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蠶屍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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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不老翁嘻嘻哈哈的來打圓場,道:“有話好說,別急著動。”殷破玉板著臉道:“沒什麽好說的,天色不早,便留你們再住一晚,明天都給我滾出去。”眾人隻道不老翁懼怕殷破玉的武功,仍遲疑著不肯離開,怎奈不老翁連使眼色,推推搡搡,好歹勸了下去。
回到浪隨心房間,侯青青率先質問道:“你個老巴子神神鬼鬼的做啥子?‘五行補天針’十有**在那石門裏麵,你不準我們搶,格是有好法子?”
不老翁道:“一群蠢蛋!但能智取,何必力拚?你們沒瞧見那棚頂開了個天窗?以黑小子的身材和輕功,出入當不成問題。明日我們離開白石堡,在附近等個、五日,待殷破玉放鬆警覺,黑小子再鑽進去,想拿什麽便拿什麽。”眾人細一尋思,齊聲稱妙。
浪隨心想起笑笑的遭遇,憂心忡忡的道:“誰知這是不是殷破玉的緩兵之計,他放我們活著離開,便不怕我們把開明王陵的秘密泄漏出去,引來無窮不盡的麻煩?”鶴衝霄道:“浪公子意思是說,他有信心在今晚練成‘煙花祭’,所以才用這個辦法拖一夜?”說到這苦笑一聲,慚然道,“其實憑我們這些人,即便立刻動,也鬥不過他們師徒,他要殺我們,根本不必等到練成‘煙花祭’。”
不老翁道:“就是,我看那個笑笑也很有問題,她的話未必可信。”浪隨心仍覺得不妥,卻又想不通殷破玉究竟用意何在,隻能暫且聽從不老翁之言。
晚飯後,又是笑笑將浪隨心被劃破的衣衫縫補好,因她容貌醜陋,林芳菲和白檸也不吃她的醋,反倒為自己不會做針線活而暗暗慚愧。送走笑笑,浪隨心練了一遍“清虛散元功”,再睜開眼,卻見林芳菲和白檸相互瞪視,彼此都充滿了敵意。他笑道:“好不容易老翁不再跟侯兄吵嘴,你們兩個卻又成了死敵,不是趁我練功的時候吵架了吧?”
林芳菲哼一聲道:“沒有,我們白天睡夠了,這時合不上眼。”白檸點頭道:“是的,你在練功,我們哪敢吵嘴?”浪隨心笑道:“算你們兩個有點良心,怕擾到我不敢吵嘴,便這樣大眼瞪小眼,分出勝負沒有?”二人知他有意奚落,不約而同的舉起枕頭擲過去,“砰砰”兩聲,被浪隨心抱個滿懷。
白檸怒道:“你幹嗎打他?”林芳菲微微一怔,冷笑道:“關你什麽事?你不是也打得很過癮?”白檸為之語塞,狡辯道:“你一個男人,怎麽也跟他打情罵俏?”林芳菲笑道:“喲,原來你在跟他打情罵俏呀?我可沒有,我和他一直是這樣鬧的。你一個姑娘家,還好意思說出口,真不知羞。”白檸自知又說錯了話,一時想不出辯解之辭,便要發作。
這時廊道內響起腳步聲,浪隨心一揮,示意二人不要說話。腳步聲由遠及近,房管家那張笑臉出現在門前。浪隨心心念一動:“他來幹什麽?”卻聽房管家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浪隨心和林芳菲對視一眼,問道:“我們?”房管家笑道:“林公子不是急需‘五行補天針’救命嗎?”浪隨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房管家突然造訪,提到這個問題,難道事情已有轉?“你家公子要帶我們去拿‘五行補天針’嗎?他不怕我們驚擾先祖的亡靈了?”
房管家道:“正是怕驚擾祖先亡靈,才隻允許你們兩個上去,當然,我家公子有個條件。”浪隨心暗自冷笑:“果然並非突發善心,卻不知他會提出怎樣苛刻的條件?”當下不動聲色的道,“請說。”房管家道:“很簡單,我家公子讓你用那顆寶石交換。”浪隨心叫苦不迭,他最怕的便是這個,可轉念一想,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麽夠資格用作交換的寶貝?他一邊暗罵自己笨笨腳,讓寶貝露了白,一邊暗罵殷破玉見財起意,奪人之美。但不管怎樣,林賢弟是一定要救的,事到如今隻能忍痛割愛,答應人家了。
林芳菲真以為那是他祖傳之物,心下好生過意不去,勸他作罷。浪隨心自比她還要心疼,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寶石再珍貴,終究有價,而方飛的命卻是無價的,用寶石換方飛一條性命,劃算之極。大不了日後常到太湖下麵轉轉,那種水怪或許不止一隻,再弄它一塊便是。”
白檸不敢獨自留下,要與二人同去,怎奈殷破玉有言在先,除了浪隨心和林芳菲,不得再有第人上樓,否則便不帶他們去取“五行補天針”。浪隨心唯恐她壞事,勸道:“不用怕,廊道那端住著笑笑姑娘和兩名啞仆,這個時候,都還沒有睡呢。”白檸對浪隨心倒是言聽計從,隻得不情願的道:“那你要快去快回。”浪隨心笑道:“我們跟殷堡主有什麽可說的?放心吧,拿到‘五行補天針’立刻回來。”
房管家引著二人來到樓,仍舊是那間大廳,裏麵卻空無一人。浪隨心疑慮重重的道:“殷公子在哪裏?”房管家指了指那扇石門,笑道:“我隻能送到此處,兩位進去便知。”將燈籠塞給浪隨心,轉身下樓而去。
林芳菲眼望那扇石門,心底略有一絲不安,誰知道殷破玉會不會在裏麵埋伏,正等著給他們致命一擊?她扯住浪隨心衣袖,踟躕不前,道:“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浪隨心終於被準許進入到石門裏麵,及至此時,積聚已久的好奇心極度膨脹,尤其為了得到“五行補天針”,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皺眉。他拍了拍林芳菲,笑道:“別怕,殷堡主定是在裏麵等我們。”拉她來到門前,推了推,略有鬆動。
浪隨心將燈籠交給林芳菲,雙掌抵住石門,用盡全力猛的一推,隆隆聲,推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惡臭之氣登時撲麵而來。二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急忙掩住鼻子,浪隨心接過燈籠,探頭向裏麵照了照,輕喚道:“殷公子……啊喲!”這是一間丈方圓的密閉石室,浪隨心本以為裏麵會整齊擺放著曆代、開明王的棺材,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隨葬品,可眼所見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地上白骨累累,還有幾具麵目猙獰的腐屍,除此之外,便是一條條令人作嘔的怪蟲,隨葬品卻一件也沒有。那些怪蟲通體金色,大的有半尺多長,小的也達寸許,看上去像一種體形超大的蠶。燈光乍現,所有的金蠶都停止啃食腐屍,昂頭衝著門口,發出細微的“絲絲”聲。
林芳菲顫聲問道:“怎麽了?”浪隨心一腳門裏,一腳門外,駭然半晌,搖頭道:“沒什麽,裏麵有很多屍骨,不知是不是開明王的,我進去看看,但願能找到‘五行補天針’。”林芳菲道:“殷破玉呢?”浪隨心道:“沒在,大概他認為踏進祖先安息之地,是對祖先的不敬吧,沒有他在旁邊盯著,我自己找起來更加方便,你等我。”林芳菲死死扯住他,拚命搖頭,好像既不想讓他進去犯險,又知道攔擋不住,說道:“我們一起進去。”
浪隨心道:“裏麵有好多蠶蟲,你不怕嗎?”姑娘家哪有不怕蟲子的道理?林芳菲見說,嚇得臉色慘白,但尋找“五行補天針”本是為她治傷,這個時候,怎能讓浪隨心一個人進去?勉強笑道:“有你在,我什麽也不怕。”浪隨心道:“好,跟住我。”
二人賊一樣溜進石室,林芳菲雖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那滿地屍骸和怪模怪樣的蠶蟲,還是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喪失了全部意識,隻麻木的邁動雙腿,跟著浪隨心轉來轉去。
說來也怪,浪隨心所到之處,蠶蟲便如避瘟神似的,從腐屍上麵爬下來,爭相逃竄。浪隨心最擔心的便是這些東西會傷人,見狀大喜,想起笑笑說房管家時常出去抓些活人回來,送到樓,大概正是喂養這些蠶蟲。他不清楚殷破玉養這種東西做什麽,但以活人飼之,實在殘忍,自己以寶石換取“五行補天針”,便談不上欠殷破玉的恩情,出去後立刻報官,搗毀他這魔窟,免得他繼續殘害生靈。
他一麵想著,一麵仔細查找,翻遍了每一處角落,卻沒有看到“五行補天針”的影子。石室內臭氣熏天,待久了便有頭暈胸悶之感,兩個人離開石室,合攏石門,對著天窗猛吸幾口新鮮空氣。林芳菲道:“被房管家騙了,幸好他沒讓你先交出寶石。”浪隨心笑道:“我也不是傻子,在得到‘五行補天針’之前,怎麽可能把寶石給他?不過,房管家為什麽要騙我們?他實在閑得無聊?”
林芳菲猛一頓足,叫聲:“糟糕!白姑娘會不會有危險?”浪隨心吃了一驚,問道:“何出此言?”林芳菲道:“房管家把我們騙到這裏,正是要調虎離山!唔,最初他安排白姑娘獨自在樓住宿,若不是白姑娘因為害怕跑到我們房裏,那天死的恐怕就不是範轍,而是白姑娘了。房管家是不是在處心積慮的算計白姑娘?”
一席話說得浪隨心方寸大亂,抓著她便往樓下飛奔,連道:“糟了,糟了!我一時粗心,竟沒想到這個!”想自己在石室內逗留了近半個時辰,房管家若存心傷害白檸,時間綽綽有餘。他心下愈急,一步跨過、八級樓梯,林芳菲被他拖著,踉踉蹌蹌,心下大為著惱。
林芳菲討厭白檸糾纏浪隨心,更有因她大吃飛醋的時候,但從杭州一路走來,四個月有餘,這期間眾人朝夕相處,從不曾分開過,或多或少總有了些感情,所以林芳菲想到房管家可能要對白檸不利時,顯得萬分緊張。但她見浪隨心火急火燎,醋意登又超過了擔心,反而不悅起來。
到了門前,隻見白檸蓋著被子,平靜的躺在床上,看似已經睡著了。二人長出一口氣,扶門框,躬身猛、喘。好半晌,二人才調勻呼吸,搖搖晃晃的進了屋子。浪隨心苦笑道:“險些把我們累死,她倒好,睡得這麽香。”林芳菲卻忽然變了臉色,指了指床上,顫聲道:“你看。”
浪隨心見床上散亂堆放著白檸的衣物,棉袍、短襦、長褲、內衫、褻衣……“居然還有褻衣!”浪隨心腦袋“嗡”地一聲,幾乎便站立不穩。若說白檸難忍疲倦,沒等二人回來便先睡了,但她怎麽可能脫得一絲不掛?
林芳菲探了探她鼻息,道:“呼吸正常,大概被點了穴道。”浪隨心再是足智多謀,遇到這種事,也不免足無措,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是怎麽回事?你說,是不是房管家那個禽獸把她……把她……”林芳菲道:“把她穴道解開,一問便知。”浪隨心胡亂應了一聲,伸出一半,又頓足道:“莫說我不會解穴,即便有這本事,也……也沒法碰她呀!”林芳菲道:“致人昏睡的穴位都在頭上,有什麽碰不得的?”她是女子,原本無需避諱,托起白檸頭部,在“百會”、“風池”穴各按一下,隻見白檸悠悠的吐出口氣,睜開眼睛。
看到浪隨心,她的第一反應大概是想笑,剛剛張口,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浪隨心愈發六神無主,倒是林芳菲還算鎮定,柔聲問道:“白姑娘,怎麽回事?”白檸拚命搖頭,扯被蒙住腦袋,痛哭失聲。
浪隨心和林芳菲對視一眼,兩顆心不斷下沉,看樣子他們所料不差,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林芳菲哀歎不已,同為女子,她能夠深切體會到白檸此刻所受的傷痛。她俯身勸道:“樓上的人聽到哭聲,很快便會趕來,先把衣服穿好。”過了半晌,白檸才探出頭,臉上淚痕交錯,顯得楚楚可憐。
林芳菲一拉浪隨心,兩個人出了屋子,聽得裏麵窸窸窣窣,想是白檸正在穿衣。不多時,侯青青等人先後趕到,都問:“是誰在哭?”便要進去。林芳菲急忙張臂攔住,浪隨心長歎一聲,實在不知如何回答,靠著牆壁蹲下,懊悔的抱住腦袋。回想自己當時勸白檸不要跟著上樓,並保證快去快回,然而自己卻沒有履行承諾,在石室一耗就是半個時辰,可以說白檸遭此大難,自己難辭其咎。何況白檸這次來蜀國,本就是因為自己。但他並不急著去找房管家算帳,因為即便他有本事殺了房管家,白檸的清白終究無法挽回,現在最讓他焦慮的是,如何開解白檸,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不知何時,眾人一股腦湧進屋子,浪隨心晃悠悠的站起身,倚著門框,就像一塊木頭似的,臉上毫無表情。修抓著白檸雙肩,大聲問道:“師妹,你這是怎麽了?”白檸哭著掙開他,“滾開!”雙拚命撕扯著頭發,眼看一縷縷青絲飄飄墜地,修心下大痛,又撲上去道:“師妹,是誰欺負你了,我去宰了他!”白檸並不理會,再次將他甩開。
浪隨心有氣無力的道:“讓我來吧。”上前緊緊攥住白檸雙腕,柔聲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心裏會好受些,但千萬別糟蹋自己,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麽,見白檸這般光景,一個個目瞪口呆。林芳菲趁這工夫,向眾人含蓄的透露一些。眾人聽罷無不怒氣填胸,切齒大罵,便要去找房管家報仇。卻聽白檸哭叫道:“你別管我了,從此以後,我……我可再沒臉見你,讓我……死了算了。”腳奮力掙紮,想要從浪隨心掙脫出去。眾人見她情緒如此激動,一時不敢離去,又都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安撫她,隻急得團團亂轉。
浪隨心道:“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若當真不想活了,便先殺了我。”白檸道:“與你無關,你放開我!”忽然張嘴咬住浪隨心背。浪隨心吃痛不過,稍稍一鬆,白檸掙脫出來,一頭向牆上撞去。
眾人齊聲呼叫:“不可!”侯青青身子一彈,閃電般欺至她身後,將她攔腰抱住,道:“瓜娃子,你切死得但嘰兒騰(也沒用)!”此時的白檸情緒已完全失控,隻求一死了之,又發瘋般向侯青青上咬去。
浪隨心這次早有預料,竄過去捧住她的臉,道:“你冷靜想想,還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的?”白檸咬不到侯青青的,便咬著自己嘴唇,眼看鮮血滲了出來,她卻渾然不覺疼痛,瞪著眼睛道:“有,隻是你不明白罷了!我千辛萬苦的跟你到這裏是為了什麽?從今以後,我還能指望什麽?既然不能跟你在一起,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求……求求你們,別再管我。”
浪隨心衝口說道:“大不了我娶你。”話一出口,他便深感後悔,論容貌論家世,白檸都配得起他,但他對白檸卻從未有過男女之情。他暗暗責怪自己被白檸鬧昏了頭,也不知是出於內疚,還是感動,竟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隻盼她日後情緒穩定了,再慢慢同她解釋。
白檸果然不再掙紮,凝視著他道:“你不嫌棄我嗎?”浪隨心不敢接觸她的目光,垂下頭,低聲說道:“不……不嫌棄。”他這輩子說過不少謊話,騙過不少人,卻唯有這次最為艱澀。這一句承諾,足以讓白檸泣不成聲,叫道:“小浪!”撲到浪隨心懷裏,嗚嗚大哭。
不老翁咂了咂舌,暗道:“這可十分糟糕。”看向林芳菲,卻見她神情木然,不聲不響的走了出去。
修見浪隨心和白檸相偎相依,妒火大熾,一個箭步竄到二rén miàn前,“啪”的打了浪隨心一記耳光,怒道:“都是你把師妹害成這樣,如今還想撿便宜?師妹縱是嫁人,也輪不到你。”
侯青青揪住他衣領,摔出老遠,罵道:“你個瓜娃子聾了哇?聽不到白姑娘說啥子老?這會兒還來扯拐!”又向白檸道,“對了(好了),莫隻哭得稀流,咱們找姓房的算賬切。”白檸抬起淚眼,搖頭道:“不是房管家,是……是殷破玉那混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殷破玉的武功他們已見識到了,找他報仇,恐怕沒那麽容易。
浪隨心恍然大悟,原來房管家隻是在替他主子辦事,當下忿忿的道:“不管是誰,我們都要討還這個公道。”不老翁道:“不錯,這筆賬老家夥幫你算。”他覺得當初若不是自己阻止眾人動,哪還會在白石堡多住這一個晚上?如今白檸慘遭淩辱,他十分過意不去,憑眾人的武功必鬥不過殷破玉師徒,自己可不能繼續隱瞞,說什麽也要為白檸討還公道才好。眾人自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但事已至此,容不得退縮,一齊出了屋子,向樓上撲去。
浪隨心見林芳菲雙眼紅腫,便如一對桃兒也似的,奇道:“方飛,你怎也哭了?”林芳菲淡淡的道:“沒什麽,為白姑娘難過而已。”又笑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終於夢想成真,你也有望做無德幫幫主的乘龍快婿,結局堪稱完美了。”浪隨心一哂,因為白檸在旁,不便解釋太多,隻沉沉的歎了口氣。
眾人一路大罵,叫著:“殷破玉,滾出來!”最後還是在樓那間大廳,殷破玉師徒和房管家俱在,表情都十分平靜。見浪隨心和林芳菲赫然在列,殷破玉微微吃驚,道:“你們兩個居然還活著,真是命大!”浪隨心冷笑反譏道:“你這種敗類尚且沒死,我們怎能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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