夫人,沒想到現在時光流轉。竟然走到了如此反目成仇的地步。
尹正明真是頭疼,恨尹雅恨的咬牙切齒的。
他原本以為大女兒精幹聰明是個有前途的,沒想到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傻兮兮的小女兒嫁的好。
聶焱對尹正明沒什麽好臉,聽尹正明說了些好話就放尹正明走了。
溫玉在尹正明之後一天來的,她來就坐在聶焱的病房裏,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了一下午。
到尉遲翊來的時候,也一樣,聶焱一句話都不說,就隻是聽尉遲翊說些‘還是兄弟’的話。麥小喬的二貨王子
從聶焱的病房裏出來,尉遲翊就給關墨去了電話。
“聶焱到底怎麽回事?”尉遲翊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當時的情況,可是聶焱的樣子,他記得清楚。聶焱能那樣傷自己,絕不可能隻是因為尹雅去搗了亂那麽簡單。
關墨對著尉遲翊沒好氣,“安頓好你的大姨子小媳婦了?擔心聶焱幹什麽啊,他跟你有關係?當然是你的大姨子小媳婦兒更招人疼啊。”
要比嘴皮子功夫,十個尉遲翊都比不過關墨一個。
尉遲翊嘴笨,心裏卻著急,他有些急躁的說:“你們總是這樣,什麽事兒都不跟我說!當初的事情,我回來的時候,你們誰都不說,就隻有尹雎哭著求我救她姐!我不聽她的,還能聽誰的?現在也一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都不跟我說!我能怎麽辦?!”
尉遲翊其實很委屈,他大多時間都在海外出任務,又不像關墨他是內陸軍,有固定假期。更不可能跟葉梟他們一樣,時時刻刻都在臨海市,發生什麽事情都了若指掌。他回來的時間短,知道的事情少。少不得就忽略掉一些,兄弟們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他能聽到的情況,多是從尹雎那裏來的。
偏聽偏信,他可不就會有失公準。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成為被兄弟們排擠的那一個。
關墨知道尉遲翊說的都對,尉遲翊長期不在,尹雎跟尉遲翊又是從小就在一起的感情,尉遲翊會偏向尹雎是一定的。道理誰都知道,可是關墨想起聶焱那天一臉血的模樣,還是覺得心裏過不去。關墨就說:“知道了你就能幫著兄弟?別逗了!管好你的大姨子小媳婦吧,我把話放在這裏,往後誰要再敢惹聶焱不痛快,我關墨第一個上去卸了她手腳!說到做到!”
說完關墨就掛了。
尉遲翊的心情真是日了鬼。
聶焱受傷這事情,聶兆忠沒有瞞著,兄弟們都聚在如夢會所,元彰一臉的凶狠,“我看尉遲是活膩了。”
外界得知的消息,都是尉遲翊為了尹雅傷了聶焱。
關墨今天沒來。
柯桓就說:“我怎麽覺得不對呢!咱老七也不是軟柿子,真打起來,尉遲恐怕也不是個兒!”
他們這些人裏,身手最差的是柯桓。
文人家裏養出來的,到底不比其他幾個勇武。聶焱當年打架一把好手,心狠手辣,比聶焱年紀大的都不敢輕舉妄動。尉遲翊跟聶焱真幹起來。不一定能贏。
元彰就冷笑,“老七對自己人什麽時候動過手!”
徐澤池聽元彰這一麵倒的護著聶焱,就說:“這事還沒定論呢,現在聶焱是明晃晃的太子爺,誰敢惹他!尉遲翊恐怕也有苦衷。”
葉梟才不關心誰打了誰,他隻問,“老七到底怎麽樣了?”
“不知道,你去看看。”
葉梟就點頭,“好,我明天去醫院。”
梁柔帶著安安在逛宜家。
安安特別喜歡這裏,拉著梁柔東看看西看看,參與度特別高。
這是特別讓梁柔欣慰的事情,安安對於離開臨海市這件事,也隻是在上飛機的時候有些難過。不過當時被一起坐飛機的趙湘叫過去,細聲細氣的問安安,“咱們小寶貝長大以後想不想當醫生啊?”
安安一直以梁柔是個醫生為榮。
當即點了頭。
趙湘就說:“那就跟著趙奶奶一起走,保準安安能學到很多,將來當最好的醫生。”
小孩子都是需要鼓勵的,現在多了個穿著醫生袍的趙奶奶,安安很高興。
趙湘是個學識淵博的人,跟齊奶奶完全不同。趙湘不會哄孩子,卻在飛機上給安安講人體構造,告訴安安她的小肚子裏有心肝腸胃肺,還會拿出ipad打開人體構造圖來給安安看。
梁柔從前沒有跟安安說過這些,總覺得孩子太小,說這些她聽不懂。再者聶焱也說醫生書裏的內容血腥殘忍,不適合小孩子。
沒想到安安對於這些知識並不覺得血腥殘忍,反而覺的很新奇。
跟幼兒園裏老師講的東西完全不同。
到首都之後。梁柔作為趙湘的助手,被分到了一套很不錯的公寓。當然,趙湘住的專家樓是更好的,可是梁柔並不會覺得不滿足。
到了新的地方,人會變的很忙碌。
要布置新的家,要給安安報名新的幼兒園,還要積極勤奮的跟上趙湘的節奏,快速進入工作狀態,梁柔覺得生活很充實,完全沒有給她胡思亂想的時間。
安安對新的環境適應的很好,甚至說覺得這裏的幼兒園更好。在首都報名的幼兒園比在臨海市時的那家公立幼兒園要好一些,是趙湘來之前對著這邊的醫院要求的。這邊醫院以為是趙湘的親戚,就給聯係了很不錯的國際幼兒園。
從宜家買了東西出來,外麵董力在等著梁柔母女。
董力是梁辛拜托好要在首都照顧梁柔母女的人,梁柔這次到首都來,見到董力的時候心情很激動。董力曾經是梁柔父親手下的小刑警,在梁柔的父親因公殉職之後,被調到了首都。梁辛在首都上警校的時候,董力對梁辛就很照顧。
這次梁柔帶著安安來,就又拜托了董力。
董力如今也已經三十多了,還沒有結婚。見到梁柔也親的很,接過梁柔推出來的貨運車,“買了些什麽?”
不等梁柔說話,安安就搶先舉手。
董力摸摸安安的腦袋瓜,“好,安安先說。”
安安就說:“買了小桌子小椅子,還有一個小書櫃。”
梁柔分到的公寓,基本生活用具都是齊全的。唯一缺少的就是安安日常要用的東西。所以這趟來,給安安買的更多些。
董力就笑,“安安跟你小時候一樣愛學習。”
董力並不是像梁辛一樣上了本科警校出來的,而是在梁柔老家當地上了個培訓班就被招進了警局。當時董力跟著梁柔父親當刑警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那時候的梁柔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董力經常來梁柔家裏,跟梁家人都很熟。
梁柔從小就是個學霸,這一點董力印象深刻。
將買好的東西放到後備箱,董力回到車裏就聽到安安嘀嘀咕咕的跟梁柔說幼兒園裏小朋友有金色頭發的,還有一個是巧克力顏色的皮膚,特別可愛。
董力開車,目光往後視鏡裏一掃,“安安適應的不錯。”
梁柔‘嗯’一聲,這是最讓梁柔高興的事情。真沒想到安安會這麽喜歡首都,看來趙湘說的是對的,小孩子的適應能力,遠遠強於大人。
反倒是梁柔,來了這麽多天,還有些找不到狀態,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董力半笑著說:“小柔,你變了很多。”
梁柔一愣,“我自己倒不覺得。”
她真不覺得自己哪裏變了。
董力正打算開口說,就聽安安插嘴,“我媽媽變漂亮啦!”
車裏三個人都笑了,董力點頭,“對,你媽媽變漂亮啦!”
安安就說:“我呢我呢?”
梁柔揉安安的臉,“你羞不羞啊?”
哪有這樣等著別人誇的。董力就從善如流的說:“安安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女孩。”
安安特別驕傲。
在臨海市的時候,安安沒覺得。到這邊的幼兒園,安安一下子成了特別受歡迎的小女孩,班上的小男孩都喜歡她。每天都有人送她巧克力還有糖果,老師也喜歡她,還讓她在全班小朋友麵前唱歌。
安安不知道這是因為她在臨海市入學的時候是個小胖墩,那邊同學們的記憶裏,她是個小胖子。後來瘦下來,性格又變得很陰沉,所以沒人喜歡。再者國際幼兒園的教育偏向於西方的鼓勵教育,不像之前的幼兒園,對小朋友的要求是要乖巧聽話。現在的幼兒園,更希望孩子凸顯個性。超級功法
有了新的教育模式,安安反倒更開朗了起來。
梁柔的心情也隨著安安的快樂一起飛揚。不再困守在自己的悲傷裏,難以自拔。
送梁柔娘倆回家,董力還拿了工具,給梁柔她們把家具都裝訂好。董力長了張特別憨厚的臉,又是年紀很小就跟著梁柔父親的小徒弟,梁柔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自家哥哥的親近感。
送董力走的時候,梁柔道謝,“多謝你了,董力哥。”
董力麵對梁柔,有些局促。不過,他還是說,“當年師父殉職後,我就被升職,這些年我心裏一直過不去。覺得自己是踩著師父的命爬上來的,你別跟我客氣,我照顧你們是我該做的。你前些年受了苦,梁辛都跟我說了,往後別怕,還有我呢。”
董力沒說虛話。
梁柔知道他是真心,她其實挺坦然的,相比於其他人,董力的照顧,梁柔早已經很習慣了。再者說,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來這裏,總要有個熟悉的人,要不然真遇上什麽事情,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也不是個辦法。
之後的日子。梁柔就全心投入工作中。
跟在趙湘身邊,工作節奏完全不是在學校學習時可比的。僅僅兩個星期之後,趙湘就提出要梁柔上手術台,做胃大切手術。
“這”梁柔完全傻眼。
趙湘並沒有局限在神外科,來了之後就開始做外科流轉。這當然是學醫的人尤其是學神外的人必備的技能,可是這節奏已經讓梁柔有些追趕不及,而且隨之而來所需要的龐大知識儲備,更是逼著梁柔每晚回去都通宵達旦的看書查資料。
就像有根無形的鞭子在鞭打著她,不得不快馬加鞭的學習。
胃大切,屬於普外科手術,在上台的手術中並不算是大手術。可是對於從沒有上過真實手術台的梁柔來說,小手術也是手術!她心裏沒底。
趙湘就說:“怕什麽,我給你當一助,有問題。我隨時都能接手!”
梁柔沒話講了。
能讓趙湘這樣的人給自己做一助,這真是修都修不來的福氣。照一般教學的過程,本應該是梁柔先開始給趙湘做一助,經過個幾年學習曆練,到那時還要看趙湘願不願意讓出位置來給梁柔,讓她主刀。
現在趙湘沒有經過這些繁複的過程,直接給了梁柔機會。
梁柔也不是完全沒有野心,學醫生的,誰不想學以致用。梁柔已經在醫學院學了整整三年,這三年,她比誰都勤奮,用三年的時間,把別人六年學的量都學完。
勤奮刻苦,她自然是想要獨當一麵的。
手術的前一晚。趙湘叮囑梁柔,“今晚早點睡,沒什麽比充足睡眠對手術更有幫助,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
趙湘一直都是個嚴肅的人。
梁柔跟在趙湘身邊已經學了三年,現在又成為了趙湘的個人助手,兩人的關係本應更親密的,可是趙湘還是保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這讓梁柔緊張,卻也踏實。
當晚,梁柔給安安洗洗刷刷之後,一起上床睡覺。
安安先是說了幼兒園今天出去野餐。她在湖邊看到了野鴨子。興奮的拿手比劃野鴨子有這麽大這麽大,飛起來有那麽高那麽高。
梁柔陪著女兒說了一陣,直到安安睡去。
梁柔一個人從臥室裏出來,再一次坐到平時她經常讀書到深夜的書桌前。拿起手機,很快就輸入一串她熟悉的號碼,想要跟他說說話。說安安現在的這家幼兒園非常好,會經常帶著小朋友們出去活動。去野炊,去動物園。安安很喜歡現在這家幼兒園。而她,明天就要第一次站上手術台,她很興奮也很緊張,怕自己表現的不好,怕到時候出一些意外。
她心裏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最想說的一句是,我好想你。
想他如影隨形。
梁柔甩甩頭,嘲笑自己的不死心,他都要訂婚了,又何必去做不知好歹的人。
翻開書,她低下頭,繼續苦讀。
次日的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至少比梁柔想象的要好一些。可是從手術室出來,趙湘的臉色就很難看。梁柔預感不好,人就有些小心翼翼。
果然,在走進趙湘被安排在這裏的辦公室後,趙湘第一次對著梁柔大發脾氣。
“你是一個醫生!在手術台上最該做的事應該是專注病患,集中精力!可你在做什麽?平均三分鍾看我一眼?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分神的瞬間,很有可能就出現突發問題!梁柔,我警告你!如果你這樣的毛病不改!你現在就打包行李給我滾回臨海去!”
趙湘罵起人來,帶著一種天然的冷戾。
剛下手術台,其實梁柔的腿還有點抖。現在又被這樣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梁柔很自然的就鼻子發酸,可是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就呐呐道歉,“對不起,老師。”
趙湘正在氣頭上,“道歉?你在跟誰道歉?我嗎?跟我有什麽關係,你該去跟患者道歉,你這樣不尊重他的生命!你怎麽還配做醫生?置別人的生命於不顧,你對得起誰?你問問自己,這幾年付出那麽多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趙湘的音調很高,罵的梁柔忍不住掉眼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看過趙湘那麽多次,這大概就是緊張的慣性反應。
現在想起來,自己也很懊惱、後悔。
梁柔紅著鼻子,掉著眼淚跟趙湘說:“老師,我知道錯了,往後我一定改掉這習慣。我真的真的能改的。”
今天站上手術台的那一刻,梁柔心裏就有了一種天命所歸的感覺。就如從小學鋼琴的人最大的幸福是坐在鋼琴前,修補文物的人拿起工具時臉上就會露出欣慰笑容一樣。梁柔很享受很渴望站上手術台的感覺。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次失誤,就斷送了她的前路。
這麽想著,梁柔眼淚掉的更急,“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的。”
趙湘餘怒未消,不過也罵不下去了,就凶巴巴的說:“出去好好反省,把你剛才手術中所有的發現以及想法都給我寫個報告!寫不好,你往後別想再上手術台。”
梁柔急忙答應,然後退出了趙湘的辦公室。
她一路跑進了女士衛生間,坐在馬桶上哭的止不住。心裏什麽滋味都有,這種時候,好想身邊有個人能給她一點點的支持。
不過,梁柔很清楚,走出衛生間的門之後,她就要若無其事,將所有委屈都咽下去,她要如對趙湘說的那樣,做的更好!
聶焱主持召開了新一個季度的公司各部門會議。
對上一個季度的盈收進行總結,對新一個季度的布局,進行規劃。
聶焱褪去了剛入公司時的莽撞,他越來越像他的父親,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心裏具體的打算。就是當初對聶焱在董事會改選時刁難的聯僑集團最近都變的很乖順。
聶焱自身的能力逐漸展現,他的確是個有膽有謀的決策者。
再者就是聶焱跟溫家溫玉的婚約在圈子裏已經傳開,不是什麽秘密。
有了溫家的加持,聶焱現在的實力更是不容小覷,就是從前想著要給聶焱使絆子的人,現在都要掂量掂量,聶家加上溫家的力量,是不是他們能夠抗得過的。
再者聶焱要跟溫玉聯姻的消息一出,大部分的人才完全相信了聶兆忠是真的打算把位置傳給聶焱。這不能怪外麵的人多疑,而是從前很多年,聶焱都是聶兆忠幾乎放棄的兒子,而聶子赫,卻是從小就被聶兆忠帶在身邊的。
要說性格,聶子赫的脾氣,也跟聶兆忠更像。
夠狠、夠絕。
聶焱開完會,走出會議室,傅守一就貼耳對他說:“溫小姐來了,在您的辦公室裏。”
嗯,例行求鑽石昨天有位讀者留言,說接下來就是聶焱滿世界追梁柔了對,就是這麽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