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慘得很呐!

字數:16963   加入書籤

A+A-


    安安是玩瘋了,第一天梁柔就累癱,她一向覺得自己身體素質不錯的,畢竟當醫生的,一台手術下來,那也是個體力活。卻沒想到陪著孩子在迪斯尼玩了一天,竟然到下午就已經走不動了。聶焱還跟梁柔開玩笑,指指身邊很多推著兒童車來玩兒的家長說:“早知道應該準備這麽輛給你,走不動了我就推著你。”

    梁柔沒好氣的瞪他。

    聶焱現在就算來迪斯尼,也是要有保鏢跟著的。隻不過出行方便,保鏢都穿的很休閑,聶焱自己也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他這人原本就高,又長相出眾,在迪斯尼裏麵別提多受歡迎,一路上已經有好幾個路人過來要求合影,被聶焱拒絕之後,甚至還會偷拍。

    安安驕傲的很,自豪道:“我是公主,聶聶是王子,我們最棒!”

    梁柔雙手叉腰,上身半拱,一副累成狗的模樣,她自己覺得她大概是王子與公主身邊的仕女吧,反正她就是多餘的那一個。

    安安穿著蓬蓬裙,拉著聶焱真是........美麗的風景線,如果忽略氣喘如牛的梁柔的話。

    原本這一天都是梁柔被嘲笑,結果晚上回到酒店,安安就有些不對勁兒。聶焱看不出來,梁柔卻很快就發現了,逼問之下,安安才說自己腳疼。梁柔嚇的急忙給安安脫了鞋子看,腳腕子都已經腫的老高了,絕對不是剛剛才出現的情況。

    梁柔邪火在胸腔裏亂竄,還沒等她出聲,安安倒是先哭了,“媽媽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聶焱急忙把梁柔拉開,自己蹲在地上給坐在床上的安安檢查腳,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早上出去後沒多久,安安就崴了腳,可這個小丫頭,生生就能忍著腳疼走一天。到晚上吃完晚飯回來的時候,實在熬不住,才走路出現問題,被梁柔發現了。

    梁柔心裏自責的不得了,孩子都這麽走了一天,她居然晚上才發現。在看看安安的鞋,這次來安安吵著要做公主,今天為了跟白雪公主拍照,特意穿了水晶鞋,還帶著一點點的小高跟。早上出去的時候梁柔自己也估計不足,哪裏能想到這迪斯尼能這麽大,人還這麽多。走了一天下來,大人都累死了。安安一直表現的很興奮,一天都沒有叫一聲苦,梁柔還以為她真的體力好。哪裏想到,安安這麽能忍。

    聶焱已經打電話讓助理去買點跌打損傷的藥油回來,還安慰梁柔說:“你別擔心,香港這邊的藥油很好,等會回來我給安安揉揉,保準明天好。”

    安安聽了這話也開心了,“真的嗎?”

    聶焱其實也想對著安安訓幾句,這孩子的脾氣,有時候聶焱也覺得有些太倔了。但是梁柔顯然已經難受的不行,聶焱不想再火上澆油,隻是點了點安安的腦袋瓜,“你啊你。”又心疼又寵溺。

    安安就跟小貓咪一樣的蹭聶焱的手掌心,露出討饒的模樣。

    養個女兒就是這點沒辦法,這要是男孩子,聶焱能罰的他哭都沒眼淚,但是對安安,聶焱下不了這個狠心。隻能幫著安安打圓場,“頭上都是汗,讓你媽媽給你去洗澡。小破孩,你臭死了。”

    安安吐吐舌頭,就要往床下跳,梁柔急忙接住,抱是抱不動了,就拖著安安去洗澡。

    整個洗澡過程中,梁柔都沒有跟安安說話,迪斯尼裏麵的酒店,就連洗手間的裝修都很童話。正常情況下,安安應該會很雀躍,但是今天因為梁柔的臉色,安安也不敢亂動彈,就那麽乖乖的坐在浴缸裏。

    洗完澡出來,助理已經買回來的藥油,聶焱抱著換了睡裙的安安去自己的房間。迪斯尼的大套間,是分兒童房與大人房間的,安安有自己的小小童話房。不過安安對這房間倒是不怎麽感冒。

    聶焱給安安揉腳,安安的腳丫子聶焱最熟悉不過,小時候沒少往他臉上招呼。安安的手腳都胖乎乎的,皮膚又白,現在腫起來,簡直像個饅頭一樣的,就算聶焱沒像梁柔那麽情緒外露,但是看到孩子的腳,也還是心裏沉甸甸的。

    空氣有些凝結,安安伸手抱住聶焱的脖子,小姑娘剛洗完澡,頭發都披散下來,已經被梁柔吹幹了,卻也還是暖融融的。安安聲音小小還帶著一點點心虛的說:“聶聶,這房間沒有咱們家裏的好看。”

    原本聶焱以為安安要道歉,他也想趁機教育教育她,別什麽事情都這麽逞強。今天要是知道安安腳崴了,無論如何聶焱也不會陪著安安走這麽久。原本梁柔累的走不動的時候聶焱就想結束了,但是看安安興致高,聶焱連梁柔都沒怎麽考慮,隻專心陪著安安玩了。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崴了腳不說。

    卻沒想到安安會說這麽一句。

    聶家的大宅有自己的建築風格,輕易不會改動,當年聶焱將自己的臥室弄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也是跟家裏抗爭了很久的。安安嘴裏說的‘咱們家’絕不可能是聶家大宅,小孩子不會喜歡那樣莊嚴沉重的建築風格。那安安說的隻能是觀海閣了。

    當初裝修觀海閣的時候,梁柔帶著安安不知去向,聶焱把一腔心思都花在了觀海閣上,把安安的房間裝修成了真正的公主房。比現在這個迪斯尼裏的房間並不差什麽,安安說這裏不如家裏好看,也不是說謊。

    但聶焱更在意的是,‘咱們家’這三個字。

    聽著小小的孩童,細聲細氣的說出咱們家好看,聶焱覺得心裏妥帖的不得了。轉念想想,現在已經搬進聶家大宅了,那就不可能再搬出去。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聶焱想讓所有人知道梁柔是他聶家的少夫人,不是什麽外麵的女人。

    所以聶焱就問安安,“那回去你先搬出來住客房,我讓人給你把房間改造一下?”

    安安現在住的房間原本是聶焱的母親當年空出來留著生女兒的房間,算是聶家大宅裏最柔和的一間房。適合女孩子住,所以當時聶焱才讓安安住進那裏。

    誰知安安急忙搖頭,“我長大了,要成熟起來不能住那樣小孩子的房間了。咱們家的那間,是我小時候住的。”

    聶焱被她說的好笑,才七歲大,站起來也就到聶焱的腰,還張口閉口說小時候。

    小屁孩。

    安安今天是真玩累了,聶焱沒給揉幾下她就開始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盹兒,聶焱揉了一陣看腫消了,就放安安睡覺。心想著明天要是還不好,那就不出去在酒店裏呆著。

    安頓好孩子,聶焱從兒童房裏出來,卻在臥室裏沒有找到梁柔。

    他有些心慌。

    畢竟是在外地,她要是出點什麽事情,聶焱還真是束手無策。

    拿起手機就打算找保鏢,就這一下,晃眼看到站在陽台外麵的梁柔了。

    梁柔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白天的香港熱的人心慌,晚上也依舊是潮熱的空氣。離開了房間,陽台上沒有空調。梁柔對著依舊璀璨漂亮的迪斯尼樂園,在抽煙。

    聶焱上前拿走她手裏的煙,“哪來兒的?”

    倒是聶焱今天想著要陪孩子,整一天沒抽煙,順勢把她的煙叼在嘴裏,抽了一口。他也不嫌她的口水,隻是嫌棄煙,“味淡。”

    抽慣了雪茄的人,抽什麽都淡。

    梁柔指指房間裏的櫃子,“這裏有提供。”

    聶焱睨了她一眼,“很煩?”

    梁柔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感覺,可能是今天太開心幸福了,反倒讓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過的幸福反而心裏發虛。果然晚上回來就看到安安腳上的傷,梁柔靈魂深處有一種老天爺就看不得她好過的恐懼感。

    所以她心煩。

    聶焱把煙叼在嘴裏,兩手一把撈起梁柔就把她放在了陽台的圍欄上。這裏的一切都仿照所謂的童話世界,連這窗台上的圍欄,都是白色的半拱形,梁柔嚇了一跳。急忙勾住聶焱的脖子,“你幹什麽?!”

    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多年前在齊奶奶家的陽台上,聶焱也這麽幹過。但齊奶奶家才幾樓,這裏酒店是齊奶奶家高度的好多倍。還有,那時候畢竟是家屬院,人心裏還是有些安全感的,這地方,背後就是人流如織的迪斯尼,別說掉下去,就是這麽被放在欄杆上,也是夠醒目的了。

    “聶焱!!”梁柔又氣又惱。

    聶焱嘴裏還有煙,梁柔也沒辦法跟他靠的太近,隻能保持相對的距離,然後摟著他不放手。

    嘴裏叼著煙,說話就有些含含糊糊的,聶焱問梁柔,“你是不是很煩?”

    梁柔搖頭,這男人,時隔多年也依舊能治她,每次她心裏有種無名的無力感的時候,他就治她。尤其天氣熱,兩個人之間都能聞道淺淺的體味,聶焱身上常年都是古龍水的味道,而梁柔跟安安用同一種牌子的沐浴液,一股子草莓奶昔的味兒。夾雜著煙的氣息,很複雜,很嗆人。

    “說!煩什麽?”聶焱眼睛微眯,完全就是惡劣到不能更惡劣的模樣。

    他呀,別看現在身份跟多年前不能相提並論了,但是耍起壞來,絕對不輸人。甚至還把梁柔往前推了下,讓她大半屁股都伸出欄杆外了。梁柔嚇得,手用不上,不能靠他太近,就用腿。兩條腿夾緊他的腰,磨磨蹭蹭往裏挪。

    聶焱沒想到她會用這一招,倒是僵住了。

    梁柔帶著些委屈的說:“我就是覺得自己陪孩子的時間太少了,安安長這麽大我才帶她出來玩一次,她激動的不得了又怕以後來不了了,所以才會硬撐的。”

    別看梁柔對著安安時臉色不好看,可是背過孩子,她比誰都自責。

    她願意說出來,聶焱也就沒在逼她。他就是看不得梁柔抽煙,雖然他心裏清楚,有點什麽煩心事了,抽煙其實很能排擠憂愁。但聶焱就是不想讓梁柔有什麽煩心事,她的那個長相,太柔軟乖順,好似就該被人好好的寵著,笑眯眯的樣子最好看。

    不該露出憂愁的模樣來。

    聶焱其實也有點堵,他覺得自己已經在盡全力給梁柔母女最好的,但是梁柔經常這樣偷偷躲在角落裏難過,而安安,養成了一副強人強扛的性子。聶焱不想讓她們這樣,他寧可梁柔不懂事一點,有脾氣就發,而不是忍著。也寧可安安不要這麽聽話,該哭就哭,有什麽不行的。

    現在這母女倆的樣子,總是讓他覺得自己做的好不夠好。

    聶焱滅了煙,音調很低的說:“我們每年都帶她來一次,答應下來,她就不會這樣了。”

    梁柔這下不怕靠近他了,抱緊了他的脖子搖頭,“你那麽忙,哪有時間每年都來,別承諾孩子這些。”答應了做不到,還不如不要答應。

    聶焱突然一笑,“怎麽會做不到,往後還要帶我們的孩子來,要經常來。”

    他說起孩子,梁柔胸口就有些熱。

    很奇怪的,他剛從加拿大回來的時候,一提孩子梁柔就跟被人拿針戳了一樣,疼。簡直提都不能提,失去的孩子,是他們之間最深的痕。

    但日子一天天過,聶焱對安安一如當初,並沒有半點的改變,而且現在他們也結了婚。雖然梁柔知道,一切也許並不那麽容易,但是現在說起孩子,她已經不排斥了。

    點點頭,“你想要女兒還是兒子啊?”

    當初懷孕的時候,聶焱的態度一直不明,梁柔整天都花時間猜他到底要不要公開她的身份,要不要承認孩子上去了,倒是沒有問過他,這麽私密的屬於兩個人的問題。

    聶焱想也不想的說:“兒子。”

    他答的太幹脆了,梁柔就有些不高興,身體往前蹭,想要從欄杆上下來,嘴裏嘟囔著,“原來你也重男輕女啊。”

    這個‘也’說的是豪門裏的人。

    聶焱失笑,“你想哪裏去了,我這個在國外長大的人,要是還能那麽陳腐,這學可就白上了。”

    梁柔蹭的厲害,聶焱拍拍她的屁股,“別動,點火沒夠。”

    她雙腿夾住他腰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意動,偏偏她半點不知危險,還在一個勁兒的磨蹭。

    梁柔盯著他,一臉的無辜,聶焱就知道她根本沒發現問題,隻能腰往前頂一下,讓她知道厲害,嘴上說著,“安安好勝心強,再生個女兒,安安會不高興的。”

    雖說現在聶焱能說一句自己會一碗水端平,但是養孩子的事情,哪裏有什麽原則呢。再生個女兒,還是他跟梁柔的骨血,又軟又萌,依著當年聶焱寵安安都能毫無原則的勢頭,再生個女兒隻怕是會捧在手心裏的。

    安安是個個性很強的孩子,再有個小妹妹來爭寵,恐怕安安難免覺得失落。

    就算現在在安安麵前,聶焱跟梁柔的親密都少些,生怕女兒受到什麽印象。聶焱想的是,生個兒子,他就能好好教育,安安也能舒服些。

    梁柔被他頂的有點神智抽離,現在又說安安的事,腦袋昏沉沉的隻覺得感動的不行,大腦短路就說了句,“什麽時候生啊?”

    就聶焱這樣的男人,讓梁柔給他生多少個孩子,她都願意啊。

    對梁柔,聶焱可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對安安,聶焱百分之百的好爸爸,安安從未讓任何人跟聶焱比肩過。

    聶焱低頭咬上梁柔的****,“這麽心急?嗯.........”

    他那樣調情的一個‘嗯’,能勾了人的魂,梁柔徹底拜倒在男色之下,眼睛都變得醉眼迷朦的,傻乎乎的點頭。

    聶焱一笑,“那就現在生。”

    “啊?”梁柔一發愣,聶焱就已經伸手扯她的那點遮蔽。

    意識到他是來真的,梁柔又犯慫,手忙腳亂的勸,“咱們進去吧,這裏不行啊。”她剛跟安安一起洗澡出來,身上就穿著吊帶睡裙,現在還是中空的,坐在欄杆上,嚇人不嚇人。

    聶焱才不管,他那股勁兒上來,從來都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梁柔嚇得扭頭往身後看,迪斯尼晚上人也不少,樓下人來來往往的。

    聶焱這個瘋子!!

    “讓你勾引我!”咬牙切齒的一句話,伴隨著他.......的動作。

    梁柔尖叫起來,他實在是動作太快又猛,她人重心不穩,差點就要被他撞下樓去。

    “聶焱!你混蛋!!”梁柔帶著驚魂未定的嗓音罵。

    聶焱卻覺得刺激,簡直撒了歡一樣,動作幅度大的出奇,玩兒的不亦樂乎。

    兩人正酣戰,正趕上迪斯尼園區內放煙火,巨大的花球在梁柔身後綻放。花火將一切都打亮,梁柔看不到背後的煙火,卻能看到對麵陽台玻璃上的影子,除了煙火的光束,還有一個在煙火中飄搖的女人。頭發披散,不斷的晃動,發絲飛揚。

    聶焱咬住梁柔的耳垂,問她說:“轉過去爬在欄杆上好不好?你就能看煙花了。”

    梁柔搖頭,她不想轉過去,就算能看煙火她也不想換姿勢,太羞恥了。

    怎奈聶焱一連問了幾遍,梁柔生氣的反問他,“你出來之後要展覽嗎?”

    等她身體轉一圈,他是要幹嘛?展覽嗎?

    聶焱撲哧就笑了,邊動邊說:“好好好,不出來不出來。”

    梁柔真是氣死,這人,發起情來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聶焱又說她,“你就不能享受點,在這種地方享受這種事,你絕對是第一個。”

    他還有臉說。

    誰會跑到這裏來做這種事。

    梁柔瞪他,“我才不享受。”

    要說破壞氣氛大王,梁柔絕對當之無愧。可誰讓她碰上聶焱這麽個混世魔王,這人別看在公司的時候沉穩大氣什麽的,在梁柔麵前,跟個小孩子沒區別。一手駕著梁柔就騰空了,鬧的梁柔隻能雙腿夾的更緊。

    聶焱被她這一下弄的,眼睛發紅,“你就作吧!”

    還沒等梁柔明白他什麽意思,人就已經被拋起來了,是真的拋,梁柔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等聶焱這麽玩的梁柔都快虛脫了,他才心滿意足的解放自己,順便親著梁柔說:“這房間不錯,我要長期包下來,下次咱們來還住這!”

    梁柔已經無力反駁了。

    第二天,果真三個人在酒店裏窩了一天,安安的腳還沒有恢複。梁柔是徹底下不了床,聶焱拋她又狠狠進,磨破了皮,疼的慌。

    聶焱摸摸鼻子,“想吃什麽我給你定?”

    梁柔閉上眼睛不想理他,安安倒是很乖巧的跑過來,“一定是昨天我們走的太多。媽媽累了,聶聶你讓媽媽睡一會。”

    這下子,徹底梁柔拉過被子捂住頭。

    還有孩子在,他們竟然就能荒唐到搞成這樣,真的是無地自容。

    聶焱帶著安安去吃飯,回來安安就興衝衝的跑到床邊,特別開心對梁柔說:“媽媽媽媽,聶聶說我們往後每年來一次,那就是我八歲、九歲、十歲生日的時候都可以來玩。”

    安安笑的特別開心,梁柔麵對笑嘻嘻的女兒,總不好不理,就點了下頭,昨晚聶焱的確是說了。

    不過,梁柔一側頭,就看到聶焱望著她意味深長的眼神兒,還跟安安說呢,“下次咱們來還住這間套房,看煙火位置剛好。”

    安安這下炸了鍋,“啊啊啊啊啊啊!昨晚放煙火了嗎?你們為什麽不叫醒我!我都沒有看上!”

    沒看到煙火的安安鬱結了,偏偏聶焱還火上澆油的說:“你媽媽看了全場,你問她。”

    “媽媽媽媽,煙火好看嗎?”安安一臉的求知模樣。

    梁柔昨晚一直都是背對著煙火,等聶焱抱著她轉過來的時候,她簡直就跟坐在馬車上一樣,顛的厲害,哪裏有心思看煙火。

    沒辦法回答安安,隻能敷衍的點頭。

    安安卻很不開心,“你們一起看煙火都不叫我,下次我要在你們旁邊看。”

    孩子說的無心,梁柔聽了卻覺得這話怪怪的,看了眼聶焱,果然這廝笑的壞透了。

    梁柔覺得吧,聶焱這幅壞勁兒,真要遇上個個性強的,怕是受不了他吧。這麽想想,是不是他們倆在夫妻事上和諧,也算是一大優勢。

    ==

    迪斯尼五天行,眨眼就過去,離開的時候安安還依依不舍的,不過想著明年還能來,倒是沒哭。

    還跟房間說拜拜,說明年還來。

    回臨海市的飛機上,安安睡著之後,聶焱問梁柔,“還疼不疼?”

    傷了她,鬧的後麵的幾天都是他帶著安安去玩,她在酒店休息。安安還笑話媽媽體力太差,需要鍛煉。聶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帶人出來玩的,哪裏想到能鬧到弄傷了她。

    雖然想想,還是挺讓人回味的。

    梁柔早已經沒了脾氣,她從來對著聶焱就是生不起來氣的性子,而且這幾天聶焱噓寒問暖的,照顧的特別好。安安都說媽媽是個嬌氣包,吃飯都還要聶聶喂著吃。

    “沒事了。”原本就隻是動作大了些,弄的有些擦傷,走路會疼,很快就能恢複。

    聶焱眼睛一亮,“等下回我讓他們在老宅放煙火,咱們在樓上臥室看,我臥室的陽台很大。”

    他那間臥室被改裝的有些黑漆漆的,非常硬朗,很容易讓人忽略房間裏還有一個還打的陽台。梁柔記得那陽台上還有一個大躺椅.........

    頓時臉紅如潮。

    話鋒一轉,聶焱緊接著說:“臨海市出了點事,你回去之後別緊張。”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前一秒還說著不著調的話,後一秒就成了這個。凡是讓人‘別緊張’的事情,都是應該緊張的。梁柔全身神經都繃緊,“怎麽了?”

    聶焱雲淡風輕的說:“桑喬那邊查景文淵藥廠的案子有眉目了,現在已經關廠。”

    得到實錘之後,桑喬帶著人第一時間就封了藥廠。正好把所有的生產原料以及成品都鎖定在裏麵,這樣人贓俱獲,想狡辯都不成。

    景文淵已經被逮捕,且過去了五天,媒體醞釀出來的風暴進一步發酵,查詢非法藥物流入什麽地方成了一大熱點。現在臨海市人人自危,生怕自家買了什麽有問題的藥。

    生老病死........人生最大的四件事。

    藥牽扯到其他三項,生孩子要用藥,老了要吃藥,病危的人更要靠著藥來救命。突然爆出這麽大規模的藥物造假以及非法禁藥被大規模生產的消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那個例外。

    臨海市這一天可為全民沸騰,要求官方糾察一切,給一個清楚的交代。

    這都是必然的事情,在知道景文淵的廠子有問題的時候,梁柔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在這次出行前,趙湘還來找過她呢。

    為此,梁柔有些懷疑的望向聶焱,時間趕的太巧了,梁柔不得不想是不是聶焱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聶焱也不懼,坦白說:“我是幫了忙,但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能讓這事情盡早的曝光,但犯罪的人是景文淵,他要是沒做過,聶焱也不可能誣陷他。

    梁柔點頭,她並沒有責備聶焱的意思,這事情她早就知道,跟聶焱沒什麽關係。他隻是幫忙揭穿而已,要說,這還是良好市民應該做的事。

    隻是........梁柔難免有些心情沉重。

    趙湘麵對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

    事實上,自從景文淵的廠子出事被封,而景文淵被抓之後,趙湘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求人。她根本不相信一生沉默老實的丈夫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她堅信是誣陷,是冤假錯案,所以趙湘到處求人翻案。

    趙湘在臨海市還是有些人脈的,前前後後找了不少人。

    但景文淵出事之後,大多數人都很對趙湘避而不見,就算見了,也都搖頭歎息。趙湘認識的人,大多都是醫療行業的,說起假藥禁藥都深惡痛絕。越是一個行業的,對行業內的違法事情越是厭惡。沒人比一生更知道這些藥物的危害。

    所以趙湘四處碰壁,但她絕不認輸,依舊不斷的到處找人。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家裏景杉還在看書。趙湘看到景杉,就有些生氣,“你下班時間就不能陪著我出去找找人,你爸爸歲數那麽大了,哪裏能熬得住看守所裏的日子。”

    現在景文淵的案子還沒有公審,所以人還在看守所,並沒有進監獄。

    趙湘忙忙碌碌的,就是想把景文淵保釋回家,免得在看守所裏受苦。景文淵這輩子,還真是沒吃過苦,這藥廠還是祖上傳下來的,雖不算巨富,但也是殷實人家,生活的很優渥。

    景杉抬起頭,眉頭皺著,眼鏡在燈光下反射著光,“媽,您能不能別出去到處跑,現在我在醫院都已經很難做了。”

    景文淵的事情發生,景杉自然受影響,那是他親爹。

    而且趙湘這麽四處求人,求的也都是醫療口的,逃不過景杉的院長以及一些重要的科室主任。這幾天景杉在醫院裏都能感覺到來自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了。他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一如往常的工作,回家來,他實在不像在麵對這樣的問題。

    景杉能說出這話來,可想而知趙湘的心有多寒。

    這個兒子,趙湘一直覺得很虧欠,那是因為從來都是景文淵照顧的更多,從小嗬護到大的。被父親一手養大的孩子,竟然能在父親出事後說出如此事不關己的話來,趙湘瞬間情緒達到了巔峰。

    “你還是我兒子嗎?”趙湘這些天在外麵求人低頭慣了,心裏的憋屈很沉重,發出來的時候,就有些歇斯底裏,“你爸爸這麽多年,就算對不起全世界的人,對你總是問心無愧的!這種時候,你竟然能不幫他?!”

    景杉推了推眼鏡,冷靜到幾乎冷酷的程度,“幫?怎麽幫?這事是他做的,難道我該去看守所頂罪?換他出來?”

    話當然不是這麽說,如果景杉真的要去頂罪,趙湘反而會勸阻。

    但是孩子如此冷漠,也夠讓趙湘心寒的了。

    “那也不能坐視不理!”趙湘連哭帶吼。

    景杉臉上有一種看傻子的表情,很平淡的說:“媽媽,您想想您自己,也考慮考慮我,我們科室的人原本就不多。現在梁柔走了,我是頂梁柱,我不能再出問題。您就算為了我,也消停點吧。”

    趙湘就像嗓子眼兒裏梗了塊鐵一樣,她不願相信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卻又無法反駁他哪裏說錯了,難道趙湘不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嗎?她比誰都清楚景文淵如果真按新聞報道的那樣做了這些事情,那結果會是什麽。

    但是趙湘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她要不斷的讓自己做些什麽,這樣才能心裏安穩。

    被抓的人是她的丈夫,一生相守走過來的,她沒辦法在家裏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不能,景杉能。

    就在父親被抓的時候,景杉還是能不驚慌不失控的繼續工作,一切如常。

    趙湘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她瞪著景杉半晌,也隻是你你你你,說不出別的來。

    景杉一臉理所當然,“爸爸自己就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我操心。”

    大概是景文淵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從小對兒子的教育,都是如此。

    隻是這話太刺耳了,趙湘忍不住反駁說:“一人做事一人擔,你自己做到了嗎?梁柔跟安安是怎麽回事?這麽多年,你對他們付出過你的責任嗎?”

    提起梁柔,景杉也有些無言以對。

    但他還是能說出道理來,“從前是我不知道,但是作為朋友,我做的已經不錯。”

    從前他是不知道安安是自己的女兒,若是知道,他不會放任。

    想到此,景杉有些黯然。

    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景杉能坦然放下的,但梁柔顯然是他生命裏的意外。別看他臉上多冷靜,但內心深處,還是放不下的。還有安安........曾經景杉每天都給安安輔導功課,卻從沒想過,這個女孩會是她的女兒。

    事過之後,每次想起,景杉都能出一身雞皮疙瘩。

    在他完全無知無覺的時候,他的女兒就在他身邊圍繞。

    從小到大景杉都是個力求完美的人,什麽都要追求最好的。當年他上學的時候對梁柔就很喜歡,但後來知道她結婚離婚,這才漸漸沒了心思。

    後來重燃愛火,是因為看到了梁柔在手術台上的英姿。

    很少有女人讓景杉打心眼裏佩服,梁柔就是這樣的人。景杉也曾跟隨母親趙湘做手術,但趙湘的風格如她的人,熱烈又直接,景杉自認儒雅,並不喜歡這種上一代人那種把人不當人的教育方式下出來的手法。

    趙湘曾說過,做手術的時候,就不能心軟。

    但梁柔不同,梁柔拿起手術刀的時候,身上的氣息還是溫和的,她好似能感覺到已經全身麻醉的病人些微的感覺一樣。其實他們都清楚,病人什麽都感覺不到,但是梁柔還是很體貼周到,盡量的小心翼翼。

    這種關懷感,讓景杉心動。

    趙湘已經喪失理智,丈夫被抓,還要麵對兒子的如此冷漠,趙湘哭哭笑笑著說:“怪不得梁柔不跟你,你這樣的男人,跟了又有什麽用。”

    擺事實講道理,甚至談法律,都行。

    但是在血緣關係麵前,說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冷血。

    至少趙湘不喜歡景杉此時的態度。

    令人反感。

    提起梁柔,景杉內心深處有些挫敗,但他眼鏡反光閃閃,言詞犀利的說:“你倒是可以去求求聶家那父子,看看他們肯不肯幫忙。”

    “若是不肯。”景杉幹脆拿下了眼鏡,“若是不肯,他們與我又有什麽區別。每個人都一樣,自我保護是天性。”

    趙湘渾身癱軟在沙發上,腦袋瓜裏嗡嗡叫,一時覺得景杉說的對,一時又覺得景杉說的不對。

    ==

    梁柔回到臨海市後,緊接著就去了元家。

    她去香港前來過一趟,送了一周的藥,等到從香港回來,已經六天過去,她又該來。

    上次來倒是沒遇到誰,這次來就遇到了景杉。

    景杉還是跟元虎在一起,元虎摟著景杉,很哥倆好的模樣。

    隻是在壯碩圓潤的元虎旁邊,景杉看著有些單薄。

    走近了,梁柔就聽到元虎說:“你放心,你爸爸的藥廠沒什麽大事,這事情我跟你擔保,絕對就是走個過場,過幾天就放出來了!”

    梁柔心裏騰地一下燒起火。

    當初就知道害梁辛的藥物有可能就是景文淵的藥廠生產的,可就算梁辛不是被他們害的,但是他們的藥還是害了千千萬萬的無辜人。

    現在被元虎說出來,就好似那些人的命不是命一樣。

    這世上總有這種惡人,他嘴裏別人的性命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梁柔提著手裏的藥箱緊了緊,恨不能拿藥箱砸上元虎的頭。

    沒想到元虎還敢上來說話,“梁醫生,快來安慰安慰你同事,他最近慘得很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